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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伪爱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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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裡堆满一隻只陶瓷的人偶,精緻的五官却像露出鄙视的眼神般无焦点的望着远方。
虽然陶瓷的光泽显得亲和,但整间实验室却散发着可怕的气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不是少了颗眼睛,就是断了手或脚。
一个年纪约莫十七岁的男孩坐在成堆机械中专心的摆弄着桌上一条长形物体,形状貌似人的小腿。
“我说,你们怎么哪裡都可以出问题,烦死人了。”
成堆的人偶彷佛笑着,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回答。
但男孩像是可以和他们交流般,继续这个只有一个声音的对话。
“还怪我技术不好,是你们太难搞好吗!”
锻烧的火光抗议般突然大幅度的溅起,直奔向男孩洁白无瑕的手臂。
“操,烫死我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男孩愤恨恨地望着周遭的人偶,无奈地包扎起了已长起水泡的伤。
“都怪你们,等等又要捱骂了。”
“小翊…小翊!”
“真是…说人人到。”
男孩急忙把药膏收起,转过身看着正斟着咖啡的男人。
“黎卫,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公司忙完了吗?”
“没有,就是回来拿个东西,等等还要回去开会。小翊,这么晚了还在工作阿?”
“恩,我想把手头这隻完成。”
男人啜了一口咖啡,发出一阵轻笑,无时无刻散发出俊朗稳重的气息。
“不要做了,反正也不会成功,不如来陪我。”
“黎卫,我...”
“知道,不会删减经费的,别担心,过来。”
沈翊小心翼翼的走到男人身旁,瘦小的身躯显得一捏就碎。
男人一把揽过沈翊,把下巴靠在他头上,望着一排排的人偶,不知道在想什么。
“哪,这几天好累,我们做吧。”
“...嗯。”
沈翊的声音平淡的像在执行一场例行公事般,毫无起伏。
*
“呜… ”
沈翊艰难的睁开眼,呆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全身似散架般毫无力气。身后的不适正叫嚣着他该清理了,要不连几天的发烧他可承受不起。
他跟黎卫不过是契约关係,沈翊称不上他的爱人,根本不会有什麽细心呵护,而他得趁黎卫对他的新鲜还没被磨尽前赶紧把他一生的心血完成。
一生?沈翊其实也不过十八岁而已。
想到这裡,他不禁无法自己的笑起来,是啊,该是仍腻在青春期的年纪。
笑声慢慢在愈来愈小的水声中消失,留下空白的死寂。
罢了,他从来和幸福沾不上边。沈翊想,也许能有个支撑他活下去的事就该偷笑了。
清理好自己后,他走进一个隐密的房间。裡头的空气彷彿和外面划开清楚的界线,出奇乾淨而宁静。他慵懒的趴在一个精緻的玻璃箱上,微眯着眼。裡面躺着一个高大的成年男子,俊秀的脸庞更凸显轮廓的深刻,唇薄薄的抿着。
沈翊对这张脸很满意。
“欸我说,452号,你什麽时候才要起来啊?”
452号就是沈翊一生的心血,而他的心血却死赖在玻璃箱裡不起来,让他有些头疼。
452号虽然是机器人,外观却和真人毫无差别,这是沈翊六年埋头研究的心血,他甚至除了卧室和实验室以外的地方都没去过,虽然大半的原因是黎卫。
沈翊不想让黎卫发现这个毫无瑕疵的作品,他怕他会把他抢走,就算对这个医疗型机器人毫无兴趣,也会叫他做其他可以营利或是攻击型的吧。
黎卫这个人实在太难以捉摸,而沈翊也没心思瞭解他。
*
那年沈翊十二岁,从小虐待他的养父母终于被他亲手掐死。
其实沈翊想要更惨烈的死法。
譬如说,把他们吊起来,将自己身上数不清的伤痕加倍奉还,然后再任由他们的血一点一滴流走,一丁点水和食物也不给他们,就像他们时常这麽对自己一样。
沈翊的养父是个平凡的工人,而养母是个清洁工,他们因为嗑药而无法生育,所以就随便买了个孩子养着。
但他们对沈翊的新鲜感渐渐消失,从而把他当个奴隶使,成天叫沈翊干活,而自己却赖在沙发上不肯动。
沈翊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他们的,例如,把过期发霉的食物煮给他们吃,或者,在他们的饭菜裡放高剂量的毒品,製造他们自己服用过多的假象。
然而沈翊在忍,但他们却一次次踩着他的底线。
他觉得他们连呼吸也不配,一想到跟他们共用相同空气就噁心。
沈翊被带到了警察局,甚至没到法院去。只有几位检察官慈祥的坐到他前面,开始相关的问题。沈翊觉得烦得很,他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
“还记得什麽时候被你养父母收养的吗?”
“五岁,被卖掉的。”
“噢.... ”坐在他正对面的老检察官拿着笔在纸上写了写,沈翊觉得他长的很像葫芦娃。
“养父母常常虐待你吗?”
“他们一不高兴就拿藤条打我,拿鞭子抽我催促我做一堆家事。”
沈翊只讲了一小部分事实,把伤疤揭开给陌生人实在令他很不舒服,但他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让他脱离原本就轻微的刑责。
“那...你的养父母是怎麽死的呢??”
“我杀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几位原本放空的检察官都转过来凝视着他,沈翊也毫不避讳的冷盯着每个人。
老检察官先收起了视线,他显然不相信一个男孩有能力把两个成人杀死。
“关于林氏夫妇一案,死于嗑药产生的幻觉和大量注射药物,被领养人沈翊无罪不起诉。散会。”
几位年轻的检察官仍望着他,虽然他们也不相信沈翊说的话,但他坚定的眼神不禁令他们怀疑自己。
沈翊觉得有些好笑,两个人生命的消失,没有人惋惜,没有人受到惩罚,没有人在意,世界还是照常运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