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海海都》朵谷

11、战歌

　　晚上，云风出现在光明殿，光明殿是王都的大殿，八根漆金大柱支撑起整个房梁，柱上均雕有双龙戏珠，顶梁中央垂挂着能工巧匠精心雕刻而成的水晶球，大殿前方是都主的宝座，纯金打制，大殿中央铺有纯色羊毛地毯，周围各色纱绫飘舞。整个大殿尽显金碧辉煌，但奢华大气中又不缺细腻柔和。
　　都主已经为云风备好了美酒，不是都主喜欢的暗红色美酒，那酒入口时太过浓烈，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种灼人肺腑的感觉。云风杯里的酒多了几分香醇，少了些许浓烈，更容易让人接受。
　　“你会喜欢上这支舞。”都主淡淡道。
　　云风没有说话，静静品尝杯里的美酒，都主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实现的事实，不需要人回答。
　　王妃将歌舞队伍带上大殿，王妃身穿一身金黄色舞服，头戴金黄头饰，两臂间披金黄色纱绫，王妃身边的五名舞者的舞服也是黄色，只是色彩稍浅，其他舞者则一律火红舞服，两种颜色均是最耀眼的色彩，凑在一起，谁也不输给谁，形成鲜明对比，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音乐响起，淡淡的三两声古琴，随后便没了踪迹，正当人欲寻这突入之音来自何方时，砰然一声如裂锦，钟鼓齐响，紧凑密集，振人心魄，舞蹈开始：舞者纱绫纷飞，火红与金黄交相辉映，大气磅礴，真如那两军对峙多日的最后一战，功败垂成在此一举，两军殊死搏斗，整个战场弥漫的只有拼死一搏的最后对决；随后，音乐渐渐转向舒缓，舞者的舞步也随之舒缓了下来，似乎战斗已结束，胜者为王败者寇，一切已成定局；接着钟鼓退下，琴声响起，锣鼓三两声，颇有喜庆，舞者的舞步时而轻柔舒缓，时而妩媚妖娆，时又掷地有声猛然飞舞，一朵耀眼的黄绽放在如血的红上，顿时给人一种凄壮悲凉之感，本应是庆功宴的喜庆，不知为何竟让人觉得压抑在心中的悲苦无处释放；最后，三两声二胡不知何时插了进来，若有若无，似悲似苦。琴声停，舞毕，舞者皆低眉垂目，缓缓退出舞场。
　　一支舞毕，云风竟看得痴了，那样的舞，那样的宏壮开阔，真的能震撼人心，震撼一个豪气男儿的心，但似乎还远不止如此，还有一种更为深厚情感蕴含其中，只是，到底是什么情感呢？心中明明已经体会到了那种情感，明明已经被它触到了那根弦，却偏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描述。
　　都主望着云风脸上的神情，微微一笑：“我说过你会喜欢上这支舞。”
　　云风忙把思绪从刚刚的舞蹈场面中拉回来：“云风从未看过这么好的舞，不知此舞何名？”
　　“《战歌》。”
　　“《战歌》？”云风不得不承认：“好名字。”
　　“怎么样？”
　　云风微停了一会儿，道：“整曲舞以宏壮开阔为主调，但又有忖托。舞者身着红黄两色舞服，形成强烈视觉冲击，王妃的金黄色舞服更是黄得明艳欲滴，振翅欲翔。整场舞蹈从音乐、舞风到服装都给人鲜明的对比感，仿佛两股力量的强烈对抗，但又有所交融，有所忖托，也有所保留。只是、、、、、、”云风停了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只是，舞者还不能完全领会作曲者想要表达的意境。”海帆站了起来，手持琉璃杯走下大厅，继续道：“作曲者想要表达的是一场生死决战和决战后的庆功宴：决战的不於余力，胜利的狂欢，醉酒的眼泪；英雄的豪气，男儿的孤独；血与泪的碰触，泪与酒的交融。”
　　“对，就是这种感觉！”云风激动得甚至有些失态：“属下感知到了那种感觉却怎么也描述不出来，都主真把这种感觉描述得淋漓尽致。”
　　“呵！”海帆轻笑了一声：“真正让人佩服的应该是作曲者。”
　　云风听后忙问：“不知是哪位乐师竟有如此深厚的音乐功底和如此深沉的情感？”
　　“云英。”
　　“什么？”
　　“没错，是你姐姐云英。”海帆的声音有些异样，眼中似乎还有一丝一闪而逝的痛楚。
　　“都主、、、、、、”云风欲言而止。
　　听云风欲言又止，海帆看了一眼云风：“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是。”云风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叹息。
　　“有时间去看看你姐姐。”海帆离开大殿时有意无意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