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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校园日常 ...

  •   ⒈
      江古田高校,午休时间,二年B班教室

      教室门被轻轻拉开,消失了数日的佐仓梦子重新出现在门口。她依旧是那副优雅从容的大小姐模样,微微欠身向教室内的同学致意,然后款款走向自己的座位。几乎同时,从后门溜达进来的黑羽快斗也吹着不成调的口哨,一脸“我什么都没干”的表情晃了进来。

      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各种意味深长的“哦——”声和窃窃私语。

      “喂喂,看到了吗?一起回来的!”
      “我就说嘛!之前那段时间他们两个绝对有问题!”

      几个平时和快斗混得比较熟的男生率先围了上去,其中一个用力拍了下快斗的后背,挤眉弄眼地说:“好哇快斗!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把我们‘可爱版’的快斗给藏起来了?还我们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暖男快斗’!”

      快斗被拍得一个趔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立刻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哈?你们在说什么蠢话?我一直都是我,宇宙无敌帅气的黑羽快斗啊!”

      “得了吧!”另一个男生接口道,“你忘了那段时间你对中森同学有多温柔了?还有隔壁班的女生来问题目,你居然笑眯眯地给人讲题,还附赠魔术表演!搞得我们学校一度传言你转性了,成了‘男女通杀の芳心纵火犯’!”

      与此同时,梦子那边也被几个女生围住。一个女生小声问她:“梦子酱,你之前……是不是心情不好呀?记得有次体育课后,我们问你关于中国旗袍的事情,你只是很冷淡地说了句‘没什么特别的’,然后就走开了,感觉好疏远哦。”

      佐仓梦子闻言,脸上浮现出温柔的歉意,微微颔首:“真是非常抱歉,给各位添麻烦了。那时……嗯,确实有些私人原因,状态不佳,绝非有意怠慢。”

      这时,中森青子也走了过来,眼神在快斗和梦子之间来回扫视,带着几分恍然大悟和一点点促狭:“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

      她双手叉腰,对着快斗“哼”了一声:“怪不得那段时间‘快斗’变得那么奇怪,一会儿热情得像换了个人,拼命说好话;一会儿又变回原样,还老是躲着梦子酱。而梦子酱那段时间也总是冷冰冰的,看到‘快斗’接近就一脸复杂……”

      白马探不知何时也倚在窗边,优雅地用手指卷着一缕头发,用他那标志性的、带着推理腔调的语气总结道:“综合观察,前后行为模式的巨大差异、两人同时期的异常表现,以及现今同时回归后互动的微妙氛围……一切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当时的‘灵魂互换’般的状态,并非空穴来风,而真正的解释,恐怕是——”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看着快斗瞬间僵住的背影和梦子微微泛红的脸颊,微笑道:“——两位正处于恋爱初期,那种患得患失、情绪波动剧烈,以至于在他人面前无法自控地表现出与常态相悖行为的,特殊阶段吧。”

      “才不是那样!”快斗差点跳起来,那种“烦恼”根本和谈恋爱是两码事!但真正的理由又无法说出口,只能憋得内伤。

      同学们却是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哄笑起来:

      “哈哈哈,难怪变化那么大!”
      “理解理解,小情侣的情趣嘛!”
      “恭喜啊快斗!终于把大小姐追到手了!”
      “梦子酱,以后快斗要是欺负你,告诉我们!”

      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黑羽快斗百口莫辩,只能扶额叹气。佐仓梦子看着快斗窘迫的样子,再想到当初灵魂互换时他用自己的身体做出的那些“高冷”行为,忍不住以袖掩唇,轻轻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关于那段奇妙又尴尬经历的默契。

      其实那时候,他们哪里是谈恋爱,分明是为了换回身体而焦头烂额。但这份被同学们误解的“甜蜜”,此刻看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⒉
      江古田高校,图书馆一角

      几天后的放学后,快斗原本计划拉着梦子去天台,炫耀他新琢磨出的、绝对能让她眼前一亮的魔术。然而,他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看到了一幅让他瞬间定格的画面。

      佐仓梦子正和隔壁班一个叫铃木的男生坐在靠窗的桌子旁,两人之间隔着一本书,但气氛却异常热烈。那个铃木,快斗有点印象,是个典型的二次元宅男,平时在班里话不多,但一提到他喜欢的动漫游戏就会眼睛发光。

      而此刻,铃木的眼睛何止是发光,简直是堪比探照灯!梦子也一样,平日里那份大小姐的矜持优雅被一种纯粹的、兴奋的热情所取代,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晕,眼眸亮晶晶的。

      “梦子同学!你真的也认为‘夜莺之歌’是菲莉西亚角色塑造的巅峰吗?”铃木激动地推了推眼镜。
      “当然!”梦子用力点头,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着,“尤其是第12卷最后,她为了守护同伴,甘愿燃烧自己全部魔导回路的那一刻!背景交响乐响起,那句台词‘此身为誓,化作黎明前的夜莺’……实在是太震撼了!”
      “没错没错!还有还有,关于男主角阿兰的真实身份,那个伏笔其实早在第3卷的……”
      “啊!你说的是那个‘苍色怀表’的细节吗?我也注意到了!当时就在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速快得惊人,围绕着某个快斗完全没听过的二次元作品《星穹咏叹调》,从剧情伏笔聊到角色成长,从声优演绎谈到原作小说和动画的差异……俨然一副他完全插不进去的“同好密谈”状态。

      快斗僵在门口,手里准备变魔术的玫瑰花差点掉在地上。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激动的?!
      还有,梦子什么时候跟这个铃木这么熟了?!她跟自己在一起时,虽然也会笑,但从来没露出过这种……这种仿佛找到灵魂知己一样的灿烂表情!

      一股陌生的、酸涩的情绪像气泡一样咕嘟咕嘟地从心底冒上来。快斗感觉自己像个站在圈外的傻瓜,完全无法理解他们口中的“魔导回路”、“苍色怀表”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喂,快斗,你在这儿当门神啊?”一个同班同学路过,顺着快斗的视线看去,立刻了然于胸,坏笑着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哦~吃醋了?没办法,谁让梦子酱和铃木都是《星穹》的死忠粉呢?那可是他们共同的‘圣域’啊。”

      另一个同学也凑过来补刀:“就是就是,听说铃木收藏了全套限定版,梦子酱之前还特地找他交流过收藏心得呢。这种‘宅友’之间的共鸣,我们这些凡人是不懂的啦!”

      “谁、谁吃醋了!”快斗梗着脖子反驳,但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那边相谈甚欢的两人,“我只是……只是觉得那种虚构的东西有什么好讨论的!”

      话虽如此,但他心里的小人已经在疯狂呐喊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能说会道?!这个铃木,看起来老老实实,没想到这么有手段!

      终于,铃木似乎注意到了快斗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紧张地缩了缩脖子,匆匆和梦子道别后溜走了。梦子这才看到门口的快斗,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兴奋红晕,笑着走了过来。

      “快斗君,你来了?抱歉,刚才和铃木同学讨论《星穹咏叹调》的最新剧情,有点投入了。”

      快斗抱着胳膊,哼了一声,语气酸溜溜的:“哦?看来你们聊得很开心嘛。那个什么‘夜莺’‘怀表’的,比我的魔术还有意思?”

      梦子眨了眨眼,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快斗语气里的不对劲。她看着快斗那副明显在闹别扭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缓缓浮现出一种混合了了然和些许狡黠的笑意。

      她微微歪头,用带着点调侃的温柔语气说:“快斗君,《星穹咏叹调》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我和铃木同学只是单纯交流感想哦。难道说……”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向前凑近了一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戏谑:“……无所不能的怪盗基德大人,也会因为不了解二次元,而感到一点点……挫败吗?”

      “哈?!谁、谁会因为那种事挫败!”快斗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脸一下子红了,“我只是觉得你跟他聊得太忘我了而已!”

