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杳数

6、仪式

　　咖啡厅兼职的“甜蜜”折磨，让盛邪对郁燃的仇恨值直接爆表，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整整一个周末，他只要一闭眼，就是郁燃那张挑剔的冰山脸和那句“重做”，他盛小爷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此仇不报，非君子！而且必须得是立刻、马上、让人终身难忘的报复！

　　机会很快就来了。

　　周一中午，盛邪正和陆备在食堂一边扒饭一边痛斥郁燃的“十大罪状”，就听到旁边桌几个女生兴奋地小声议论：

　　“真的假的？郁燃学弟明天下午要去‘静谧角落’？”

　　“对啊对啊！我听到陈瀚学弟说的，说郁燃学弟高中时的几个好朋友过来玩，约了在那里小聚一下。”

　　“哇！那岂不是能看到郁学弟私下的样子？好想去偶遇！”

　　“静谧角落”？

　　郁燃？

　　和朋友聚会？

　　盛邪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眼睛唰地亮了，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居然还敢去那家咖啡厅？还敢带朋友去？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怎么折磨小爷的是吧？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羞耻、但也极其符合他盛邪风格的复仇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并且迅速完善细节。

　　你不是说小爷我非主流吗？

　　你不是最讲究逼格最要面子吗？

　　行！小爷就让你在你朋友面前，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非主流”！什么叫做“社会性死亡”！

　　盛邪饭也不吃了，猛地站起来，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兴奋、邪恶和跃跃欲试的诡异笑容。

　　陆备被他吓了一跳：“邪哥？你干嘛？想到怎么报复了？”

　　“何止是想到？”盛邪嘿嘿一笑，拍了拍陆备的肩膀，“备子，明天下午，帮哥个忙，顺便叫上你认识的那几个……嗯……比较有‘艺术气息’的朋友。”

　　陆备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艺术气息？”

　　“就是……玩杀马特那种的，越复古越好！有没有会乐器的？比如二胡、唢呐什么的？”盛邪的眼睛闪闪发光。

　　陆备：“……邪哥，你冷静点！杀马特已经是上古时代的化石了！而且唢呐……那是要送走谁吗？”

　　“就是要上古！就是要送走他！”盛邪兴奋地搓手，“别废话！赶紧帮我联系！钱不是问题！道具服装也给我往最炫最土了整！明天下午，‘静谧角落’，给小爷我把场子撑起来！”

　　陆备看着盛邪摩拳擦掌、双眼放光的样子，知道劝不住了，只能在心里默默为郁燃点了根蜡，惹谁不好，非要惹盛邪这个睚眦必报的小祖宗。

　　第二天下午，阳光正好。

　　“静谧角落”咖啡厅靠里的卡座里，郁燃正和两个高中时期的好友闲聊，三人都穿着得体，气质不俗，低声谈笑着，与环境十分融洽。

　　郁燃虽然表情依旧不算丰富，但比起在宿舍和教室，明显放松了许多，他偶尔端起咖啡杯抿一口，听着朋友说起大学的趣事，嘴角会带上极淡的弧度。

　　就在这时——

　　咖啡厅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得门铃疯狂作响！

　　原本舒缓的爵士乐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门口，逆光站着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身影！

　　一头用发胶固定成冲天炮造型、染得五颜六色的假发，比盛邪原本的金发夸张一百倍！脸上画着浓重的、歪歪扭扭的黑色眼线，还贴满了亮晶晶的水钻！身上穿着一件铆钉皮夹克，里面是印着巨大骷髅头的T恤，下身是破洞遍布、挂着铁链的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紫色的、鞋头尖得能踢死人的厚底鞋！

　　这身装备，完美融合了十年前杀马特葬爱家族的所有精华，土到极致，骚到裂开！

　　咖啡厅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客人们目瞪口呆，服务员小刘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地上。

　　郁燃和他的朋友们也愕然地看向门口。

　　那“非主流”生物扭着胯，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目标明确，直奔郁燃他们的卡座！

　　随着他的靠近，郁燃的眉头越皱越紧，虽然妆容夸张，服装雷人，但那身形，那头发的颜色基底，被彩色假发掩盖了不少但依稀可见，还有那双此刻正闪烁着恶劣光芒的桃花眼……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划过郁燃的脑海。

　　不会吧……

　　下一秒，他的预感成真了。

　　那“非主流”猛地扑到他们的卡座边，一把搂住郁燃的肩膀，力气大得让郁燃猝不及防地晃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刻意压低的、故作深沉的、仿佛喉咙里卡了痰的嗓音大声说道：

　　“燃哥！我的好兄弟！听说你在这里聚会，兄弟我特地来给你撑场子了！怎么样？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郁燃：“！！！”

　　他的两个朋友：“？？？”

　　郁燃整个人都僵住了，被那身可怕装扮近距离冲击，被那搂肩的动作禁锢，尤其是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廉价的发胶和香水混合的味道，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胃里一阵翻涌！

