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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   “……也许,俏如来是相信你的能力。”

      “他只是不在乎而已。今日他们牺牲史家那个二哥,去封印魔世,你不妨再想想……若是日后,魔世再出,冲破封印,覆灭灵界附近三百里的居民,他是会选择就此放弃这附近的居民,顺势建立新的防线,默认那三百里居民毫无生还可能,还是拼死也要阻挡魔君进兵一厘一寸?在他眼里,在默苍离眼里,整个世界不过是巨大的拼图。丢掉了一块,保住大部分的,就是保住了天下太平,可是……他们要眼睁睁地,对着那被血色和尸骨填满了空缺的这张拼图,说天下太平吗?”

      “可是……”

      见雨音霜仍旧坚持,闻樱叹息一声,说道:“你生在西剑流,一个不允许背叛的组织,相应地,大家也不会轻言放弃彼此,所以……你并不能懂得。就连西剑流的祭司都在抵达中原后,放弃追杀宫本总司,而选择以史家那个二哥入灵炎魔,俏如来和史艳文却狠心将他们的亲人送进魔世。祭司对待没有血缘关系的宫本总司都尚且无法下杀手,史艳文却能够。”

      “且待来日吧,霜姑娘。若是小空能活着回来,史家……定会出现一个大魔头。到时候银燕能不能接受那样的二哥,却又是另说。他的心病不在于史艳文和俏如来的放弃,他永远只是自责,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即便坚定地选择这条路,却也总是有始无终。所以……不管他现在如何,最后还是会坚定地踏上与任飘渺决战的道路。”

      “因为,这本就是他自己选择的路,甘愿的路。”

      闻樱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而在另一边,樱吹雪和万雪夜的谈话也已经渐近尾声了。

      “原来,你的一生,竟然是这样。”

      樱吹雪看着万雪夜,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审视一样看过万雪夜低下的头。

      两人僵持了许久,万雪夜才听到樱吹雪发出一声冷笑:“旁人说你没办法习刀,你便没办法了吗?你的一生,是由旁人规定的么?”

      “这……”

      万雪夜哽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然而,樱吹雪却在这时,掣住了她的手臂:“走,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

      樱吹雪带万雪夜来到了一座山崖边,在这崖边矗立着两尊石像,一男一女,相拥而死。

      万雪夜茫然,转头看向樱吹雪,问道:“他们是……?”

      樱吹雪缓缓摘下面具,低声回应道:“他们是收养我的人、亦是教导我的人。如今,他们身死中原,我于情于理,也该来祭拜。”

      樱吹雪说着,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化为石像的女子身上,她轻声说道:“她……是我的义父。”

      万雪夜一愣,下意识跟着复述道:“你的……义父?可她分明……”

      “因为桐山薰,从不曾以女子的身份活过。”

      樱吹雪叹息一声,又转头看向了万雪夜,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名字本不叫樱吹雪,而叫天宫伊织。”

      “我生活的天宫家族,本是东瀛数一数二的刀客世家,我本也打算承袭我父亲的武士刀,可没想到后来天宫家族没落,我的父亲为了重振天宫家族的荣耀,将我送到西剑流修习。可没想到,几年过后,父亲病逝,天宫家族淹没于帮派纷争之中,我彻底没有了家。是西剑流收容了我。”

      “西剑流收容了我,却也彻底改变了我。”樱吹雪平静地垂下眼,说道,“自从加入西剑流后,我便很少再提刀,而是改为修习术法。这一切只因为祭司大人发现我是一个难得的术法天才。西剑流的秘术艰深晦涩,旁人也许十年无法修成大道的咒法,我只需半个月,便能窥得门径。”

      “除此之外,她要求我端庄、大方,活得像个十足的洋娃娃。只因为自己……从未曾以这样的面貌活过。她的父亲也曾因为她是女子而无法继承家业,而让她再漫长的生命里皆扮做男子。她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西剑流的部众在发觉她的女子身份后,对她多有轻视。”

      “可是,事实证明,她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很好,不是吗?至少……至少西剑流在十年内,快要推平整个中原。而在你们中原,在我们东瀛,从没有人在意,这样可怖的一个领导者,到底是男是女。”

      樱吹雪讲到这里,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接着,她抬手,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拂拾一刀斩,说道:“我在西剑流当中当了二十几年的天宫伊织,如今又在中原当了二十几年的樱吹雪。这四十多年里,我最大的感触便是……”

      “人的一生,也许注定是不自由的。天宫伊织这个身份,是未曾活过的桐山薰。而樱吹雪,却又是未曾活过的天宫伊织。可至少……成为樱吹雪,最后到底是我的选择。”

      “那你呢?万雪夜,你的一生,到底是想要成为父辈期望的万朔夜,还是活在自己刀道之中的雪夜本身?”