      看着快斗炸毛的样子,梦子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她伸出手,轻轻整理了一下快斗有些歪的领带,动作自然而亲昵。

      “傻瓜。”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柔和,却多了一丝罕见的、带着宠溺的意味,“讨论作品是兴趣,但能让我心跳加速的,永远只有快斗君的魔术哦。”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瞬间抚平了快斗心里那些咕嘟冒泡的酸涩。他愣了一下,看着梦子近在咫尺的含笑眼眸,突然觉得自己的醋吃得有点幼稚。

      但……还是不甘心!

      快斗暗暗握拳:可恶!回去就恶补《星穹咏叹调》!下次一定要加入他们的对话!我黑羽快斗(怪盗基德)怎么可能有进不去的“圈”!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好好享受一下女朋友这难得的、带着点小恶魔属性的安抚。毕竟,看她为自己吃醋的样子而偷笑,也挺有趣的——虽然快斗坚决不承认自己刚才是在吃醋。

      ⒊
      江古田高校,午休时的教室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教室里弥漫着慵懒的气息。黑羽快斗正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扑克牌,余光却始终锁定在斜前方安静看书佐仓梦子身上。少女专注的侧颜在光线下柔和得不可思议,快斗心里正美滋滋地想着“我女朋友真是天下第一可爱”。

      就在这时,两个低年级的女生怯生生地走到了快斗桌旁,手里捧着数学练习册。

      “那、那个……黑羽学长,打扰一下……”其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小声开口,脸颊微红,“我们听说……之前您辅导功课特别有耐心,讲得比老师还容易懂……所以,有道题能不能请您……”

      快斗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心里瞬间拉响了警报。

      完了!是“那段时期”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

      他清楚地记得,当初梦子的灵魂占据他身体时,为了维持“良好形象”(或者说,是梦子本身乐于助人的本性使然),确实对前来请教的同学,尤其是女孩子,展现了超乎寻常的耐心和温柔,讲解细致,偶尔还会附带鼓励的微笑,一度被誉为“江古田最想被他辅导的学长”。

      可现在正牌女友就在旁边看着呢!

      快斗的冷汗都快下来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地扭头看向佐仓梦子,眼神里写满了惊慌、无辜和强烈的求生欲,仿佛在说:“不是我招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清白的!你快管管啊!”

      全班同学的目光,包括中森青子等人,都带着看好戏的笑意,齐刷刷地聚焦在这微妙的一幕上。大家都想看看,这位“正牌女友”会作何反应。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佐仓梦子只是从书本中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两个紧张的低年级女生,最后落在快斗那张写满“妻管严”三个字的脸上。

      她非但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反而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极其优雅、堪称完美的微笑。她对着快斗,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温和而大方:

      “快斗君,既然学妹们诚心请教,你就帮帮她们吧。助人为乐是美德,不是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安静下来的教室。那姿态,俨然一位深明大义、绝对信任伴侣的完美女友。

      “哇……梦子酱也太大气了吧!”
      “真是端庄的大小姐风范啊!”
      “快斗,你还在等什么?女朋友都发话了!”

      同学们纷纷发出赞叹,对梦子的大度表示钦佩。

      然而,快斗心里却完全不是滋味。

      等等!这反应不对啊!

      按照他预想(或者说期待)的剧本,梦子至少应该有点小小的醋意吧?比如微微蹙眉,或者用眼神示意他拒绝,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不自然也好啊!这种完全不在乎、甚至鼓励他去帮助别的女生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快斗一边机械地接过练习册,开始心不在焉地讲解题目,一边内心疯狂吐槽:

      “她怎么一点都不吃醋?难道我在她心里就这么没有威胁力?还是说……她其实没那么在乎我?”

      “不对啊,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看到男朋友被别的女生围着,正常的女孩子不是应该有点反应吗?这种‘我家孩子麻烦大家照顾了’的家长式心态是闹哪样啊!”

      快斗讲题讲得魂不守舍,眼神时不时就往梦子那边飘。而梦子早已重新低下头,沉浸书中的世界,侧脸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过分的大度,让快斗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甚至开始怀念起当初灵魂互换时,那个用他身体对“梦子”(内核是他自己)表现出强烈占有欲的“自己”了。

      “喂喂……梦子大小姐,你到底是太信任我,还是……根本就没把我当成需要紧张一下的男朋友啊?”

      快斗郁闷地发现,比起被女朋友“管着”,这种被女朋友“完全放心”的感觉,好像更让人忐忑不安,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了。

      而此刻,看似平静的佐仓梦子,翻过一页书,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停顿了一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极快的笑意。(或许,她的大度,本身就是一种最高级别的自信和“调侃”呢?)

      ⒋
      几天后,江古田高校天台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快斗正试图用几个简单的小魔术逗梦子开心,顺便挽回一下自己近期在同学们心中“诡异”的形象。梦子掩嘴轻笑,气氛正好。

      突然,天台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以之前那个拍快斗后背的男生为首,几个同学嬉皮笑脸地涌了进来。

      “好哇快斗!躲在这里享受二人世界呢!”

      快斗立刻收起魔术道具,变回那副懒散的样子:“喂喂,打扰别人可是会被鸽子啄的哦!”

      “少来这套!”另一个女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梦子,“梦子酱,我们刚刚在整理旧广播室的资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是不是有一次,你在午间广播的时候,用特别正式、特别可爱的语气说……”

      她故意顿了顿,旁边的人立刻心领神会地接上,还模仿着梦子当时那种优雅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语调(翻译个大概):

      “通知:二年B班的黑羽快斗同学,从今日起,将临时担任佐仓梦子的专属管家一职,任期至本人满意为止。特此公告,望周知。”

      “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样!”大家哄笑起来。

      快斗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当时他因为被梦子报复,被迫接受了这个屈辱的“职位”。那广播一出,他可是被整整笑话了一个星期!

      中森青子也叉着腰,指着快斗:“没错!当时我们还觉得奇怪呢!梦子酱怎么会突然让快斗当管家?快斗这家伙居然也没激烈反抗!现在想想——”青子拖长了音调,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根本不是什么管家任命,而是梦子酱对全校的‘恋爱宣言’吧!‘专属’的哦!‘任期至本人满意为止’哦!这不就是‘我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的意思吗?!”

      “哇——!!!”天台上响起一片更大的起哄声。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快斗当时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原来是心甘情愿啊!”
      “梦子大小姐好霸气!直接广播官宣!”

      快斗急得跳脚:“你们这群家伙!想象力太丰富了吧!那根本是……是……”他卡壳了,难道要说是灵魂互换后,只是为了捉弄而想出的馊主意吗?这比承认是恋爱宣言还离谱!

      他求助似的看向梦子,却见梦子微微侧过头,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绯红,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并没有立刻否认。她这副默认般的样子,更是坐实了同学们的猜想。

      “看吧看吧!梦子酱都默认了!”
      “快斗,你就别狡辩了!从那时候起你们就在一起了对吧!”
      “隐藏得真深啊你们两个!”

      白马探这次虽然没有出现在天台,但据说后来在班里,他优雅地合上书本,对身边的朋友评论道:“原来如此。‘临时管家’只是一个幌子,实质是宣示主权和确立某种独一无二的关系。佐仓同学这一手,可谓高明又浪漫,不愧是大小姐的作风。黑羽同学当时的‘顺从’,现在看来也完全是坠入爱河的表现。”

      快斗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调侃,看着梦子那双含着笑意和一丝狡黠的眼睛,终于放弃挣扎,自暴自弃地抓了抓头发:“啊啊啊!随你们怎么说吧!”

      他心里哀嚎:天知道,那时候我们俩正因为身体互换焦头烂额,那场广播根本就是一场互相折磨的闹剧!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变成甜蜜的恋爱预告了?!

