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 偶遇，又是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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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包鼓了人也硬气了，曼璐再也不必四处寻找旧衣铺之类的地方，而是带着招弟直奔位于静安寺路上的‘鸿翔时装公司’。对这家连宋氏三姐妹都称赞不已的裁缝铺，曼璐早就有来扫荡一番的冲动，可是一想到花的都是自己的养老钱，每次曼璐都是走到店门口就一百八十度转弯——打道回府。
如今借着给招弟买衣服一定要买最好的最贵的说什么也不能比顾家小妹差的借口，曼璐在徘徊了无数次之后终于踏进了鸿翔的大门。一进门，曼璐就被店堂墙壁上‘推陈出新，妙手天成，国货精粹，经济干城’十六个隽秀又不失豪气的大字给吸引住了，若不是招弟拽着她的衣角提醒，曼璐很可能会冒冒失失的上前去摸摸这几个字。
“伙计，你们这里有小孩子的衣服吗，这么大的？”曼璐说着，一把抱起招弟在店里伙计的面前晃了晃，伙计还没说什么，倒是招弟被吓得不轻，蹬着两条小短腿，想叫又不敢叫，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哎呦，这位夫人，快把孩子放下来，可别吓着孩子！”伙计不知道这是曼璐近两天才开发出的跟招弟玩闹的招数，围着曼璐和招弟团团转，生怕曼璐一个不小心把招弟给甩下来。
“没事没事，”曼璐嘴上说着，不过还是把招弟安安稳稳的放到了地上。虽然招弟如今这点斤两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吓坏了伙计买不到东西可就麻烦了，“伙计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瞧我，光顾着着急了！”伙计一拍脑门，“要是小孩子的衣服也不是没有，不过我们这里主要不是卖这个，所以样式少些。要不然夫人你先看看，不成的话去旁边的百货公司瞧瞧，那里的东西比较齐全。”
“成，你先拿两件过来我看看。”
“还真是巧啊，怎么走哪儿都能碰到你，李璐姐？”就在曼璐等待伙计拿衣服的时候，尖锐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听这个调调，曼璐的头就开始阵阵发痛，这个菲娜也太阴魂不散了吧，怎么她一上街就碰上！
“菲娜，”不情不愿的转过身，顺道用手掩住招弟的耳朵。
“哟！李璐姐，这才几天不见啊，孩子都这么大了？”菲娜不怀好意的盯着曼璐的小腹，“替老祝养的野种吧？也是，下不了蛋的母鸡也只能捡人家剩下的，不但得捡剩下的还得感恩戴德，你说是不，李璐姐？”
“菲娜，说话这么恶毒不怕折了福分，将来有报应？”菲娜的话每一次都能戳到曼璐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又准又恨，要不是身处公共场所身边还有孩子，曼璐真恨不得给她几个大耳刮子。可惜情况不允许，她只能努力的压抑着情绪，尽量的心平气和。
“报应？李璐姐你还信这个？哈哈哈哈……”菲娜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笑个不停，“你要是真信这个，先遭报应的人应该是你吧？我可没忘了当初是谁为了打掉肚子里的孽种满地乱滚，怎么，现在开始怕了？晚了！”
确定即使继续说下去，菲娜也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曼璐故技重施，把目光转向了菲娜身边的男人。还是他？看见宋春皈的那张冷脸，曼璐意外的挑了挑眉，这个男人的口味还真重，这都几个月了竟然还能养着菲娜这样的人！
“宋先生，你不觉得你的女伴有些失礼了么？”
“……抱歉。”
“你跟她说什么抱歉，她也配！”旧衣铺的那一幕再一次重演，菲娜连出腿的先后顺序都没变的挡在了曼璐与宋春皈之间，“宋哥，咱们不理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好不好？”
“菲娜，要不要去挑一件旗袍？嗯，再搭配件水貂皮的披肩怎么样？”宋春皈不着痕迹的挪开菲娜攀在他肩膀上的手，画出一个大大的圆饼。
菲娜听了宋春皈的提议不禁喜笑颜开。原本这次出门她只是陪同宋春皈到隔壁去年才开张的亨生西服店定做西装，进到鸿翔里来也不过是过过眼瘾。如今宋春皈竟然开口说要给她买旗袍，她哪里还顾得上跟曼璐斗气，扔下曼璐就一头扎进衣服堆里挑拣起来。
