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64、第 64 章

　　“父亲回来了吗？”双冬的身影刚出来，尚霜就迫不及待地询问，“父亲可是回来了？”

　　“小姐，老爷还没有到家。”双冬拉住尚霜，“你这是做什么？要是被三公子看到，小姐少不了挨骂，奴婢也少不了挨骂。”

　　双冬紧忙拉着尚霜从地上起来，嘴上却不轻饶，一直嘀嘀咕咕，她说完上句，尚霜都能够猜到下一句，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也不知道捉弄梅红的劲哪儿去了，这还是三哥教得，这就是三哥的眼目。

　　既然已经被三哥的眼目给看到了，她只能站直身子，将人给安抚下来，背过身子叹息了一声，那一声包含了太多。

　　“小姐莫非是嫌我烦了？”双冬难得觉悟，但是这都是不远处梅红的功劳，那家伙站在不远处正给她翻了一个白眼，“我也不多说了，免得小姐觉得厌烦我。”

　　谢谢，已经说了很多了，尚霜扶着脑袋往里走，路过梅红的时候瞟了一眼梅红。

　　梅红是个不错的人，俗话说用人不疑，她目前对梅红有怀疑，但事情大小一一都放开了，唯独一些私人财产没有公布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但是大多事情都让她和双冬一起解决事情，这算是足够的信任了，她给一个眼神梅红就能懂她的心意，这点就很好了。

　　“父亲大概什么时候来？”

　　“估计快了，小姐莫要着急。”

　　“行，等会你继续去打探。”

　　等双冬走了之后，梅红才动了动身子，“小姐，你这是？”

　　尚霜眼底闪过精光，“我要将三哥的事情告诉父亲。”

　　三哥那事情还没完呢，上次要不是纪勋琨与凌昭华来，三哥就中招了，那张七是不得不娶了，到时候这个家可是有得热闹了，哪怕是之前张七对她也是恨得恨，就算是没有她搅黄上一次的事情，上上次的那件事情足够张七恨得她咬咬牙了，反正在对方眼中，她就是破坏与对方姻缘的恶人，不过她也不在乎，左右都不是什么善人，没必要交好。

　　只是张七这个人不安分，近些日子她们母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鼓舞了崔氏，让崔氏又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这些日子虽然没有什么招数，但是张七出现在三哥跟前很多次，时常带着吃食过来，刚开始三哥并不知道，每次都是崔氏递交的，因此也吃了下去，后来一次发现了这事情，虽然没有当面说什么，只是私底下还是和崔氏说清楚了。

　　那日三哥是气狠了，与崔氏吵了好一通，这些日子三哥都没有见崔氏，而崔氏早早地压下了这件事情，生怕府中的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情也被压得快，只有亲近的人知道些，大多数不知道这事情，三哥是想要压下这件事情，毕竟那是他的母亲，只是她不乐意，为了三哥好，也是为了自己好，父亲知道肯定恼火，他可是为了这根苗子废了不少精力与钱财。

　　至于为什么不和老夫人说，那是有缘故的，老夫人肯定是不会同意孙子的姻缘这么糟蹋，可老夫人是最终看重利益的，也容易被蛊惑，要是崔氏编什么事情来，也许老夫人就妥协了，老夫人是没有什么法则，没有什么大局观，目光也很短浅。

　　现在告诉对方，这几件的变局太大，她没办法控制，所以她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夫人，等晚些父亲来了才好告状，将这件事情摊开说。

　　“这事情...”梅红有些迟疑，“三公子会不会怪小姐？”

　　三公子将这件事情给隐瞒下来了，偏偏小姐将事情给捅开了，到时候三公子和小姐吵架吵开了，那可闹得不可开交，小姐还得要早到夫人的蹉跎了。

　　“不会，三哥一定不会。”尚霜押着嘴笑了一声。

　　夜晚，双冬终于带来了尚霜想要的消息过来了，“小姐，老爷来了。”