      然而,看着同学们真诚(虽然带着八卦)的祝福笑脸,以及身边梦子那难得一见的、带着点小得意的温柔侧颜,快斗忽然觉得,这个美丽的误会……好像也不算太坏。

      至少,现在的结果,是真实的。他偷偷地,握住了梦子垂在身侧的手。起哄声顿时更响了。

      ⒌
      江古田高校,图书馆自习区

      午后的阳光为整齐的书架镀上一层暖金色,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和纸张特有的气味。佐仓梦子面前摊开一本高中数学练习册,一道关于立体几何与空间向量的综合题目让她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毛。她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点着草稿纸上勾勒出的图形,显然陷入了思考的瓶颈。

      以梦子的聪慧和大小姐所受的精英教育,本不至于被一道题目难住,但这章节的内容确实有些艰涩,需要一些更灵巧的思路。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她的第一个念头是:去找快斗君吧。

      那个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家伙,脑袋里似乎装着无穷无尽的奇妙想法,解题思路也往往出人意料,像他的魔术一样天马行空。而且,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了,请教他理所当然。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另一个想法压了下去。她想起最近快斗为了准备一个“特别演出”(她心知肚明那意味着怪盗基德的行动),常常深夜才回邮件,白天偶尔会露出不易察觉的疲惫。虽然他总是用夸张的魔术和玩笑掩饰得很好,但细心如梦子,又怎会察觉不到?

      “不能总是依赖快斗君……” 梦子心中轻语,“他已经很辛苦了,这种课业上的小事,不该再增加他的负担。”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在自习区内搜寻,很快定格在窗边一个优雅的身影上——白马探正端坐着阅读一本精装外文书,手边放着红茶,姿态从容不迫。

      梦子的眼神亮了一下。对了,白马君。

      白马探不仅是同学,更是她初中时期的故交。当年她被人恶意推下楼梯,是白马凭借细致的观察和推理,帮她找到了真相,洗清了意外坠落的猜测。那份冷静与睿智,让她印象深刻。在她心里,白马探和黑羽快斗一样,都是极其聪明、值得信赖的人。请教他,效果是一样的,而且……不会打扰到那个可能正在某个角落为夜晚行动养精蓄锐的怪盗先生。

      下定决心,梦子拿起练习册,轻轻走到白马探的桌旁。

      “白马君,打扰一下,可以请教你一道题目吗?”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礼貌。

      白马探从书页中抬起头,看到是梦子,露出一个温和而了然的微笑:“当然可以,佐仓同学。是遇到难题了吗?”他绅士地为她拉开对面的椅子。

      梦子坐下,将练习册推过去,指出困扰她的地方。白马探稍作审视,便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清晰而有条理地开始讲解。他的思路严谨,步骤清晰,每一步都伴随着恰到好处的解释,如同他推理时的风格一样,逻辑缜密,令人信服。

      “原来如此,是要在这里做一条辅助线,建立新的坐标系……”梦子恍然大悟,眼中流露出钦佩,“谢谢你,白马君,讲得非常明白。”

      “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白马探优雅地颔首,目光不经意地瞥向自习室的门口,嘴角勾起一丝若有深意的弧度,“不过,佐仓同学,看来有别人更想担任你的‘专属家庭教师’呢。”

      梦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黑羽快斗正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嘴角虽然挂着惯有的懒散笑容,但眼神里却明显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他显然来了有一会儿了,目睹了梦子向白马请教的全过程。

      梦子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起身走向快斗,脸上带着些许歉意,但更多的是温柔的解释:“快斗君,你来了。我刚才正好有道题不太明白,看你在休息,就请教了白马君。你们一样聪明,所以觉得问谁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快斗就打断了她,语气酸溜溜的,像个没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哦——原来在梦子大小姐心里,我和这家伙是可以随便替换的‘一样聪明’的人啊?”他特意加重了“一样”两个字。

      白马探在一旁优雅地啜了一口红茶,适时地“补刀”:“黑羽同学,不必妄自菲薄。佐仓同学只是体谅你可能……‘业务繁忙’,不想过度打扰你罢了。”他话中有话,显然意有所指。

      快斗被噎了一下,瞪了白马一眼,然后更加委屈地看向梦子:“喂喂,梦子,你这就不对了!辅导女朋友功课是男朋友的特权和义务好吗?我再累,教你做题的时间还是有的!还是说……”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赌气的成分,“你觉得我讲得没他好?”

      看着快斗这副明明是在吃醋却硬要扯上“教学水平”的样子,梦子忍不住笑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体贴似乎无意中伤到了这位天才魔术师兼怪盗那小小的自尊心。

      她轻轻拉住快斗的衣袖,柔声说:“对不起,快斗君,是我想岔了。下次……下次一定第一个问你。不过,”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你要保证不能嫌我笨哦。”

      快斗看着梦子难得露出的小女儿娇态,心里的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满足感。他立刻挺起胸膛,恢复了那副臭屁的模样:“哼!那是当然!本大爷出马,没有解不开的题!走吧,哪道题不会?我教你,保证比某个只会按部就班的侦探讲得有趣一百倍!”

      看着快斗拉着梦子回到座位,开始用各种夸张的手势和可能夹带私货的魔术原理来讲解数学题,白马探摇了摇头,轻笑一声,继续看他的书。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对好友(兼对手)这种幼稚行为的无奈,以及一丝淡淡的、对那份纯粹情感的祝福。

      梦子看着身边兴致勃勃、仿佛浑身都在发光的快斗,心里暖暖的。看来,有些“特权”,还是留给这个爱吃醋的“怪盗”先生比较好。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比白马讲得更好?嗯,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并不重要。

      ⒍
      我们来重温一下身体互换期间,梦子(内在)使用快斗(外表)的身体,那些让人心跳加速又啼笑皆非的“撩妹”日常:

      场景一:走廊上的“思念”预演

      (梦子操控着快斗的身体,靠在走廊窗边,对着一位平时对快斗颇有好感的女同学A,露出了一个快斗本人绝不会有的、带着几分忧郁和温柔的微笑。)

      梦子(快斗脸):“明天你见不到我了,我休息在家。”
      女同学A(愣了一下,脸微红):“哦……那咋了?”
      梦子(快斗脸,眼神带着一丝失落,语气却更温柔):“你不想念我吗?”
      女同学A(心跳加速,强装镇定):“不会啊。”
      梦子(快斗脸,微微蹙眉,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亮起,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唔……那我想你怎么办呢……我就把你藏心里,怎么会因为见不到你而想念呢?”
      女同学A(彻底愣住,脸颊爆红):“!太、太会了吧……”
      梦子(快斗脸,满意地直起身,笑容灿烂):“心里想着你,就是天天见啊。”说完,潇洒(自认为)地转身离开,留下女同学A在原地捂着胸口,感觉今天的黑羽同学简直像换了个人,而且……该死的迷人!

      场景二:课间的“天体”理论

      (课间休息,梦子操控着快斗的身体,注意到前座一个文静的女同学B耳垂上戴着精致的月亮和星星耳钉。)

      梦子(快斗脸,好奇地指了指):“咦?你的耳洞是月亮和星星饰品啊。”
      女同学B(有些害羞地点点头):“对啊。”
      梦子(快斗脸,歪着头,露出思考的表情):“怎么没有太阳呢?这样就能集齐天空三件套了。”
      女同学B(被这奇怪的说法逗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呃,这个……没找到合适的吧。”
      梦子(快斗脸,突然打了个响指,眼睛一亮,身体前倾,盯着女同学B的眼睛,语气笃定):“哦,我知道了!”
      女同学B(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知、知道什么?”
      梦子(快斗脸,绽开一个极其耀眼的笑容,手指轻轻虚点了一下对方):“因为——你就是太阳啊。”

      女同学B:“!!!” 她瞬间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大脑当场宕机,完全无法处理这句直白又浪漫到犯规的“赞美”,尤其是出自黑羽快斗之口!

