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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那一低头的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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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火锅,喻宁姝在院子里散步了两圈,才回到房间。
一关门,身后就站了一个小黑。
“嗨,小黑,你来了。”喻宁姝笑着和他打招呼。
小黑愣了一下,“参加将军。”
“坐吧。”喻宁姝走到书桌后面坐下,示意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小黑略微迟疑,还是坐在了椅子上。
喻宁姝拿出藏在抽屉里的茶杯,给小黑倒了一杯茶,“来,喝杯水。”
小黑诧异地接过水,抿了一口,这茶好香甜。
喻宁姝笑着坐下,“辛苦啦!让我听听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小黑放下杯子,公事公办地禀告:“周家二小姐在几天前到吴尚书家去了,吴尚书家的二女儿恰好那天回门。”
喻宁姝点点头:“嗯。”
“然后她在回府的路上和曲府的马车相撞了。”
曲府?喻宁姝费力地在脑海里搜寻这家人的消息。
曲府的三姨娘是南疆的小姐,专程送来和亲的,长得非常好看,曲府的曲老爷是太常寺卿,管的都是教书育人的活。
“然后呢?”喻宁姝直觉周家老二应该是被人逼了一把,不然不会那么虎,敢在皇宫里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挑衅。
“回去之后,周家夫人就病倒了,很奇怪的病。周家找了很多大夫,药石无医。”小黑说到这里,喻宁姝大概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可探明周夫人得了什么病?”喻宁姝问道。
“像是苗疆的蛊毒。”
小黑说完,喻宁姝沉思片刻,又问:“周大人府上一直没有姨娘,可有陪房?”
喻宁姝说完,对上了小黑惊奇的眼神,她奇怪:“怎么了?”
小黑低下头捏着茶杯,感慨不愧是将军,料事如神,嘴上说道:“周夫人一直,嗯,周大人一直没有姨娘,家中有一个陪房也被周夫人打发到了庄子上。但是,周大人,最近经常出入云烟巷。”
云烟巷?
喻宁姝回忆了一下,如果青楼是有组织的红灯区,那云烟巷就是个体户的红灯区。
周大人该不会想把那里的人抬回家吧?
喻宁姝看向小黑,小黑带着面罩,也不能从他的表情猜测自己心中所想,只能问他:“然后呢?”
“云烟巷的那位被周夫人发现了,闹得不可开交,周夫人一病,周大人……”小黑迟疑了一瞬。
喻宁姝接过话:“有让其自生自灭的意思,是吧?”
小黑点头。
怪不得,周家老二那么坚定地要给自己下药,她很清楚,她母亲周夫人要是倒下了,那整个周家就是云烟巷那位的囊中之物了。
这样一来,喻宁姝差不多能把周家的事情猜个十有八九了,就是不知道在背后陷害原主的人和南疆有没有关系。
她之前一直觉得原主的死主要是功高震主,却还忽略了内斗和南疆的外部势力插足。
啧,这四面楚歌的,自己还怎么享受人生?
喻宁姝见小黑杯子里的水没了,又给他加了些热水。
看着茶叶在杯子里舒展得更开了,喻宁姝问他:“云烟巷那位查过吗?”
小黑一皱眉,“没有。”
“嗯,悄悄查一下,周大人被压迫了那么多年,没道理这个年纪了还拈花惹草的,定是有人筹谋的,你多费心些。”喻宁姝喝了一口茶。
小黑:“是。”
小黑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正准备站起身离开,喻宁姝突然叫住他:“小黑,经费够不够?人手够不够?”
小黑一愣,“够。”
“行,不够的话和我说,告诉弟兄们,安全第一,事情可以干不成,自己的命还是要保住的。”喻宁姝朝他笑了一下,“好吗?”
小黑眼中闪动着光,“是,末将遵命。”
小黑走了以后,喻宁姝坐在书桌前发呆,怎么破,自己的本意是花天酒地恣意挥洒,怎么现在开启攻略模式完全停不下来了呢?
摆烂不了真的是,蓝瘦,香菇。
她认命地转了转脖子,拿出纸笔,开始写信。她在南疆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苗医,希望对于周夫人的病,她能有破解之法。
*
云烟巷,悠锦靠在周大人的怀里,陪着周大人看书。
周大人本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严肃性子,成婚这么多年,自己的妻子是个善妒的,他也没有过多插手家里的事情。
有妻子,有二儿二女,也算是家庭美满幸福。
他把多余的时间都用在了自己的书房,前途上也有了起色,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了。
直到,他遇到了悠锦。
那是一个下雨天,阴蒙蒙的雨天最让人烦闷,他胸口的有些郁结之气,无法抒发出来,处理完政务出来,家中的马车还没到,他便留下随从等马车,自己步行回家。
都说“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雨后的天气别说空山了,就是在这喧闹的京城,也显得格外清新。
他回家必须经过城北的路口,那里的路边有些小摊贩拿些小东西出来售卖。
就在这个路口,他看到一名穿淡青色纱裙的女子,蹲在地上卖青团。女子额前的头发垂下,就像吹风拂过的柳条,柔弱却妩媚。
他被女子吸引,站在原地看着,正当他准备回家的时候,女子抬头看向他,眼珠黑白分明,眉目舒展,嘴角一颗淡淡的小痣随着嘴角上翘,“官人,要买青团吗?”
周大人呼吸一滞,连忙吞吞吐吐地说:“要,要的。”
女子又一笑:“官人要几个?”
周大人被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弄得没有主张:“全部,全部都要。”
女子温婉一笑,“官人,青团性黏,一次不可多食,不如先买一半?”
