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你们要做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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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神爱起身走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走到小屋门口，看见远处成展带着一帮肌肉男朝她挥手。
他们拿着铲子和铁盆，站成两排，等待孟神爱走过去。
“老大，我已经把我的手下都带过来了，弟兄们都准备好了。”成展坐在一个肌肉男肩头，身上还是披着一件校服外套，发色换成了荧光红色，在白茫茫的天气里特别显眼。
“我说过了，我不当你们老大。”孟神爱一遍说一遍蹲下来检查他们带过来的工具。
成展从肌肉男的肩头上跳下来，拍干净身上的灰，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孟神爱瞅见他这个样子，问他：
“这个点过来，你念中学还把课全都翘了，家长不管你？”现在可是大上午，又是工作日，自己小孩不见了，一个人跑去给一群肌肉男当老大，真没有人管管吗？
成展招手示意孟神爱借一步说话。他个子小，只长到孟神爱腰这里高，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蹲下来跟他讲话。
“我亲人早就不在了，”成展大大方方地说，语气好像在说他今天要和朋友一起打球，“学校那边不用管，反正都是一坨。”
听到这话，孟神爱不禁皱起眉。她念中学那会，虽然干出过把虫子放进配餐领导的碗里这种出格的事情，但也没至于叛逆到连学都不上，直接溜走的地步。这破小孩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孟神爱沉思这会，成展叉着腰问：“孟老大，你不愿意我们叫你老大，那我们应该叫你什么？”
“孟阿姨。”蹲着有点腿麻，孟神爱直接坐在了地面上。成展和他的小弟们还在念书，孟神爱已经成为一个社畜了，大上一轮，叫个长辈的称呼是最稳妥不过的了。脱口而出“阿姨”这个称呼时，孟神爱感到一阵轻盈的畅快。
从成展的眼神里看得出他有点崇拜她。那就利用这份崇拜做一点有用的事吧。反正……这个小屁孩仗着自己没被完全抑制住的异能，已经做过了不少让孟神爱很想把他吊起来打一顿的破事了。
比如，仗着卫穹腿脚不便，把废物处的工作用车的车胎扎破。因为不知道这辆车到底被这群小混混破坏到什么程度了，搞得她们仨第一次出任务前还得费老大劲修车和做安全检查。混账东西！
“是，孟阿姨！”成展用力地点点头。
孟神爱走到那群肌肉男面前，站在台阶上，高声说：
“你们认成展做老大，是因为你们打不过他，是这样吗？”
站成两排的肌肉男面露难色，低声交头接耳，声音听起来像蚊子在嗡嗡叫。孟神爱听得不耐烦，点了这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个，让他出列，又问他：
“回答我，情况是不是这样？”
他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这么害怕，成展平时会欺负你们吗？”孟神爱又继续问，“还是怕我会欺负你们？”
成展就做在孟神爱旁边的台阶上，静静地听着孟神爱发话。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站不住，依然很安静地坐着。这还是那个撂下狠话说要跟孟神爱单挑的臭屁中学生吗？
他们这次并没有交头接耳。人群中有一个光头主动站出来，用很坚定的语气说：“没有。老大从不欺负我们。”
孟神爱的余光瞥到成展得意地点了点头。
另一个人也站了起来，说道：“老大说有个人打败了他，他当不了我们老大了，然后他带我们来了这里。”
啧。是这么回事。了解得差不多了。她两只手拎起成展，在他的大吃一惊里，把他放到可以让他和自己身高齐平的台阶上，用确保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清楚的声量说：
“我不当你们老大，没这个兴趣。以后叫我孟阿姨。”她边说边扳手指，指节之间传来清脆的响声，抬眼看到这群小伙又畏缩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好像下一秒她要动手收拾他们。
孟神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严肃地说道：“因为我轻易撂倒了你们老大，所以你们想要追随我？”
依旧是点头。乖巧到孟神爱无法把挑衅滋事和这群一直点头的肌肉男联系在一起。
“我不会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也不会让你们给我做牛做马，”孟神爱说，“但你们必须为你们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不论这些蠢得要死的破事是你们主动做的，还是被要求做的。”
站在高处高声讲话，让孟深爱顿时有一种当起老师的错觉。小时候陈姨问过她长大之后想做什么，她列出了好几个选项，当然当殡仪师是排第一的。在这几个选项里，来来回回看都不会见到“教师”这两个字的踪影。它压根没能够在孟神爱的脑子里发育成一个选项。
她自己都是条懒懒散散的咸鱼，又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好老师。但现在……事情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或许这种不一样也只是她瞬间的幻觉。
