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古人穿回现代》溺字

67、第六十七章 :金鳞耀世

　　谢明轩率队成功卫冕世界冠军！
　　国歌奏响，他望向观众席上的家人（尤其父亲），百感交集。
　　这一刻，电竞选手的荣誉感与国家荣誉感完美融合。
　　谢镇山热泪盈眶。
　　---
　　谢家大宅的书房，厚重的窗帘隔绝了都市夜晚的喧嚣与霓虹。只有书桌上那盏老式台灯，投下一圈昏黄而专注的光晕。灯光下，那柄被修复的战汉环首刀静静躺在铺开的软布上，谢镇山粗糙的手指正用一方浸润了特制养护油的麂皮，极其缓慢、极其专注地擦拭着刀身靠近接缝处的细微纹路。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每一次擦拭的力道都经过精准的拿捏——既要拂去浮尘，又不能损伤那历经千年、早已脆弱的金属肌理。修复的接缝在灯光下呈现一种奇异的、金银丝线熔融后的暗泽，那是跨越时空的焊接点，是断裂与重生的证明。谢镇山的呼吸放得极轻，眼神沉静如水，所有的思绪仿佛都凝注在指尖与那冰冷金属的触感上。程默关于“金银错嵌”古法修复的条分缕析，女儿谢明玉眼中那份冲破樊笼的坚定光芒，还有自己那句沉甸甸的“按你们年轻人的规矩办吧”……所有这些翻腾的情绪，都被他强行压入心湖深处，只余下眼前这柄刀，这处连接古今的伤痕，成为他此刻唯一的锚点。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节奏带着谢砚秋特有的冷静与效率。
　　“进。”谢镇山头也没抬，声音低沉。
　　门开了，谢砚秋的身影融入灯光边缘的阴影里。她手中拿着一个轻薄却充满科技感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复杂的多窗口界面：实时滚动的社交媒体数据流、不同语种的新闻推送摘要、精心制作的战队应援海报、以及一个占据中央位置的巨大倒计时——【全球巅峰总决赛：Siren vs. Titans，距离开赛：01:47:32】。
　　“爸，”谢砚秋的声音清晰平稳，没有丝毫多余的寒暄，“明轩的决赛，还有不到两小时开始。直播信号已经调试好，客厅大屏随时可以接入。另外，这是过去二十四小时全球主流媒体和社交平台关于‘Siren战队’及‘GoldenScale（谢明轩ID）’的核心舆情报告摘要，正向声量占比98.7%，关键词热度破顶。国内三大官媒体育频道均预告了实时直播。舆论环境极佳，但突发预案也已就绪。”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平板电脑向前递了递，屏幕上那份以数据图表为主的简报简洁有力。她的目光掠过父亲专注擦拭古刀的身影，落在刀身上那道修复的接缝处，眼神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她知道父亲在用这种方式平复心绪，如同战士在决战前最后一次擦拭自己的佩剑。
　　谢镇山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仿佛没听见关于比赛时间的话。直到将接缝处最后一点微不可察的指痕彻底抹去，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悠长的气，仿佛将胸中最后一丝躁郁也随这口气排出。他放下麂皮，拿起另一块干燥洁净的软布，将刀身上残留的油痕彻底拭净。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目光扫过谢砚秋递来的平板，在那刺眼的倒计时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看向女儿。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知道了。”
　　“妈和祖母已经在客厅了，”谢砚秋补充道，语气如常，“明玉和程默也在路上。明哲在他的房间，系统已接入，他会全程关注比赛数据流和关键节点分析。” 她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父亲，“您…过去吗？”
　　谢镇山沉默着，视线再次落回那柄环首刀上。冰冷的刀身映着昏黄的灯光，修复的接缝像一道沉默的宣言。他伸出手，指腹再次轻轻拂过那道接缝，感受着那并非浑然一体、却异常坚固的触感。片刻后，他猛地合上锦盒的盖子，发出“啪”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走。”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沉凝。他不再看那锦盒一眼，仿佛已将某种纠缠彻底放下，大步流星地越过谢砚秋，朝客厅走去。
