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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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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亮眼的毛色很快引起了幼崽模糊的注意。
杰森·陶德原先无力垂着的脑袋微微抬起，用充满血丝的疲倦的眼睛看向小蛞蝓猫。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间漏出气音：“你是......什么？ ”
问题飘散在腐臭的空气里，更像是自言自语。
小蛞蝓猫的鼻尖动了动，血腥味、汗液里的恐惧信息素、绳索摩擦出的溃烂——这些气味在它脑中拼凑出一个结论
——受伤的幼崽。
小蛞蝓猫匍匐在地面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直到猫发现幼崽的毫无威胁，才小心翼翼地进一步凑上前。
它围绕着幼崽转了一周，嗅了嗅他被绑至椅子后面的手，又绕到了杰森的面前。
小蛞蝓猫直立起了身体，刚好面对少年微微下垂的略显麻木的脸颊，满是血污的脸颊。
而面对猫的所有行为，杰森只是麻木地注视着小蛞蝓猫，没什么其余的反应。
猫眨了眨眼睛，抬起脑袋凑近他。
——轻轻的，蹭了蹭幼崽的脸。
“……”杰森瞳孔开始颤动。
‘……又是小丑的什么新把戏吗…’明明没有受到伤害，他却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他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化着夸张的妆容、笑声和小丑如出一辙的疯女人，那个一边温柔地如同母亲一般给他包扎，一边用和缓的语言对他进行洗脑，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他已经被蝙蝠侠抛弃了……
……他已经被蝙蝠侠抛弃了……
不……！不，不对——蝙蝠侠没有抛弃他！
——幼崽在恐惧。
小蛞蝓猫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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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小心翼翼地将一只爪子搭上杰森的大腿，又一只小爪子搭了上来，然后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每做出一个小动作就会停下来观察一会，而一旦眼前这个类古人幼崽有了什么过大的反应吓到了猫的话，小蛞蝓猫就会立刻离开这里。
但杰森什么反应都没有。
于是小蛞蝓猫把脑袋贴在了杰森的大腿上，软软的绒毛抚过了少年裸露的皮肤。
猫很轻，毕竟它还只是一只幼崽，因此并没有对少年造成太多负担，反而像是一团温热的小火炉源源不断地向杰森传递着暖意。这种温度让杰森想起韦恩庄园壁炉前的羊毛毯，想起阿尔弗雷德端来的热可可。
——幼崽似乎冷静下来了。
小蛞蝓猫甩了甩毛茸茸的大尾巴，抬起了小脑袋，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少年。
明明它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但杰森却莫名读懂了猫在表达的意思——
‘你好呀！’
杰森：“……”
猫锲而不舍，歪了歪脑袋：‘你好呀！’
“不是错觉……”杰森喃喃自语。
他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小生命，一个荒谬的念头涌上他的脑海——也许他可以赌一把，即使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阿卡姆的那群人打出了问题。
‘也许，’他想，‘也许这一切与小丑毫无关系，’
而眼前这个小家伙很明显拥有一定程度的智慧……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此前无数次的失败，那些被小丑故意放在眼前却又在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被残忍碾碎的希望。
‘……疯了。’杰森自嘲一笑，但是一周？一月？或是一年？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困在这里多久，因此无法放弃任何一丝可以离开这里的可能，哪怕他对于眼前这种生物闻所未闻，哪怕这极有可能是小丑为他精心打造的又一个牢笼。
……但那又如何。
“嘿……小家伙。”他的视线下移，回应着小蛞蝓猫看过来的目光，“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猫猫歪头。
“……”杰森顿了一下，还是哑着声音继续说道，“如果你能听得懂……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一个忙。”
“帮我解开绳子，然后……”
“……算了，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他很想告诉这只小家伙，去找蝙蝠侠，告诉蝙蝠侠他在这里。但是看啊，这只从未见过的小生命，它看起来柔软又可怜，像是哥谭街头小巷那些随处可见的流浪小动物，他总不能对一只小动物奢求太多。
小蛞蝓猫又将头歪到另一边，把爪子从杰森的身上收回来，然后绕到了他的身后。
杰森可以感受到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了他的小臂上，然后开始轻微地颤动。