      而真正的快斗(意识在梦子身体里),大概在女生堆里享受着小点心和“梦子今天有些奇怪,不过好安静好可爱”的疑惑和夸奖时,会突然接连打几个喷嚏,并且后背发凉,隐隐觉得自己的风评正在被某个大小姐以诡异的方式“提升”到一个崭新的、让他事后想起来会脚趾抠地的高度。

      这一切,直到两人换回身体,快斗面对女同学A莫名羞涩的问候和女同学B欲言又止、脸颊泛红的目光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那亲爱的天降青梅,用他的脸和他的身份,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至少在“互换”期间,佐仓梦子可谓是把她对浪漫的理解,通过黑羽快斗这张脸,发挥得淋漓尽致。

      ⒎
      重返江古田高中的日常,对梦子而言,仿佛打开了一个充满崭新乐趣的奇妙副本。最让她暗爽不已的,便是一种微妙的、“一夫一妻”的“左拥右抱”女帝般的感觉。

      场景一:午休天台

      梦子打开露桉烹饪的精致的多层便当盒,香气四溢。左边,快斗立刻像只被投喂的大型犬,眼睛亮晶晶地凑过来,筷子精准地瞄准了她饭盒里的玉子烧。
      快斗:“哇!梦子今天的便当看起来好好吃!这个玉子烧给我尝一口嘛~”
      梦子:(故意板起脸,筷子轻轻敲开他的“魔爪”)“不行,这是我自己要吃的。找你自己的去。”
      快斗:(立刻垮下脸,做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诶——可是我的没有梦子做的好吃啊……‘老公’吃点‘老婆’的便当不是天经地义吗?”
      梦子被他这声自然而然的“老公”叫得心头一跳,表面却强装镇定,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还没回应,右边就传来了不满的嚷嚷。
      青子:“喂!笨蛋快斗!谁是你老婆!梦子才不是!” 她端着饭盒挤过来,亲昵地挽住梦子的胳膊,“梦子是我的‘老婆’!对吧,梦子?快把你做的可乐饼分我一个,快斗做的炸鸡块难吃死了!”
      梦子:(被两人夹在中间,享受着这种“争夺”,心里乐开了花,却故作苦恼状)“哎呀呀,你们这样我很为难啊……好吧好吧,玉子烧分你一半,”她对快斗说,然后又夹了可乐饼给青子,“这个给你。要和平共处哦?”
      快斗和青子同时“哼”了一声,互瞪一眼,然后都心满意足地吃到了梦子的料理。梦子看着左边别扭却听话的“老公”,右边傲娇却依赖的“老婆”,感觉自己就像坐拥后宫的女王,成就感爆棚。

      场景二:放学路上

      三人并肩而行。快斗习惯性地想去牵梦子的手,梦子却故意把手背到身后,快斗抓了个空,一脸茫然。
      梦子:(转头对青子笑靥如花)“青子,听说新开了一家可丽饼店,我们一起去吧?”
      青子:(欢呼雀跃)“好呀好呀!不理快斗那个笨蛋!”
      快斗:(急忙跟上,试图挤进两人中间)“喂喂!我也要去!梦子!我请你吃!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梦子:(停下脚步,左右看看两人,伸出双手,一边拉住快斗的手,一边挽住青子的胳膊,笑吟吟地)“那就一起去吧。不过,今天要由‘老公’请客,‘老婆’负责选口味,我负责吃,怎么样?”
      快斗听到“老公请客”,立刻挺起胸膛,掏出钱包,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青子则对“老婆选口味”十分受用,开始认真思考要草莓巧克力还是抹茶红豆。梦子被两人簇拥在中间,享受着这种被需要、被宠爱的感觉,觉得阳光都格外明媚。

      场景三:面对“外敌”

      当有不识相的同学或低年级生试图向梦子搭讪或表示好感时,那场面就更精彩了。
      快斗会立刻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像护食的豹子一样挡在梦子身前,蓝眼睛里闪着不善的光,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不好意思,这位同学,她名花有主了。主,就是我。”
      而青子则会立刻挽住梦子的另一只胳膊,叉着腰,气势十足地帮腔:“就是!没看到我们梦子很忙吗?没空理你!”
      梦子则只需微笑着站在中间,看着“老公”霸气外露,“老婆”火力全开,自己连话都不用说,追求者就悻悻退散了。这种被牢牢保护着的感觉,让她安全感满满,同时也觉得有趣极了。

      当然,这种“左拥右抱”的平衡偶尔也会被打破。比如当快斗和青子因为某事(通常是快斗的恶作剧)吵得不可开交时,梦子就会化身“端水大师”,先是安抚气鼓鼓的青子,再是揪着耳朵教育得意忘形的快斗,最后总能神奇地让两人(暂时)休战,并且都乖乖听她的话。

      对这种新奇又甜蜜的日常,梦子内心OS常常是:这种感觉……真不赖!以前怎么没发现,当个“女帝”这么快乐?果然,挣脱枷笼后,连空气都是自由的味道!

      ——曾经的孤独大小姐,如今在友情的簇拥和爱情的滋润下,尽情体验着平凡却珍贵的青春乐趣。“左拥右抱”不过是表象,真正让她幸福的,是这份毫无负担、能够自由表达喜恶、并被深深爱着的归属感。

      ⒏
      傍晚,快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慵懒而暧昧的气氛。窗外华灯初上,为房间披上一层暖昧的暖光。梦子盘腿坐在快斗的地铺上她坚持把床让给快斗,自己睡地铺,美其名曰“体验生活”,手里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魔术杂志,眼角余光却瞥着旁边正摆弄一副新扑克牌的快斗。

      经过白天的“女帝”体验,梦子心情极好,看着快斗专注的侧脸,一个调皮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她放下杂志,挪到快斗身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腰。

      快斗敏感地一缩,疑惑地转头:“干嘛?”

      梦子歪着头,眼睛在灯光下闪着狡黠的光,像只算计着什么的小狐狸。她凑近他,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明显的暗示意味:

      “快斗君~我们……又回到你的地盘了呢。”
      “既然都回来了……今晚……长夜漫漫……”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指尖从他腰间缓缓滑到他的手臂上,轻轻画着圈,“……要不要……做点……特别的事情呀?”

      这句话,配合着她娇羞又大胆的眼神、轻柔的触碰,以及“特别的事情”这个充满无限遐想的词,瞬间像一点火星掉进了快斗干燥的心田!

      快斗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喉结滚动,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他看向梦子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带着压抑的渴望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的大小姐终于……开窍了?!

      “你……你说真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是自己会错了意。

      梦子看着他这副瞬间进入警戒(兴奋)状态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却装得更加纯真无邪,又靠近了一些,几乎要贴到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故意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上,用气音悄声说:

      “当然是真的呀……”
      “我们好像……还从来没有……通宵打过游戏呢!”

      “通宵打游戏”五个字,像一道惊雷,劈散了快斗脑子里所有旖旎的粉红泡泡!

      快斗:“……???”

      他脸上的期待和红晕瞬间凝固,然后慢慢转变为一种极度错愕、茫然、最后汇聚成被戏弄后的羞愤!他猛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笑得像只偷腥小猫的梦子,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佐、仓、梦、子!”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低吼出她的名字,“你耍我?!”

      梦子终于忍不住,咯咯地笑倒在他肩膀上,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哈哈哈……谁、谁让你一副那么期待的样子……笑死我了……通宵打游戏难道不特别吗?我们可以玩最新出的那个双人闯关游戏!”

      快斗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里那点被撩起的火苗彻底转化成了“教训”这个调皮鬼的冲动。他一把将她按倒在地铺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危险地眯起:

      “很好玩是吧?嗯?故意的是吧?”
      “看来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让你忘了挑衅怪盗的后果……”

      梦子被他困在身下,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笑意,眼神却亮晶晶的,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带着点挑衅:“哦?什么后果呀?”

      快斗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恶狠狠地说:“后果就是——”
      他话锋一转,突然也露出了一个坏笑
      “——你成功激起了本怪盗的胜负欲!通宵打游戏是吧?行!就玩那个双人闯关!看谁先求饶!输了的人……明天要负责全天的家务和跑腿!”