　　谢家宽敞的客厅此刻灯火通明，巨大的曲面屏电视如同一个通往异世界的窗口，尚未开启，却已散发着无形的吸引力。柳氏穿着一身舒适得体的羊绒家居服，正将一杯刚泡好的、香气袅袅的花茶递给端坐在主位沙发上的祖母。祖母今日气色极好，银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眼神锐利依旧，正慢条斯理地品尝着一小碟新制的宫廷桃酥，姿态雍容。谢明玉和程默已经抵达，两人坐在稍侧面的沙发上，低声交谈着什么，谢明玉的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透露出内心的紧张。程默的手则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当谢镇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柳氏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的温和，祖母则只是抬了抬眼皮，继续专注地对付着手中的桃酥，仿佛来的不是自己儿子，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谢明玉看到父亲，身体下意识地坐得更直了些，眼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和不易察觉的忐忑。
　　谢镇山径直走到正对着大屏幕的单人沙发前坐下，腰背挺直，如同坐在军帐中的主位。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尚未亮起的巨大屏幕，仿佛那里即将上演的不是一场虚拟世界的厮杀，而是关乎家族荣辱的真实战役。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祖母咀嚼桃酥的轻微声响和窗外遥远的城市背景音。
　　谢砚秋紧随其后，动作利落地拿起遥控器。随着她指尖轻点，“嗡”的一声轻响，巨大的屏幕瞬间亮起，耀眼的光芒充斥了整个空间。激昂而富有未来感的电子乐瞬间喷薄而出，伴随着山呼海啸般的现场观众呐喊，通过顶级音响系统在客厅里轰然炸响！
　　【欢迎来到全球电子竞技巅峰联赛——S级世界总决赛！终极战场，此刻点燃！】
　　屏幕上，流光溢彩的虚拟战场地图缓缓旋转，气势恢宏。镜头扫过座无虚席、挥舞着各色荧光棒的狂热观众席，最终聚焦在舞台中央那被聚光灯笼罩的两排对战席。左侧，身着深蓝与银灰相间队服的，正是谢明轩所属的Siren战队！镜头精准地捕捉到坐在最中央位置的谢明轩。他穿着印有咆哮海妖队徽和硕大ID【GoldenScale】的队服，头戴专业降噪耳机，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他双手放在键盘鼠标上，指节修长有力，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面前的屏幕，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灯光落在他年轻却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属于顶级猎食者的沉静与压迫感。
　　“是二哥！”谢明玉忍不住低呼出声，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这小子…气场倒是像那么回事了。”祖母放下桃酥，难得地评价了一句，锐利的目光在谢明轩毫无表情的脸上停留片刻。
　　柳氏端着茶杯的手很稳，但眼神深处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轻声问身旁的谢砚秋：“砚秋，这…场面怎么这么大？比上次决赛看着还要吓人。”
　　“妈，这是全球最高级别的赛事，单场观众峰值预估破亿。”谢砚秋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冷静地解释着，同时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实时数据流，“场地是能容纳八万人的‘未来之穹’体育场，加上全球在线直播平台…关注度确实远超一般体育赛事。” 她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客厅里的气氛瞬间绷得更紧。八万人！破亿观众！这些数字所代表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谢镇山端坐在沙发上，身形纹丝未动，如同磐石。他鹰隼般的目光牢牢锁定屏幕上那个被放大的、属于他次子的身影。谢明轩脸上那份毫无波澜、近乎冰冷的专注，以及那双紧盯着屏幕、燃烧着纯粹战意的眼睛，像一道无形的电流，猛地击中了谢镇山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漠北风雪夜，他麾下最悍不畏死的斥候队长，在突袭敌营前夜，擦拭着弯刀时，眼中闪烁的就是这种光芒！一种将生死、荣辱、乃至自我都彻底剥离，只为达成目标而存在的纯粹意志！这绝非儿戏！这眼神，他只在真正的沙场死士身上见过！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混杂着一种迟来的、近乎荒谬的认知，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谢镇山全身。他放在膝盖上的大手，无意识地攥紧了。
