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5 抄袭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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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夜寻能明显感到手抖了下。
那一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即便猜测对方是耍弄他的话，可他还是不受控地为此动摇了一分。
要让这个铁石心肠的人说上这么一句话，何其难。
他短暂沉默的瞬间，那头又说：“有什么事当面谈。我没有打电话的习惯。对了，你有件外套在我家，放很久了，你过来拿走。”
“你帮我扔了吧。”
姜夜寻不想去他那里。
“你自己过来扔。”
栢沨直接把电话挂了。
每次见他就会心绪起伏，他实在不想去了，在办公室里空茫地坐着，一直坐到了华灯初上。晚风习习掠进窗，他还是没打算动，直到又一通电话响了，是栢沨的，就三个字：滚过来。
他终究去了栢沨的大平层别墅。
一进去，栢沨正坐在一楼的客厅上看文件，他戴着银边眼镜，衬衣的领口松开了两粒纽扣，介于散漫与端严之间。
姜夜寻略有些拘谨地过去，栢沨没有抬头，直接将一叠文件丢给他。
“你工作室的方案吧？我刚刚看过了，和沈全安递给我的方案有些相似，但他们提交的时间比你们早。”
“不可能！”见他已转入了工作赛道，姜夜寻也瞬间摈弃了先前的内心戏，脱口而出。
“这些方案都是我亲自过目的，我也全程参与了，很保密，是我们组里几个人合伙弄的。每个人的部分我都检查了，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会抄袭别人，除非有人泄露出去被人抄袭了。”
“你确信？”栢沨微微拧眉。
姜夜寻点了点头：“组里的几个人我都信得过，他们不可能抄袭。”
栢沨抱臂，勾了勾唇角：“是吗？你当初也是这么信任孙树的吗？”
他被噎了下：“那是个意外。”
“太巧合了。和你相关的东西，沈全安总是比你快一步。上次我看见你拿酒泼了他，怎么，和他水火不容到这地步了？”
栢沨掸了掸那摞纸，他的手指骨很修长，清晰可见淡青色的血管，腕骨上戴着一只限量腕表，应该是百达翡丽的，依稀可闻类似雪松和乌木混合的香气。
姜夜寻没忘记重逢之初时栢沨是站在沈全安那边的，没好气道：“所以呢，你心疼了？心疼了那就选他吧，反正你最后也只会说是我们抄袭，你要毙了我们的。”
栢沨抬头，用一种姜夜寻不熟悉的目光看着他。
忽然，他伸手，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弯成一个弧度，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姜夜寻的额头：“火气这么重？我几时说要选他了？”
方才那一刻他的眼神近乎是温柔的，姜夜寻心跳便理所当然地漏了一拍。
两人并排坐着，肩几乎挨着肩，意识到这距离过近之后，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手心却已经出汗了。
栢沨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根，淡道：“我一开始对他印象不深，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户，直到感觉到你和他之间的氛围，我才着人查了他的资料，才知道他是你同学，还是当年检举你的那位。”
一提到当年的丑闻，姜夜寻脸瞬间白了。
但这回，栢沨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奚落他，而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又推到他面前：“一件是巧合，件件则必有蹊跷。你最近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姜夜寻听他这话的口气，似乎在他和沈全安那边，栢沨开始倾向他了。他觉得稀奇外，以前不想说的东西开始慢慢说了。
“我和他当年有奖学金竞争，我出事，那资格就轮到他了。我确信我没有得罪什么人，但半年前我公司在网上的风评忽然莫名变差，动辄有水军下帖刷差评，还有些抄袭风波。我猜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
“哦，沈全安是半年前进入这个行业的。”
