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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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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行睡醒一头砸在被子上,睡了比不睡还累。
他反思,不该睡前看那个视频。当时觉得没什么,但是后劲儿太大了。他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梦里的东西并不真切,但是他还是隐约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他磨磨唧唧吃早餐,吃完了梁开岁还没睡醒。工作室那边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过去。以往大家都巴不得老板别来,这么问肯定就是有事儿。
“马上。”
朱一行回了这俩字就出门了。
确定朱一行走了,猫在屋里的梁开岁这才出来。朱一行给他留了早餐,他今天打的豆浆是黑色的,用了黑豆和芝麻。梁开岁喝完才回过味来,朱一行是觉得这些食材对头发好。
朱一行进工作室的时候,一屋子人也没往日那种叽叽喳喳聊八卦的劲儿了,看各位的表情像是红猪工作室的水晶灯上吊死了人。
“天塌了,还是死人了?”朱一行问。
“死人了。”张淼说。
朱一行以为自己俩耳朵里有俩耳朵都听错了。
“差点。”陆陆补充。
朱一行赶紧数自己这一屋子人,四个人都全须全尾的,没少。大海给老板喊到会议室,张淼跟上了,大海给他淼姐推了出去。
“陆陆今天处理私信要被吓疯了。号上收到一个看起来特邪性的视频,有个女的叫着‘红猪’、‘红猪’,上吊了,手里还端着个大猪头。”大海告诉老板:“视频我下载下来检查过了,没拼接痕迹,视频轨和音频轨都没有,不是后期处理的。”
“图什么?纯恶作剧?”
大海不想再有人看到这视频,朱一行还是让他找出来了。视频里的女人长窄脸、深眼窝,她对着一个淌血的猪头磕头,然后就上吊了。
上吊了?
麻绳断后,画面里就没人了,只余留空洞的画面和孩子的哭声。片刻后这女人突然攀着镜头下的桌子贴上了镜头。
“操!”
朱一行服了,他上次见这么拍视频的还是希区柯克。
“我真不认识她。”
“她肯定认识你。”大海说:“这视频要是传出去,肯定有人说你作孽了,她要做法收你。”
“音轨发我一份,我识别下哪的方言,听听她念的什么咒。”
朱一行上楼给大家点了汉堡披萨,补补各位被吓飞的魂。张淼拿上来十几份新合同。
“增补了合作内容,你出境能加钱。”
朱一行给合同推回去:“钱是赚不完的。”
“加的钱拿去资助失学青年,留学都能留两遍,你说去巴黎好,还是去圣马丁好。”
朱一行给合同扒拉过来,老老实实签了。
“话又回来,人要有鸿鹄之志,兼济天下之怀。”
一个猴一个拴法,张淼就知道提开岁好使。
她点到为止的提醒老板两句:“您再鬼迷心窍 ,不能不早朝啊。”
朱一行应下来,他和张淼之间都知道玩笑的分寸在哪。朱一行不敢细想的是,张淼这话里有几成不是玩笑。
朱一行平时都是踩点走,今天留到了八点,他摸出来手机看了看,梁开岁真一条消息没给他发。朱一行给电脑一关,喊了张斌去喝酒。
“老地方?”
张斌挣扎了一下,还是来接他了。
“去你平时去的那些店呢?”
朱一行对着手机等消息,头也没抬。
张斌脸黑的跟铁一样:“好奇?”
车里的氛围一下变得尴尬起来。朱一行问完就不说话了,他看着窗外,反常的没让张斌滚下车抽烟。
“难办。”
张斌趴在车窗看向外面夜色,愁得心里发紧,他挑衅一般把烟喷到朱一行侧脸上,朱一行这才扭头看向他。
在朱一行要骂张斌之前,张斌开口了。
“上学那会儿,你撞见隔壁寝室那男的碰你盆里穿过球衣,他说是要帮你洗衣服,你觉得他老实善良。我让他滚,你觉得我是看不起他,你骂我有中产阶级的傲慢。”
“你没有吗?”
“他是男同。”
张斌觉得自己就是给朱一行保护的太好了,他对男同这个群体还是缺乏了解。
“你这人仔细也爱干净,你没发现你袜子比你那些丢三落四的室友还容易丢吗?”
“那人一看就不是啊,他走路都不抬头。”
张斌不说话,让朱一行自己想去吧。
“卧槽,他看着老实巴交的啊!”
朱一行等着张斌再说话呢,张斌不说了。。
“你怎么发现的?”
朱一行要问个明白。
“他自用,还拿去卖。他还偷拍你放到了网上,幸亏你当时没文身。”
朱一行后悔问了,他现在心里压着火还犯恶心。
“朱一行,给我道歉。”
“今天我请。”
“想清楚再说。”
“今年我请。”
张斌不知道朱一行怎么敢gay到自己身上,恩将仇报的东西。
张斌对朱一行循循善诱。
“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友情往上升华,不一定就是那种感情,也可能是亲情呢。你想和一个人待在一起,一起喝酒,那说明不了什么,你又不是想亲人家。”
张斌怕朱一行装糊涂:“比如咱俩,这些年,我觉得我们虽无血缘……”
“我是你没血缘的亲爹。”朱一行先发制人。
张斌觉得“人对人的吸引也分很多种,比如审美吸引、性吸引、柏拉式图吸引……”
“我看上你孝顺。”
朱一行本来就烦,不知道张斌在这扯什么。
“我要是,不光想和这个人待在一起呢。”
张斌还在开车,躲都没地方躲,他要被朱一行吓死了,他以为朱一行只是对自己心动了,没想到朱一行居然相对自己“熟人作案”。
“朱一行,猥亵男人也是犯法的。”
“开你的车吧,二百五。”
梁开岁没联系朱一行,但是问了淼姐,知道朱一行是在加班。梁开岁看看表,快十一点了,朱一行人还没回来。
梁开岁抱着饱嗝在客厅里踱步,门铃响了,梁开岁慌忙去开门。
“张律?”
