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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心生疑惑 ...
晚上,柯榕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回想着过去一个月的经历,他越想越奇怪。
沈溪怎么会是异常者?
他除了性格一开始怪了点,但相处下来,和身边的人也没什么两样。会因为别人的冒犯生气,会和自己说笑打闹,活脱脱就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罢了。可能就是性格上孤僻了点,但这也很正常啊,谁没有点小脾气。
再说了,今天他仔细观察了沈溪很久,无论是神态还是语言,也没发现什么称得上异常的地方。甚至觉得这人真的是惨上加惨,全靠一个意志力在拼。他甚至还被情绪感染,差点就对沈溪说我助你一臂之力打倒你亲爹了。
可异常者异常者,有异常两个字,就注定了他不是个正常人。柯榕浸淫各类小说漫画套路多年,对主角身边各种反派的类型不说了如指掌,也算是如数家珍。
反派可以是忍辱负重,为了报仇/实现理想/排除异己等目的潜伏在主角身边,然后一朝反目,成功重创主角。而主角这时一般就会大受打击,嘴里喊着什么朋友啊梦想啊就一蹶不振,再在有如红颜知己,神秘老头,或者是某个奇怪组织之类的外来力量的帮助下,成功渡过难关,最后将反派斩于马下。
但是这些套路在沈溪身上都不适用,不,不仅仅是沈溪,在整个任务里都不适用。000一开始就强调了,拿到执念化身的手段,必须遵循公序良俗,而且最终的结果也是很温和地轻轻放下,不是杀了反派,也不是让反派道心破碎最终自裁等等,就是拿走执念的化身,然后000再抽走异常者的意识,让小世界恢复正常。
不过,柯榕也没看出来沈溪怎么让这个世界不正常了。
他想不明白。
而且,为什么要找他?
柯榕虽然心怀梦想,但是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脑子也算不上顶顶聪明的大学生,就这样成为000口中拯救世界的英雄。
怎么想都怪怪的。
他又在床上滚了几个来回,实在捋不清逻辑。只好大手一摊横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晃眼的白灯发呆。
他当时那么自信地接下任务,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000说的又都是真的吗?
最让柯榕疑虑的是,
沈溪,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班里的人看来,高三的日子,和以往比起来,就是苦了点,压力大了点,考试多了点,一切都挺稀疏平常。
除了沈溪和柯榕的关系明显亲近了许多。
沈溪会主动帮柯榕带早饭,因为柯榕曾经和他抱怨食堂的馒头不如家乡的好吃。
柯榕在语文课上照常走神,被语文老师提溜起来问问题时,沈溪会不动声色地在纸上写出答案。
连两个前桌,听到沈溪出声和柯榕讲话,也从一开始的惊悚,变成现在的见怪不怪,甚至适应了和柯榕聊天的时候,有个人会时不时在旁边用冷淡的语调插句话。
只是那个人说话的对象都是柯榕罢了。
现在,班里人都默认如果有事找沈溪,沈溪不搭理你,那拜托柯榕是一样的。因为最终结果都是沈溪和柯榕两个人一起去干。
又是一个周六放学,沈溪和柯榕并肩走在校道上。
国庆假期快到了,四舍五入,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将近两个月。
学校里的常绿阔叶林依旧长青,宽大的树叶掉下来砸在头顶上,能起个大包。
天气也没有变化,只有学校里的金鱼长肥了许多,看得经常光顾教学楼的狸花猫直流口水。
柯榕一脸郁闷地低头走路。
他有点想家了。这个身体的原主生日是在初春,而柯榕的生日正好是在初秋。六个月的相隔,让柯榕的19岁无处安放。
他固执地想,无论在各个小世界中经历了几个月,只要日历轮过了那一天,他就该长一岁了。
他在现实世界里的朋友不多,但都是从小交往的铁哥们铁姐们,关系自然不用多说。
在这个时候,那些朋友就会悄咪咪地联合柯小林给他惊喜。但总有人会忍不住来柯榕面前给他透点消息,说完还假装无事发生。柯榕也很乐意和他们一起演戏,即使最后早就猜到了礼物,他还是会在生日的那一天非常高兴。
现在在这个世界,柯榕有时还会忍不住搜索他熟悉的人的姓名,发现找出来的全是完全不相干的人,才会再一次意识到,他是真的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而且,000前几天来催他进度,虽然还是老一套早解决早回家,但这次柯榕是真的被戳中了心坎,心情更是郁闷。
