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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雷霆幻梦 ...

  •   听了云深这一番话,风洄彦再也按捺不住,大声吼道:“这事跟你有关么?毛关系没有吧,既然如此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是属布口袋的吗,这么能装!”
      他瞪着云深骂道:“你是不是永远忘不了以前那种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样子啊,我呸!都已经被剔了骨头锁了心脏,还这么招人讨厌!”
      云深并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地一笑:“这些事本来是跟我无关,但是你为什么要杀害这么多无辜妖族?”
      风洄彦冷笑一声:“那些妖族都是启仙山的人杀的,跟我可没关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了?”
      “那天雷湮杀阵本是仙界阵法,难道不是你交给启仙山的?”
      “是我给的又如何,那启仙山也是为了报妖王偷袭之仇,真要说起来,你不是应该找妖王理论么?要不是他偷袭启仙山,根本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但是妖王并没有在启仙山杀人吧。”
      风洄彦一声冷哼,仿佛听到一件极其可笑的事:“也就你才这么幼稚,那妖王没在启仙山杀人,启仙山就会感激他么?别做梦了,他们更恨他了,这简直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再说我杀妖怎么了,我是堂堂仙门修士,降妖除魔天经地义,有什么问题?!你虽然被贬下界,但也依然是仙门一脉,怎么今天居然帮妖族说起话来,难道你也跟花想容那个丑八怪一样堕妖了是吗?!”
      听到他如此强词夺理,云深眉头皱了起来:“灵均,你已经错了那么多次,还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吗?”
      “我错?我错什么错!”
      风洄彦怒喝道:“我要走自己想走的路有错吗?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有错吗?别人欺负我,我报复回去有错吗?”
      “是,我回到仙界以后发现,尽管我已经成了仙人,但他们依然因为我有一半妖族血缘看不起我,既然这样,那我就再次下界斩断那一半血缘,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配当真正的仙人!”
      他瞪着云深:“而你呢,你除了在嘴上假惺惺地悲天悯人之外,还能做什么?什么明尘剑仙,根本就是个废物点心!”
      他指着祠堂外面冲云深吼道:“你那么喜欢假惺惺当好人,为什么不出去救那些妖族?那些妖族都要被天雷给轰成渣了,你居然跑到这里来跟我废话!”
      云深平静地说:“灵均,你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过于自信。”
      他指着风洄彦手中的牌位道:“你莫不会真的以为,杀了天狐族的人,再毁了你娘的灵位,就能让你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全新的人吗?你身上的妖族血脉就真的会因此消失吗?”
      风洄彦怒道:“那跟你也没关系!”
      “不,只要你乱杀无辜,不管杀的是人类还是妖族,都跟我有关系。”
      “啧啧,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么?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道貌岸然的样子!还是先找回你的骨头解开你的仙锁再说吧!”
      风洄彦说完再不看云深,抱着那牌位转身朝着祠堂外走去。
      云深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风洄彦刚刚走出祠堂大门,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祠堂外原本应该是个僻静的山谷,此刻却已经从山谷变成了一片青郁的竹林,竹影婆娑,风声萧瑟,其间还弥漫着淡淡的白雾,哪里还有半点山谷的影子。
      风洄彦一惊,猛地回头,却发现眼前景象再度变幻,身后的祠堂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荒山。
      只有一袭青衣的云深依然伫立其间。
      “你又在搞什么鬼!”风洄彦心知不妙,忍不住骂道。
      “心里有鬼的,一直是你才对吧。”云深缓步向前,“正因如此,你才心存偏狭,看不出真实和虚妄。”
      风洄彦视线闪烁,咬牙道:“少在那里故弄玄虚,既然如此,那就让外面的妖族死得更多些吧!”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狠狠一捏,符箓瞬间粉碎,几道电光从中闪烁而出,随即隠入黑暗中。
      不远处副城上空的天雷轰击陡然变得更加猛烈。
      风洄彦狞笑着对云深说:“看到了吗,天雷湮杀阵的威力可不止于此,现在只是副城,一会儿主城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里说那些没用的大道理!”