      梦子一愣,没想到他会接招,随即斗志被点燃:“比就比!谁怕谁!”

      于是,这个原本被梦子策划为“撩拨与反撩拨”的暧昧夜晚,最终演变成了两人盘腿坐在电视机前,手柄按得噼啪作响、大呼小叫的游戏对战之夜。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情欲,而是零食的香气、游戏的音效和两人互不相让的吵闹声。

      当然,打着打着,梦子会因为累了不自觉靠上快斗的肩膀,快斗也会在险关时下意识地把梦子护在身后。通宵的计划最终可能因为某个人先睡着而告吹,但那种打打闹闹、亲密无间的陪伴感,或许比任何“特别的事情”都更让梦子感到安心和快乐。

      ——大小姐的撩拨再次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收场。怪盗先生的“报复”则是奉陪到底的陪伴。他们的恋爱日常,总是充满了这种幼稚又甜蜜的意外。

      ⒐
      夜深人静,小泉红子的宅邸内弥漫着草药与檀香的混合气息。幽暗的房间里,只有水晶球散发着朦胧而变幻的光晕。红子慵懒地靠在天鹅绒扶手椅中,猩红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球体内流转的画面。

      那里面,正映出黑羽快斗房间里此刻正在发生的景象——梦子如何用言语撩拨得快斗心猿意马,又如何用一个“通宵打游戏”的惊天反转,让那位不可一世的怪盗先生从云端跌回现实,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最终两人竟真的盘腿坐下,开始了幼稚又吵闹的游戏对决。

      红子的嘴角,先是下意识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哼,无聊的打情骂俏。

      但看着看着,那抹嘲讽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近乎恍惚的神情。

      她能如此清晰地窥见梦子的生活,这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曾几何时,这个来自东方的大小姐对她而言是一片迷雾,水晶球无法映照其过往,魔法难以触及其内心。然而,从梦子和快斗确认关系的那一刻起,那层屏障仿佛突然消失了。梦子的喜怒哀乐,她与快斗之间的点点滴滴,甚至那些连当事人都未必完全明了的心绪,都如同摊开的书卷,呈现在红子眼前。

      她看到了梦子深埋心底的不安与试探,看到了她面对绑架时的恐惧与刚烈,也看到了她在快斗和千影那里获得的、不曾有过的温暖与包容。当然,也包括今晚这般幼稚却又充满生命力的互动。

      一种奇特的释然感,如同深夜悄然涨起的潮水,慢慢淹没了红子心中那块名为“黑羽快斗”的、曾经坚硬的礁石。

      她曾经执着于那个如同流星般耀眼不羁的少年,认为唯有自己这般特别的存在才配得上他。那份执着,带着魔女的骄傲和占有欲。她将梦子视为情敌(即使梦子最开始真的没对快斗产生恋爱的兴趣),一个需要被衡量、被比较,甚至一度被她判定为“赢了”的对手。

      可现在,透过这冰冷的水晶球,看着那些鲜活、琐碎、甚至有些傻气的日常,她忽然明白了。

      爱情,原来并不需要多么惊天动地,也不需要匹配多么炫目的身份或力量。
      它可以是仓库里不顾一切的拯救,可以是清晨怪盗腔调的唤醒,可以是吃醋时幼稚的宣告主权,也可以是此刻……一场由撩拨开始、以游戏告终的、充满烟火气的打闹。

      快斗和梦子之间流淌的那种东西,是她用魔法无法创造,也无法介入的。那是一种基于最深的理解、接纳和陪伴的羁绊。她或许能看透,却永远无法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红子轻轻挥了挥手,水晶球内的影像如同涟漪般散去,恢复了平静深邃。她端起手边微凉的红茶,抿了一口,嘴角浮现出一抹极其清淡、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那笑容里,不再有嫉妒,不再有不甘,而是一种超然物外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祝福。

      “罢了。”
      她轻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空灵。
      “这样……也好。”
      “至少,这无聊的世界里,又多了一对有趣的存在,供本小姐观测解闷。”

      她起身,赤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推开窗,让夜风吹拂她的长发。月光下,她的侧影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却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几分通透。

      对红子而言,放下对快斗的执念,并非认输,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赢”——她赢回了自己的超脱和自由。从此,黑羽快斗不再是她的魔咒,而只是她漫长魔女生涯中,一个曾经让她觉得有趣、如今已然看透的观测对象。

      而梦子,那个曾经看不透的女孩,如今在她眼中也变得清晰而……顺眼了许多。或许,偶尔看看这对活宝的“连续剧”,也是个不错消遣。

      ——魔女的释然,如同午夜绽放的优昙婆罗,寂静,短暂,却意味着真正的放下与新生。她收回了凝视某人的目光,转而投向了更广阔的、属于她自己的神秘夜空。

      ⒑
      日本正值午后,而伦敦还是清晨。白马探的书房里,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他正端着一杯红茶,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看到来电显示是“黑羽快斗”,英挺的眉毛微微挑起,带着一丝意外和了然。他放下茶杯,从容地按下了接听键。

      白马:“喂?黑羽?这个时间打电话,该不会又在哪个犯罪现场需要我提供远程不在场证明吧?”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略带调侃的优雅。

      电话那头传来快斗的声音,难得的没有立刻斗嘴,反而带着一种…嗯…过于端正甚至有点别扭的严肃?

      快斗:“咳…白马,是我。现在说话方便吗?”

      白马抿了一口红茶,敏锐地察觉到快斗语气里的异常:“方便。请说。”

      快斗那边沉默了两秒,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才开口,语速比平时慢:“那个…梦子之前在中国…遇到点麻烦的事,你知道了吧?”

      白马的眼神瞬间锐利了些许,放下茶杯,声音也沉了下来:“略有耳闻。情况严重吗?梦子小姐她没事吧?” 尽管语气克制,但那份关切是真实的。

      快斗:“没事了!已经解决了!有我…和露桉在,怎么可能让她有事!” 他习惯性地想自夸,但中途似乎又觉得不合适,生硬地加上了露桉。

      白马轻轻吁了口气:“那就好。所以,你专程打越洋电话来,就是为了通知我这件事?” 他可不认为快斗会这么好心。

      快斗又卡壳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变得清晰而郑重:
      “不是。我是想…谢谢你。”
      “谢谢你…以前在国中时,帮梦子查清了那次楼梯事件的真相。”

      这次轮到白马愣住了。他没想到快斗会突然提起那么久远的事情。那件事对他而言,只是出于侦探的本能和对不公的反感,加之当时对梦子这个“有趣的观察对象”的一点顺手帮助。

      快斗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笨拙的诚恳:
      “虽然你这家伙总是摆着一副了不起的架子很讨厌…但那次,确实帮了大忙。梦子她…一直很感激你。所以…谢了。”

      白马听着电话那头别扭的道谢,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他能想象出快斗此刻一定是一脸不情愿又不得不说的表情。这种来自“竞争对手”兼“情敌(自封)”的感谢,倒是颇为受用。

      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茶,语气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举手之劳而已,黑羽。维护真相是侦探的职责。况且,梦子小姐值得被公正对待。”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上了一点长辈(自认)式的、优雅的警告:“不过,既然你提到了…黑羽,梦子小姐似乎总是容易卷入一些‘麻烦’之中。作为…嗯…算是半个见证她部分成长经历的人,我希望你这位‘怪盗先生’,能有足够的能力和觉悟,确保类似的‘麻烦’越少越好。否则…”

      白马的语气里带上了淡淡的威胁,却又不失风度:“…我不介意下次见面时,以侦探的身份,好好‘请教’一下你这位护花使者的尽责程度。”

      快斗在电话那头立刻炸毛:“喂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当然会保护好她!用不着你操心!还有,谁要你请教啊!”

