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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逢第三日 ...


  •   司柒想了想,捻起一枚黑棋递过去,“下么?”

      岑衍傲慢的抱臂靠在椅背上,轻轻扬了下下巴,“你玩得什么棋?”

      “围棋。”

      “无趣,换个。”

      司柒很有耐心的征求意见,“殿下想玩什么棋?”

      青年慢条斯理向司柒摊开掌心,“五子连珠还算勉勉强强配得上本王的身份。”

      司柒没想到他更爱好五子棋,棋石在掌心把转了一圈后,将黑棋轻轻放入他的手心,“那便听殿下的。”

      她现在觉得这样一眼就能看透的心性未必不好。

      白棋黑子落下,互相穿插围堵着,两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专注起来,一番较劲后一局棋盘竟然快要下满。

      岑衍眼尖落下一子,惊险对峙之下,黑棋终于连珠。

      他剑眉微挑,“你输了。”

      司柒望着他那抹过分开朗的笑,将白棋一一收起,眼中多了一份谨慎,“再来。”

      ... ...

      很快,青年愉悦的压下最后一棋,“我赢了。”

      司柒抿着唇,拧着眉头将棋子收回,“再来。”

      “... ...”

      岑衍察觉到她过分的认真,笑意一敛。

      之前娘子只喜欢翻翻医书,锄锄药田,去岑氏药堂坐坐诊,也没见她对棋盘有多感兴趣,怎这两年开始爱好起下棋了。

      长指捏着黑棋,他反思了下,“我还未用午膳,你随我一起再吃点?”

      司柒不语,只是平静地审视着他。

      岑衍起身拂了拂微皱的衣袍,优雅微笑,“那我便自己去了。”

      眼看他长腿一迈就要走,司柒蹙起眉,惯性的命令道,“回来。”

      岑衍十分丝滑的转身坐回去,一套动作称得上是行云流水。

      “若不然我们下一局围棋?”

      他反应那样熟练自然,甚至带着一种理所应当的纵容,倒让司柒一愣。

      一举一动里,足以窥见当年自己在瑶城岑府里是如何与他相处的姿态。

      望着那双明亮又分外坦荡的眼睛,莫名的,她心中忽而升起一股不知何处来而的烦躁。

      棋子被丢回棋盒里。

      “不下了。”

      *

      “公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夫人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偏生还要去踩这一处将人得罪。”

      元墨收拾着书房里留下的残茶,“不如公子投其所好,或许能让夫人消消气。”

      岑衍靠在椅背上,两手长指交叉置于腹前,安详的仰望着窗外天空隐隐泛起金黄的霞光,幽幽道,“我记得太医院的华院首,乃是神医华氏的后人。”

      元墨是跟着岑衍一起爬树掏鸟长大的,多年主仆默契让他一下领会到岑衍打得什么算盘,好心提醒,“... ...公子,华院首大概是不会将自家传世之宝卖给旁人的。”

      岑衍张口就来,“我可以砸金银珠宝。”

      “... ...华氏世代从医,在燕都乃百年世家,比咱老岑家都有钱。”

      岑衍顿了顿,“本王是皇祖父极为疼爱的皇孙。”

      “天子是不会纵容殿下您此等仗势欺人之举的。”

      岑衍逐渐丧失理智,“我可以让暗卫去偷。”

      “咱家岑老太君说过,干坏事缺大德。”

      岑衍盯着他,眼眸微眯,“那换你翻墙去偷。”

      元墨呲着个大白牙,乐了,“公子,您知道的,小的爬树都能下不来。”

      岑衍拿起手边的册子就朝他扔过去,“那本公子要你何用。”

      元墨熟练又灵活的往旁一躲,说话格外伤人,“将夫人惹生气的是公子您呀。”

      岑衍顿感心塞,拧着眉苦思了半晌,颇有几分看清现实的麻木,“她有意疏远我,这次哄着消了气,可等府医一回来,她又要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燕都短短一载多余,老君王对子孙的宠信都倾斜偏倒在他这位失散多年的皇孙身上,仿佛经过了二十载的光阴,磨灭了君王对他的生父——先太子的芥蒂。

      燕都城中,所有人都在这样想着。

      于是明里暗里,无数恶意和敌意皆涌向他。

      岑衍有时会苦中作乐的想,幸好娘子早早就离他而去了。

      这几日相逢就当老天看他可怜,善心赠予的一份慰藉。

      可人心都是贪婪的,“元墨啊,你家公子太不知足了,竟然妄想一哄就哄她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看着青年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怅然,元墨也跟着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公子,若非夫人心甘情愿,您是留不住她的。”

      岑衍沉默了片刻,“若我拿金银财宝砸到她面前... ...”