　　【BO5 第一局！地图：失落神庙！Siren 蓝色方 vs Titans 红色方！】
　　随着解说激情澎湃的宣告，屏幕画面瞬间切换。古老破败的神庙遗迹在虚拟引擎的渲染下栩栩如生，断壁残垣间弥漫着神秘的能量光雾。十名英雄角色降临战场，激烈的战斗瞬间爆发！
　　巨大的屏幕被分割成多个视角。主画面是上帝视角的战场全览，两侧小窗则分别锁定关键选手的第一视角操作。谢明轩使用的英雄【影流之锋·烬】，一个手持巨大能量狙击枪、行动飘忽如鬼魅的刺客型射手。他的操作界面在小窗口中飞速切换——鼠标精准到像素级的移动轨迹在屏幕上划出流畅而致命的折线，键盘敲击声密集如骤雨，通过高灵敏麦克风清晰地传入客厅每个人的耳中。
　　“看GoldenScale的位置！他在侧翼！Titans的辅助视野出现了致命空缺！”解说语速极快，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画面中，谢明轩操控的烬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在一个匪夷所思的极限角度瞬间现身！镜头瞬间切换到他第一视角——敌方英雄的身影在瞄准镜中急速放大，复杂的技能特效和战场信息流瀑布般刷过屏幕边缘。谢镇山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儿子那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右手，在鼠标垫上划过一个短促而爆烈的弧度，手指在键盘几个键位上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敲击、滑动！
　　砰！
　　一声沉闷而震撼的能量狙击枪响！
　　【First Blood！】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彻全场！烬的狙击枪口还残留着能量逸散的蓝光，敌方核心输出英雄已颓然倒地！
　　“漂亮！GoldenScale！又是GoldenScale！教科书级别的卡视野偷袭！一击毙命！Siren拿下一血！节奏起飞！”解说疯狂呐喊。
　　“啊！”谢明玉激动地捂住了嘴。
　　程默眼中也爆发出强烈的光彩：“好精准的时机把握和位置计算！”
　　柳氏紧紧抓住了沙发扶手。
　　祖母眯起了眼，哼了一声：“这一枪，倒有点‘射人先射马’的意思，快准狠！”
　　谢镇山依旧沉默，但他的背脊绷得更直了，下颌的线条如同刀削斧凿。屏幕上，那个被他视为“玩物丧志”的儿子，正用超越人类极限的反应和操作，在另一个维度的战场上，执行着最冷酷高效的猎杀。那眼花缭乱的操作、瞬息万变的战局、队友之间通过耳机快速交流的战术术语（“控龙！”、“中miss！”、“看我位置能开！”）…这一切都构建出一个他完全陌生、却又奇异地感受到其残酷与壮烈的世界。这绝非他曾经嗤之以鼻的“小儿游戏”！这分明是…另一个形态的战争！需要的是不逊于沙场的绝对专注、钢铁意志、团队协作，以及对胜利近乎偏执的渴望！一种迟来的、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震撼，如同重锤，反复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壁垒。
　　比赛在令人窒息的节奏中推进。Siren战队在谢明轩天神下凡般的发挥带领下，气势如虹，连续拿下前两局，手握三个赛点！冠军奖杯近在咫尺！然而，Titans战队无愧于王者之师，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韧性。第三局，他们抓住了Siren一波微小的冒进，由经验老到的队长【WarLord】完成惊天逆转团战，扳回一城！第四局，他们更是祭出奇招，一套从未在正式比赛中出现的冷门战术组合，打了Siren一个措手不及，前期陷入巨大劣势！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阴云，笼罩在屏幕内外。镜头再次给到Siren对战席。连续高强度的鏖战，汗水已经浸湿了谢明轩的鬓角，他紧抿着嘴唇，眼神依旧锐利，但那份沉静下，是火山喷发前压抑的炽热。他快速地和队友交流着，语速快而清晰，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节奏却丝毫不乱。
　　“Titans的奇招打乱了Siren的部署！经济差被拉开到五千！GoldenScale的烬被疯狂针对！他还能创造奇迹吗？”解说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客厅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谢明玉脸色发白，紧紧抓着程默的胳膊。柳氏眉头紧锁。连一直淡定的祖母，咀嚼桃酥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个在逆境中依然挺直脊背的身影。