      周围的白雾更浓了几分。
      云深朝他笑笑:“你真的太自信了。”
      看到云深的笑,风洄彦心里一突,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虽然厌烦云深,却也知道对方并不是个形于色的人,一旦对方这么做了,那就一定有所把握。
      风洄彦忍不住回头又朝副城那边看了一眼,依然没发现什么不对,天雷持续轰击,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切就如之前预料的一样,没有丝毫不同。
      但那不安却并没有消除。
      这时云深朝他手中指了一指:“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风洄彦低头一看,手中那个牌位已经不知怎么变成了一块破旧的木板。他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山谷变竹林,祠堂变荒山,牌位变木板……
      虚虚实实,变幻莫测,这……似乎是天狐族最擅长的幻术啊!
      风洄彦心头一凛,目光闪烁,朝四周看了去,却并没看出什么端倪。
      直到一个白衣人影从白雾中慢慢走了出来:“你是在找我么?”
      风洄彦眉头微皱:“天狐君?”
      天狐城正在遭受天雷湮杀阵的袭击,而天狐城之主天狐君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风洄彦连忙抬头朝天雷湮杀阵方向看去,那边依然是乌云密布,天雷滚滚,下方依然是惨叫连连,一切都看着无比真切,但天狐君脸上的微笑却在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风洄彦忽然想起什么,心头大震:“糟糕,中计了!”
      “你才反应过来么?你们大费周章潜入妖域,杀了那么多无辜妖族,还跑到我天狐城布下了天雷湮杀阵,当真是心狠手辣。那天雷湮杀阵的确厉害,不过再厉害的阵法也要放对地方才能有效啊……”
      天狐君说这番话时云淡风轻,一点也不像麾下城市正在遭受敌袭的样子。
      风洄彦越听越心惊,再也顾不上什么,将那木板往地上一扔,然后人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随着他的身形飞掠,周围的竹海也不断向前延伸,其间的白雾也越来越浓。
      面对风洄彦的行动,天狐君却似乎丝毫没放在心上,只是面带感激地朝云深抱拳行礼:“明尘剑仙,多谢了。”
      云深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天狐君伸手从地上捡起那块被风洄彦扔掉的木板,看了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时旁边响起破空声,抬头一看,居然又是风洄彦!
      他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却不知怎么,跑着跑着居然又跑回了原地!
      风洄彦见状,脸上顿时一惊,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后面,咬牙道:“没想到天狐君的幻术竟然已经修炼了如此地步!”
      天狐君看着他:“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兜兜转转,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终究还是你自己的问题。”
      听他这么说,风洄彦缄口不言。
      天狐君又看了看手里的木板:“你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斩断自己身上的妖族血脉,然而真的有了机会,却又执意相弃。”
      风洄彦一愣:“你说什么?”
      天狐君把那块木板慢慢举了起来,那木板一点点变回了原来的牌位。
      风洄彦的脸色一下变得格外苍白。
      他又上当了!
      此刻的启仙山一众人还在天狐城上空不断引下天雷,轰击着副城和主城,看着下面妖族血肉横飞一片惨叫的情景,元鸣等年轻弟子都兴奋莫名。
      这个场景持续了不断的时间,而凌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天雷湮杀阵固然威力巨大,自己的偷袭也固然出其不意,但是天狐城毕竟是妖族五君下属城市,遭到这么大攻击居然没有像样的抵抗和救援,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这一切……似乎都有点太顺利了吧?
      想到这里,凌光连忙示意门下弟子:“赶紧跟着我,先退开一段距离!”
      启仙山弟子们正杀在兴头上,突然听到凌光的话都有些错愕,但还是纷纷停手。
      “师叔,怎么了?”元鸣有些不解地问道。
      凌光越想越觉得蹊跷,当机立断:“先退开再说!”
      “那天雷湮杀阵呢,要不要收了?”
      “先不管,赶紧退!”
      启仙山众弟子见凌光脸上神色凛然,也意识到什么,连忙跟在凌光身后向远处飞掠而去,只剩下依然在天狐城上空发威的天雷湮杀阵。
      众人退去的速度非常快,眨眼已经脱离了十来里远。这时元鸣忍不住回头朝天雷湮杀阵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就吃了一惊:“师叔,你看!”