      听着快斗熟悉的跳脚反应,白马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还是这样的黑羽快斗比较正常。

      “最好如此。”白马淡淡地说,“那么,如果没有其他事…”

      “等等!”快斗打断他,语气又别扭起来,“…那个…下次你来日本…或者我们有机会去英国…请你吃饭。”

      这句邀请说得又快又含糊,但白马还是听清了。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这大概是黑羽快斗能表达出的、最高级别的友好和认可了吧?

      “呵…那我拭目以待。代我向梦子小姐问好。再见,黑羽。”
      “嗯…再见。”

      电话挂断。白马看着窗外伦敦清晨的薄雾,摇了摇头,失笑。黑羽快斗这个笨蛋,谈起恋爱来,倒是意外地…像个样子了。而他这位“另类的爸爸”(如果快斗知道白马这么想肯定会暴走),似乎也可以稍微…放心那么一点点了?

      ——一通越洋电话,跨越了对手与时光。别扭的感谢背后,是男人间的认可与托付。而远在日本的快斗,挂断电话后也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重要的大事,虽然过程有点肉麻,但…感觉还不坏。

      11.第100个祝福
      那本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黑羽快斗在放学路上,看到一个女孩正手足无措地站在路边,怀里抱着的书本文具散落一地,似乎是被匆忙的行人不小心撞到的。快斗甚至没多想,只是习惯性地走上前,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略显痞气的阳光笑容,利落地帮她把东西一一捡起。

      “给,下次小心点哦。”他将整理好的书本递过去,语气轻快。

      女孩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些许慌乱的红晕。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俊朗又亲切的脸庞,尤其是那双蓝色的眼眸,像盛着阳光的天空,瞬间照亮了她有些阴郁的心情(或许她当时正面临着某些困扰)。她怔住了,直到快斗对她挥挥手离开,她才反应过来,连谢谢都忘了说,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机拍下了他离开的背影。

      当晚,她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布了一张模糊的背影照片,配上了一首青涩而真挚的情诗。诗里写的是瞬间的心动,是陌生人的善意带来的温暖光芒。她并不知道这个帅气的男孩是谁,更不知道他早已心有所属,名为佐仓梦子。

      命运的第二次交汇,发生在月光之下。

      不久后,在一场怪盗基德华丽登场、引得警方疲于奔命的行动中,这个女孩恰巧身处现场附近,并且遭遇了一点小麻烦——她被混乱的人群挤到了相对危险的角落。就在她惊慌失措时,那道白色的身影如同守护天使般翩然掠过,并非特意为她而来,却在不经意间用一个巧妙的小动作,帮她化解了危机,确保了她的安全。

      就是那个瞬间!那个回头确认她是否安好的、短暂的眼神接触;那个与那天午后帮她捡拾文具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带着关切与安抚的细微神态——尽管他戴着单片眼镜,身着白色礼服,气质神秘莫测,但女孩的心脏却猛地一跳,一个不可思议却又无比确信的念头击中了她:

      怪盗基德……就是那天那个阳光的男孩!

      这种确认毫无逻辑可言,却源于女性某种惊人的直觉,以及对特定神态的深刻记忆。刹那间,仰慕、感激、以及那日午后萌芽的好感,如同汹涌的潮水,融合成了更加确定、更加炽热的一见钟情。

      从此,她开始了一项漫长而孤独的“工程”。她没有试图去打扰黑羽快斗的日常生活,而是将所有的情感,倾注给月下的魔术师。

      日复一日,她开始写情书。

      每一封,都记录着她对那次短暂帮助的感激,对月光下那次危机解救的悸动,以及对“他”(既是善良的黑羽快斗,也是神秘的怪盗基德)的思念与仰慕。她谈论自己的生活,分享看到的风景,将心事细细诉说给一个或许永远不会有回应的对象。信纸叠了一摞又一摞,墨迹干了又湿,足足九十九封。这九十九封信,是她青春里最纯粹、最执着的一场无声告白。

      终于,在一个特意选定的、能预知怪盗基德会出现的地点,她鼓起勇气,带着精心包裹好的九十九封情书,等到了他的降临。

      在宝石已然得手、他即将优雅退场的前一刻,她冲了出来,不是阻拦,而是双手捧着那沉甸甸的信,仰头望着停留在高处、披着月光的身影。

      “基德大人!”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这……这是我写的信!一共九十九封!从我认出您开始……我……我喜欢您!无论是作为黑羽快斗的您,还是作为怪盗基德的您!”

      白色的身影微微一顿。他低下头,单片眼镜后的目光落在女孩倔强又紧张的脸上,以及她怀中那分量惊人的“心意”。沉默了片刻,他优雅地滑翔而下,落在她面前不远处的栏杆上,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真实的温和:

      “非常感谢你如此厚重的心意,这位小姐。”他微微躬身,“但是,很抱歉,我的心里,早已经住进了一位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月亮’了。她占据了我所有的目光和心跳。”

      女孩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眼中瞬间涌上了失落和了然交织的泪水。但她并没有纠缠,也没有怨恨,反而用力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带着泪花的、释然的微笑:

      “我……我猜到了。像您这样耀眼的人,心里一定有着同样耀眼的人。没关系的,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这份心情,留下遗憾。”她将情书往前递了递,“这些信,您不必回复,也不必有任何负担。只是……请您一定要幸福!”

      看着她真诚的祝福,怪盗基德似乎被触动了。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女孩手中的九十九封信瞬间消失不见。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他张开双臂,身后夜空骤然绽放出无比绚烂、如同星河倾泻般的魔法烟火,白鸽群如同流动的圣洁音符,在流光溢彩中编织出祝福的图案。那是一场只为她一人表演的、短暂却极致辉煌的魔术。

      “这是回礼,为了你珍贵的心意。”他微笑着,声音柔和,“愿你也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说完,他在漫天光华与鸽羽中,如同幻影般消失不见。

      女孩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又望着那片奇迹般璀璨后重归寂静的夜空,脸上却带着满足和感动的笑容。那个魔术,是她一生中见过最精彩的魔术,也是她收到过最美好的告别礼物。

      不久之后,黑羽快斗收到了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字迹却有些熟悉。是第一百封信。

      信的内容,不再是表白。而是平静地讲述了一个女孩短暂的生命故事,包括她那场无果而终的暗恋,以及她最终因癌症即将走向生命终点的事实。她说,那九十九封信和最后那个魔术,是她灰暗治疗岁月里最明亮的光。她写这最后一封信,是为了告别,也是为了再次祝福。

      “黑羽君,基德大人,”她在信的末尾写道,“请不要为我难过。能在生命的最后,如此纯粹地喜欢过一个人,并得到那样温柔的回应,我已经非常非常幸福了。请你一定要和你的‘月亮’永远快乐地在一起哦!我会在另一个世界,变成星星,为你们祝福。”

      当快斗读完这封信时,手指微微收紧。他望向窗外的夜空,繁星点点。他想起了那个午后慌张的女孩,想起了月光下那双执着而真诚的眼睛。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对着繁星闪烁的夜空,轻轻地说了一句:
      “谢谢。愿你安息,在那个没有病痛的世界里。”

      这第一百封信,不是遗憾的句点,而是一份沉重的、关于生命与祝福的礼物。它让一段本可随风消散的暗恋,定格成了记忆中一页带着淡淡忧伤、却又无比温暖的书签。而那个女孩,也用自己的方式,在快斗波澜壮阔的生命里,留下了一道独特而温柔的星光。

      12.追忆篇:
      在那光影交织、魔术与现实交错的世界里,佐仓梦子——这位来自中国二次元文化语境下的大小姐,曾怀抱着如初雪般纯净的理想:“让所有贫困的孩子都能读书”。

      她坚信人心本善,世界自有其公理。她不曾见识过夜幕下东京湾另一侧的贫民窟里,生活是如何将童真碾碎。她亲自提着装满银钱和书籍的箱子,踩着昂贵的皮鞋走进那些连阳光都显得吝啬的窄巷,将希望亲手递给那些衣衫褴褛的孩子们。

