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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人生新体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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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九垓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忘记自己在哪,自己是谁,在干什么。
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他低头盯着自己缸大的肚子,手掌不由自主地放在肚皮上,掌心中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有东西在动。
他感觉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眼神茫然无措地看向嵇谷。
嵇谷当然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两个生瓜蛋子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啊!”
一阵剧痛袭来,肚子里的那东西狠踹一脚,牧九垓的小腹上鼓起一个清晰的小脚印。他一只手撑住棺材边缘,另一只手按住要被蹬破的肚子。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砸在新娘的排位上,汗水流过的地方,黑色的牌位变成红色。牧九垓眼前发黑,咬牙让自己不要晕过去。
“你……我……”
嵇谷急得满头是汗,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因为邪物在牧九垓的身体里,就算他有一万种法子也派不上用场。眼神对着牧九垓的肚皮冒火,却也只能笨拙地扶住他。
整个下-半-身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痛楚没有办法排解,牧九垓仰头向后撞在墙上,想转移注意力。
后仰的脖子喉结滚动,汗珠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流进衣领里。
为了防止他再伤害自己,嵇谷一手揽过双肩,一手抄起膝弯,把牧九垓打横抱起来。双脚离地,更没有了发力点,痛感从腹部传到四肢百骸,又折返回去。
牧九垓蜷缩在嵇谷怀里,全身打起摆子,眼神失焦,惨白的嘴唇颤抖不止。他视线涣散,盯着嵇谷的脸看了一会儿,缓缓抬起手,一口把自己抖动的手腕咬在嘴里。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像啃了一口鲜嫩多汁的桃子,皮肉一下被刺破,血从嘴角溢出来,滚烫的,流到嵇谷的胸膛。
“牧九垓!”
嵇谷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腾出一只手小心地把牧九垓的手腕拉出来。腕上已经血肉模糊,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
牧九垓神志不清了,嘴里的东西被抽走,没有发泄渠道,沾血的下巴微微张合,还在四处寻找些什么。
嵇谷轻轻一颠,把牧九垓往上抱了一截,揽住他的后脑轻轻压在自己的肩上。
正愁嘴边没有东西可啃,现在有送上门来的,他自然不肯放过。牧九垓一口咬在嵇谷的肩膀上,紧绷的肌肉被尖牙刺的抽搐。嵇谷一声不吭,任由他发泄。
天地颠倒了几个轮回,身上的婚服被汗水完全浸湿,有一只棒子在鼓膜里有规律地敲打,视网膜上的黑块跟着节奏闪烁。就在牧九垓要痛到昏过去之际,忽地,剧痛骤然消失,下坠的感觉一瞬间无影无踪。
身上的汗水好像一个笑话。嵇谷早就等不及,伸手一摸,牧九垓的小腹恢复平坦。
两个人大汗淋漓,如获新生。
双脚沾地,如踩云端。牧九垓的双腿抖成筛糠,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弯腰捏腿。见嵇谷也是血汗满身,同样像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想要安慰一下他,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还没露出来,耳边就出现了孩子的哭声。
两人同时一凛。
循着声音找过去。
走到棺材旁边,一只青面獠牙的小怪兽仰面躺在牌位上,四肢乱蹬,张着大嘴,全身血污,哭得极为难听,简直是钢甲刮黑板。
太恶心了,两人被唬得齐齐退后一步。
这时,站在窗外的人又开始说话:“你把她抱起来哄哄啊,哪有当妈的不看孩子的。”
“你抱一抱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骨血!你不能不管她!”