      凌光一回头,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雷依然源源不断从天而降,依然覆盖了很大一块面积,里面依然传出惨叫和呼救声,但……那天雷覆盖范围下一片彩光流动,明显是法术的痕迹!
      雷霆翻涌,幻境似真。
      也就是说,他们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有人刻意而为,故意让他们看到的!
      可是在这么大的范围内施法,这修为得高到什么境界?!
      凌光下意识地看了看那天雷湮杀阵之外,一片又一片连绵不绝的荒山而已,哪里有什么副城和主城,哪里有什么妖族?!
      凌光看到这一切,心里暗暗叫苦:“糟糕,上当了!”
      他顾不得那许多,高呼一声:“众弟子听令,赶紧御剑,尽快退出妖域!”
      众弟子来时为了避免被发现,并没有御剑,此时听凌光这么一喊,顿时知道情形不对,纷纷唤出飞剑,开始朝着远处飞掠而去。
      那些飞剑在夜空中灵光四溢,看着极其醒目。
      在启仙山弟子全力催动下,飞剑速度很快,转眼已经冲出了很长一段距离,然而这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阵白雾,这白雾飘飘忽忽,蔓延极快,没多久就将周围景物笼罩其中。
      开始众人并没有将那白雾放在心上,雾雨雷电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是很快元鸣等年轻弟子就发现不对了,他们在雾中没多久就失去了方向。
      凌光眼中精光四射,但即便修为如他,也依然看不穿那白雾。
      “诸位贸然闯入我妖域,杀我妖族,还到我天狐城来撒野,现在却想一走了之,这想的是不是也太好了点?”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白雾中飘荡着,却根本分辨不出它的具体方位。
      启仙山众人都是悚然一惊,凌光心头更是打鼓,当即大喝一声:“施放剑阵,退守其中!”
      这启仙剑阵是启仙山闻名天下的联防法术,三人即可城阵,进可攻退可守,在敌人不明的情况下,这无疑是最稳妥的应对。
      好!周围响起一片应和声。
      铮!又响起一片飞剑鸣响。
      轰!剑阵成形。
      凌光却心头一跳,这剑阵成形的声音……怎么比刚才应和的稀疏了许多?
      “元鸣,清点人数!”
      “收到!”元鸣不愧是大弟子,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但在点数之声之后,元鸣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惊疑,“师叔,好像少了……七八个人!”
      凌光一惊,刚才从天雷湮杀阵退却时他是看过的,所有弟子一个不少,怎么才这么点功夫就少了七八个?
      “再点!”
      “……师叔,又点了一遍,比刚才又少了六个人!”元鸣的声音也开始发颤。
      凌光暗叫一声不好,心一横,手中飞剑腾跃,灵力冲天而起,一阵狂风刮过,周围白雾被吹淡了不少:“周围有敌人,都退到我身边来!”
      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人数竟然比刚才又少了些。
      “我道是谁,吃了这个熊心豹子胆,敢来我妖域撒野,原来是启仙山的人。呵呵,你们为何偷袭我天狐城?”
      凌光眼中怒色闪现:“偷袭你们?明明是你妖域妖王偷袭我启仙山,还盗走我宗门至宝,你们居然倒打一耙!”
      那声音漠然道:“妖王偷袭启仙山,你们尽可以去找妖王的麻烦,可我天狐城跟你启仙山有和关系?难道我们也随妖王一起攻上了启仙山?”
      凌光顿时语塞,妖王偷袭启仙山的事当然人尽皆知,可是谁不知道他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做的,跟天狐城的确没什么关系。
      凌光目光一闪:“哼,他是妖王,他一个人本事再大,又如何能轻而易举做出那样的事?而且你们天狐族天狐君历来被视为妖王左膀右臂,你敢说天狐君没有在背后支持他?”
      几声冷笑响起:“妖王虽为我妖族共主,但在启仙山一事上,天狐君并没有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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