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好》暮与君行

47、两情相悦

　　凤羽凝觉得自己好像喝醉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句话呢。

　　明明自己只喝了两杯酒，却好像喝了很多一样，只觉得天地仿佛在旋转一般，让人感觉不真实。

　　“你说什么？”凤羽凝愣愣地问。

　　“我这些时日一直在忙公务，皇上将互市的相关事宜交给我，我便将大顺的利益尽力划到最大，天启那边因为之前玉青城一事本就心虚，加上他们急需粮食商品以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冬，所以只能看着我们得到好处。这件事办的还不错，皇上给了我许多赏赐。

　　“我又帮着大理寺抓到了一个潜逃许久的罪犯，他逃亡时遇到了我们商会的兄弟，被认出来抓住送到了我这里，额便交于大理寺。虽然我没出什么力，但也在皇上面前露了脸。

　　“我会尽力帮着皇上将我大顺治理的很好，不辜负我父王的期望。我现在还有血仇背负在身，本想等一切都解决之后再登门求娶，可如今我怕再不说你就要嫁与他人了。”

　　萧玉一口气说了好些话，凤羽凝差点没反应过来，伸手使劲在萧玉手臂上掐了一下，萧玉疼得倒吸了口气。

　　“原来不是梦啊。”凤羽凝喃喃道。

　　萧玉有些无奈，“当然不是梦。”说完想到了什么，连忙问：“你没喝醉吧？”

　　凤羽凝歪头思考了一瞬，“应当是没喝醉吧，我都没有非礼你。”

　　萧玉心里有些无语，你也知道你喝醉了会非礼我啊。

　　“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我，想要娶我？”凤羽凝不确定地问。

　　萧玉郑重地点头，“是，我心悦于你，想要娶你，你意下如何？”

　　凤羽凝仔细思索其他刚才的话，萧玉刚才说得很明确了，他无意于争皇位，只想辅佐皇帝治理好大顺。这算是让凤羽凝安了一半的心。

　　凤羽凝静了两瞬，将将平静下来。

　　“你，你要娶我，能说服的了皇上和太后吗？毕竟我去岁刚拒绝了嫁给大皇子。”凤羽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让自己显得慌乱。

　　“只要你点头，其他的不必担心，我会解决好一切。”萧玉眼睛一瞬不错地盯着她，明明这些年练成了铁石心肠的性子，眼下却还是有些忐忑，怕眼前人拒绝自己。

　　萧玉说得真诚又庄重，凤羽凝只觉心里一片柔软。

　　夜已深，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风吹过，萧玉抬手将她身上了披风拢了拢。二人并肩站在玉兰树下，玉兰花早已掉落，只剩褐色的叶子扒着树枝，凄凉却顽强。

　　又一阵微风吹过，海棠苑里的海棠花随风飘散，粉红的花瓣落在玉兰树上，像是即将了无生机的玉兰树迎来了又一次春天。美丽的，没有任何预兆的，陷入了满天海棠雨。

　　凤羽凝身上将落在萧玉头上的海棠花摘下，看着手上的花瓣，凤羽凝忽然笑了。

　　“那天在城郊的庄子上，你我二人也是站在海棠树下，花瓣也是落在你脸上。”

　　凤羽凝抬头，认真地看着萧玉。

　　“你先前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现在回答你，我确实有喜欢的人。”

　　凤羽凝说话时一直盯着萧玉，眼神温柔，眼角带着笑意。萧玉意识到了什么，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萧玉，我喜欢你，心悦于你。”凤羽凝庄重的，给了萧玉答案，“你若有本事让我不担忧任何事，让我安心，我便嫁你。”

　　萧玉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动作，愣在原地。

　　他看着凤羽凝的眼眸，也看见了自己。通过眼前人的眼睛与自己对视，萧玉好像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惶恐，不安。他一时没了动静。

　　凤羽凝见自己说完之后眼前人没有任何动作，疑惑地上前一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吗？”

　　萧玉被她的动作拉回神，好像终于确认了方才一切不是他的幻想，一瞬间无限的喜悦与高兴涌上心头，上前抱住了凤羽凝。

　　凤羽凝一下子被撞的后退了一步，又迅速被人拉回来紧紧地抱在怀里，感受到面前人的激动与喜悦，凤羽凝也抬起手回抱，嘴角后知后觉地上扬。

　　夜色如墨，泼洒在庭院的石阶上，月光从云隙里透过，轻轻笼着院子里相拥的两人。萧玉的手紧紧扣着心上人的腰，将她往怀里按得更紧些，在污浊的沼泽里挣扎了许久的人，终于抓住了美丽的枝蔓，将他拯救出来。

　　他黑暗生活里的那束光，照进了他的心里，抓住了他。

　　凤羽凝直到躺在自己的床上，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脸上仍然热热的，心跳个不停。

　　可是她好高兴，萧玉能说出那些话，就让她安心了大半，她终于能嫁给同她两情相悦的人了。

　　她本来还想，找个对她好的男子，两个人相敬如宾的过完这一生便好。但或许是上天眷顾她，让她得偿所愿。

　　这晚凤羽凝想到很晚才睡去，睡着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笑。

　　次日凤羽凝睡到巳时才起来，岁岁年年以为她昨夜喝多了酒，便想着让她好好休息，没有叫她。

　　她简单梳洗一番，便去了沁雅小筑，在账房里一呆就是大半天，还将下人都赶了出去不叫任何人伺候。

　　流云觉得奇怪，等到快用饭的时辰，终于找到了理由，进去就见凤羽凝手里拿着毛笔悬在空中，久久为落下。流云仔细一瞧，发现她眼睛发呆似的盯着书案，嘴角还带着笑意。

　　流云看了一会儿，发现她仍没有任何动静，忍不住开口说：“马上就到午时了，今日在这儿用饭？”

