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大学生活很好》商近里

25、第 25 章

　　柯汇的告白来得突然，傅城没有立刻回答，静静和他对视了半分钟后才缓缓开口。
　　“这又是谁没空才找我？”
　　柯汇心里冤，开始为俏皮的告白方式感到后悔。
　　果然还是得正式！
　　他立马收起眉飞色舞的表情，非常用力地拍着胸口，恨不得对天发誓以表诚意：“没有！我这里一直空着，就等你！”

　　心里的位置就等你了，你来不来？

　　本应该是浪漫的发展，只不过因为柯汇“心里话”的诚意表现太像在掏心窝子，说话内容已经不再重要，这个拍胸脯的动作配上任何一句豪情壮志的宣言都毫无违和感。商场里来来往往的路人不明真相，更有甚者还在嘀咕柯汇浮夸的动作：“演水浒呢？”
　　柯汇：“……”
　　大兄弟！这可不是在拜把子！
　　……也不是在拉人入帮派！
　　傅城听见路人的疑惑发言，皱眉认真回忆了一番，向柯汇确认：“水浒里还有这台词？我好像没印象。”
　　柯汇：“…………”
　　你也以为我要跟你称兄道弟吗？！
　　刚刚冒头的粉色气氛都没了，话题更是滑向了奇怪的地方。巨大的挫败感笼罩着柯汇，他垂头丧气地指了指电影院的方向：“我们可以去影院里确认。”
　　告白到一半来个急转弯，究竟得什么人才能倒霉成这样。但这是柯汇，一切都说得通。
　　傅城脑袋突然宕机，紧跟着柯汇的提议陷入了新的问题：“我们要看的电影……是水浒？”
　　还好，傅城用的是难以置信的语气。
　　要是傅城觉得理所应当，柯汇真不知道他在傅城心目中是什么形象——在大街上大喊电影台词的狂热爱好者吗？
　　更何况压根没这电影！
　　“我们换个没有人围观的地方讨论。”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尴尬，但柯汇不希望在傅城以后回想起告白场面，充斥着笑话与兄弟情。

　　电影院场外人声嘈杂，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柯汇可不想留下终身难忘的告白失败场面，以电影快开场为由，催着傅城赶紧进场落座。
　　场内还没关掉照明，最后一排的双人卡座格外显眼，全是甜甜蜜蜜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们。
　　傅城视若无睹地穿过情侣堆，安静地坐下等待电影开场。柯汇庆幸卡座两边的挡板够高，给了他们足够的安全感，僵硬地拿起可乐猛灌一大口，心乱如麻的他又差点被可乐呛到。
　　柯汇想：我今天还能有机会告白吗？
　　傅城想：我要不要提醒柯汇，他刚才喝的是我那杯可乐？

　　在诡异的气氛中，两人默契地都没再提起刚才的话题。
　　好在好友A选的电影是部爱情轻喜剧，全程笑点不断，柯汇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双手放松地搭上两边扶手，手肘分别传来一模一样的冰凉触感。
　　柯汇登时反应过来他一直拿的那杯可乐是傅城的，赶紧将两杯可乐调换位置，压低声音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注意……这杯我没喝过。”
　　“没事。”傅城接过后喝了一口，复又放回中间的杯孔上。
　　过了几分钟，柯汇又习惯性地拿起两人中间的可乐，吸管到嘴边才想起来他们互换了可乐，他讪讪地放下杯子。
　　他要是再误喝，说不是故意的也没人信。
　　为了不被傅城当成变态，柯汇小声跟傅城商量：“你把杯子放左手边好不好？我把中间的扶手拉起来。”
　　只要杯子不放在中间，那他就没了继续误拿的可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柯汇都忍不住夸自己机智。