　　谢镇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看着屏幕中那个被围追堵截、在刀尖上跳舞的儿子，看着他在巨大劣势下依旧指挥若定、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火焰的样子…这画面，与他记忆中那个在漠北苦寒之地，带着残兵被数倍敌军围困，却依旧死战不退、最终杀出血路的年轻校尉的身影，轰然重叠！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一种对“绝境不屈”精神的绝对认同，如同滚烫的熔岩，冲垮了他心中最后那道名为“偏见”的堤坝！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砚秋，”谢镇山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告诉明轩…不，不用告诉他。”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淬火的钢刀，死死钉在屏幕上谢明轩的身影上，“告诉他：狭路相逢，勇者胜！死战不退，方为丈夫！”
　　谢砚秋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质疑父亲这突然的“越界”指令是否合适。她只是立刻拿起手机，手指如飞地在屏幕上敲击。一条加密的即时通讯信息，瞬间跨越千山万水，传递到Siren战队后台的战术平板上。
　　屏幕上，陷入巨大劣势的Siren战队并未放弃。在谢明轩的指挥下，他们如同最狡猾的狼群，利用视野和地形，顽强地拉扯、周旋、寻找着那一丝渺茫的翻盘机会。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比赛进行到四十分钟大后期，远古巨龙即将刷新！这是决定胜负的最后资源！
　　“远古龙团！决定生死的最终决战！Siren必须接团！但他们装备落后，正面接团胜算渺茫啊！”解说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就在Titans五人抱团，气势汹汹地扑向龙坑，准备稳稳收下这条奠定胜局的巨龙时，异变陡生！
　　一直隐藏在阴影中，仿佛已经放弃抵抗的烬，【GoldenScale】，动了！
　　不是退缩，不是迂回！
　　是决绝的、一往无前的冲锋！
　　烬的身影如同燃烧的蓝色流星，利用一个极限的位移技能，瞬间跨越了近乎不可能的距离，孤身一人，悍然切入了Titans五人阵型的正中心！这无异于自杀！
　　“GoldenScale疯了吗？！他这是送死！”解说失声惊呼。
　　Titans众人显然也措手不及，瞬间所有火力下意识地集中倾泻向这个胆大包天的入侵者！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控制技能和致命伤害即将把烬彻底淹没的刹那！
　　嗡！
　　一层璀璨夺目的金色光盾瞬间笼罩了烬的全身！同时，烬手中的巨大狙击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他仿佛化身为一个引燃自身的太阳！
　　【禁术·金鳞耀世】！
　　烬的终极奥义！以自身短暂失去所有行动能力为代价，换取一次无视防御、无视距离、锁定敌方核心的终极狙杀！并且，在释放瞬间，获得短暂的无敌护盾！
　　砰！！！！！！！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震撼、仿佛能撕裂灵魂的能量轰鸣响彻整个虚拟战场！
　　金色的光束贯穿天地！
　　Titans战队核心输出位【WarLord】，那个刚刚还在指挥若定、带领队伍走向胜利的老将，他的英雄头像瞬间灰暗！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血条在金光中彻底蒸发！被一枪狙杀于万军从中！
　　“金鳞耀世！是金鳞耀世！！！GoldenScale！！！他做到了！他锁定了WarLord！一枪秒杀！！！”解说彻底疯了，声嘶力竭的呐喊几乎破音，“无敌护盾！他扛住了第一波集火！他还没死！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操作！这是什么胆魄！一骑当千！万军取首！”
　　整个赛场瞬间陷入死寂，随即爆发出足以掀翻穹顶的、山崩海啸般的狂吼！“GoldenScale！GoldenScale！GoldenScale！”的呐喊声浪排山倒海！
　　Titans的核心猝然倒下，阵型瞬间大乱！失去了主心骨的指挥和绝对输出点，剩余的队员陷入短暂的混乱和恐慌！而Siren的其他队员，在谢明轩这惊天一枪的鼓舞下，如同打了鸡血，狂吼着从阴影中冲出！完美的配合，精准的技能衔接！一场绝地反击的屠杀瞬间上演！
　　【Aced！】（团灭！）
　　【Victory！】（胜利！）