　　凤羽凝听见她说话才回神，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又走神了，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那我就派人去侯府传个话。”

　　流云走上前想看看她账本对得如何，发现凤羽凝一上午就看了半本，完全不似之前的速度。

　　“这账本有什么问题吗？你今日怎么就看了这些？”要知道凤羽凝先前看账本可是半日两本的速度。

　　凤羽凝也觉得自己今日着实是满了些，没好意思说实话，“没有，只是昨夜吃了些酒，头有些痛。”

　　流云听罢连忙走到她身后，抬手在她头上按摩穴位，“那怎么不在府里好好歇着，出来瞎晃什么。”

　　“在府里待不住，便过来看看你。”

　　流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按得差不多了，便叫人准备用饭。

　　午后流云不准她再看账本，二人在雅间里休息。流云坐在茶桌前煮茶，凤羽凝倚在贵妃塌上，手上拿着流云煮的茶：“还是你煮的茶香。”

　　外间忽然进来一个侍从，在流云耳边说了些什么，流云听后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让人退下。

　　凤羽凝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怎么了？”

　　“今日早朝后，韶王在御书房和皇帝说有事禀告，清退了旁人，一说就是两个时辰，外面是侍卫和太监只依稀听到皇帝喊了句‘什么’，其间只叫太监进去换了两盏茶，其余的也不知二人谈了些什么。

　　“刚刚下人来报，韶王今日陪皇帝在宫中用膳。”

　　凤羽凝有些惊讶，隐隐又有些担忧，萧玉莫不是今日就向皇表舅提及他们二人的婚事吧？

　　倘若真是如此，皇帝会怎么想，他们怎么会谈这么久，难道皇表舅不同意？

　　流云见凤羽凝神色忽变，心神不宁的，奇怪地问：“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凤羽凝静下心来，摇摇头表示没事。她想了想，与萧玉的事现在先不告诉流云，免得惹她担心。

　　流云有些担心的看着凤羽凝，见她仍不想提及，便作罢没再开口。

　　屋内一时有些安静，凤羽凝心不在焉地喝了口茶，流云见她眉头微皱，想了一下说起来旁的事。

　　流云叹了口气，向她抱怨：“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高家公子频繁的来沁雅小筑，还点名要喝我的茶。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他以礼相待，他却还想叫我过去现场烹茶给他看，还老是问我许多问题，烦都烦死了。”

　　凤羽凝将将回神，听见这话，顿时觉得有些心虚，“额，他可能是喜欢上喝茶了吧。”

　　“那也别逮着我一个人呀，我们茶馆那么多师傅，我平日里也很忙的。”流云实在是被烦的有些受不了了，文人书生缠起人来真是要命，他缠着你，可他却处处合着规矩没有半分逾矩，让人想发火都不知道说什么。

　　凤羽凝也表示无奈，虽说这人是她引进沁雅小筑的，可毕竟是自己先对不住人家，她也没什么办法，自己这边还有块石头压在心里呢。

　　所以她很不厚道地把这件事抛回了流云那里，答应流云给日送些名贵的茶叶权当赔罪。等日暮时分，凤羽凝才坐上回府的马车。

　　经过韶王府门口的时候，凤羽凝掀开车帘向外望，正好和萧玉对上视线，见萧玉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她情绪顿时有些难过，皇表舅还是没有同意吗。

　　凤羽凝站在海棠苑的木梯前，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找萧玉。她有些害怕，害怕萧玉今日真的和皇表舅提及二人的婚事，害怕皇表舅不同意因此发怒，害怕他们能否承受那帝王之怒。

　　凤羽凝想了很多，想到最后自己都有些想笑。自己明明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怎么今日这般犹豫不决，不像自己了。

　　随后按下心中所想，利落地翻进萧玉的院子。

　　萧玉从见她进府后边等在院子里，见她过来，将她迎进屋内。

　　二人相对而坐，萧玉看了她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让开口。

　　凤羽凝见他脸色凝重，心里有些难过，等了几瞬，面前之人仍未开口：“你不说些什么吗？”

　　“你想做太子妃吗？”

　　这句话把凤羽凝打懵了，“什么？”

　　“太子妃。”萧玉重复。

　　凤羽凝听清后，反应过来，瞬间红了眼睛，难道皇表舅要她和亲去做别国的太子妃？皇表舅明明最疼爱自己了，吃穿用度都和公主皇子一般，皇表舅竟如此生气，要将她送去和亲。

　　凤羽凝越想越难过，若真去和亲，日后还不知能不做再见到父亲母亲……

　　萧玉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说：“皇上要封我为太子。”

　　凤羽凝难过得没有听清，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直到萧玉说了第二遍她才反应过来。

　　这下凤羽凝是真的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