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女仆》退不褪

11、第 11 章埃米尔

　　近期在克林城人们最津津乐道的事情无外乎只有一件。

　　雅蓝舞女埃米尔要来到克林城了，她将在老公爵夫人的生日宴会上进行演出。

　　雅蓝舞女的成名之战是三年前在密罗王国首都光明教会为女神筹办的花之庆典上的那一舞。

　　一袭蓝绸长衣裹在身上，旋转时折叠的下裙犹如绽放的花朵般。名不见经传的舞女献给女神的舞蹈生动美丽。

　　吟游诗人为其当场献唱，富豪为之一掷千金，连国王与主教都赐下了赞美。

　　阿列维纳公国作为密罗王国的附属地，对于这些消息的流通还是相当迅速的，雅蓝舞女自此声名鹊起。

　　“埃米尔，下次我再也不跟着你跑了，阿列维纳离密罗也太远了吧！”一个穿着新款白色长裙的靓丽少女忍不住跟在另一成熟女子身后抱怨。

　　埃米尔回首瞥了薇拉妮一眼，毫不留情面地呛她，“薇拉妮小姐，自始至终都是你自作主张跟着我。”

　　“我还不是为了哥哥嘛。”薇拉妮格外没有情商，她总是想什么说什么，因此得罪了许多人，“你莫名其妙和哥哥吵架，你出远门哥哥不好出面照顾你，我才被迫遭这个罪的。又不是我想来……”

　　薇拉妮也确实对埃米尔有些不满，但是埃米尔是哥哥的恋人，她也就不好多说些什么了。

　　“呵，担心？我看是监视吧。杜莫那个家伙不就是担心我勾搭其他人吗？何必说的那么假惺惺。”

　　“你！”

　　不提杜莫还好，薇拉妮一提杜莫，埃米尔心里的火就止不住地冒了上来。

　　“我不是他的所有物，薇拉妮。没有人能够困住我。没有人。”埃米尔为表演而染成金色的卷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从密罗到阿列维纳路途遥远，为了方便她穿着的是薇拉妮所看不上的裤装。

　　眼见着埃米尔要抛下她独自离开，薇拉妮一紧张就伸手抓住了埃米尔的胳膊，“你不能走！”

　　“埃米尔！你就是被那个女盗贼带坏了！你就不应该和那个不知廉耻的人来往。哥哥说的没错，果然不能放任你自己前往阿列维纳。不然谁知道你会不会也干出一些不知廉耻的事情！”

　　薇拉妮是典型的密罗老牌贵族女孩。

　　她喜爱繁复华丽的衣裙，偏好宝石与珍珠，推崇一切奢华的装饰。但与被外物束缚的身体一样，她的思维也老旧陈腐。

　　不，也许薇拉妮并不是思想守旧。埃米尔原本不想与之争论，舞女出身的她怎么会不明白，薇拉妮其实是看不起她的出身。

　　“薇拉妮，我最后再说一次，拿着你的传音炼金器具告诉杜莫。我埃米尔·多诺曼绝不会做他的情妇。若是他敢顶住伯爵的压力，我会考虑和他重新在一起，否则我绝不会改变主意。就看他自己有没有本事成为既要又要的男人了。”

　　真正让埃米尔生气的是薇拉妮贬低她朋友的话语，“薇拉妮你只是一只被圈养在华贵笼中的幼鸟。当你嘲笑鄙夷我的朋友时，你的浅薄无知也会让你成为别人口中鄙夷的对象。”

　　“你口中不知廉耻的女侠盗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奈姆露。你不是一直抱怨我不与你亲近吗？”埃米尔挥开薇拉妮抓着她衣袖的手，“你应该学学你的哥哥，装一装，装作尊重我的样子。那样我说不定会被你蒙蔽。”

　　“薇拉妮，你的一切偏见最终都会反噬到你的身上。我保证。”

　　埃米尔如湖水般湛蓝的双眸此刻熠熠生辉，她是整个密罗王国最年轻便取得主教赞赏的舞者，她能够表现出最接近光明女神信仰的舞蹈。

　　光明女神塞涅希德自信自爱，正义善战。作为塞涅希德最忠实的信徒，埃米尔以塞涅希德为自己人生的目标榜样。因此哪怕在世俗看来一介舞女是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伯爵之子的，但埃米尔却从不这样看轻自己。

　　最近风头正盛的女海盗奈姆露是少有的并不拘泥于世俗规矩的人，也正因此，二人才能成为至交好友。

　　埃米尔甩开薇拉妮后便独自前往克林城中的市集，她并不担心薇拉妮的安危，杜莫既然敢放任他的亲妹妹独自前往阿列维纳，那必然做足了万全的准备，方才她们争吵时埃米尔就感觉到了有不下四道视线一直盯着她们。不知道有多少暗卫正暗中保护着薇拉妮，更何况她一离开，原本距离她们稍远的女仆们便立刻围在了薇拉妮的身旁。

　　这样兴师动众的场面也是埃米尔不愿意和薇拉妮一同行动的原因。

　　克林城是一座古老的城池，在阿列维纳公国还没有建立起来时便早已存在。哪怕地面上的建筑不断更新，生活在此的人类来来去去，但总有秘密隐藏在历史中埋藏在地底深处。

　　埃米尔接受琼斯公爵邀请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她要为塞涅希德女神创作一支新的舞蹈，她选择的主题正是少女神时期的塞涅希德在古克林城的地界战胜一群不死怪物的事迹。

　　传说那些怪物是濒临死亡的生物受亡灵之力影响而扭曲形成的一种存在，它们无法被真正杀死，连光明教会主教的光明魔法都只能暂时封印它们。这样的存在虽然早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成为了无法被证实或证伪的传说。

