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轶事[破镜重圆]》浅绚

18、第 18 章

　　温允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周自祁向来不管在哪都是焦点，以前在班里，每天都有人到班级门口偷偷看他。

　　近几年，他以画家Zen Zhou的身份重返艺术界，凭借新作《无人区》在国际艺术展上名声大噪，成为业界瞩目的新锐艺术家，收获一大批忠实追随者。

　　他却从没在媒体上露过脸，几乎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

　　唯一流出的一张照片，还是他在美术馆看展时媒体偷拍的。

　　结果照片一经发布，就引来无数粉丝尖叫，女粉数量暴涨。

　　温允不否认：【他的确很受欢迎。】

　　小云朵：【你在哪，要不要过来？】

　　温允：【还在工作室。】

　　温允：【有工作没做完，就不去啦。】

　　小云朵：【工作哪有做完的时候，出来放松一下嘛。】

　　温允：【不啦，你们好好玩。】

　　小云朵：【行吧，你也别累着自己。】

　　温允：【嗯嗯。】

　　温允拿起笔继续画图，脑海里却不受控地浮现周自祁被一群人簇拥在中心谈笑风生的场景。想到自己还没有给他答复，他指不定会借派对人多，物色更适合的对象。

　　自己其实也说不上是什么最适合的人选，首先家世背景就很不匹配。

　　万一有更适合的人出现怎么办？

　　想到这里，温允打开微信，敲敲改改，给他发去一条消息。

　　温允：【你上次的提议还作数吗？】

　　等了好一会，周自祁没有回复，估计是聊嗨了，没空看手机。

　　温允正要放下手机，微信响了一声。

　　周自祁回复了：【当然，怎么说？】

　　温允：【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聊。】

　　周自祁正在输入，一双粉色绑带碎钻高跟鞋步入视线，他抬眼，见梓薇去而复返。

　　“我们谈谈。”她的表情严肃又坚定，与往常不同。

　　迟疑两秒，周自祁按下锁屏键，抬起腕表看了眼：“五分钟。”

　　出来外间是个露天游泳池，没什么人在，落地玻璃窗隔开喧嚣派对，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梓薇停下脚步，知道周自祁对她没什么耐心，也没绕弯子，直接道：“我知道你不满意家里给你安排联姻，但你能不能别让我在朋友面前难堪？”

　　搞得大家现在都在看她笑话，好像是她死皮赖脸缠着周自祁，非要嫁给他似的。

　　早知道她就不来派对了，本想着她好些追求者都来，她也过来露一下脸，让周自祁看看她多得是人追。

　　谁知这人看都不看她一眼，还让她成了整个派对的笑话。

　　周自祁以为她要说什么，听完只觉得好笑：“凭什么？”

　　“凭什么？”梓薇不可思议地重复了遍，气到差点失去表情管理，“你以为你不愿意结婚，我就愿意啊！不都是家里安排的，说起来我们也算同病相连，你就不能稍微有点绅士风度！”

　　“同病相连？”周自祁毫不留情地戳破，“我怎么记得你挺乐意的。”

　　谎言被拆穿，梓薇咬了咬牙：“我装的，不行吗！”

　　周自祁：“既然不想结，就跟你父母说清楚。”

　　“你怎么不去说？”

　　“我就没答应过。”

　　说完，周自祁抬起腕表看一眼时间，五分钟早过了。

　　“浪费我时间。”

　　没再理会已经气到头顶冒烟的梓薇，他转过身，笔直地朝里面的大厅走去。

　　随即，周自祁注意到落地窗的绿植旁站着一个人，对方似是没料到他会看见自己，慌慌张张地将手机贴到耳边。

　　做贼心虚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喂，允宝。”

　　周自祁本没打算理会，听见这个称呼，脚步微微一顿，目光落到她身上。

　　“还在工作室，没下班啊？”

　　打量须臾，周自祁这才认出她是温允的朋友，上次一起吃过饭。

　　对方显然不想跟他打招呼，眼神到处乱飘，就是不敢往他这里看一眼。

　　见状，周自祁收回视线，继续往里走。

　　回到大厅，几个相熟的朋友上前跟他打招呼，聊了会天，周自祁见时间已过八点，想到刚刚温允的朋友说的话，她还在工作室加班。

　　病不知道好全没有，就又这么拼命。

　　周自祁随便找了个借口走开，掏出手机，将自己刚才输到一半的句子删掉，重新输入一句，发了过去。

　　-

　　收到周自祁消息的时候，温允正在楼下的便利店一边吃关东煮，一边听蒋芸的语音消息。

　　小云朵：“我跟你说，我刚刚看到周自祁跟一个女的在聊天，我听到一半，他突然就转过身来，差点没把我吓死。还好我机智，假装在跟你讲电话。”

　　小云朵：“你猜猜我听到了什么？”

　　小云朵：“算了，别猜了，我告诉你，他们在吵架。那个女的是他联姻对象，好像因为周自祁让她在朋友面前难堪了很生气。大家都知道周自祁不愿意结婚，以为是那个女的缠着他，都在笑话她。我听他们说话的意思，这婚应该很难结成。”