“我们要做什么？”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肌肉男问。
他们破坏的那辆车已经被魏灵筠修好了，但事情不能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孟神爱把他们带来废物处的公共卫生间外面，他们乒乒乓乓地带着修理工具走过来，步子故意拉得洋洋洒洒，铁锹耷拉着拖过石子路时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要你们改建这里。”孟神爱在他们面前摊开一张工程图纸。这是她在上周休假期间就准备好的。殡仪馆的工作结束后，她跑去和设计师商量，怎么才能把废物处的卫生间设计得合理一些，跑了四趟才把图纸在短短一周内定下来。还要考虑可行性，而且必须要让这群人看得懂，总之……方方面面都兼顾到了。不容易的。
“老大，所以我们来就是为了建厕所？”那个花衬衫的刺头男问道。他的目光直视着孟神爱。嗯，这个问题是在问她。
“差不多。待会设计师就会过来，你们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她。”孟神爱说，“材料费用全部可以报销。但这个卫生间必须建好。”
孟神爱第一次见到卫穹就是在厕所。她在黑暗中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公共卫生间，想要来解手，冷不丁被旁边隔间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大跳。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卫生间的门经常坏，从里面很难打开。而且卫穹一个腿脚不便的中年人，蹲久了之后起身，整个人都头晕眼花的，更别提打开一扇门锁被卡死的门了。
洗手台这里的水龙头感应也不灵敏……陈年失修，毛病一挑一大堆。洗手台那几堆因为天花板积水而养育而成的钟乳石，已经跟水龙头几乎一样高了。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而且这里大多数时间只有卫穹一个人住，众多的男厕坑位白白浪费掉。索性就只保留下一个，其余的统统改为女厕。正巧这次运输任务她们三个和卫穹都要一起去，废物处会空下来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改造这个地方的黄金期。
“我们才不干这种脏活。”人群中一个声音突破一片嗡嗡声的低声交流，众人纷纷看向他。
“对，凭什么让我们来修厕所。”很快，出现另一个声音附和而上。
孟神爱冷笑一声，大声问：“你们闯进直属联邦异能管理部门的费圬处，”要刻意不讲“废物处”还是挺难的，她差点顺嘴就讲成它的外号，“破坏费圬处的工作用车，也就是联邦的财产。如果我把这件事举报上去，你们就不是在这里修修厕所这么简单了。”
底下的议论声越发密集，声量也越来越大。孟神爱无视这些议论，用更清晰的声量盖过去那些质疑，继续说：
“你们的家庭可以拿出多少钱跟联邦政府打官司？就算拿出的钱足够了，又有多少把握可以赢？”孟神爱环顾了他们一周，“如果你们按照设计师的设计图重新建好了这个卫生间，我可以既往不咎，并且……”
底下的小伙子眼睛闪着亮光，孟神爱仍然严肃地说：
“并且，我会教你们，如果以后有异能者仗着自己的异能欺负你们，你们该如何应对。”
这个条件……足够真心换真心了吧。说实话她对老师这种存在一定救赎性质的职业感到难堪大任，很大程度是因为她没有兴趣承受别人的命运。那样多累啊，放过自己不好吗。况且她连自己的命运都常常感到无所适从。
呵呵，命运。
一点小小的惩罚，加上实用的交换条件，快速把眼前的问题解决，这是她能想到的比较安全的解决办法。
“如果还是不服，前些天我和你们老大成展的对决就在这里的训练场，关于他是怎么被我撂倒的，摄像头完整地拍摄了下来，想看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你们还要继续和我单挑吗？当然了，一群人上也可以。”
这话说得没有给成展留下一点面子。但孟神爱没有回头去看这位异能收到严格控制的臭屁中学生的反应。必须得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他一个人转的。侥幸有一点异能可以使用，也不是什么能让他高人一等的充分条件。
狠话孟神爱讲得气定神闲，但底气还是大大地有的。人类可以实施的物理攻击之于她无效，遑论赤手空拳。就算他们一群人上，也只有吃瘪的份。
讲话声渐熄，孟神爱再度环顾了这群身强体壮的年轻人的脸。他们被动摇了。不再转头看彼此，而是一脸凝重地沉默着。
而实际情况是，他们存在另一种选择，也就是把她告上异能管理局，在她把他们破坏联邦的公务车的事告发之前先发制人，罪名是滥用异能欺压普通人。那样她就无法要求他们去做他们认为有损尊严的事——也即改造厕所了。
而她要做的，就是要让那种可能的选择变得不可见，变成阻力更大的一个选项，并且提供一个他们看起来难以拒绝的诱惑——她会以异能者的身份教会他们如何对抗异能者，而后者对他们来说显然比把孟神爱举报出去更有价值。
“考虑得怎么样？”孟神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
“从哪里开始修？”那位花衬衫的刺头男问道。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48章 你们要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