　　他想挣脱，但，盛邪没错，绝对是盛邪！搂得死紧！

　　“你……”郁燃刚吐出一个字，试图维持冷静。

　　但盛邪根本不给他机会！他朝着门口一挥手，用那破锣嗓子喊道：“兄弟们！还等什么？给燃哥整点仪式感！”

　　话音未落，只见从门口又涌进来三个同样打扮得惊世骇俗的“非主流”！

　　一个手里拿着二胡，一个捧着唢呐，还有一个拿着个快板？

　　这诡异的组合往咖啡厅中间一站，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和手机摄像头。

　　拿唢呐的那个深吸一口气，腮帮子鼓圆——

　　“哔——！！！”

　　一声嘹亮、高亢、极具穿透力的唢呐声猛地炸响！仿佛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击碎了咖啡厅最后一丝宁静！声音直冲屋顶，震得玻璃窗都在嗡嗡作响！

　　郁燃的朋友下意识捂住了耳朵，表情痛苦。

　　郁燃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墨了。

　　这还没完！唢呐开场之后，二胡也跟着拉起，拉的还是那种特别哀婉凄凉的调子，跟唢呐形成了诡异的二重奏！快板也“呱嗒呱嗒”地响了起来！

　　整个咖啡厅仿佛瞬间从文艺小清新穿越到了乡村丧葬现场和天桥卖艺摊的结合体！

　　盛邪搂着石化的郁燃，对着他那两个已经傻眼的朋友，用那种深沉恶心的语调继续说道：“二位兄弟，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和燃哥，那是过命的交情！当初在学校里，有人找他麻烦，都是我帮他摆平的！”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句尘封已久、羞耻度爆表的非主流经典语录：

　　“你们记住！你若折他翅膀！我必毁你整个天堂！！！”

　　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回荡在唢呐和二胡的BGM中。

　　“噗——！”郁燃的一个朋友终于忍不住，一口咖啡喷了出来，然后趴在桌子上，肩膀疯狂抖动，显然笑到了崩溃边缘，另一个朋友也是憋得满脸通红，表情扭曲。

　　郁燃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好奇的、嘲笑的、看热闹的，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试图用力挣脱盛邪的钳制，牙关紧咬：“盛邪！你放开！”

　　盛邪才不理他，反而搂得更紧，仿佛真是感情好到不行的兄弟。

　　他朝着那三个“艺术家”一使眼色。

　　拿快板的那个立刻上前一步，从身后掏出一个……小小的、一看就是廉价水果蛋糕的盒子？上面还用粉红色的奶油歪歪扭扭地写着“欢迎好兄弟”。

　　“燃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盛邪接过蛋糕，脸上挂着恶劣的笑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下！整个拍在了郁燃的脸上！

　　“啪叽！”

　　奶油、蛋糕胚、劣质草莓酱，瞬间糊了郁燃一脸！把他那张冷峻帅气的脸盖得严严实实！白色的奶油顺着他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往下滑落，沾湿了他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和前襟。

　　郁燃彻底僵住了，仿佛变成了一座被奶油封印的雕像，只有那双透过奶油缝隙露出来的眼睛，喷射出足以杀人的冰冷怒火和难以置信。

　　“哈哈哈哈哈！”盛邪终于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怎么样燃哥？喜欢兄弟我给你准备的欢迎仪式吗？够不够意思？”

　　那三个非主流兄弟也跟着傻乐，唢呐和二胡吹拉得更加起劲，快板打得震天响。

　　整个咖啡厅仿佛变成了闹剧现场。

　　郁燃的两个朋友已经笑瘫在卡座里，完全顾不上形象了。

　　“盛！邪！”郁燃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沉危险，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他猛地抬手抹开脸上的奶油，露出那双冰冷到极致的眸子。

　　盛邪见好就收，立刻跳开一步，避免被暴怒的郁燃抓到，他一边往门口退，一边还在那嘚瑟：“燃哥！别太感动！兄弟我先走了！咱们下次再聚！记住！好兄弟！一辈子！”

　　说完，他带着他那三个非主流兄弟，在一片狼藉、唢呐声、快板声、以及满堂的爆笑和目瞪口呆中，扬长而去，那紫色的厚底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仿佛胜利的鼓点。

　　留下郁燃，顶着一脸的奶油和果酱，站在一片混乱中，昂贵的衬衫变得一塌糊涂，周围是笑到抽搐的朋友和举着手机偷偷拍摄的顾客。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奶油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掉在价值不菲的皮鞋上。

　　周围的笑声仿佛都离他远去，他只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以及那个金毛混蛋嚣张离去的背影。

　　奇耻大辱。

　　绝对的奇耻大辱。

　　郁燃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近乎实质的风暴。

　　盛邪。

　　你完了。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也沾了点奶油。他无视周围的一切，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冷得掉冰渣：

　　“喂？是我，帮我找个团队……对，明天要用。人数？三十个左右吧。任务？很简单……”

　　他的目光扫过窗外，盛邪那伙人正嘻嘻哈哈地消失在街角。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又残忍的弧度。

　　“给他们少爷，提供一点‘终身难忘’的VIP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