　　尚霜笑了起来，她拉着裙摆刚要抬脚，又见得双冬在一旁虎视眈眈，紧忙收回了手，端着身子往外走，脸上的笑容很得体，一点点的挪着身子。

　　对于尚霜的到来，尚老爷是诧异的，这个女儿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做了什么事情没有人会在乎，被欺负也咽下去。

　　“五姐儿怎么来了？”就算是请安也得要第二日，今日实在是太晚了。

　　“父亲。”尚霜对着尚老爷行礼，忽略了他脸上的诧异感，“父亲刚回来，可是疲惫？”

　　“五姐儿你可是有事情？”尚老爷在外奔波，着实是有些累。

　　“父亲，女儿是给三哥哥打抱不平的。”尚霜双腿啪地一声往下跪，那声音极其清脆，咯噔一下就跪了在地上，上身直板板地挺着，那架势比松柏还要直。

　　“什么事情？”尚老爷本耷拉的身躯在听到尚初后不经意地板正了起来，耷拉着的眼皮子也抬了起来，“倒是让你给你三哥打抱不平？”

　　他儿子成长了，这段时间会了些手段，但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于仁善了，什么事情只要觉得不过分，他都愿意放过，可正因为这样，他反而觉得不好，人必须要在该要仁善的时候仁善，该有恶狠的时候就得要恶狠，这是分寸。

　　如今在家中是没有人可以伤到儿子，老太太捧着儿子，哪个不长眼睛的会惹着她，唯独他那个母亲，虽然平日里瞧着威风的不行，可是有时候就是糊涂，是非不分，做了什么危害儿子的事情，他儿子也许会念着母子情谊反而不会动什么手，那亏呀，硬生生地吃了下去。

　　“说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尚霜与儿子关系好，这点他清楚，他对尚霜的话还是信几分的，“发生什么了？”

　　尚霜低着脑袋抹了抹眼底下的泪，身子瑟瑟发抖，“三哥不愿意说，可是我不得不说，那张小姐与三哥根本不配，可是母亲还是算计了三哥，要不是纪公子和凌小姐赶到，三哥就遭了难，我知道三哥不喜欢那张小姐，我不想让三哥就这么娶了张小姐，本想告诉祖母，可三哥不想惹事情，所以将事压下来了。”

　　她哭得更加了厉害了，泪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颗颗粒粒落在地上，晕开成了一颗颗水花，慢慢渗透，她咬了咬下唇，寒颤到，“三哥不想纠缠这些事情，可母亲并没有放弃，她带着张小姐过来，每每送来的东西，我都担忧这些东西下了什么。”

　　她一直哭，哭得尚老爷心头烦躁，再加上儿子这个事情，让他心头更恼火，自己才走了这么几个月，他妻子给他惹了麻烦，幸好事情没有成，不然他可真的要费一些力了，为什么他的妻子和母亲都是眼皮子浅的人，让他背后的支柱都没有。

　　“去，将人给我带过来。”尚老爷身边的长随很快理会到了主子的意思，往外走，“对了，把三哥儿也叫过来。”

　　长随走后，尚霜哭得更加狠了，抽泣的声音还出了好一些。

　　“父亲，三哥，我...”一句话说不完整，到最后声音直抽抽。

　　“行了，我知道了，你这是好心，三哥儿不会怪你的。”

　　尚老爷当然知道这个女儿想的是什么，可是他也懒得追究这些，也懒得庇护这孩子，大家都是一家子，再怎么样，有什么隔阂，以后总会好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这样的而事情，还需要他解决？他多一件事情不如少一件事情，家里长短明明应当是妇道人家的事情，偏偏他的妻子这么的担不起事情，小事情可以精明，看到了大事，就稀里糊涂的。

　　一家子都是事情，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底下跪着的女儿，用指尖敲了敲两下桌子，漫不经心地叫人起来安抚两句后，他把玩着手中的核桃，不再开口，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寂静，谁也不说话。

　　“父亲，五妹。”

　　尚初是先到了，他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霜儿滴着泪水，脑袋挨得低低的，见他来也不敢看他，当下就着急了，大步大步往前走，连衣摆都被一阵阵风给带飞了也顾不得。