“开岁?”
张斌拉了个小推车,上面放着朱一行,朱一行的头还用牛皮纸袋套着,他胸口还被蹭上了粉底液。
梁开岁抬手摘了他头上的牛皮纸套,怕憋死他。
“喝多了。”张斌解释:“他平时嘴挑但是不贪杯的,受了点刺激。”
“嗯。”
“恐同。”张斌说:“人家掏他裤/裆,往他身上贴,他给人胳膊卸了”
梁开岁愣了一下,张斌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这一瞬的变化。
梁开岁拿着牛皮纸袋问张斌:“潜逃?”
“那不是,算他正当防卫。纸袋是酒保给的,说他人红,怕路人拍着。”
梁开岁看张斌也不把小推车往里拉,地板脏了,朱一行又要踹张斌。
“咱俩一起给他抬进去吧。”张斌说:“没敢让货拉拉师傅上来,怕泄露他隐私。”
梁开岁蹲下,直接给朱一行横抱了起来,他起身猛,眼前一黑,怕摔着朱一行,梁开岁手上使足了劲儿。
“疼。”
朱一行哼唧。
梁开岁颠了他一下,找了个更好发力的姿势,然后抱着朱一行去了主卧。张斌一直在查梁开岁在哪,没想到今天还真有收获,他关上门走了。
梁开岁要给朱一行扔床上,朱一行死死抱着他脖子不撒手。
“撒手。”
“外衣不上床。”
“你不是没洁癖吗?”
“脏。”
“撒手。”
“脏。”
“撒手。”
“不撒,洗香。”
梁开岁没见过这么会耍无赖的人,他不知道朱一行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人怎么能耍赖成这个样子。
朱一行屋里浴室比一般卧室还大,有一整面单向玻璃,圆形浴缸对着一个投影大屏。一个拱形衣架上挂着两三件浴袍。
梁开岁看一眼那玻璃都要害羞,也不知道朱一行平时怎么泡的下去的。他怕朱一行呛着,蹲坐在小墩上守着他。梁开岁不敢看他,只是拿出来手机查找适合租住的房源。
朱一行趴到浴缸边上伸出手,水哗啦啦得往下落,他抓梁开岁的手腕。
“一天不联系我,你这跟谁热聊呢?”
梁开岁不知道他委屈什么。
“中介。”
“我是波妞。”
“你不红猪吗?”
“好吧,我是红猪。”
朱一行抓着人的手也没撒,他手背青筋明显,梁开岁只觉得自己使不上力气。他用左手扒开朱一行的手。
“房屋中介。”
“别走。”
“烦你。”
“别烦我嘛。”
梁开岁挪挪屁股,坐远了点,朱一行哗啦一下就从水里站起来了。梁开岁一扭头,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他哪见过这种大场面。
“你坐下!”
“我泡好了啊。”
梁开岁摘了件浴袍给朱一行裹上,然后系了个非常牢靠的外科结。梁开岁用尽力气给这个结拉紧,他不想再见朱一行的大场面了。
“你不能这么刺激我,你以后能不能少喝点?在家喝不行?”
“你管我了。”
朱一行傻乐,单侧的虎牙漏了出来。
梁开岁赶紧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不敢再跟他面对面。
“你躲我干嘛?”
“你嘴里有酒味。”
“好吧。”
朱一行晃荡着出去,又往冰箱那钻,他这个双开门男人对着双开门冰箱也不知道在干嘛。
朱一行从鸡蛋架上拿下来两个蛋放到茄子下面。
“南极,零下六十度的环境,两个月不吃不喝,战战兢兢,就怕孩子有一点点闪失……”
“好伟大的父爱,跟我一样。”
“做不到这一步,是不配当爹的。”
“谁?”梁开岁试图跟醉鬼讲道理。
“帝企鹅。”
梁开岁怕他在“南极”受风寒,扯着他回了主卧,他一把给朱一行推到床上,掀起来被子甩到朱一行身上。
“睡觉!”
“好吧,好吧。”朱一行嘟嘟囔囔:“我又不是不听你的,这么凶干嘛。
朱一行从床头摸出来安眠药老老实实吃了下去。梁开岁给朱一行掖好被子,出了房间。
梁开岁坐在餐厅,看向窗外的城市夜色,心变得很沉。饱嗝困得迷迷糊糊还要来找他,它歪歪扭扭走过来,然后仰着肚皮睡到了餐桌上。梁开岁找了件T恤给它肚脐也盖上了。
“他还真是浑身上下只有心眼小。”
梁开岁满脑子都是小香猪出浴图,网上都说他是清冷感天花板,唯一纯白的茉莉花,他发现大事不妙,自己这白茉莉长出来黄蕊了。
朱一行早上睡醒人都傻了,他冰箱里有一根粗大的紫色茄子乱躺在那,旁边还放了俩鸡蛋。
“开岁,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儿吧?”
“冰箱那块的话都是少儿频道的内容,你说帝企鹅孵蛋不容易,哭了半天。”
朱一行拉开蔬果仓给“帝企鹅”放进去保鲜了,俩鸡蛋放回了鸡蛋架上。
梁开岁早餐都没吃就要出门。朱一行想起来那个给自己下咒的女人,他追了过去。
“我陪你吧。”朱一行拿上一个三明治递给梁开岁。
“不用。”梁开岁带上了口罩帽子:“你上班去吧,谁也陪不了谁一辈子。”
朱一行只觉得自己心口被狠拧了一下。
“那你,注意安全。”
“嗯。”
朱一行坐回餐桌,他发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吃不下去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