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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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我居然喝酒了，还醉成这样。
第二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曜从昏睡中醒来，立刻就是满心的后悔。
喝酒误事。他在警校的老师很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一直相信自己自控能力的林曜，这下终于实实在在体会到这句话的含金量。
关于昨天晚上所有的记忆，此时在他的脑海中就像是打散后飘在虚空中的拼图碎片，抓也抓不住，只看局部又未知全貌。
这种混沌感、未知感让他感到害怕。
睁开眼，想象中刺眼的阳光并未到来，林曜以为天还没亮。
缓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因为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他稍微舒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又是强烈的口渴。
他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已经不存在了，干得无法动弹。
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床头柜，本来没抱希望的，指尖却碰到一杯冰水。
林曜心下一喜，管不了那么多举起来就往嘴里倒。
等水全部喝完了，他的舌头也恢复了知觉，砸吧砸吧才尝出来水里带了点咸味。
醉酒后容易脱水，应该是哪个有心人往水里加了盐。
是郭辰宇吗？林曜忍不住第一个就想到他。
之前自己身体不舒服的话郭辰宇也会留下来照看一下。
总不能是沈郁白吧……
他想着，从太阳穴处又传来一阵剧痛，伴随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林曜再次重重跌回枕头上。
随手一摸，枕边竟然放着一板解酒含片。
把微甜的含片放进嘴里后，他已经不再觉得这些是郭辰宇做的了。
郭辰宇不可能这么细致。难不成，真的是沈郁白啊。
可能是生物钟在作祟，即便宿醉，林曜也在早上八点准时醒来，磨磨蹭蹭走出房间时也不过才八点半。
沈郁白正把第二个刚煎好的鸡蛋倒进林曜的碗里。
林曜目瞪口呆地站在房间门口，耷拉着拖鞋，一头凌乱的头发，沈郁白却已经收拾妥当，看见他出来，微微笑了一下。
这种莫名其妙的温暖的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林曜在心里狂叫。
虽然他知道这样不太好，把沈郁白整的跟自己的佣人一样，一天到晚服侍自己。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每一处细节都被别人考虑到的感觉，非常幸福。
“咳，那些……”他有些尴尬地在座位上坐下来。
“是的，都是我准备的。我在照顾喝醉的人这方面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如果还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可以指出来，我会努力改正。”
林曜还没说完，就被沈郁白一大段自我总结般的言论噎住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才明白你在我家真的不是为了服侍我，应该是我招待你才对啊。
“而且，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
自始至终沈郁白就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后，林曜再次忍不住开口询问：
“话说，我昨天晚上，没干什么吧，或者说一些，咳，让你困扰的话？”
林曜可耻地发现自己最害怕的竟然不是一些机密被泄露，而是把内心那些隐秘的情感给说出去。
所幸沈郁白回答得很快：“没有，你放心。”
林曜就真的放下心来。
手机响了，林曜扫了一眼，发件人是竟是许久没有音讯的丁梓萌。
他悄悄看向坐在对面的沈郁白，对方乖巧地盯着面前的稀饭，看上去对他的手机信息没有一点兴趣。
[林曜，不知你是否关心，但我目前一切安好。
[这段时间沈云澹虽与我比较亲近，我也对他们公司有了大致的了解，但仍没能深入其核心，无法获得直接证据。
[沈云澹打算在一个月之后举办关于新公司、新剧还有‘丁紫萱’的新闻发布会，我不能在公众场合露面，否则一切都会暴露。
[他打算今天晚上与郭辰宇见面谈论相关事宜。
[我们要加速了。]
刚读完丁梓萌的消息，郭辰宇的消息又来了。
[哥！你醒了没？头还疼吗？