      元墨被问得也沉默了一瞬间,“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

      问世间,有几个能信誓旦旦说自己不爱财?

      “罢了,罢了。”

      岑衍深吸一口气,起身拎起那件白狐大氅披上,散漫地推开房门,“本王该回宫了。”

      临走前,他握紧缰绳看向元墨,挑眉,“年初那阵子,本王在灵宝阁保存了一整份民医杂记的全册,你送到朗月堂给她解闷。”

      元墨连连点头,又听青年如昨夜那般强调道,“若府医回来时恰好本王不在府上,记得派人入宫通报此事。”

      “小的遵命。”

      元墨恭顺领命,只听耳边马儿一声嘶鸣,再抬首时,青年已衣诀翻飞策马远去。

      晚膳过后,这份总共八册的民医杂记就送到了司柒手上。

      民医杂记乃是前朝一位苏姓游医走遍了大江南北,用其后半生呕心沥血编著而成的,记载了各个州地里各例或棘手或寻常,或常见或偏僻的病例和医治方式,极为珍贵。

      司柒的藏书里也有这本杂记,但只是后人的抄录稿,她随手翻看了两下,辨别出这是甚是难得的原稿。

      既然都拿到面前了,司柒也没客气,从中抽出后三册留下,“这五册你拿回去,已经看过了。”

      “公子平日也就翻看翻看账本,对于医书一窍不通,放在府上也是落灰,”

      元墨道出来意,“实不相瞒,这医书算作公子晌午惹得姑娘不快的歉礼,还望姑娘见谅。”

      司柒柳眉一皱,晌午那阵是她自己因为一点莫名的情绪被影响,与恒王有什么关系?

      “他误会了,他未曾惹我生气。”

      元墨一愣,“啊?”

      他挠了挠头,“那姑娘怎会... ...”

      “只是在和自己较真儿罢了。”司柒抱着那三册起身,认真道,“这三本算是借阅,代我多谢恒王慷慨之心。”

      元墨弄清误会后算是松了口气,没生公子的气便好,听话的将那五册收起,“那小的不打扰姑娘休息,先行告退了。”

      凛冬之夜,幽幽星河与圆润银月相伴,不减半分光泽。

      “.. ...元伯!”

      清越的少年音从模模糊糊变得逐渐清晰,“你看,我祖母坟边上是不是躺了个人?”

      一道尖鸣骤然响起,“什么?!!”

      “哎哟我的天爷,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小姑娘怎么满脸血倒在咱岑家祖坟这儿啊,可别把咱老太君吓着.. ...”

      浑身都在痛,无穷无尽的寒意包裹着,像是被大雪掩埋了一样,连意识都被冻结,昏昏沉沉。

      她断断续续听见有人在呼唤着自己,可她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眼皮沉甸甸地合在一起,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自己... ...好像要死了。

      “元伯你瞧,她今日能把药咽下去了。”

      “小公子快看,这姑娘的荷包里面藏绣了个沈字!”

      “元墨你怎能乱碰人家的东... ...哦,那血渍洗掉了么?你没给她把荷包洗坏吧?”

      是谁在叽叽喳喳,好吵。

      ... ...

      在无法睁眼醒来的日子里,听见次数最多的是那道开朗清越的少年音。

      今日近得好像在她耳边趴着一样,纳闷道,“两个多月了,怎么还不醒?”

      “托人找了这么久,也没有姓沈的人家说有走丢失踪的姑娘,你是哪儿来的呢... ...”

      他说着陷入沉思,琢磨着,“那么巧在清明那日倒在祖母坟前,莫非是祖母看我在这世上孤苦伶仃一人,想送孙儿一个娘子?”

      “... ...”他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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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完结文《与前夫BE后重生了》 *目前存稿中,八月就开《少女怀春》【上天送给阿姣一个黑心大骗子】 *新预收《恶犬衔香》,追妻火葬场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