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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我叫阿喜,这年我来陈府的第15个年头了。
      这些年战火纷飞、民不聊生,也是应了老爷曾常常挂在嘴边的“福气丢了”,大宅门上的红灯笼已经很久没有挂起过了——陈府很久没有喜事了。不过,我抬头看着大宅门上新挂起的崭新的大红灯笼——今儿是我家大少爷的新婚。我高兴地想到,家里总算有了喜事了。
      我来不及多看几眼,就要接着忙活去了。
      “阿喜!”我一回头,是彩云。
      “你这东西是要送到后厨去啊?”
      “是啊,李叔让我赶紧点,他们等着呢。”我脚步飞快,没时间等着这位小我两岁的妹妹。
      “哎呦,哎呦,你慢点!不着急的。”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小四刚刚和我说了,二少爷和三少爷要晚点才能到,我们不用那么着急。”
      我听了才放慢脚步。彩云赶上来,喘着气说:“哎呦,可累死我了。”
      我和她并排走着,我看她两手空空,好奇道:“你不是要给大少爷送喜服吗?”
      “林婶婶说衣服出了点问题,她找鹊娘去改了。”
      “哎呦,那可倒了霉了,他们要挨大爷训啦!”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进来,把我俩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玉儿。
      “你干嘛——吓死我了。”彩云不悦道,
      “那是他们本来就没干好活,笨手笨脚的,挨大爷骂几句是应该的!”
      彩云从小服侍大少爷,说话全向着他。
      “况且今天是大爷的大喜之日,出了差错他们担得起嘛?”说到大少爷,今天的新郎官,彩云开心极了。
      “说得你好像是新娘子一样。” 玉儿朝她翻了白眼。
      “你——”彩云气急了,伸手要去打她。
      我见情况不妙,赶紧挤在他们中间:“好了好了,使不得使不得。”
      “阿喜,你看她!”
      “好好好,不气不气啊。”我安抚彩云,接着又对玉儿说道:“玉儿,隔墙有耳,有些话该不该说你心里是清楚的。”
      玉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撇撇嘴,和彩云道歉:“我刚刚不是存心挤兑你的……”
      彩云哼了一声没理她,我知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不一会,姐妹俩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般挤在一起聊起了天。
      玉儿说:“不过大爷凶点也是正常的,这哪个当家的老爷不都是凶巴巴的,让人好生害怕。”
      彩云反驳道:“大少爷才不像那些老爷们呢!他只是看上去凶了些,但是他对我们这些下人们都好,从不随意打骂我们,也不会克扣我们的薪水。不过,”
      彩云叹了口气,说:“要是大少爷能做下一任的陈老爷就好了。”
      她说完,玉儿没说话,我也沉默了。
      “彩云,这话你也不能再说了。”玉儿说道。
      “我知道,我也就之和你们讲讲罢了。”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家有三位少爷。
      大少爷陈从康,是陈老爷正正经经、规规矩矩娶的大家闺秀——李夫人所生。我与大夫人相处时日不多,夫人在我来陈府那年冬天便过世了。但大夫人给我的印象却是深刻的。她的长算不上惊艳,但她的一双眉眼是温润的,就如她温温柔柔的性格那般,她看你时是充满笑意,她唤你时是充满温柔,大少爷的眉眼就和夫人生的一样的。
      我曾听林婶婶说,老爷也是怜惜夫人这样的温柔吧,哪怕他在外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他也没有跟夫人提起分毫。只是在大夫人病逝后不过半月,便将外面的二位夫人和她们的孩子一起迎进了门。
      这二夫人便是二少爷——陈允和的生母了。她曾是梨园里最漂亮的一个伶人,嗓子好身段好,老爷一眼便相中了她。二少爷像母亲,身段修长,长相清冽,也是难得的美人坯子。
      三夫人自然就是三少爷——陈振鸿的生母。三夫人出生普通,不过是农户家一小女儿,因性格活泼热烈,长得也漂亮,便被老爷看上。三少爷从小就生的眉目硬朗,更具有男子气概。
      在陈家这样的大家里,陈老爷的位置是谁坐上,是大家不可明说。但是暗地里大家争论不休,大体也不过是两派罢了。
      一派支持二少爷,因为二少爷留洋学的一手洋鬼子的从商手段,老爷从商起的家,应当由二少爷重振陈府。另一派支持三少爷,因为三少爷年仅20岁却已经在军中获得些许威势,那么来日定大有可为,在这乱世里陈府理应由商转军,手握兵权。
      而在这之中,只有寥寥几人支持大少爷的。原因无他,就是认为大少爷没有什么本事罢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悲哀,还有些愤怒。大少爷既没有留过洋,也没有入军营,不是因为他不学无术,也不是因为他贪生怕死,而是8年前陈府突逢变故,那时的二少爷13岁,三少爷12岁,这个家族的重担就只能落在了大少爷的身上。不过他们也许忘了,那时的大少爷和今天的三少爷一般,年仅20岁。
      如今,陈府也在这动荡不安的时代里稳了下来,大少爷也28岁了,两鬓斑白的陈老爷终于注意到自己这大儿子尚未婚配,于是便找人牵线,许他这个奉献了自己青春、学识、机会的大儿子一段看起来令人羡慕的良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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