　　小云朵：“你还在加班吗？真不过来？”

　　温允对准关东煮拍了张照片发给她。

　　温允：【画饿了，在楼下吃东西。】

　　温允：【他们现在还在吵吗？】

　　小云朵：“没有，已经吵完了，那女的气呼呼地走掉了，周自祁在里面跟人聊天。”

　　小云朵：“这不会是你的晚饭吧？”

　　温允发了个“小猫点头”的可爱表情包过去。

　　小云朵：“别告诉我，你吃完还打算回去加班。”

　　温允：【现在还早，回去也没什么事。】

　　小云朵：“等我去买彩票，中个一千万包养你！”

　　温允笑了笑：【好啊，我等你。】

　　就在这时，她收到了周自祁的消息。

　　。：【还在不在工作室？】

　　温允：【在的。】

　　。：【好。】

　　温允盯着这个“好”字看了一会，他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现在要过来吧？

　　温允：【你要过来？】

　　。：【不是说想见面聊？】

　　这么着急的。

　　温允回了个“好”过去，快速解决掉面前的关东煮，回到工作室。

　　不确定周自祁什么时候到，她拿起笔想再画会图，门铃就响了。

　　她抬手理了理头发，起身去开门。

　　周自祁长身立玉站在玻璃门外，上身穿了件质地柔软的鸽子灰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线条，下身是剪裁利落的深色长裤，外套搁在臂弯里，模样慵懒又矜贵，松弛又淡然。

　　听见动静，他抬睫淡淡望过来。

　　可能是以前经常偷看他，偷看出条件反射了，温允在察觉到他要看过来的瞬间，下意识别开眼。

　　她走到门口按下开门按键，没等她伸手拉门把，周自祁就自己推开门走了进来。

　　“还没画完？”他问。

　　自从收到蒋芸的消息，温允就一直集中不了精神，才索性下楼去吃东西。

　　“还没。”温允实话实说。

　　“很急么？”周自祁低眼看她，“不急的话，明天再画。”

　　温允本是为不去派对找借口，实际上单子并不急，她只是闲着没事干，习惯性待在工作室加班。

　　“明天再画也没事。”她说。

　　周自祁：“开车了吗？”

　　温允点点头。

　　“送我回家。”

　　没想到周自祁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温允微微一怔。

　　“怎么？”周自祁瞧见她的表情，眉眼微敛，“不行？”

　　温允摇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以为周自祁是过来聊协议的，没想到才刚进门就让她送他回家。

　　大概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想直接在路上聊吧。

　　“当然没问题，你之前送过我，我送你也是应该的。”温允指了下自己办公室的方向，“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包包。”

　　周自祁微微颌首。

　　过了一会，温允收拾好东西出来，见周自祁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太阳穴，阖着眼，室内冷白灯光落在他的脸侧，从鼻梁到下颌勾勒出利落的轮廓线条，锋利又安静。

　　从他进门，温允就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兴许是喝多了。

　　温允想到冰箱里有蜂蜜，去茶水台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给他冲了杯蜂蜜水。

　　冲好准备端过去，谁知一转身，正好远远对上周自祁的视线。

　　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清明，没有半点醉意。

　　温允忽然觉得自己会不会多此一举了，脚步不自觉放慢，周自祁生怕别人对他另有企图，万一看出她的心思，势必会去找别人。

　　“我是看冰箱里的蜂蜜快过期了，就给你冲了一杯。”

　　说完，温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有必要说快过期吗？

　　给他冲快过期的蜂蜜是什么意思啊，是想毒死他吗？

　　这不比自己那点小心思被发现还要糟糕。

　　明明周自祁前阵子才给她买过温牛奶，自己看他喝多了，给他冲杯蜂蜜水怎么了。

　　问就是礼尚往来啊。

　　“我的意思是，”顿了两秒，温允斟酌着措辞补救道，“没有过期，你要不要喝？最近才买的。”

　　对上周自祁逐渐变得意味深长的目光，温允发觉自己这番补救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她垂眸看向手里的杯子，轻声：“你不喝的话，我自己喝。”

　　周自祁瞧着她微红的耳尖，微不可察地弯了下唇：“正好有点渴。”

　　温允走过去，将杯子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周自祁端过蜂蜜水慢慢喝起来。

　　室内有一瞬间安静极了。

　　温允放下水杯的时候，顺势坐到了沙发上，两人之间隔着一臂远的距离。

　　此时工作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说话干坐着似乎有点尴尬。

　　可温允一时之间不知道聊点什么好，主要是怕言多必失，干脆从包包拿出手机。

　　谁知刚拿出来，微信就响了一声。

　　小云朵：【周自祁好像也走了。】

　　蒋芸跟她眼线似的，实时跟她汇报周自祁的行踪。

　　要是让蒋芸知道，周自祁现在就在她工作室，估计会吓一大跳。

　　温允认为眼下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告诉蒋芸的好。真要说，她也说不清自己跟周自祁现在算什么关系。

　　是朋友？老同学？房东？客户还是债主？

　　好像都是，但又不完全是。

　　没等她回，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小云朵：【你是不是早知道他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