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星河不及你》八月桂花香

9、你喜欢我吗&你是我妹妹

　　大概是前一天受了凉，沐言早上有些起不来床，按了闹钟想着再睡十分钟再起来，可一睡就睡过了时间，睁开眼睛发现已经迟到了，匆匆忙忙套了件外套就跑了出去。
　　到了学校跑了一身的汗。还好，早自习没有老师来。
　　梁岁宁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沐言，拿出便签纸写了几个字递了过去。
　　你起晚了？
　　沐言：嗯。
　　梁岁宁：那你吃饭了没？
　　沐言看了一眼，没有再回。
　　梁岁宁又写了一张纸条，想了想，把纸条随手塞进了书里。起身出了教室。
　　同桌扭过头问：“沐言，昨天的数学卷子你写了吗？”
　　沐言翻了翻答：“哎，忘了。第几节数学课？”
　　“第三节。”
　　“还行，现在补一下。要不秦老师该发飙了！”
　　但是好饿...
　　沐言决定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填一下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不是？
　　刚下了一层楼梯，就听到有人说话。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再往下走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
　　声音有点耳熟，沐言探了探头，又下了两阶台阶，看清了说话的人。
　　安思卓和一个女生。
　　沐言坐在台阶上，等着看热闹。
　　“那你以后想找女朋友的时候，可不可以优先考虑我啊？”
　　“我有喜欢的人了。”安思卓说。
　　他...有喜欢的人了？
　　那女生又说了什么，沐言没有听清。只听到和安思卓说了句打扰了就走开了。
　　这么多人喜欢他？
　　那他呢？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是邵含薇吗？
　　“言言...”
　　其实安思卓很少喊她言言。
　　沐言抬起头，看着安思卓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
　　这并不是沐言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不得不承认，安思卓长的很好看，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形，刀削的眉，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其中却藏匿着男孩少有的不羁，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的眸子上，高挺的鼻梁，嘴唇薄薄的。
　　他站在了她的身边，高大的身影拢住了他。
　　他的影子遮住了她的。
　　沐言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心跳突然就开始加速了。
　　她的十七岁，为了一个人心动。
　　可这个人是她的哥哥。
　　蓦地，她出了冷汗，打了个冷战。
　　“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你干什么去？”安思卓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沐言身上问。
　　“没来得及吃早饭，想去买点吃的。”沐言低下头，想掩饰自己的慌张。
　　“先回去吧，很冷。”
　　沐言点了点头。
　　一路无话，沐言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不过脑子的就问了句：“她找你干嘛？”
　　安思卓看了沐言一眼，“你没听见？”
　　“我聋了！”沐言说。
　　安思卓：“那正好，我忘了。”
　　......
　　这就是传说中的尬聊？
　　“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安思卓转过头来看她，并没有说话。
　　“你喜欢邵含薇吗？”她问。
　　“你喜欢我吗？”她又问。
　　话一出口，沐言就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安思卓突然站住不走了，他认真的看向沐言，眼中有一丝说不出的情绪。他浅浅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变的和别的时候没有区别，他笑了笑说：“我当然喜欢你了，你是我妹妹。”
　　沐言的心突然就疼了一下，也对，她差点忘了，他是她哥哥。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安思卓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走吧。”
　　这是安思卓第一次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软软的，绒绒的。安思卓想起，不知道是听谁说过，头发软的人，心都特别的软。

　　沐言回到班级，就看到桌子上放了牛奶和饼干。
　　“这个…”她问同桌，“哪来的？”
　　同桌八卦的笑着说：“梁岁宁放你桌子上的。”
　　沐言皱了皱眉，同桌又凑了过来问：“哎，沐言，梁岁宁是不是喜欢你啊？昨天给你衣服，今天给你买早餐？”
　　沐言拿着牛奶和饼干，刚要还给梁岁宁，梁岁宁就开了口，“文琦让我给你的。”
　　沐言的手停在半空。
　　“他刚才来给你送吃的，你不在，他让我拿进来给你的。”
　　沐言点了点头说：“那谢谢了。”
　　梁岁宁笑了笑，“沐言，真的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站着门外的安思卓看着两人的互动，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牛奶，自嘲的笑了笑，抬手扔进了垃圾箱。