　　当Titans最后一个英雄颓然倒下的画面定格在巨大屏幕上，当象征着Siren战队胜利的深蓝色光芒彻底笼罩了远古龙坑，当激昂的胜利战歌响彻云霄——
　　“Siren！他们是冠军！卫冕冠军！GoldenScale！他就是神！今夜，金鳞耀世！他就是当之无愧的FMVP！”解说带着哭腔的嘶吼声在客厅里回荡。
　　巨大的曲面屏上，Siren战队的队员们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狂喜地拥抱在一起，怒吼着，泪水混合着汗水肆意流淌。镜头牢牢锁定在谢明轩身上。他猛地摘下耳机，狠狠摔在桌面上，双手用力拍打着胸膛，仰天发出了一声压抑了整场比赛、甚至压抑了整个职业生涯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咆哮！汗水浸透了他的发梢，顺着年轻而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那双眼睛在胜利的狂喜褪去后，只剩下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和一种穿透灵魂的、纯粹到极致的释放光芒！
　　他没有立刻去拥抱队友，而是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火焰、带着水光的眼睛，穿透了屏幕，穿透了遥远的物理距离，精准地、死死地望向观众席的某个方向！镜头随之切换——那是谢砚秋提前安排好的、属于谢家的专属VIP包厢席位！
　　巨大的屏幕上，谢明轩的脸庞占满了整个画面，他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有狂喜，有疲惫，有解脱，更有一种深沉的、亟待确认的渴望！他死死地盯着包厢的方向，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呐喊着一个字：
　　“爸——！！！”
　　这一个无声的、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谢镇山灵魂深处的口型，像一道撕裂苍穹的闪电，精准地劈开了所有残余的隔阂与坚冰！
　　谢镇山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个一生戎马、脊梁如钢似铁的男人，这个在刑场上面对死亡都未曾变色的前朝大将军，此刻，身体竟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他看着屏幕上儿子那张汗水泪水交织、充满了复杂情感的脸，看着那双死死望向自己、充满了无声呐喊和期待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洪流猛地冲上他的眼眶，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滚烫的烙铁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如同破旧的风箱。客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这个从未显露过如此脆弱一面的男人身上。
　　就在这时，电视音响里，那熟悉而庄严、承载了无数历史与荣耀的旋律，如同冲破云霄的曙光，骤然响起！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雄壮的国歌，在容纳八万人的“未来之穹”体育场上空奏响！响彻全球直播的每一个角落！响彻谢家这灯火通明的客厅！
　　巨大的屏幕上，站在领奖台最中央的谢明轩，身披鲜艳的国旗，金色的冠军奖牌挂在他的胸前，熠熠生辉。他挺直了脊梁，微微昂起头，汗水未干的脸庞在国歌的旋律中，在无数聚光灯的照耀下，绽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纯粹荣耀与深沉归属感的光芒！那光芒，穿透了虚拟与现实的界限，照亮了他所选择的这条荆棘之路，也照亮了屏幕前，那个来自另一个时代的父亲，被泪水彻底模糊的双眼。
　　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堤防，沿着谢镇山刚毅而沧桑的脸颊，无声地、汹涌地滑落。他看着屏幕中那个身披国旗、在国歌中挺立如松的儿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看到了那份深植于血脉中的、永不屈服的骄傲，在这片曾经陌生的土地上，以这样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方式，得到了最璀璨、最荣耀的加冕！
　　金鳞耀世，国歌嘹亮。
　　屏幕内外，两个时代，两种战场，在这一刻，因同一种不屈的脊梁、同一种血脉的骄傲、同一种对胜利与荣耀的渴望，轰然交汇！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