[刚才沈云澹给我发消息了，说约我今天晚上去谈论相关事宜。丁梓萌也在。
[怎么办？]
林曜回完丁梓萌，刚准备回复郭辰宇，没打几个字，消息又连珠炮似的发过来。
[曜哥，该起床啦！]
[回消息！]
[哥快回我，我需要你来指点江山啊。]
林曜几乎能想象出来他的语气，看得满头黑线。
[等我到公司跟你说。]他不耐烦地重重按着手机。
郭辰宇发来一个特别欠揍的“好吧”表情包，看得林曜不禁笑出声来。
刚才手机频繁发出响声的时候沈郁白就已经在偷偷在意了，现在林曜居然在笑，他忍不住抬头看他。
发现林曜碗里的粥也没吃完，眼睛看着手机，站起来要去收拾，嘴角还带着笑。
“是郭辰宇吗？”
林曜心思在手机上，没在意沈郁白对郭辰宇用的是全名。
“是啊。”
“但是你粥还没喝完。”完全没有逻辑关系的转折。
“啊，抱歉我有点急事，要马上赶去公司，来不及吃完了。你不用收拾！放那儿吧我会自己洗的。”
说完林曜就进了房间。
沈郁白一个人呆呆地在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看着那半碗自己辛苦熬出来的粥。
最后还是把桌上所有碗筷清洗干净，把粥倒进了垃圾桶。
来到公司时，郭辰宇已经在林曜的办公室里等他了。
看见林曜拎着外套满脸倦色地走进来，他自觉地拉上所有门帘窗帘。
林曜无意间看见沈郁白向他这里看了一眼，眼神中是好奇与探究。
在现在的沈郁白身上，这样的眼神对林曜来说是陌生的，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咋办，又是这样的聚会，我有点紧张。”
林曜失笑：“这次比上次要好多了吧，只是讨论方案而已。地点也选的比较阳间，在市中心的咖啡馆。
“这么多年，你也算久经沙场了，有什么紧张的。”
看到郭辰宇扭捏的表情，林曜凭借这么多年的默契，心下了然。
“你不会是因为有丁梓萌在场才这么紧张吧？
“天呐，郭子，我以为你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败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喜欢女的！”郭辰宇急得跳脚。
“而且，我感觉我跟丁梓萌还挺配的你不觉得吗。就是我们的年龄啊、职业啊、还有性格什么的。
“这件事结束后我就可以向她阐明身份了，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在一起了呢。”
郭辰宇比林曜小几个月，再加上他活泼的性格，林曜总是把他当作弟弟看待。
看到他这么兴高采烈，林曜在心里也为他高兴。
一整个下午，郭辰宇都在准备这件事。
林曜觉得他关于内容方面准备得并不多，反而是专注于打扮自己了。
出发前，他还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的，林曜抱着手臂站在后面看他。
“好啦，已经很帅了，快走吧。”
郭辰宇转过身，穿的是他唯一一套高定西装，本来就很俊朗的脸上还化了淡妆更显得英气逼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打扮给沈云澹看的呢。”林曜嗤笑。
郭辰宇没有理他，径直往门外走。
“这次没什么好看的，但你还是跟我通个话吧，保持联络，带我也听着点。”
“好。”
郭辰宇开车卡点来到咖啡店，沈云澹已经和丁梓萌坐在里面了。
“郭总。”沈云澹见郭辰宇走近，立刻站起来与他握手。
“不好意思，久等了吧。”郭辰宇回握，眼睛却不断地瞟向丁梓萌。
林曜跟她说了，见到丁梓萌先看看她有没有明显的皮外伤，状态如何。
表面来看，她状态还挺好的，面色红润，脸上带着微笑。
就是感觉风格变了很多。
丁梓萌原来自己的打扮是属于御姐类的，女性的柔美中又不失飒爽帅气。
现在就完全是一个甜妹的装扮，柔和的妆容，粉嫩的衣服和发饰，一看就是沈云澹的手笔。
一想到沈云澹一个五十二岁的中年人还喜欢这样的风格，郭辰宇就有点想吐。
沈云澹将郭辰宇的小眼神尽收眼底，微微笑了一下坐回原位。
“这是我们拟出的关于新公司和新剧的草案，郭总你先过目一下？”
沈云澹把一份文件推到郭辰宇面前。
郭辰宇翻开，发现密密麻麻的，竟然都是认真写好的内容，规划缜密、细节丰富。
他不禁感叹，生意人的头脑跟他这种不懂装懂的人还是差太多了。
象征性地从第一页开始看起，郭辰宇想的是反正他们不会让这个计划真的施行的。
他埋头看着，能感受到沈云澹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头顶上，让他如坐针毡。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郭总，这段时间他在你那边可乖啊？”
郭辰宇一下子没明白，抬起头。
看见沈云澹一只手臂搂着丁梓萌，手搭在她裸露的肩膀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
再看丁梓萌，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是习惯了，依旧微笑着盯着郭辰宇。