　　沐言第二天刚起床，就觉得头晕眼花，差点没从床上栽下去。勉强换好衣服洗漱完，推开门就碰到了范文琦。沐言咳嗽了两声，算打了招呼。
　　“我天，你这是怎么了？这脸色也太差了！”
　　“我没事。”沐言一开口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哑成这样？
　　范文琦赶紧走了过来看沐言，沐言脸色白的吓人，眼睛却是红的。
　　“你感冒了？我去给你找点药。”
　　“我没事，我吃过了。”
　　“你吃什么了？你什么时候吃的？怎么不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沐言拍了拍他，“别大惊小怪，谁还不感个冒啊？”
　　范文琦无语了，只得跟着沐言一起下楼。
　　楼下只有孙阿姨和安思卓。
　　安思卓看着沐言皱了皱眉问：“你怎么了？”
　　“她感冒了！”范文琦说。
　　“要不今天别去了，我去你们班帮你请个假？”安思卓问。
　　沐言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
　　范文琦到厨房倒了杯热水递过来。
　　沐言喝完水，范文琦赶紧把热好的面包片夹上煎蛋和火腿片递给她，又递过去一杯牛奶。
　　沐言接过面包咬了一口，伸手摸了摸杯子，皱着眉毛看了一眼。
　　范文琦“啧”了一声，拿起杯子递到沐言嘴边，“事儿还不少。都什么时候了还喝冰的？冬天了就要吃热的。”
　　沐言撅了噘嘴，把杯子推走，范文琦无奈地说：“我就奇怪了，热水你喝，怎么热牛奶就不喝？”
　　沐言就不喝，范文琦没辙，只得哄着说：“等你好了，我给你拿凉的喝行不行？哎呀，我保证。”
　　沐言才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嫌弃的放在了一边。
　　“哎，怎么回事？又不喝了？”
　　沐言摇头，然后看向煎蛋。
　　范文琦摇头，“不行，鸡蛋不能代替牛奶。咱们不是说好了，每天早上都喝一杯牛奶的？”
　　沐言叹气，只得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沐言就在范文琦左一句威胁右一句哄骗中，艰难的把一杯牛奶喝完了。
　　安思卓低下头咬了一口面包，有点酸。

　　第二节大课间，一群人冲出教室到操场做广播体操，沐言不想去，很难受。可是课间都会有值周生来检查人数，沐言不想自己班扣分，也只能晃晃悠悠的去做间操。
　　难受的厉害，看东西都是一顿一顿的。沐言盯着前面同学的背影勉强着跟着伸胳膊伸腿。
　　慢慢的，视线开始扩散变模糊。音乐声停了，可嗡鸣声却灌入耳中。她听见身边有人传来叫喊声，紧接着眼前一片白。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在教室待着，逞强出来做课间操。可这种想法没持续太久，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气味是陌生的，有一瞬间的想挣脱，却被牢牢地困在怀里。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两道身影同时闯进拥挤的人潮。
　　安思卓和范文琦。
　　范文琦蹲下来，把已经昏迷的沐言从梁岁宁的怀里接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烧的很厉害。”
　　范文琦拉着沐言的手到自己的肩膀上就要背起来，没想安思卓更快，搂着沐言的腰直接给抱了起来。
　　沐言只觉得两腿一腾空，她被人用手托着抱了起来。她缓缓的睁开眼睛，似乎想确认是谁抱着她，她虚弱的抬眼，看到了安思卓的脸。
　　“哥...”她声音微弱，手指无力的滑过安思卓的脖子。残存的意志力让她忘记了她说过的话，只本能的寻求着保护。
　　梁岁宁离的近，听得最清楚，复读出声：“哥...哥！？”
　　就这么一个字，像是过了一层人性扩音器，涟漪一样层层传开。