　　但埃米尔一贯是精益求精，她并不指望真的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只是说不定克林城会带给她新的灵感呢。

　　她在集市中大致逛了逛，在几家店铺伙计的指引下终于顺利来到了一家兼备售卖魔法植物与普通花卉的花店。

　　花店的店主是一名头发花白还带着老花眼镜的老妇人，埃米尔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直接表明来意。

　　“葛瑞安夫人。萨尔·多诺曼是我的姑妈，请您帮忙转告她埃米尔·多诺曼已经来到了克林城。”

　　“红野馆的萨尔女士？”老妇人思维有些缓慢，所以再三确认。

　　“如果没有第二个叫萨尔·多诺曼的人，那应当就是她了。”

　　埃米尔前往克林城前与萨尔女士通过书信，萨尔女士表示自己在克林城中生活多年，若是埃米尔需要的话她会想办法提供帮助。

　　埃米尔对此自然乐见其成，小时候父亲还未逝世前萨尔姑妈总是会来看她，后来埃米尔进入舞团后二人便断了联系。埃米尔一直是知道萨尔姑妈在克林城生活的，所以在接到邀请后她便立刻写信问候了姑妈。

　　埃米尔到了克林城后联系对方的方法也是萨尔在信中告诉她的。

　　在老妇人写下备忘录表示一定会将信息带给萨尔后，埃米尔在花店里购买了一束漂亮的金盏花才离开。

　　此时天色尚早，埃米尔不想早早地回去便继续在城中闲逛。

　　最后她走进一家摆放着许多古董的店铺，这家店铺处在一个小巷里并不起眼，要放在平常埃米尔绝不会选择独自走进这幽深安静的小巷，但这一次并不一样。

　　小巷里只有那一家店铺，在埃米尔看到店铺的第一眼她便被吸引住了。

　　作为创作者，她总是格外注重直觉，因此既然她有了必须要去看一看的想法，那埃米尔就不再顾虑其他。

　　店铺是个二层的独栋小楼，埃米尔的眼神粗略扫过一遍一楼摆放的物品，可惜的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东西。

　　是她感觉错了吗？

　　店铺里没有人，索性埃米尔直接走上了二楼。

　　这下，她的视线在踏入二楼的房间时立马被一个镜子牢牢地钉住了，怎么也无法挪开视线。

　　那是一个青铜色的手持镜，样式是经典的梳妆镜，镜面比手掌要大上一些。埃米尔不受控制地伸手将手持镜从木架上取下。

　　镜子是背面朝外放置的，在古朴的镜身上雕刻着一条呈现螺旋状盘曲的大蛇，镜背中心是正对着埃米尔的蛇头，它吐露着蛇信子紧闭双眼，有着一种诡异神秘的美感。

　　埃米尔在仔细观察一番过后才将镜子翻过来。

　　但就是因为毫无心理准备，埃米尔差点将手中的镜子扔掉。

　　镜面很干净光滑，并没有和镜身一样因为年岁久远而生出锈斑。但是镜面中所映照出的人脸却不是埃米尔的样子。

　　那是一个有着雀斑，灰蓝色眼睛，扎着麻花辫的棕发女孩，看着只有十来岁的样子。

　　但不止有埃米尔一人受到了惊吓，远在另一处的南希也被这样的情况吓的不轻。

　　南希此时误打误撞进入了红野馆的地下室中，天知道这个误打误撞有多么巧合。

　　她记得的相当清楚，萨尔女士从未说过红野馆有着地下室。而且还是一个相当诡异的地下室。

　　南希在从大厅逃出来后，不出意外地被无脸怪盯上了，这次不知是什么原因其他怪物并没有因为无脸怪而忽视掉南希，相反，它们都开始对南希蠢蠢欲动。

　　就在南希专心躲避怪物时，一条肉质藤蔓趁她不备缠住了她的脚想将她拖进厨房。南希在慌乱间挥动小刀砍断了藤蔓。

　　被藤蔓缠住的脚踝像被火烧过一样疼痛难忍。南希还没从地上爬起来，藤蔓刚刚被切断的断口就又长出了新枝。

　　南希只能在再次被藤蔓袭击前往身边最近的房间躲去。

　　这是一个仿佛被洗劫过的杂物间。里面家具有的被掀翻在地，有的则被暴力毁坏了。

　　南希原本想拖一些椅子柜子过来将门堵住，但奇怪的是藤蔓只是在门外持续不断地蠕动，它们丝毫没有要进到房间的意思。

　　于是南希放弃了堵门的想法，转而直接在房间内到处查看，她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原本隐藏的黑紫色小门，这扇小门藏在杂物室内间的储物柜旁，门也像是被人暴力破开了一样，南希找到它的适合小门就已经敞开了一条小缝。

　　门后是密道。

　　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犹豫，南希握着小刀走进了这条幽暗的密道，楼梯有些陡峭，她没有照明的工具，只能摸着墙壁一点一点向下挪动。

　　出乎意料的是，密道的尽头连接着一个相当空旷宽大的地下室，地下室的墙壁上镶嵌着几盏正在燃烧的煤油灯。

　　南希就是在检查这个房间时看到了一面与成人身高差不多高的古镜，她站在镜前看着这样环境下的自己只觉得有些诡异，还没等她细看，镜面就发生了变化。

　　她瘦瘦的照影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比她高上许多，身材丰腴，面若娇花般美丽的金发女子。

　　在镜中身影惊慌失措的同时，南希更是头皮发麻。

　　又有新的怪物……她要死了吗？

　　南希欲哭无泪，她还没成为正式女仆呢，就这么死了，爸爸妈妈该有多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