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黎明》天昭元

42、十秒通话甩掉顶流

　　# 42
　　下雨
　　早上九点宋黎大概率都没起床，所以麦建森直接从自己家出发去了经纪公司。
　　“喂？出门了吗？”是范鑫。
　　“我已经在车上了，放心吧鑫哥。”
　　“派去接你的车说没接到人啊？”
　　“没人跟我说有车接，我就自己打车过去了。”
　　“忘了，还没给你配助理。跟司机说一声走后门，前门堵死了。”
　　江林的交通已经这么拥堵了吗？麦建森看着自己腕表上显示的八点半，想着或许是赶上早高峰了，而汽车临近公司大楼时，能清清楚楚的的看到门口围了一群人，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很多人都扛着超大的摄像机，不知道是在等哪个艺人。
　　“师傅，走后门。”
　　“小伙子，你长得这么帅也是个演员吧？”司机问。
　　“您谬赞了。”麦建森没有回答，车子拐到后门，那里已经有几个工作人员在等着了。
　　他跟着他们一路绕来绕去，最终来到了公司高层的大会议室。会议室被玻璃围绕，靠墙的那一排都是通透的落地窗，站在窗边就能看下楼下都在大门口的粉丝，只不过由于楼层的高度人变得像蚂蚁一样小。

　　“来，欢迎我们公司的新星！”
　　麦建森踏入会议室的那一刻，范鑫带领会议室内所有人全体起立鼓起了掌，他看着大投影上这次剧的成绩和实时显示的他那已经到了九百万的微博粉丝数，整个人的表情非常开心，已经开心到懵圈，甚至连走到会议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那两部都觉得脚下软绵绵的。
　　好不真实的感觉。
　　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舌尖冰凉的温度一下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坐在这个会议室的都是你的团队成员。”范鑫一一介绍着每个人具体的工作，紧接着会议开始，主要是商讨着麦建森的商务代言和下一步接戏安排。
　　他坐在会议室的主位，眼神认真的盯着前方的大屏幕，听着团队里所有人如火如荼的安排，脑子里却在想回去之后给宋黎做什么晚饭。
　　奶油焗饭可能太腻了，肉酱千层面她倒是很喜欢。
　　绞肉是不是在冷冻层还有一些，麦建森记不清了，算了，没有的话还有很多大虾仁，也是她很喜欢的。
　　“你自己选，这两个竞品广告想接哪一个？”范鑫指了指并排在那的两款饮料，都是有一定国民度的饮料。
　　“这个。”麦建森抬手指向左边那个巧克力饮料，那是宋黎最爱喝的，即使没那么健康，她也经常一瓶瓶的停不下来。
　　一页页的选下来，放在桌子上忘记静音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坐在麦建森身边的范鑫瞥到了来电显示，心领神会一笑。
　　“我先接个电话。”他先其他人一步走出会议室，来到这层楼的角落，接通手里电话。
　　“喂？”他显得格外兴奋，“是不是想我啦？”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过了一秒半，她平静地开口：

　　“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说出口后，电话两头的人都没有立刻接着往下说去。宋黎听着自己的心脏咚咚的蹦了两下，重新开口说了三个字：
　　“就这样。”

　　麦建森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早已被挂断。他站在两扇窗户的拼起的角落，仍然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只是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和迷茫，还有那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的呆滞。
　　拿着电话的那只手滑落在身侧，手中的电话也随之掉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窗外江林被云彩遮蔽的太阳光线是那么刺眼，像一把刀一样扎进他的心窝。他感觉有点呼吸不上来，且那股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麦建森的头扭转过去，江林此刻由阴天导致的一片白花花的天空让他觉得这就是个噩梦，他看着天空中惨白的地方，觉得那里竟然在扭曲，晃动。
　　他紧闭双眼，同时按下手机的熄屏键，祈祷着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自己就能从梦境里脱离出来，也从来都没有接到过那通电话。

