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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衔尾蛇的战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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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吧。
仍旧是清脆的骨骼摩擦声。
这一次不是断裂,而是关节脱臼。满堂彩感觉被他捏在手下的肩膀突然脱力,关节错位让他的手掌瞬间失去了控制源。
虻偏身躲开了本应落在她脸上的刺刀,完好的左手用巧劲从旁卸力,只在满堂彩的手腕上一敲,刺刀应声而掉,被虻稳稳接到了手里。
满堂彩知道自己中计了,但这终究是后知后觉。
刺刀直直扎进他的喉咙,鲜血瞬间迸溅,随着抽出的刀刃,如同喷泉一般汩汩流淌。
他跪倒在地,捂住喉咙,但鲜血呲出他的指缝,他只能看着女人的双脚。
虻高高举起刺刀,这一次,沾满鲜血的红刃刺穿了男人的后心。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训练场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虻重重出了口气,她把刺刀随意往地上一丢,抬手抹掉脸上的血,又捏着自己的右肩一个用力,咔吧一声,关节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迟来的疼痛让虻感觉有些眩晕,但她还是抬起头,看向了那面空空如也的墙壁。
女人站在场中,苍白的皮肤因汗液而闪着光。她眼中的狂热没有消退,那疯狂的火焰一路燃烧,像是要把墙壁烧穿。
虻知道一定有个人站在墙后,一直看着她。
果然,在她的注视下,那面墙的颜色渐渐消退,暗室里光线明亮,一个身影背着光站在那里。
“怎么还没有人为战神喝彩啊?”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太久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战斗,所以都看傻了吗?”
“八尺大人……”
“是八尺大人吗?”
训练场里的众人似乎被这声音惊醒了,稀稀拉拉的掌声逐渐响了起来。虻眯起眼睛看着暗室里的那个身影,那个男人看起来像是站在墙壁之上,如同神明一般俯视众生。
虻感受到了那股视线的焦热,这就是她想得到的。
所以她用这样的方式击败满堂彩,为了不给任何人留下一丝话柄,诸如“因为是个女人,所以满堂彩大意了”,“是满堂彩放水了才会这样”之类的话。虻厌恶这圈子里男人们的自以为是,所以她要将满堂彩逼到山穷水尽,逼他亲手掏出刺刀,然后了结自己的性命。
她来到衔尾蛇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是时候复命了。
“小丫头赢了?!”
迷蒙之中,虻听到了灰发惊讶的叫声。
“也是,虽然现在躺在这里……不过既然还活着,说明是真的赢了。可恶,没看到现场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背着我偷偷去看啊,老大?!”
“你看回放不也行?”这是八尺轻慢的嗓音,“反正有监控记录,而且是你自己说她没有胜算的诶。”
“不是那回事!回放和现场怎么能是同一种感觉啊?我本来应该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耶!而且……”
“你把她吵醒了,出去。”
耳畔传来了轻轻的关门声,虻有点头痛,她没有睁开眼,但隔着眼皮还是能感受到房内的灯光,身下应该是床……而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走出训练场之前。
她该不会倒在大半个衔尾蛇的人面前了吧?作为即将上任的红棍,发生那种事无疑很丢脸啊。
“都已经醒了,干嘛还不睁眼啊?”
耳边传来八尺轻佻的声音,虻不得已慢慢睁开了眼睛。八尺正坐在床前,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
“该不会是觉得自己倒在训练场里很没脸见人吧?不过这种事情,装睡也没办法逃避的。”八尺抱起胳膊,往后靠在椅背上。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除了我,谁还会好心管你?毕竟是当众刺杀满堂彩的女人,那些家伙都不敢近你的身。所以没办法,只能我屈尊亲自动手了。”
八尺看着自己的指甲,但虻知道,他的余光正汇集在自己身上,似乎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虻不知道八尺所说的“屈尊亲自动手”是什么意思,但她的脑子已经不由自主想象到了当时的画面。只穿着运动背心的女人浑身青紫,血迹斑斑,被一尘不染、至高无上,在衔尾蛇如同神明一般的男人抱在怀里……
“我把你扛回来的。”八尺的声音打断了虻的思绪。
虻:……
行吧,这男人只不过是空有一张偶像剧男主的脸而已。
不过作为老大,在众目睽睽亲自把她扛走这种事,如果换了别人来做,一定会看起来很奇怪……
敲门声打断了虻的思绪,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八尺大人?”