      渐渐地,她的善举像蜜糖吸引蚁群。孩子们睁着看似无辜的大眼睛,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叫着“梦子姐姐”,簇拥在她身边。他们早已学会如何用天真的表情换取糖果、铜钱和一切能改善生计的好处。而梦子沉醉于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将阿紫的提醒当作耳旁风——“他们接近您,并不全是真心。”

      更让她动摇的是小林的话语:“阿紫啊,她只是嫉妒您对其他孩子好。”小林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巧妙地强化着梦子愿意相信的童话,“像您这样善良的大小姐,不该被这些琐事困扰。”

      直到那个樱花初绽的午后,悲剧在阳光下猝不及防地发生。几个大孩子争抢梦子刚送出的新文具,阿紫试图阻止这场丑陋的争夺。推搡中,阿紫像一片落叶被撞倒在地,后脑重重磕在路边的石阶上。鲜血在她散乱的黑发间蔓延,比旁边初绽的樱花还要刺眼。

      “快去叫医生!”梦子颤抖着喊道,却看见小林站在原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像阿紫这样的穷孩子,”小林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活着也是受苦。她家里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死了反倒解脱。”

      这句话像一柄冰锥,瞬间刺穿了梦子精心构建的美好世界。她愣在原地,看着阿紫逐渐失去焦距的瞳孔,突然明白过来——阿紫的贫穷,竟然成了她该死的理由。而她一直信赖的小林,不过是熟练地利用着她的天真来巩固自己在这群孩子中的地位。

      暮春的风掠过樱树枝头,带起一场纷扬的花瓣雨。梦子跪在血泊旁,轻轻捧起阿紫冰冷的手。在这个魔术师能用扑克牌创造奇迹的世界里,她却连最珍视的朋友都救不回来。

      “阿紫,”她对着再也听不见的挚友低语,声音轻得像花瓣落地,“我不会再是那个轻易信人的大小姐了。”

      斜阳将樱树的身影拉得很长,斑驳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她依然相信光明,却再也无法忽视光明投下的阴影。这份觉醒的代价太过沉重,但她知道,从今往后,她的善良必须长出獠牙,她的理想必须学会在泥泞中行走。

      在往后的岁月里,每当黑羽快斗在月夜展开白色披风,当怪盗基德在天台与侦探周旋时,佐仓梦子也在另一个战场上,用更加清醒的方式继续着她的理想。只是偶尔,当樱花再度盛开,她还是会突然停下脚步,想起那个唯一对她说真话的女孩,想起她们都没能长大的,那个春天。

      13.场景一:尘封纸条与公开处刑

      周末,阳光正好。中森青子抱着“帮邻居整理仓库”的热心肠,拉着梦子一起出现在黑羽家那间堆满旧物和魔术道具的储藏室里。快斗则是一脸不情愿地被拖了过来。

      “哇,快斗,你小时候的书居然还留着这么多啊!”青子兴奋地翻开一个装满旧课本的纸箱。

      “喂喂,青子!别乱动我的东西!”快斗试图阻止,但已经晚了。

      青子随手拿起一本看起来是小学国文课本的书,刚翻了几页,一张泛黄的小纸条就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她好奇地捡起来,只见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字——“佐仓梦子”。

      空气瞬间凝固。

      青子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立刻举起纸条,对着旁边正在帮忙擦拭旧相框的梦子喊道:“梦子梦子!你快看!原来快斗那么早就喜欢你了!”

      “啊啊啊!!青子!还给我!你别公开处刑啊!”快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爆红,像煮熟的虾子,他扑过去想抢回纸条,却被青子灵活地躲开。

      梦子闻声望去,看到那张纸条时也愣住了。她放下相框,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小学时,她因为家族生意,大部分时间在中国上学,与快斗、青子并不同国,她从未想过,在那样懵懂的年纪,自己的名字会以这样一种笨拙又真诚的方式,被一个远在日本的男孩,小心翼翼地写下来,藏进他日常翻阅的书本里。

      那个字迹虽然稚嫩歪扭,却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认真的劲儿,仿佛写下这个名字,就用尽了小男孩所有的勇气和心意。

      青子看着一个脸红得像要冒烟、徒劳地试图抢夺“罪证”的快斗,又看看旁边捧着纸条、眼神温柔又带着羞涩的梦子,故意板起脸,用审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哦——?这么说,快斗你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图谋不轨’了?梦子,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呀?”

      快斗和梦子被青子盯得浑身不自在,几乎是同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快斗是羞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而梦子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跨越时光的告白弄得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我……我不知道……”梦子小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甜蜜的颤抖。她轻轻摩挲着那张泛黄的纸条,感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原来,在那么早、那么早以前,她就已经被这个男孩,悄悄地放在心上了。

      场景二:密室中的“故事”与暗示

      一次意外(或许与某个未成功的魔术机关有关),快斗和梦子被暂时困在了宅邸一间废弃的、隔音很好的储物室里。空间狭小,光线昏暗,只有门缝透进一丝微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气氛有些沉闷。梦子靠在墙边,轻轻叹了口气。

      快斗见状,为了缓解气氛,也带着点恶作剧的心思,凑近她,用故作神秘的语气说道:“喂,梦子,跟你讲个故事。”

      梦子抬眼看他,在昏暗中,他晶亮的眼睛格外清晰。

      “从前有个非常聪明、非常帅气的男孩,”快斗开始了,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自夸,“他机智勇敢,总是和坏人斗智斗勇……”

      梦子忍不住轻笑:“哦?然后呢?”

      “不料,有一次,他不小心被坏人暗算了,”快斗叹了口气,摊手,做出无奈的样子,“结果,就被困在了一个小房间里。他的女朋友呢,又漂亮又可爱,可是没办法,只好在这个房间里,陪着他一起——唉、声、叹、气。”

      他把“唉声叹气”几个字咬得特别重,还故意模仿梦子刚才叹气的样子。

      梦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斗智斗勇 -> 斗(快)斗智(?)勇?被暗算 -> 被困?女朋友在房间里唉声叹气?

      这哪里是讲故事,这分明是在用谐音和情景影射他们俩现在的状况!

      “黑羽快斗!”梦子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去捶他,“你这是在变着法子说我们吗?说你是那个‘斗智斗勇’的男孩,我是那个‘唉声叹气’的女朋友?”

      快斗笑着躲闪,在有限的空间里和她闹作一团,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气息,之前的沉闷一扫而空。

      “我哪有叹气!”梦子不依不饶。
      “刚刚明明就有!”
      “那也不是因为陪你!”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里太闷了!”

      昏暗的光线下,两人笑闹着,距离在不经意间靠得极近。快斗看着梦子因为嗔怪而越发鲜活的眉眼,忽然觉得,就算是被困在这里,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了。毕竟,有她在身边,哪怕是“唉声叹气”,也变成了独一无二的乐趣。

      14.这也是未说明情愫的二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在教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刚刚结束了一场小小魔术表演的黑羽快斗,正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休息,嘴角还挂着一丝得意又随性的笑。

      坐在他前排的佐仓梦子转过身来,手肘撑在他的课桌上,漂亮的杏眼里闪烁着几分狡黠和看似“语重心长”的关切。

      “黑羽,”她开口,声音清脆,“你玩游戏吗?”

      快斗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随口答道:“玩啊,怎么了?” 他心想,这大小姐难不成也对游戏感兴趣?

      梦子闻言,立刻微微蹙起眉头,摆出一副“我这是为你好”的表情,用一种带着调侃又仿佛很认真的语气说道:
      “那你可得多练练手法了。不然以后找对象可不好找了哦!”
      她顿了顿,伸出纤细的手指,煞有介事地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看现在生育率都下降了,竞争多激烈啊。要是你未来的对象,因为你打游戏太菜,反应慢,手速跟不上,觉得你不够聪明伶俐,然后跟你分手了——”
      说到这里,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然后猛地撇清关系,扬起下巴:
      “到时候可别说我是你的好闺蜜,我可不认识你啊!太丢脸了!”