　　双人座设计得宽敞，扳起扶手后空间更大了些。
　　柯汇边看边调整着舒适的观影姿势，跟被抽了骨头一样瘫着，歪歪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柯汇身子不自觉地向傅城那边倾斜，两人的手臂紧挨在一起。
　　后半部分的电影讲了什么，柯汇没仔细看，他满脑子都在天人交战。
　　要不要趁机握住傅城的手？
　　要不要顺手搂住傅城的肩？
　　……
　　怂包内心纠结大半天，电影主题曲已经响起，而有贼心没贼胆的柯汇啥也没摸到。更可怕的是傅城开始和他讨论电影的剧情感想，“男女主的暗语挺有意思的。”
　　救命！柯汇只求现场来个剧透狂魔，最好能一句话把关键剧情说完的那种。
　　柯汇只好用万能句式回应，“是吧，我也觉得。”
　　傅城没察觉柯汇的异样，继续补充他的看法：“我本来以为会是摩斯密码，没猜到是导演自创的一套，有些意外。”
　　柯汇心想，摩斯密码，他背得可熟了。
　　他立马装不会，试图反向套出电影的关键词，“要是用摩斯密码，应该怎么搞？”
　　傅城想了一下，倾过半边身子，低头在柯汇的手腕上敲了敲。
　　长短长长，长长长，短短长。
　　YOU？
　　是拼音的“有”？还是英文的“你”？
　　柯汇对这个谜底摸不着头脑。
　　一道沙哑的声音插进来：“靓仔，你们这个杯子还要不要啦？”
　　打扫卫生的叔叔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们扶手上的两个可乐杯，傅城赶紧将杯子递过去，自然地就着刚才的姿势抓住柯汇手腕拉他起身。
　　前排的观众都走了，他们慢慢地从最后一排的楼梯上走下来。主题曲不长，现在接近尾声，银幕上的电影名单滚动到合作媒体那一栏，很快就要重回黑暗。
　　柯汇低头盯着傅城搭在他手腕上的指节，好像期末考之后躲雨那次，傅城也是下意识拉他的手，当时把他震惊得以为他们是双箭头。
　　可惜傅城看起来没把牵手当回事。但柯汇清醒地知道，普通男性朋友之间不会这么自然又随意地拉手。
　　至少他跟老Q他们不可能拉着手逛街，死也不可能。要有这可能，他先要他们死。
　　他脑袋里有很多话想说，许多问题纠缠在一起，不知道哪个该先开口。

　　出了放映厅的门口，傅城就松了手，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亲密接触背后的代表意义。
　　柯汇手机上传来存储柜的临期通知提醒，只好先去商场地下夹层的拐角处把东西取出。这个时间，存储柜前一个人也没有，四处空荡荡的。
　　柯汇阖上柜门，深吸口气转过身直视傅城的眼睛，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我是认真的。”
　　这句话像是个引子，让他有了十足的勇气继续阐述心里所想：“我们现在没有利益相关，我也没有需要拯救的科目，但我还是想找你。这不是惯性依赖，就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你说你之前没有谈过恋爱，这次换我来教你？虽然我也没有谈过……”
　　傅城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说，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
　　“你……”柯汇观察着傅城的反应，吃不准接下来是无动于衷还是十动然拒的BE支线。
　　“你第三次说了。”
　　什么第三次？
　　算上看电影前的临时起意，不是才两次？柯汇暗自思索着他还在什么时候表达了他的贼心。
　　傅城知道他想不起来，也不卖关子，给了他答案：“那次视频通话。”
　　柯汇去国外旅游累瘫在酒店里，半梦半醒之间和傅城通了47分钟的视频电话，柯汇醒后就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经这一提，他记起来，傅城好像还欠他一个回答。
　　当时他回拨电话问傅城，“你是不是对我有兴趣了？”傅城说回国后再告诉他。
　　“其实你早就在电话里告白过了，我也答应了。”傅城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不过你睡醒后像是不记得了，我就想着，今天见面由我来开口给你惊喜，没想到你……”
　　何止傅城没想到，柯汇自己也没想到。
　　这个发展简直出乎意料。
　　不过傅城也没浪费事先准备好的话——
　　“柯汇学弟，我很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还要什么疑问句！！！
　　在柯汇这里根本没有其他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