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牵绊》死亡&幻影

17、第17章

　　保鲁夫拉姆躺在古音达鲁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那之后过了三天。
　　古音达鲁没有对保鲁夫拉姆做任何暴行，只是将他软禁在这里。保鲁夫拉姆发现，除了担心孔拉德的安危外，他并不讨厌过这样的生活。
　　保鲁夫拉姆看到了另一面的古音达鲁，那样害怕孤独、害怕被人抛弃、害怕被人说是多余的。古音达鲁每晚会紧抱这保鲁夫拉姆入睡，像一只胆小而极力护住自己的玩具的小猫。原来，古音达鲁的坚强和冷酷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吧。他的霸道和占有欲，不过是担心身边的人离去。
　　说实在，保鲁夫拉姆真多有些喜欢现在的感觉。这样接近真实的古音达鲁，甚至可以听到一些古音达鲁小时候的事情。听他讲述他躲过暗杀的惊险，对于酗酒发疯的母亲的无奈。
　　可是，上天总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保鲁夫拉姆察觉出古音达鲁的烦躁不安，发现组织里微妙的变化……
　　而这天，保鲁夫拉姆听清了房外的打斗声和枪声。
　　保鲁夫拉姆终于无法忍耐，欲打开房间的大门。由于是古音达鲁的卧室，房门造得比其他人的都有结实精密，但还是无法阻止一个出色的杀手。只不过多耽误了点时间。
　　走出房间的保鲁夫拉姆，面对房间外的血雨腥风惊呆了。古音达鲁一直隐瞒着的，竟发展到这种地步。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情景，无疑是在向保鲁夫拉姆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砰！”一颗子弹向保鲁夫拉姆袭来。
　　凭借多年的训练，保鲁夫拉姆轻易躲过攻击。他看清了袭击的人，是古音达鲁手下的小卒。“为什么？”保鲁夫拉姆问。
　　那人不说话，继续开枪。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敌人是决不可掉以轻心的。
　　“住手！”浑厚的男音。
　　保鲁夫拉姆看到出现的人，银灰色的头发，与古音达鲁相似的容貌，以及一道丑陋的伤疤。
　　“还记得我吗？”来人问。
　　“不。”保鲁夫拉姆谨慎的回答。
　　“我是休伯尔，古音达鲁的弟弟。”
　　“你是来报仇的？”保鲁夫拉姆瞪着休伯尔。
　　“不，我是来救你的。”休伯尔打量这保鲁夫拉姆，已经长大的保鲁夫拉姆变得比以前更加美丽，谨慎的神情尤其诱人。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了几个春秋的人……
　　“我怎么可能相信你？”
　　“这……”
　　“保鲁夫拉姆！”就在这时，有利从休伯尔身后冲来。
　　“有，有利？！”保鲁夫拉姆看到有利，眼角不由得湿润，“你没有走？”
　　“嗯，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孔拉德已经送往医院了，因为伤口在前几天就已经处理过了，所以没什么大碍。”
　　“有利……”保鲁夫拉姆不知道为什么，竟渴望似的扑进有利的怀中哭泣。保鲁夫拉姆不得不承认，这种安全感，是古音达鲁所没有的。
　　一旁的休伯尔为保鲁夫拉姆的相信而庆幸，只是有些心酸。
　　“对了。“保鲁夫拉姆突然抬头问有利，“古音达鲁呢？”
　　“目前还没有找到他。”
　　“什么？”保鲁夫拉姆挣开有利，愤怒的瞪着有利和休伯尔，“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受了重伤，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休伯尔回答。
　　保鲁夫拉姆只觉得眼前一黑，在心底呼唤着‘古音达鲁’的名字，昏了过去。