      这一连串的“暴击”让快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差点笑出声。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在胡说八道却一本正经的姑娘,玩心大起,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光。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用带着点痞气的、故意压低的声音反问:

      “我对象?你吗?”

      “噗——咳咳!” 梦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上那副“为你操心”的表情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飞上脸颊的绯红和羞恼。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炸毛,用手里的课本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个锤子!(这句中文她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用在此刻格外有冲击力)”
      她气鼓鼓地瞪着他:“我去厨房给你拿钱好不好?!(意思是‘你是不是疯了?做什么白日梦呢!’)”

      看着她瞬间涨红的脸和慌乱反驳的样子,快斗心情大好,哈哈笑起来,重新靠回椅背,摆摆手:
      “开玩笑的,至于么?玩个游戏还伤害感情了。”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试图给这只炸毛的小猫顺毛:“那你现在玩的什么游戏?让我看看眼界。”

      梦子哼了一声,稍微平复了下心跳,但脸上热度未退。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略带得意地在他面前晃了晃屏幕:
      “你知道吗?我玩的可是开放的大世界游戏!” 她特意强调了“开放”和“大世界”,试图在游戏品味上找回场子。

      快斗凑过去看了一眼游戏图标,确实是时下流行的一款高自由度冒险游戏。但他存心要继续逗她,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露出一个“恍然大悟”又带着点欠揍表情:
      “哦——这个啊?这不是12+吗?” 他摸了摸下巴,眼神戏谑地看着她:“能有多开放?难道还能……” 他故意欲言又止,留下充满遐想(和找打)的空间。

      果然,梦子彻底被他这故意歪曲的理解惹毛了,也顾不上什么大小姐仪态了,直接抓起手边的橡皮就作势要扔过去:
      “你有大饼吧?(意思是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又好气又好笑,脸蛋红扑扑地反驳:“我跟你说的‘开放’不是那个‘开放’!是游戏地图大,自由度高的意思!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阳光依旧温暖,教室里回荡着少年清朗的笑声和少女又羞又恼的嗔怪。课桌之间,那点未曾言明的暧昧情愫,就在这看似无厘头的拌嘴斗口中,悄然滋长,如同窗外悄然绽放的春樱,带着青涩而甜美的气息。这一刻,他们还不是恋人,却已经是彼此青春里,最鲜活、最独特的那一抹色彩。

      15.追忆篇:魔女夜宴与矿泉水瓶的守护

      那是一个夏夜,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零星几点星光闪烁。在中森青子家略显老旧的二层民居里,三个小小的身影正挤在青子的卧室里分享着零食和幼稚的悄悄话。黑羽快斗,中森青子,以及当时因父母短期海外公干而暂住在此的佐仓梦子。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玻璃碎裂声。

      三个孩子瞬间僵住。

      紧接着,是沉重的、绝非中森银三警官的脚步声,以及抽屉被粗暴拉开、物品散落的声音。

      青子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大大的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她死死抓住身边梦子的手臂,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爸、爸爸不在家……是、是不是小偷……”

      连平日里总是带着些许大小姐傲气的梦子,此刻也吓得小脸发白,心脏“咚咚”地擂着鼓。她来自一个安保森严的环境,何曾经历过这种直接的、闯入式的威胁?

      就在一片恐慌之中,年纪稍长一点的黑羽快斗最先镇定下来。他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冷静和决断。他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别出声!青子,梦子,你们躲到衣柜里去,把门从里面锁好!绝对不要出来!”

      “快斗……你要去哪?”青子带着哭腔问,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角。

      “我去叫人!从窗户爬出去,去找附近的叔叔阿姨!”快斗指了指房间那扇连着旁边低矮屋顶的窗户,动作灵活得像只小猫。他小心地推开窗户,回头给了两个女孩一个坚定的眼神,“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说完,他敏捷地翻出窗外,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房间里只剩下青子和梦子。听着楼下越来越清晰的翻找声,以及小偷似乎正朝着楼梯走来的脚步声,青子终于忍不住,把脸埋在膝盖里,压抑地、绝望地啜泣起来:“呜……爸爸……快斗……怎么办……”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惧达到顶点时,原本同样害怕的梦子,看着身边瑟瑟发抖、哭泣不止的青子,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荒诞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她的恐惧。她想起了不久前偷偷看过的、被她母亲列为“禁书”的某本轻小说,里面那个拥有双重人格、言语癫狂的魔女角色……

      一种强烈的、想要保护同伴(或许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的冲动,让她猛地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青子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带着诡异颤音和疯狂笑意的声音,从身边的梦子口中发出:

      “呃哈哈哈哈——!!!”

      这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青子吓得连哭都忘了,惊愕地抬起头。

      只见梦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背对着衣柜门,面对着房间门的方向。她微微低着头,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她的右手扶住额头,用一种极其戏剧化的、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的低沉嗓音说道:

      “这家的杂种终于离开了……啊,这具人类的身体真烦……不过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然后,她猛地甩开手,声音瞬间切换成一种更高亢、更癫狂的语调,对着空气(或者说,隔着门板对着门外可能正在上楼的小偷)宣告:

      “回去!没让你出来!”

      “哼!现在,是吾伟大魔女·梦魇·制裁之刃的时间了!等着吧,人类!待吾觉醒之日,就是世界毁灭之时!”

      她开始手舞足蹈,动作夸张,仿佛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爆裂吧现实!粉碎吧精神!啊——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咕!啊啊!听话啊!”

      她用力甩着自己的右手,仿佛那只手有了自己的意志。随后,她猛地指向房门,用尽全力尖声叫道:

      “外面的崽种!别以为你听不见吾说话!吾等所准备的魔女夜宴,颤抖吧!现在开始狩猎!你的灵魂,吾收下了!小小猎物!你跑不掉了啊哈哈哈——!!!”

      这癫狂至极的台词,配合着她那完全投入的、近乎精神分裂般的表演,已经足够骇人。但梦子的“演出”还未结束!

      在喊出最后一句的同时,她迅速抓起青子放在书桌上的、带有简易监听功能(能放大细微声音)的卡通收音器,对准了房门方向,然后另一只手抄起地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用尽全身力气,“砰!砰!砰!” 地猛烈敲击着坚实的木门和旁边的墙壁!

      “咚!哐!咚——!!!”

      巨大的、毫无规律的撞击声,透过监听器的放大,在寂静的夜晚里如同惊雷般炸响!配合着她之前那番“魔女”的疯狂宣言,营造出的效果简直如同厉鬼索命、邪灵作祟!

      门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楼下传来了更加慌乱、甚至可以说是连滚爬爬的脚步声,以及大门被猛地撞开、又迅速关上的巨响!

      世界……重归寂静。

      衣柜里的青子已经完全看呆了,忘了哭泣,忘了害怕,只是张着小嘴,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刚刚被“魔女”附体、此刻正扶着墙壁微微喘气的梦子。

      过了不知多久,窗外传来了快斗带着警察和邻居赶来的嘈杂声。

      当大人们冲进房间,看到的是锁得好好的衣柜门,以及两个紧紧抱在一起、脸色苍白却安然无恙的小女孩。

      事后,无论大人们如何询问,青子和梦子都默契地没有详细说明她们是如何吓退小偷的。这成了只属于三个孩子之间的秘密。

      很多年后,当黑羽快斗偶尔提起这件事,调侃梦子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表演时,佐仓梦子总会红着脸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但不可否认,在那个危机四伏的夜晚,是快斗的勇敢外出求救,和梦子急中生智、倾尽全力的“魔女夜宴”,共同守护了他们的童年,也在彼此的记忆中,烙印下了一段无比深刻、又带着些许滑稽和无比温暖的印记。那个夜晚的佐仓梦子,不是大小姐,只是一个为了保护朋友,敢于化身“魔女”的,勇敢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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