周大人家有一只母老虎,何曾见过如此温婉又貌美的女子,这女子还放着钱不赚,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好,那就,一半吧。”
周大人掏出银子付了钱,女子把包好的青团给了他。
他本该转身离去,却停下脚步问女子:“你每天都在这卖青团吗?”
“妾根据时令做些简单的小食,会在这里摆摊。”女子的声音温婉柔弱,就像一只小手,轻轻拂过周大人的心,让他感觉到,摸不着。
“好。”周大人转身离开,提着青团回家了。
周夫人并没有被这件事情引起注意,甚至没有关心,家里一人一个青团,剩下的青团被谁吃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她的相公坐在书房里肚子一人品尝着青团的时候,内心多么渴望那个女子。
极致的思念如影随形,跟着趋势周大人第二天再找借口支开了随从,自己一个人走到城北的路口,去见那个温婉的女子。
第二天女子卖的却不是青团,而是桃花酥。
周大人看着那一个个鲜艳欲滴的桃花酥,好像看到了那一双纤纤素手把揉捏它们的样子,他身上某个地方开始蠢蠢欲动,需要那双小手为他揉捏一下才能好。
他这一次把所有的桃花酥都买下来了,掏出的银子女人却没有足够的铜板找零,于是红着脸,伸手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官人在此稍候片刻,妾回去取铜板,尽快回来。”
周大人舔舔嘴唇,“不如,我跟小娘子一起去。”
悠锦停住脚步,转身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垂眸柔声说:“妾家道中落,所居之地非大丈夫该去之地,官人还是在这里等我吧。”
周大人听了她的话,站在路口等她。
这一天回去,周夫人开始过问了,为什么丈夫突然接连两天都带回糕点来。
周大人只推脱说自己想吃,周夫人便说明天给他做桂花糕,周大人撇撇嘴,婉拒了。
第三天,他又来到城北的路口,发现悠锦给客人送糕点的时候瘸着腿。
他皱着眉快步走上前,“你的腿怎么了?”
悠锦垂着头,“劳烦官人关心,妾今日上山采艾草时不小心摔倒了,并无大碍。”
“那怎么行,我帮你看看?”周大人连忙说道。
“官人,此地,不便……”悠锦垂着头,为难又小声地说:“于官人有碍,官人不必挂怀。”
周大人捏紧自己的衣袖,“那就,到你的居所,再帮你看。我给你拿东西。”
“官人……”悠锦为难地看着周大人,眼神中满是酸楚,勾得周大人心尖一颤。
“走吧,小娘子。”
于是悠锦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带路,周大人帮她推着小车,来到了云烟巷。
周大人自然知道云烟巷住的是什么人,站在巷子口没有进去。
这时候悠锦慢慢回首,垂着眼泪对他说:“谢官人挂怀,妾所居之所的确不便……”
她的话就像一剂强心针,周大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云烟巷是什么地方,满心满眼都美人党的眼泪。
“我送你进去。”他跟着悠锦进了云烟巷,悠锦的家小小的,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又让周大人对她的身份有所改观。
悠锦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周大人单膝跪地,用手托起了她受伤的脚,轻轻地给她揉捏。
女人的脚又白又嫩,摸上去非常光滑,周大人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
当他再抬头的时候,悠锦搂着他的肩膀,凑上了自己的红唇。
周大人没有一丝丝犹豫,抱着人进了房间。
那之后,原本勤勤恳恳的周大人,处理政务的时间突然大大缩短,总是先到悠锦这一趟才回家。
他很清楚,他是悠锦的第一个男人,他要对悠锦负责。
可是一想到家里的那个母老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悠锦。
尽管如此,尽管他没有任何承诺,悠锦依旧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不吵不闹,没有任何要求,他内心对悠锦越发抱歉,就越想给悠锦一个名分。
直到悠锦怀有身孕,她依旧什么都没说,只那样柔柔弱弱地看着他,靠在他怀里抚摸着他的心。
就在周大人急得嘴角起泡的时候,周夫人突然知道了悠锦的事情,和他大吵大闹,闹着闹着突然就发病了,一病不起,药石无医。
周大人面上焦急,不停地送走各处来的大夫,内心却希望自己的结发妻子就这样撒手人寰,他就能够平平安安把悠锦接进门。
毕竟,那是为他辛苦怀了孩子的女人。
周大人忘了,躺在床上年老色衰的,是为他生育了四个孩子的举案齐眉的妻子。
周文瑶虽然是个直肠子但却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她每天都在周夫人面前侍奉汤药,突然有一天有个下人递给她一个盒子。
盒子里有一小瓶药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只要她在宫宴上给喻宁姝下药,事成之后,她母亲的药就会送上门来。
周文瑶虽然跟着吴尚书的二女儿看不起喻宁姝这个男人婆,却没到为了吴家二小姐给喻宁姝下药的程度。
从宫宴出来,周三公子在车上就兽性大发,把丫鬟给睡了,回到家后周文瑶才向父亲禀明情况,好在周三公子没有在宫里出丑,周大人又气又急,把周文瑶给罚跪了。
他抓着头皮,没想到周夫人是被人下毒了,而且下毒之人还把他女儿当做一把刀去砍别人,
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人这么算计他们家,这样一来,他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如果明知道这些还不救自己的夫人,他在儿女面前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这要是传出去了……
可是另一边,悠锦还在等他给一个名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周家的骨血……
周大人焦急上火了好多天,嘴角又起了好多个泡,依旧是没有想清楚该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