看见八尺在这里,进门的女人显然十分惊讶。
虻抬眼看了过去,女人看起来不算年轻,但身材保持得很好。她留着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穿着修身款白色西装,看模样应该是个小干部。
所以,在她到来之前,衔尾蛇也是有女人的。想也正常,衔尾蛇的势力比西部分区不知道强了几倍,会有几个出色的女人也不算怪事。
“没人允许你进来吧?”八尺懒懒地看着女人。
女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八尺的表情,她很快住了嘴,随即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片刻后,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要让那家伙进来吗?”八尺的视线转向虻,看起来没什么所谓,“她好像是来找你的,所以你说了算。”
虻想了想,清清嗓子。
“进来吧。”
听到回应,女人打开了门。不过看得出来,因为是虻的声音,女人的脸色因而有些难看。她没把虻当回事,先恭恭敬敬地向八尺鞠了一躬,又出声询问。
“八尺大人,我可以和她聊聊吗?”
八尺朝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这是应许的意思。
虻定定地看着女人,她觉得对方似乎来者不善。
“你是叫虻吧?我是楠樱子,负责夜总会的事务。”
女人朝虻伸出了手,虻感觉她的掌心冰凉,还略带潮湿,让人感觉有些不适。
“衔尾蛇的女人都由我统一管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上司了。”楠樱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虻的伤势,“你身上的伤还要休养一阵子,我给你放几天假,下周一准时去夜总会办公室找我。”
楠樱子递给虻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她的名字,以及夜总会的地址。
虽然这是虻和楠樱子的第一次见面,但虻大致摸清了对方的脾气。在夜总会这样的地方担任管理职位,想必在这个女人眼里,其他的女人也是随时可以奉献牺牲的物品而已。不过……她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找自己来宣布身份,是想立威吗?
虻笑了一声,随手把名片飞进了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她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楠樱子。
“我杀了满堂彩。”
“我知道你杀了满堂彩,但这是衔尾蛇历来的规矩。”楠樱子的眼光沉了下来。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在擂台战上获胜,就能直接坐上红棍的位置吧?你只是个从西部分区转过来的新人,侥幸钻了那家伙的空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尽管虻已经做出了她能想到的所有努力,但还是会有诸如此类的人把她的胜利归功于运气。
她觉得十分恶心,尤其当说出这种话的对方是个女人的时候。
“你也想试试看吗?”
虻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
“什么事情都用拳头来解决,你也想变成像满堂彩那样空有一身腱子肉的白痴吗?”楠樱子似乎被虻的眼神激怒了,“新来的,我主动找你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别不识好歹。”
可能是因为八尺一直旁观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所以楠樱子才会显得更加生气。虻的所作所为无疑让她在自己的老大面前丢了脸,她有些气急败坏。
“衔尾蛇和你们那个儿戏一般的西部分区不一样,别以为有两下拳脚就能一步登天,你最好给我好好学学这里的规矩。”楠樱子咬牙切齿地看着虻。
“啊……这里有什么规矩啊?是我定的规矩吗?”
八尺突然开口了,他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脸颊,似乎对楠樱子的话有些不解。
“你亲自过来确实是给了虻很大的面子,不过你说的话好像没怎么给我面子,”八尺抬起头,饶有兴味地看着楠樱子,“在擂台战中击败满堂彩的人,可以成为衔尾蛇的下一任红棍,这不是我定的规矩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定的规矩变成儿戏了啊……怎么也没有人过来通知我一下。”
八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苦恼,而他的言语显然打了楠樱子一个措手不及。面对八尺的态度,女人显得十分不解。
“但是……我以为只是为了让满堂彩下台所以才那么说的……而且这家伙到衔尾蛇还不到一个星期,根本不了解这里的状况。让这样的家伙上台,一定会带来混乱的吧?而且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凭什么让人信服?”
“我杀了满堂彩。”虻举起手,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名叫楠樱子的女人还真是猜中了虻的每一个雷点,明明同样都是女人,面对着展现出非凡实力的虻,难道不是应该表现出认同吗?为什么要自以为是地贬低她啊?
而且,这家伙声称自己负责管理衔尾蛇里所有的女性成员。但依她此前表现出的态度来看,在这个女人手底下工作,应该是件很让人恶心的事情吧?
“楠樱子。”八尺慢吞吞地开口了。
“你今天真的很没脑子。”
八尺抬起头,他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看向楠樱子的眼神带着不耐烦。
“我把管理女人的权力交给你,是因为我懒得管那些女人,也不想跟所谓的女人沾边,”八尺站起身,一步步逼到了楠樱子面前,“你以为自己很有本事吗?”
“八尺大人,我……”
门突然被推开了,灰发叽叽喳喳地冲了进来:“老大,楠樱子好像想过来要人。但她不知道你在这儿,哈哈哈哈,求你了让我在这里呆一会儿吧,我保证不出声,我就想看她丢人……”
八尺:……
虻:……
楠樱子:……
灰发:……
“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一步。”灰发刚探出头的脑袋瓜嗖一声从门缝又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