郭辰宇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沈云澹口中的“他”是谁。
也突然就想起来，一开始双方做交易时，沈郁白和丁梓萌在其中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但他还是觉得怒火中烧，沈云澹怎么能在自己面前这样羞辱丁梓萌。
却见她的眼神中写满了警告，郭辰宇勉强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下来。
“郁白很聪明，交给他的任务都能完成的很好。沈总真会培养孩子。”郭辰宇垂眸奉承道。
沈云澹低沉地笑了几声，身体往前探着，那种似乎了然一切的笑声让郭辰宇极其不舒服。
“郭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儿子，他在什么方面的功夫最厉害我一清二楚。”
他狞笑着。
郭辰宇知道他什么意思，悄悄把一只手从桌面上拿下去，攥紧裤子。
“你应该挺喜欢他的吧，不是还送他领带了吗？他把你服侍得应该很舒服吧。”
郭辰宇虽然和沈郁白并不算很熟，但从林曜那里了解过他的事迹之后，再听这句话感觉头皮发麻，心里堵得慌，呼吸逐渐粗重。
他不敢抬头，怕一看到沈云澹那张脸就想一巴掌呼上去。
“辰宇，冷静。”
林曜好像知道郭辰宇心里在想什么，在耳机里出声提醒。
郭辰宇喉结微动，没有说话。
“我觉得郁白应该也挺高兴的。毕竟，之前带他的都是跟我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子。难得碰到郭总这样年轻俊美的。”
听到这儿，郭辰宇无法再保持沉默，抬起头与沈云澹怒目相视。
沈云澹看着郭辰宇这副样子，轻轻哼笑了几声。
“郭总，你在气什么？我们都明白的不是吗？别忘了我们是怎么合作起来的。当初你把紫萱安排到我身边不也是这个目的吗。
“我为了她，可是付了三倍的违约金呢。”
他将丁梓萌搂得更紧了些，手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摸着。
看见郭辰宇已经火冒三丈，丁梓萌紧紧皱着眉毛，微不可察地冲他摇头，用嘴型示意他“不要冲动”。
林曜也在耳机里不断重复着：“郭子，把你心里的正义感先放一放，带入角色，不要冲动。”
但郭辰宇的视线聚焦在沈云澹和丁梓萌的肌肤接触处，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了。
沈云澹审视着郭辰宇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变化。
“我跟紫萱的关系也是越来越亲密了，是不是？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
他面对丁梓萌，露出自以为很迷人的笑容，丁梓萌也强挤出一丝甜美的微笑。
郭辰宇再也忍不住了，推开椅子沉着脸站起来。
伸手把丁梓萌从沈云澹怀里拉到自己身边，沈云澹就笑眯眯地看着他，也没有阻拦。
“对不起，沈总，我们不合作了。”
他低声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但是怒火冲上大脑，他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性思考的能力。
“郭辰宇，你疯了吗？你在干嘛？”林曜在耳机里大声说。
丁梓萌也小声对他说：“你干嘛？你这样之前的一切都要白费了！”
他听不进去，谁都不想理。
揽着丁梓萌走到一半，丁梓萌终于用力推开他，往后踉跄了几步又回到桌子旁。
郭辰宇回过头，沈云澹依旧好整以暇地坐着，平静地望着他。
“郭总，如果你愿意，我们当然可以不再合作。
“但是，还请你明天把我的儿子和违约金一起送到我手里。”
丁梓萌立刻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沈总，您别管他，他就是喜欢意气用事。他不想合作，我还想出名呢。”
沈云澹笑着拍了拍丁梓萌的手。
“这样，郭总，看在紫萱的面子上，今天这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把这份草案看了，签个字，我们就继续合作，好不好？”
他就像在哄小孩似的。
郭辰宇感觉到耳朵里嗡嗡直响，但林曜一直在耳机里的劝慰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在沈云澹的注视下慢慢磨蹭到桌边。
低着头，颤抖着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自始至终沈云澹一直都微笑着看他，就像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
“……沈总大度。”他低声说。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