打发走了菲娜，宋春皈貌似平静的看向曼璐。几次见面，他都没能第一时间把曼璐给认出来，每次都要靠着菲娜那双火眼金睛，要不然他肯定会一次次的错过。他第一次见到曼璐的时候差不多是十年前，那时候年轻气盛活得也荒唐，整天的泡在俱乐部舞厅。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秋天的晚上，曼璐初次坐台，整个人都散发着纯纯的学生气，青涩得像个没成熟的果子，跟糜烂不堪的舞厅格格不入。当时他喝多了几杯，又被狐朋狗友起了哄，两大篮花篮送上去就要带曼璐出场，吓得曼璐跟个小兔子似的红着眼睛死命的躲。他瞧着好玩，又接连缠了曼璐好几天，直到后来这家舞厅挖来一个大角才把曼璐扔到一边。
就因为没能把曼璐拿下，宋春皈曾经被狐朋狗友好一顿嘲笑，也因此记住了曼璐这个人，时不时的也会打听打听。一开始的时候听说曼璐对谁都是拒之千里的态度，宋春皈还着实欣慰了一番，这至少说明并不是他魅力不够。后来传到耳朵里的消息越来越不堪，宋春皈一方面感叹又一朵娇花被上海滩的浑水给污了，另一方面也就渐渐的把曼璐给淡忘了。
一晃十年，几个月前的再次相见，宋春皈却说什么也没能把眼前的人跟十年前的学生妹联系在一起。都说红颜易老，可是曼璐老的似乎太快了些，枯黄的发，枯黄的脸，枯黄的手，处处昭示着她红颜不再未老先衰的憔悴。照理说，面对这样一张倒胃口的脸，宋春皈应该掉头就走，可是偏偏曼璐眼底的两弯清泓让他移不开目光。
宋春皈想不通为什么在经历了十年的纸醉金迷之后，曼璐的眼睛能够一如初次见面时那般的单纯无垢。而正是因为这份想不通，他留下了本来准备踢掉的菲娜，想从她的嘴里多探听些曼璐这十年来的生活。
而今天的偶遇则让宋春皈更为震撼，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曼璐又变了个人。头发还是有些发黄，可是光泽已经出来了；脸颊上的肉还是不多，但是斑点暗沉什么的几乎都找不见了；至于握着招弟的那双手，说青葱是夸张了些，不过眼见着是白嫩了不少。面对着这样一个千变万化的佳人，宋春皈越发的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力量让曼璐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说起来曼璐也不是故意给宋春皈这么大的视觉冲击，几个月前她本身憔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故意打扮得丑了些，防的就是祝鸿才突然袭击，占她的便宜。如今皮肤护理的差不多了，出门时又怕因为外貌被商家看不起买不到货真价实的东西，曼璐还特意好好的涂脂抹粉了一番，结果自然是比实际情况要好看些。两厢一对比，就给了宋春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感觉。
“宋先生有话要对我说？”曼璐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失礼了，”宋春皈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顾小姐看起来精神不错？”
“还好，”曼璐也没把眼前这人的莫名其妙放在心上，正好这时候伙计把招弟的衣服拿了来，她也就顺势陪着招弟去里间试衣服，扔了个背影给宋春皈。
被晾在一旁的宋春皈仿佛看到了时光的倒流，越走越远的那个人也逐渐跟十年前那颗青涩的果子融合起来。再一次摸了摸鼻子，宋春皈招过来另一名伙计，“看见走远的那位小姐了吗？把你们店里最好的旗袍照她的身材给我拿两身来包好。”
等到曼璐帮着招弟试完衣服回来，宋春皈和菲娜早就离开了多时，所以曼璐结账时只能面对着多出来的衣服运气，却找不到归还的途径。曼璐有心干脆把衣服扔在这儿，可是到底受不住旗袍的诱惑，尤其是在听伙计介绍说宋春皈买的这两款旗袍都是他们大老板金鸿翔亲手做的限量版时，曼璐的一双眼睛肯不得把包装的牛皮纸给盯穿，好看看里面的旗袍究竟是什么样子。
“璐姨？”招弟的小脑袋摇晃着，璐姨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咬牙一会儿跺脚的？
“招弟啊，”曼璐眼睛一亮，狼外婆的笑容挤了出来，“你说要是你眼前有一大堆的苹果，可是你却不知道苹果里面有没有虫子，那么这堆苹果你是吃，还是不吃呢？”
“当然吃啊，小心点不就行了，又不可能每个苹果里都有虫子，”招弟歪着头，大眼睛眨啊眨。
“很好！”曼璐坚定的拿起柜台上的牛皮纸包，“招弟，为了奖励你，璐姨决定接下来一个月天天喂你喝醋蛋液！”
“啊？不要啊！璐姨，好难喝！”
“璐姨不难喝。”
“璐姨！！”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十七 偶遇，又是偶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