他也没办法,前辈的招他试了,沈溪不接啊。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玉坠长什么样。
沈溪现在和他的交流也一直不冷不热的,有时他以为两人关系不错了,沈溪又会给他浇一盆冷水。
唉,交朋友也真是难啊。
沈溪在听到柯榕忍不住叹的第三口气时,拉住柯榕的手,停下了脚步。
“发生什么事了。”沈溪很认真地看着柯榕的眼睛。那惯常充满着笑意的双眼,此刻蒙上了一层抹不去的灰霾。
“告诉我吧,我可以帮你。”沈溪忍不住上前一步,将柯榕的身影笼罩在他与大树之间。
看着来来往往偷瞄这里的同学,柯榕心下一阵叹息,你就是我最大的烦恼啊。
“没事,我挺好的,走吧走吧。”柯榕还是勉强撑起了一个笑容,小力推着沈溪向外走。
每当沈溪想说些什么,柯榕就会连声说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最大的事就是期中考试这样的车轱辘话。
等两人要在岔路口分开的时候,沈溪还是没能跟柯榕说上几句。
望着马上和自己挥手告别的柯榕,沈溪喉头滚动了几下,最终沙哑着开口,“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如他所料,柯榕停下脚步回头,乌黑的发丝在黄昏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沈溪等了很久,或许又只是等了几秒,柯榕终于笑着开口,“好啊,那还是早上九点半在西湖公园门口,我们这次可一定要去电玩城。”
说完,他便再次和沈溪挥手道别。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溪总觉得,柯榕在回头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褪去得一干二净。
这是沈溪第一次尝到心慌的感受。
他站在岔路口久久不能动弹,直到目送柯榕的背影在又一个路口消失不见。黄昏的余光被对面的霓虹灯彻底取代,沈溪才在一身冷汗中回过神来。
他干了什么,他是不是最近做错了什么。
沈溪僵硬的大脑开始重新高速旋转。
是不是在柯榕满怀期待地问他要不要和班上其他同学一起打球,他不想去所以冷声拒绝的太僵硬,让柯榕难堪了。他没想到自己说出口的话会那么冷冰冰的,因为从来没有人邀请自己去过。
那会不会是,上次柯榕和编排他家室的人大吵一架后,让自己和他一起去向老师投诉时,自己无所谓的态度让他难受了。
会不会是,柯榕意识到,其实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软蛋,没有任何的价值,甚至学不会该如何很好的回应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沈溪在和柯榕交流的每一秒都在后悔,后悔上一秒的不得体,后悔上一句话的自己的语气,后悔自己说话时的神情。
或许那些人说的对,柯榕就不应该在自己身上花这么多时间。
沈溪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
不,他还有机会。
因为柯榕现在对他依旧是特殊的,柯榕会主动邀请他出去玩,主动问他小组活动要不要组队,会在他的草稿纸上画乱七八糟的小画,会和他抱怨学校抱怨老师。
但是在其他人面前,柯榕总是羞涩的,有礼貌的,甚至连管逐月和梁景文跟他说话时,柯榕也总是很有分寸,只有在遇到他的事时发了一次脾气。
是的,我还有机会,仔细想想,再想想。
沈溪站在厨房的水槽前,沉默地用水龙头冲洗自己的脑袋。
冰冷的流水顺着沈溪的鼻梁淌下嘴唇,最终在水槽里慢慢蓄起。
柯榕带着微笑的脸,和充满厌恶的脸,在沈溪的脑海里,渐渐融合成黄昏下一个远去的背影。
不,你不能抛弃我。
沈溪的手指狠狠抓住泛着银光的铝板,咔嚓咔嚓的声响淹没在时钟的滴答声下。
点击一溜是000,是不是因为系统叫000,应该让它叫999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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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心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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