　　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还是那让人心慌的天空。麦建森瘫坐在地板上，打开手机，手指颤抖地点开通话记录。
　　那通宋黎打过来的十秒钟电话就无比显眼的在最上方的位置。
　　麦建森抱着自己的膝盖缓和着自己的情绪，一边安慰自己她可能只是打给自己开个玩笑，一边把电话回拨。
　　一次，两次，三次，一直回拨了十几次，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都是同一个，对方已关机。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麦建森手撑着地板站起来，顾不上正在开的会，跌跌撞撞的就往电梯的方向跑。
　　跑得过程中他经过了全透明的会议室外面，范鑫看到了出来追着他问他这么着急去哪？
　　“回头跟你说哥。”他又快速按了几下电梯的按钮，而这并不能加快电梯的速度。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下午还要面试助理呢。”
　　此时电梯到了，麦建森在电梯刚开门的那一刹飞快挤了进去：
　　“都交给你了，不用问我。”
　　他着急忙慌的按下电梯的关门键，到一楼时他忘记了后门那隐蔽的位置，朝着大门的方向就跑了过去，刚来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外面一波又一波来自人群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穿插着许多叫他名字的声音，还有什么老公亲爱的之类的称呼。
　　麦建森左右看去，整个大门被堵得水泄不通，保安趁他精神飘忽的时候把他重新拽到了大楼内粉丝看不见的地方，问他到底要干什么，要是走的话从后门走。
　　“我不太认识后门的路。”保安连忙叫了个人过来带他去后门，还让车过去接他。

　　麦建森一路回到家里，乘坐电梯到了宋黎家门口，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任何人应声，他没办法，电话也打不通，只好用伸手按下指纹。
　　就在他祈祷着她别把自己的指纹也删掉时，门开了。
　　麦建森飞快走进屋里，鞋都没换，客厅和玄关看上去没有任何一样，卧室也非常整洁，只是衣帽间全空了。再仔细一看，她所有的生活用品也都消失了。
　　“颂颂？”
　　“颂颂！”
　　回应他的只有房子里的回音。

　　麦建森把每扇窗帘后面都找了一遍，他记得有一次宋黎躲在后面跟他玩躲猫猫，他多希望这次也能找到她，可是没有。
　　麦建森累了，他来到沙发上想坐一会，这时终于发现了茶几上的卡片，的确是留给他的，却不是宋黎的字。
　　【小麦，别担心，颂颂很安全，她决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怕你担心阿姨给你偷偷留了这个卡片，你也是个好孩子。】
　　麦建森看着卡片上的字，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
　　宋黎决定的是什么？难道是那通十秒钟的分手电话吗？
　　不，她肯定不是这个意思，肯定是想要自己去找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麦建森把那张卡片潦草的放进兜里，走出宋黎家门之前还重新回头看看她是不是在家里，仍然一个人都没看到。回头准备走出去之前，他看见了玄关处的一包口罩，想起宋黎昨天说得话，他拿出一个新口罩给自己戴上，下楼去了每一个他们曾经爱去的地方，可那里都没有宋黎的身影。
　　找了一天，身心俱疲，太阳落山的时候麦建森坐在了小区楼下的公园里，刚落坐，天空中横劈出一道惊雷，吓得公园里还在玩耍的小孩纷纷回家，偌大的公园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石凳上。
　　一瞬间，倾盆大雨落下，雨滴拍在地板上升腾出水烟，将雨中人的视野缩短。麦建森就这么坐在石凳上，看着自己满身被雨渐渐淋透。
　　雨太大了，大到裹挟着他的泪水往下流。

　　麦建森坐在雨中听着雨声，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他认真地从昨天开始往前回想着和宋黎在一起的每一天，两个人的交往和生活是那么甜蜜，和谐，连一个可能会导致分手的借口都找不出来。
　　麦建森掏出手机想继续给她打电话，豆大的雨点落在手机上，他本是不在乎的，直到看到桌面上两人的合照。连忙起身将手机护在怀里往距离最近的小亭子跑去。
　　手机里面都是两个人的合照和麦建森有时拍她的照片，如果这个时候手机再被淋坏了，那他也没什么活得必要了。
　　又是二三十个电话打过去，还都是关机，微信电话只显示红色感叹号。麦建森想给翟姨打个电话，而并没有她的联系电话。
　　他一个个翻着通讯录里的名字，没一个是有可能知道宋黎去哪的人。

　　又一声振彻天空的大雷，声音大到躲在小亭子里的麦建森都忍不住抬头看去。
　　整个世界全部陷入黑暗，刚才明明还亮着的路灯也都黑掉了，四下无人，麦建森终于忍不住在亭子里大哭出声。
　　他以为，自己火了以后能更好的站在宋黎身边，不会再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也不会有人说她看走眼了。
　　泪眼模糊的看向左手腕戴着的她送给自己的情侣手镯，麦建森边哭边拎起衣摆将上面的雨水擦干净，钻石在黑暗的夜空中发出点点光芒，他想起她把这个手镯送给自己时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破涕而笑。
　　她用一个角色将他捧得全国皆知，又在这天到来时用十秒电话将他甩了。
　　他在公园的小亭子里一直坐着哭，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再睁眼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黎明短暂的出现了十秒，却又被新一轮的乌云所掩盖。
　　江林罕见的连着下了两天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