栢沨挑眉。姜夜寻一怔。对方又道：“还有一个消息，你可能比较难受，沈全安自幼父母离婚，他被生父丢给了他没读过多少书的母亲，生父并不认他。他生父后来成了高校的大学教授，还有了新家庭，他也考进去了，但他们并没有公开相认。”
姜夜寻霍然抬头：“你说他和董秀夫是父子关系？”
栢沨不置可否。
姜夜寻瞬间笑了，所以到头来，是他们父子俩合谋设计了他？父亲图色，想侵犯学生。半途事情败露，儿子做了伪证，一来可以保全父亲名誉，二来也可以陷害比自己更优秀的同学。
至于那男人的妻子，大概是钱给得够多，导致最开始捉/奸的她反水了。
董秀夫后来虽然也受了惩罚，但舆论上并非他试图迷/奸，而是学生主动勾引，加上很多人站出来替他澄清，包括他的妻子，结局便变成了有求于他的姜夜寻带着药水去构陷他，好拿住他的把柄威胁他及他的法官弟弟干预姜夜寻母亲的案子。
受害人成了施害者，施害者却自诩受害人。
多可笑啊。
姜夜寻笑得双肩在抖，脸色微微扭曲。可惜他到现在没混出什么名堂来，否则他一定会左右开弓，狠狠揍死那两个令他的二十岁痛不欲生的贱人。
他们至今还在逍遥法外。
肩膀被人轻轻敲了下：“姜夜寻？”
是身侧的人在喊他。姜夜寻缓缓平复着呼吸，掀眸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不善：“你现在别惹我，我很烦，会随时咬人。”
“需要我做什么吗？”
栢沨说。换成重逢之初，姜夜寻一定会把他这话当屁话，他从来不指望这人分毫，这人不咬他一口算好的了，更遑论帮他。
但此刻，或许他们方才的气氛还算不错，他冷笑了声：“怎么帮？你那么有本事，你不是说能把他们搞得倾家荡产吗？要是能送进去就更好了。你敢吗？”
他说这话旨在发泄，根本没指望栢沨真帮他。
孰料，坐他身侧的男人挑了下眉：“所以，你在有求于我？”
姜夜寻翻了个白眼：“做不到就别啰嗦。”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栢沨虚眸。姜夜寻隐隐觉得他的表情不像噱笑，忍不住道：“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刚重逢的时候你不是挺讨厌我的，开口闭口觉得他比我好吗？”
“我后悔了，不行吗？刚见你的时候，我一想起你不告而别后这么多年不联系，也不知道滚去哪儿了，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我生气了，少爷脾气犯了，我向你道歉。”
姜夜寻本能地将手落在栢沨额头上：“真吃错药了？”
栢沨截住他的手腕：“我确实可以帮你对付沈全安一家，但需要看你的诚意。”
姜夜寻定定看着他：“所以你现在相信我当年是无辜的？”
栢沨看着他，一向深邃的双眸竟陡然变得清澈晶亮起来：“若不是当年出了一件差池，我应该早信了。但我当时被影响了，情绪很糟糕，不止是你的事，还有很多事。如果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话，我或许会告诉你。”
“我承认，那时候的我很年轻，不太成熟，有点情绪化，当然，现在也没变好多少。就像你说的，我可能确实没有爱人的能力，但我会学习。”
姜夜寻怔怔看着他，他没想到栢沨居然如此坦诚。
好半天，他才笑了下：“所以呢？这么几句话就可以把你过去犯的错一笔勾销了？”
栢沨挑眉：“那不至于。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用半辈子去弥补。”
又拐到了复合的话题上，姜夜寻不打算继续展开，他问栢沨：“你说你可以帮我惩罚沈全安一家。所以，你要的诚意是什么，我继续陪睡吗？”
他说得很直白，倒是先前朝他提出交易的栢沨微蹙眉了，他拈住姜夜寻的下巴：“你觉得我想要的只有这个？”
“不然呢？你要和我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吗？”
栢沨静静看着他，好半晌，他往后一靠，以一个很散漫的坐姿靠在沙发上，一改先前谈工作时的稳重，颇有点懒洋洋地说：“你想从这个角度想也行。好吧，那上来。”
“什么？”姜夜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栢沨一只手落在他腰上，也不见他什么动作，原本坐在这侧的姜夜寻忽然被他揽住，身体很轻盈地一动，整个人坐在了男人膝上。
姜夜寻瞬间窘迫不已：“喂，你——”
“我说了，我帮你需要看你的诚意。叫老公，还是叫爸爸，你选一个。”
男人的声音带着蛊惑的磁性，他很随意地扯掉了领带，又薅了一把头发，忽然就变身成花花公子了。
“你有病吧？”
姜夜寻脱口而出。方才二人谈工作谈得好好的，这人忽然就转换成调情模式了。
随后，就见栢沨忽然凑近，抵在他耳边，柔声道：“今晚，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