　　安思卓是沐言的“哥哥”。

　　一会清醒一会迷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沐言醒了过来，她看见坐在床边的沐晖。
　　“爸...”沐言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没事啊，烧退下来了。不怕啊言言。”沐晖安慰着，“还难不难受了？”
　　沐言摇了摇头，头好疼。
　　“你都烧到41度了，有病了自己都不知道吗？”沐晖摸了摸沐言的额头。
　　“我吃过药了。”沐言囔囔的说。
　　“你啊，下次有病要告诉爸爸，你这样爸爸很担心的。”
　　沐晖陪着沐言待到范文琦来就出去工作了，范文琦递给沐言一瓶水，然后坐在沐言旁边削苹果。
　　“怎么突然病成这样？发烧自己感觉不到吗？”
　　“是有点难受，吃过药了，以为挺挺就过去了。”
　　“然后把自己挺到医院来了？”
　　沐言......
　　“你可以啊小言言，烧到41度，厉害啊！把你送到医院的时候你都开始说胡话了。”
　　“你送我来的？”
　　“我和小安。”范文琦阴阳怪气的说：“唉，果然啊，他现在完全取代了我的位置了。”
　　“什么？”沐言听的一头雾水。
　　“行了，我开玩笑呢！”范文琦切了一小块苹果递到沐言嘴里，“看着你们感情好，我和沐叔叔都高兴。”
　　范文琦拿着苹果咬了一口，“哎，我同桌，就梁岁宁，他是不是想追你啊？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沐言？？？
　　“真的，你刚晕过去的时候是他抱着你的，看到小安抱着你的时候他可失望了。后来听到你喊他哥，还特意找我问了你俩的关系。”
　　沐言......
　　“我不喜欢他。”沐言咽下嘴里的苹果又问，“我哥呢？”
　　“小安？他在门口歇着呢。抱着你跑了那么远，那种突然集中爆发式的消耗体力，肌肉会受损的。他把你抱到医院的时候腿都在哆嗦。”
　　沐言张了张嘴，下一秒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哎，你干什么？你这还打针呢！”
　　“我去看看他。”沐言说。
　　“你别动，他休息好了自然会进来看你的。”
　　范文琦给沐言掖了掖被子，沐言盯着点滴瓶里的药水，不知道是自己还没退烧，还是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没多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沐言感觉好了很多。她迷迷糊糊看着趴在她旁边的安思卓，用手推了推他。安思卓立刻就醒了。
　　“感觉好点了吗？”
　　沐言点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安思卓看了看表说：“晚上九点了，你睡了快四十个小时了。”
　　沐言看了看安思卓的腿问：“你...的腿...”
　　“什么事都没有。”
　　“谢谢了。”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安思卓的态度如常。
　　说话间，门被推开了。
　　宋优优带着宋明松和杜章还有几个三班同学一起来了。
　　沐言！？？？
　　宋明松看着沐言，竖起大拇指，“可以啊沐言！41度，牛逼啊！”
　　宋优优推了一下宋明松的头说：“你是来探病的，能不能有个探病的样？！”
　　“就是！”杜章把水果篮放在床头柜子上说，“我们代表三班同学，祝你早日康复。”
　　沐言...
　　沐言扶额，“你们当我得了绝症是吗？我就是发个烧，今天就出院了。明天就能回去上课了！”
　　宋明松...
　　杜章...
　　宋明松看向沐言说：“哎，我必须问问。沐言，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都跟你说了是兄妹了！”宋优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宋明松。
　　“不可能！”宋明松说，“我都认识沐言好多年了，她除了范文琦还有个哥哥这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宋优优翻了个白眼，并不想理他。
　　沐言没说话。
　　“是真的吗？”宋明松看向沐言。
　　沐言点头。
　　一秒，两秒，三秒之后，宋明松的面部出现了龟裂的神情，他突然转头搂住杜章“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们一家出两个学霸？还特么长的都那么好！”
　　安思卓...
　　沐言...
　　宋优优...
　　“你们...一个爹妈生的？”杜章问。
　　沐言点头又摇头：“我们同父异母。”
　　“所以其实你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宋明松问。
　　安思卓点头。
　　“所以你们晚上住一起，白天装不熟？”
　　沐言......
　　“干嘛啊？学明星搞地下恋？”

　　沐言一直有啃笔的习惯，尤其是做不出来题的时候。范文琦说过她很多次都没有用，直到某次她成功的啃了一嘴的墨水。
　　那时候她还一边洗嘴一边和范文琦皮，说墨水的味不错，是甜的。
　　“唔...”又一次感觉到了甜腻腻，看着一手的墨水，默默叹了口气，拿着纸使劲擦，擦不干净。只得去厕所洗洗手。
　　走到厕所门口看着门口放着“清扫中”的警示牌。洗个手而已，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结果发现里面站了好几个人。
　　沐言视线下移，看到了跌倒在地上的黎慕欣。她急忙走了过去，扶起黎慕欣。
　　“又是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带头的女生微微扬了扬下巴，警告似的看着沐言，“又是你？多管闲事！”
　　“我还就管了！”沐言伸出手，“反正我刚打完架，谁怕谁啊？”
　　沐言的手被墨水染了一片红，嘴角也有一丝红。
　　女生看着沐言的眼神露了怯，沐言倒是感谢自己啃了一根红色的笔芯了。
　　“你...”
　　“我什么？不是要打架吗？！”沐言威胁到，“要么咱们打一架，要么滚！”
　　那几个女生愣了愣，估计是有点害怕了。其中一个拽了拽那带头的女生的袖子，“清然，走吧。”
　　叫清然的女生瞪了沐言一眼问：“我认识你，你是沐言。我看在...哼，不和你一般见识！”
　　说完，女生不屑的笑了笑，带着几个人走了。
　　沐言看了看黎慕欣的身上，完好，没有受伤，只是可能伤到了脚踝，有一些肿。
　　“上次欺负你的也是她们？”沐言问。
　　黎慕欣点头。
　　“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老欺负你啊？”沐言问。
　　黎慕欣又不说话了。
　　沐言扶着她出了厕所，去了医务室。
　　“你这是怎么弄的？”黎慕欣指了指沐言脸上的红印子。
　　沐言使劲擦了两下，无奈道：“我把笔芯啃坏了。”
　　黎慕欣没忍住笑出声。
　　“你笑屁啊！”沐言使劲搓着脸，黎慕欣拿着棉球蘸酒精给她一点点的擦干净。
　　“那几个人怎么老欺负你啊？”沐言问。
　　黎慕欣微微笑笑：“不会有下次了。”
　　“再有下次我肯定揍她！”沐言不满的说。
　　结果这话说完还不到一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又遇到了她们。
　　黎慕欣好不容易排到窗口打完饭菜，往用餐的区域走，还没走几步，端在手里的餐盘就被人撞飞了。汤汤水水散了她一身。
　　等沐言反应过来，撞她们的人已经跑远了。
　　沐言彻底的怒了，找去了辛清然的班级，直接冲进去，薅着辛清然的衣服骂了一顿。
　　沐言爽了，沐言出名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辛清然见着沐言都是绕道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