　　俊达吃力的拖着浑身是血的古音达鲁。
　　古音达鲁紧闭双眼，无声的忍受着无尽的伤痛。那是来自身体和心里的痛。
　　背叛，组织里竟有半数人都背叛了。是呀，毕竟不是正统继承人，以前大家都是迫于古音达鲁的实力而效命于他的，可这种关键时刻……还是被抛弃了……古音达鲁在心底无声的滴着泪。
　　“古音达鲁，你还好吗？”俊达将古音达鲁往自己身上拉拉，“再撑会儿。”
　　古音达鲁没有说话，他害怕泪会流出来。满身的血腥味，等血流尽了，泪会不会就会滑落……
　　终于，似乎到达了目的地，俊达轻轻的把古音达鲁放到地上。
　　“很好，你做的不错。”不紧不慢的少年有些稚嫩的声音。
　　古音达鲁勉强睁开眼，整好看见俊达抓住萨拉的衣角。
　　“我都按你的吩咐做了，求你救救古音达鲁！”俊达美丽的脸孔被泪水笼罩着。
　　“哦？”萨拉玩味的将脸转向古音达鲁，“你现在觉得如何？”
　　“俊达！连你也背叛我？！”古音达鲁大吼。
　　“我……我……我只是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俊达继续央求萨拉，“求你快救救古音达鲁。”
　　萨拉笑笑，向身边的贝利埃斯示意。
　　贝利埃斯遵命的点头，拿出枪，瞄准古音达鲁的心脏。“砰！”
　　血腥玩味变得更加浓郁……
　　“你这个多余的家伙，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被暗杀！”醉酒后的母亲在对古音达鲁施虐……
　　母亲拿着刀往自己身上划，皮肉随着刀子慢慢绽开，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浸湿了母亲血红色的裙子，母亲笑着，仿佛已经感受不到痛楚。“看，血红色，血红色，他说过他喜欢血红色……”母亲发狂的划着自己，让血红色将自己包裹起来，“对，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要暗杀我们的，一定是这样！”母亲突然望向缩在一边的古音达鲁“来，让我为你也染上血红色。”母亲向古音达鲁逼近，“这样他就会喜欢你了！”
　　“不！”古音达鲁频频后退，但母亲还是抓住了他，年幼的古音达鲁疯狂的挣扎……
　　“啊——”母亲松开古音达鲁，痴痴的看着自己胸前的刀，他眨眨眼，毫不留情的拔出刀，凹陷下去的肉窟窿喷着鲜血。母亲开始狂笑，不停的笑，只是笑声愈发微小，最终消失……
　　母亲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血红色的木偶，只剩下刻在脸上狰狞而扭曲的笑容……
　　……
　　这又是谁？
　　一个棕发的小男孩牵着一个更小的金发孩子……两人渐渐长大，棕发的越发真正凌厉而又忧郁，金发的如阳光般耀眼美丽……
　　是孔拉德和保鲁夫拉姆！
　　古音达鲁想伸手抓住他们，可惜此时双手已失去直觉……
　　“我无法压抑想杀你的冲动！”孔拉德躺在血泊了，赤裸白嫩的身上尽是伤痕……
　　你不配得到爱。
　　你不配得到爱。
　　你不配得到爱。
　　…………
　　可恶，这种时候是谁在耳边说话？
　　胸口的枪口血液流速渐渐变慢，似乎古音达鲁体内的血已临近干涸。
　　眼角有液体悄然滑落……
　　那是什么？
　　古音达鲁无暇思考，因为下一秒，思维已经停止……
　　“古音达鲁？古音达鲁？古音达鲁……！”俊达抱住古音达鲁，“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他？”
　　萨拉轻笑，：按照约定，他现在只属于你了。“
　　古音达鲁这种人，留着，于谁都是威胁。
　　俊达没有焦距的双眼无神的望着不明的方向，“对啊……“他抱紧古音达鲁，“他现在是我的了，我的，不会再喊‘孔拉德’的名字了！“俊达痴痴的笑着……
　　“萨拉！“村田带着武警将萨拉等人所在的地方围住，身后是非要跟来的胜利。”你跑不掉了，我早料到会这样。“
　　“啪啪……“萨拉鼓着掌，“厉害。”诡异的神情“你真是自信呢。”
　　“什么意……”村田觉得有什么东西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胜利？”
　　胜利掐住村田的脖子把他转过来。后退，向萨拉的方向退去。“有利那个不孝子可以放弃报仇，但我不会！”胜利将枪向村田的太阳穴上顶了顶，“谁都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他！”
　　“你投奔了萨拉？”村田问“你知不知道他也是个杀手？”
　　“为了报仇，什么都无所谓！”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停到萨拉等人的头顶。杰内斯放下救生梯，萨拉和贝利埃斯上去，胜利也走到梯子边，推开村田，爬上去。
　　村田不甘心的望着直升机上的萨拉，攥紧双拳，“下次我一定不会让你逃走！”
　　萨拉不以为然的轻笑，“后会有期。”

　　身体略有好转的孔拉德走进保鲁夫拉姆的病房，无奈的拍拍仍守在保鲁夫拉姆床边的有利。“别担心，会好的。”
　　有利回过头，无力的笑笑。
　　其实，保鲁夫拉姆早就醒了。
　　孔拉德明白，保鲁夫拉姆还小，所以还不能人清自己的感情，更无法轻易割舍对古音达鲁的执念。所以，他无法原谅有利等人的行动。
　　拒绝说话，拒绝吃饭，拒绝接受治疗……
　　保鲁夫拉姆用自虐的方式表示自己对他们的责怪。
　　孔拉德坐到保鲁夫拉姆的床边，俯下身温柔的唤着‘保鲁夫’。
　　保鲁夫拉姆不理睬，固执的背对着孔拉德和有利，一声不吭。
　　孔拉德长叹一口气，转身对有利说“有利，其实我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的。”孔拉德深呼吸，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要带着保鲁夫一同回英国。”
　　“？！”床上的保鲁夫拉姆动了一下，随即是强压感情的抖动。
　　“为什么？！”有利认真地注视孔拉德。
　　“萨拉的诡计还没结束，所以，我们到英国去投靠休伯尔比较安全，而且……”孔拉德无奈地看一眼保鲁夫拉姆，“这样的保鲁夫，或许你不看见会好过一些……”
　　“不，我……”有利顿住，阴着脸思考，最终痛苦的吐出两个字“好吧。”保鲁夫拉姆的安全才是第一位，有利紧闭双眼，忍着泪，‘好吧’这两个子意味着什么，意外着在自己与保鲁夫拉姆之间加上遥远的距离。可是，就算不说又能改变什么？
　　保鲁夫拉姆被带走了，有利甚至连机场也没有去，缩在被子里，还残留着保鲁夫拉姆的香气。
　　如梦般，梦醒了，生活如往常一样，只是多了几分惆怅。没有保鲁夫拉姆，地球仍旧无情的转着，只是有利的世界笼上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