伴随着几不可闻的绳索绷断的声音，杰森感觉到了自己的双手终于挣脱了束缚。
“……谢谢。”杰森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了一眼完成任务之后又凑到他眼前的小家伙。
说实话，它比猫女的猫以及所有他所遇到过的小动物都通人性得多。
杰森还记得在某几次夜巡的途中遇到猫女的经历，那些猫咪虽然经常会替猫女送信亦或是提供帮助，但很明显的是它们并不能理解人类的语言，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是它们只是并不想理会除了猫女以外的所有人类。
……停下，别想那么多，杰森·陶德。
杰森很快就将思绪抽离出来，手中接着解开其余的绳索，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右小腿处传来尖利的疼痛以及眼前突然的黑暗差点导致他摔到地上，好在最后他还是稳住了身体。
FUCK！不太妙，小腿骨折了！
大概率是刚才的那次暴行导致的。
杰森喘着粗气，咬牙拆下椅子的几块木板，再加上绳索和衣服布料极其粗糙地制成一个夹板固定在小腿部位，即使小腿处仍然传来剧痛，但最起码不会太过影响到他的前进。
小蛞蝓猫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杰森的后面，像是他甩不掉的小尾巴一样。
“好了，小家伙，你该离开这里了。”杰森在不知名的角落捡起一根沾满干涸的血污和灰尘的金属撬棍，一边轻声对身后的小尾巴说。
“这里可不是什么适合你们的好地方——”
“如果我成功逃出去了，我会记得报答你的——但是现在的我身上除了各式各样的伤口和破烂的衣服之外并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小蛞蝓猫的耳朵抖了抖，很明显听到了杰森的话，但还是像个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
杰森确定了一下撬棍的坚硬程度，余光撇了一眼猫。
小蛞蝓猫：‘疑惑，担心。’
“……好吧，别离我太近。”杰森叹了口气，无奈道，“小心一点，出去的路可不像你进来那么容易。”
他拿起撬棍砸开了大门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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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杰森意料的是，这一路上意外地顺畅，哪怕有一些小丑的手下，也很顺利地被杰森和猫猫解决了。
是的，小蛞蝓猫也有功劳。
杰森现在想起猫的行为，内心还是有点五味杂陈。
猫的“弹药库”堪称荒谬：生锈的轴承、橡胶垫圈、石头，胃袋里吐出的硬质垃圾甚至还有路边捡到的半块砖。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在砸中小丑的手下时就让他们陷入了起码五秒钟的强制昏迷，再加上杰森对于漏网之鱼的补刀以及猫极快的速度，可以说是一路畅通无阻。
虽然猫随便吞下硬质垃圾的事让杰森有点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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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出地下，哥谭细密的雨水打在杰森布满血污的脸上，他才猛然察觉到。
——阿卡姆。
即使现在除去眼前闪烁的警报灯和耳边萦绕的刺耳的警报声空无一人，杰森也能认出这里是哪里。
他被囚禁的地方，就在阿卡姆疯人院的地下。
所以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不同的超级罪犯亦或者其他暴戾的犯人“光临”他被囚禁的房间；所以这里有着充足的医疗物资和设备让他不至于死在他们的折磨里；所以偶尔的偶尔，他会听见头顶传来细微的、沉闷的脚步声，像极了穿戴着装甲的……蝙蝠。
他们被蝙蝠侠抓回阿卡姆，于是又将所有对于蝙蝠的怒火和恨意尽数加在他的身上——谁又会向蝙蝠侠透露什么呢？
拜托，这可是罗宾，蝙蝠侠的小助手——免费的出气袋。
而空荡的阿卡姆疯人院只代表着一件事——这又是一次阿卡姆的集体越狱事件。但这对于杰森来说居然可以称得上是难得的好事，意味着阿卡姆没有小丑和其他的罪犯，让他得以顺利地逃离囚牢。
“难怪蝙蝠侠找不到我……”杰森喃喃自语。
他想：‘哈！堂堂蝙蝠侠居然也有算漏的一天——虽然我知道最后你一定能找到我，但结局是我自己——好吧还有一只小家伙——跑出来了！等见到布鲁斯要好好嘲笑他……就算被布鲁斯臭骂自作主张甚至剥夺我好几个月的夜巡资格也……’
此时杰森的身体已然到达了极限，他可以感受到突然的放松导致他的意识已经不再清明，意识像是陷入浑浊的淤泥里，无论怎样挣扎都只会导致越陷越深。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杰森看向小蛞蝓猫，带着祈求的眼神：“蝙蝠……”
但还没等他说完，就彻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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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齿轮转动以及水流和蒸汽的声音。
小蛞蝓猫背着幼崽走过了刚刚开启的业力门，令人惊奇的是幼崽安全地昏迷在猫的背上，而猫猫的一切行为都没有给他造成二次伤害。
业力门上蝙蝠的标志闪烁着，在猫走出之后又逐渐黯淡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