      听到樱吹雪这样说,万雪夜沉默良久,最终,她缓缓在樱吹雪面前俯身,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教诲,我明白了。”

      *

      “欸、我说师妹啊,你一回来便带回来个练刀的,看起来是跟他很情投意合怎样哦?在梅香坞待了几天,便不记得你师兄是谁了是吗?”

      闻樱难得过来,樱吹雪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剑无极巴不得撂下剑围着她转。闻樱烦不胜烦,叹息了一声,说道:“师兄!你说够了没呀,我都说了,万雪夜是女孩子。我喜欢跟她相处,你不要管这么多嘛、你知道的,从小我就很少跟同龄的姑娘一起玩呢,我有玩伴了,你不为我高兴?”

      “你要是只跟姑娘一起玩,我也没什么意见啦。但她……”

      剑无极话还未说完,就见俏如来匆匆赶来,一见闻樱也在,他忍不住松了口气,说道:“太好了,闻姑娘。你也在这里。请随我走一趟,帮一个忙。”

      “等等、等等,做什么?”闻樱还没说话,倒是剑无极抢先走上来一步,说道,“师妹可没答应过,还要帮你做事。”

      梅香坞一事,他已听闻樱讲述过。闻樱语气如常,甚至略去了这局中大半的前因后果,可剑无极还是猜出了个大概,至少是知道梅香坞之所以有此险境,全是因为大家阴差阳错攒成一个局,又恰恰布局的落点是在闻樱经常去的梅香坞。

      说是丝毫没有心怀芥蒂,那却是不可能的。

      天下大任系于每一个人身上,但并不代表每个人都像俏如来这般……从没有在乎的人。

      俏如来叹息一声,将目光转向了闻樱,说道:“我是在问师妹的意思。就算是看在我们昔日的情分上,再最后帮我一个小忙……去说服苗王,与我一会,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必做。好吗?师妹。”

      旧日的情分。

      闻樱扯了扯嘴角,笑了。

      “随便吧,俏如来。这是最后一次。”

      *

      “参见苗王。”
      苗王宫之内,颢穹孤鸣见姚明月走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又要报告什么失败的战果了?”

      然而,姚明月只是一低头,就将一本书册呈上来:“这是识龙影身上的九龙天书,苗王请看。”

      颢穹孤鸣草草扫过两眼,就皱起了眉头,说道:“最重要的伏羲深渊的位置,与九龙的方位,都与步霄霆手上的那本不同,现在还欠一本。”

      “王上,我认为这本九龙天书是假的。在梅香坞,俏如来试探温皇,温皇早已指明,他派人假冒持有天书,而这个人就是识龙影。但是,温皇也始终没有明确表示,哪一个人是他所派的,不是吗?如果他肯说出,或者就能释去一点怀疑。但依奴家所看,温皇一定不会讲真话。因为他放出九龙天书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引出真正的天书,而是与俏如来同样,要混淆视听,避免真正的天书落入苗疆之手。这其中有几个疑点。第一,九龙天书与三王骨事件,授命温皇已久,温皇却始终没有动作;第二,温皇曾与俏如来关系十分密切。”

      听到姚明月这样说,一旁的苍越孤鸣接话道:“但是……他与宫本总司决战,受伤沉重,疗伤时间不便动作也是有可能。更何况他杀了宫本总司,俏如来怎有可能继续与他勾结。”

      姚明月摇了摇头,说道:“这就难说了。虽然雪山银燕与剑无极有前往还珠楼报仇,但俏如来到现在,仍没有任何的动作,不是吗?除此之外,灵界大战,温皇还指点魔司令夺取幽灵魔刀,意图开启魔世——还珠楼副楼主酆都月,现在正在外面等候王上召见。还珠楼虽然地属苗疆,但仍是一方之雄。他若真忠于苗疆,当初天允山上,何必引奴家带兵送死呢?奴家若死在山上,谁会最为欣喜呢?”

      苗王一听,眉头一皱,怒意更甚:“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自己的兄弟?但是出卖藏镜人的人也是温皇。”

      姚明月闻言,轻飘飘地笑了一声,说道:“那又怎知温皇,不是为了助藏镜人他们兄弟相认呢?看看千雪,看看罗碧,苗疆三杰的友情,到底是牢不可破,还是各怀鬼胎。以还珠楼收集情报的能力,以及温皇本身的实力,真找不出藏镜人,真杀不了藏镜人吗?”

      就在这时,有一士兵匆匆来报:“禀苗王,中原有使者求见,说是百武会所派的代表。”

      一听这话,苍越孤鸣皱了皱眉头,说道:“是俏如来。”

      颢穹孤鸣一摆手,说道:“宣入。看这只小狐狸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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