牧九垓嘴唇青白,虚弱地捂住大敞的胸口,说:“别看我,我可没有奶。”
但那“孩子”哭得实在凄厉,牧九垓脱下袜子堵住它的嘴。“孩子”果然没了动静,干张嘴哭不出声来,窗外的人又说:“给孩子穿上衣服。”
牧九垓顿感身上一松,猛吸一口气,发现身上紧绷绷的嫁衣自动脱落,化成一件小衣服。牧九垓刚要弯腰去捡,嵇谷一脚踢飞那件小衣服,刚好在小怪兽的身上盖了个严严实实。
窗外的人再次出声:“有了女儿,还要再生一个儿子,才算儿女双全。你们可以洞房了。”
铁栅栏外所有人都瞪着两个眼珠子,像无数个监控探头在发射激光,谁要是不听他们的话就直接烧死。
牧九垓身上的婚服脱落后,就只剩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亵衣,发丝微湿凌乱,胸口半敞,还在滚着汗珠。而嵇谷的衣服也被剧痛中的牧九垓撕成流苏,肩膀上一个带血的牙印,背后还有数道抓痕。
尽管造型如此不体面,但是两人谁都没有作声。因为他们看见,前方空气里飘浮着无数亮晶晶的、闪着银光的丝线。
那丝线悄无声息,慢慢逼近。随着丝线的靠近,鼻尖闻到幽微的甜味,牧九垓觉得自己有点热,又有点儿口渴,指尖发麻,想要抓住些什么。
被前进的丝线逼得不断后退,牧九垓不知不觉已经和嵇谷贴在一起了。破烂的衣服勉强可以起到遮羞的作用,但还是有裸露着的皮肤。肌肤相接的那一刹那,牧九垓浑身一震。
两片同样滚烫的皮肤贴在一起,却像是久旱逢甘霖,所有的燥热和难耐顿时疏解。可是仅此一瞬,下一瞬,就渴望触碰更多。
后面已经退无可退,牧九垓握住嵇谷的手腕,说:“我们……”
话一出口,声音黏糊到不行,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随即又被心中一阵怪异的、排山倒海般的情绪压下去。还没等他想明白其中关联,这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比他的更烫。
抬头顺着手臂看上去,见嵇谷眼神半眯,紧咬齿关。
那只手的本意是提醒牧九垓小心,可是覆盖上来的瞬间却是变了味道。手掌沿着腰线轻缓抚动,一根小指已经探到衣摆里面。指腹接触到腰心的那刻,牧九垓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向后靠去,和嵇谷的手掌压在一起。
到现在,牧九垓要是再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就是真傻子了。
那丝线里,有□□!
窗外的人还在贪婪地看着,说:“做给我们看啊,快点!”
耳朵能听见,但是身体却没有办法反抗。嵇谷的手掌还在腰际游走,已经快要顺着衣摆伸进去了。
忽然,腰间似有针扎,再仔细感受,有个东西烫了他一下。
牧九垓拿出一看,是最开始拼出来的婚书。血字隐隐闪着金光,滚烫无比。牧九垓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再看情丝,已经近在眼前。所过之处物品皆断裂成碎块,这力道若是勒在人的身上,恐怕会把人切成饺子馅。
清醒过来后,牧九垓心念一转,一把拉过嵇谷两人跨进棺材里。
踢开小怪物,两人盘腿坐在棺材里不动。也不去管松松垮垮、香肩半露的衣服,心中坚定。嵇谷醒过神来,明白他的意思,也压下心中邪念,心无旁骛地坐好。
窗外的人开始咒骂,疯狂拍窗,身体挤变形也要钻进来。
然而当二人闭目静坐,心跳平稳之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咔哒”一声,门锁打开。再一睁眼,房间恢复成最开始进来的模样。肩头披上一缕阳光,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恭喜。支线任务:密室逃脱。任务内容:在天亮之前从该密室逃脱出去。任务完成。任务奖励:密室卡(把指定一间房子设定成密室,只有达到相应要求才能出去)】
这一夜,可谓辛苦。仅仅一个支线任务就把二人搞得狼狈不堪。
坐在餐桌前,牧九垓嘴里嚼着一口小笼包,嵇谷正用一颗剥了壳的鸡蛋给他滚额头。额头上的大包红肿不堪,像顶了一颗寿桃儿在头上。牧九垓把止血药粉轻轻洒在嵇谷肩头,给他拉上衣服,还顺便喂了他一口油条。
二楼的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女鬼拢着睡袍走下来。走到一半,看见他们两个的温馨又血腥的早餐。脚步一顿,差点儿栽下来。
被她摆了一道,牧九垓心中不爽,斜睨了她一眼说:“至于这么惊讶吗。”
女鬼噔噔噔几步跑下来,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确信不是自己眼花,才问:“你们是怎么进到我的房子里面的?”
牧九垓包子都忘记嚼,腮帮鼓鼓囊囊,说:“不是你邀请我们进来的吗?”
女鬼狂摇头,说:“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们了?”
得,又来了。
牧九垓看了眼嵇谷,后者再分辨女鬼是否说谎,然后摇摇头,观她神情,不似作伪。
牧九垓皱着眉又给她重复一遍昨天发生的事情。女鬼听后瑟瑟发抖,缩到两人中间,说:“我的新郎少了?这太可怕了。你们能来保护我吗?”
牧九垓:……
女鬼为什么会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
牧九垓推测,至少在他们发现之前,新郎消失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有关事件会被屏蔽。所以,昨天晚上在他们逃离洞房或者身陷密室的时候。
很可能又有新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