　　他站的位置很巧，刚好可以将尚霜的身形给挡住，严丝合缝，以尚老爷的位几乎看不到他身后那娇小的人儿，尚老爷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很快又松开了，只不过他的手从尚初进来之后就一直鼓打着，从轻轻的声响到最后的重音，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位爷情绪不大好，尤其是他带过来的那些女人，最是知道他的脾性，毕竟这位爷是她们的衣食父母，对待衣食父母只能够用心对待，对于衣食父母也是用心照顾的，衣服父母做了什么动作，什么心思，她们是最懂得。

　　尚初是家中孩儿中与父亲相处的最久之人，虽然他的父亲从来不在他面前发火，可是他见过父亲发货，自然知道现在的意味。

　　“父亲可是有何事情？”

　　今日父亲刚回来，天色不早了，就算是打算请安，也怕父亲在新收的姨娘屋内，要是这时候去，着实尴尬，那些姨娘比他大不了多少岁，到时候只怕是会冲撞了姨娘，也冲撞了父亲，到了时辰，他们都会第二日请安，没想到父亲这边先派人过来请他过去，他虽震惊，可到底没什么迟疑，收拾了两下就匆匆过来，没想到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尚霜哭得眼睛都红了，让人好生怜爱，偏偏父亲那心肠硬，对于这个女儿哭，也无动于衷，也不知道他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别是...

　　他也不是傻子，以前是不太懂这些人情世故，可与纪子真混久了，要是再不会，也亏子真教导了，他自然也能够听到父亲敲击声中的急躁，心中更加暗道不好，能让尚霜这么哭的，只怕是那两个惹事精又在父亲面前告状了。

　　尚霜拉住尚初的臂弯，眼泪不要钱地往下落，身子还不断抖动，“三哥，我告诉爹了...嗝...我前天和哥哥说...嗝...说过，你不同意...我私自告诉了爹。”

　　她不断地打嗝，听得尚初又气又笑，气得是这妹妹居然这么不听话，三番五次嘱咐她不要将这事情说出去，到最后还是将事情告诉了爹，让爹知道这事情，他母亲有得要受苦了，他原本想着多一件事情不如少一件事情，也让母亲好好的过日子，如今事情被她爹知道，母亲怕有好一段时间怨恨他，见到他酸溜溜地话张口就来，来回就那么几句，有时候他听得头疼。

　　可是尚霜的状态实在是令人发笑，明明告状的是她，哭得最惨的还是她，害怕得身子都发颤，有胆子告状，没胆子面对他，这状态倒是让人怜爱，还不停地用手轻轻地扒拉他，抽泣打嗝，看得他实在不忍心。

　　“好了，不要哭了。”尚老爷被她哭得厌烦，轻轻叱喝了一声，“要哭回自己屋内哭。”

　　那不耐烦的态度都上脸了，尚初下意识安抚性地拍打着尚霜的背。

　　“和瑞。”尚老爷对儿子的表现很不满，一个小丫头片子，儿子居然这么在乎，而且对于他母亲也太妇人之仁了，对于身边的人太仁慈，未来要是进入那样的大染缸，也不晓得会不会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这让他不得怀疑，自己对这个孩子太过好了，导致什么谋略都不会，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父亲，儿子明白。”尚初暗暗叹了一口气，“只是父亲，母亲与五妹都是儿子身边的人，要是儿子不顾情谊，丢着她们不管不顾，那叫人可怕，那样的人才会遭人诟病，以后也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中，况且儿子虽然很少去了解母亲在盘算什么，可儿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不至于不知道母亲心中的那些事情，以及...母亲的手段，母亲盘算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到最后都是不会成，不妨让母亲乐一乐，也算是儿子的孝道。”

　　尚霜用余光扫着尚初，很难相信这是三哥，以前的三哥都是温润的，再怎么样都不会出现这样严厉的表情，这样的三哥太锐利了，也太陌生了，好似这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三哥。

　　这一刻尚霜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尚初，尚初眉眼还是那样的眉眼，可就是好像眼前的人不像以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