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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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多名运动局遇到车祸，目前无准确消息传来。本台记者将持续为您报道……”
“最新消息，前国家队队员、索契冬奥短道速滑女子1000米冠军金雅意因抢救无效去世，归化选手严应晖伤情较重，能否参加新赛季的比赛还是未知数……”
“好静……姐你的眼睛！”
“彻底看不见了，”秦空摸索着写，“先看你自己吧。”
你字写了一半，何倾月轻声打断：“我知道，我听不见了。”
“我还能滑吧？只要有人愿意耐心教我还能滑吧？合乐也有办法，对不对？”
“只要你想。”
“江姐和晖姐呢？”
“江走了，晖骨折。”感到手上湿意，秦空去摸纸巾，“别哭。”
严应晖带着18-19赛季的头盔，迅速康复后融入队伍。
她像金雅意，从长相到风格，比秦空更像她的姐妹。她比金雅意自己更熟悉金雅意。
18-19赛季，是金雅意本该意气风发却永远失去上冰机会的赛季。
为什么会这样？
“肇事者想见你。”出院后，秦空摸瞎写字越来越熟练，“去吗？”
“去。我想一个人去。”
“那我在外面等你。”
负责的警员告诉她，一年前让金雅意断送职业生涯的车祸，逃逸的肇事者就是他。
“你满意吗？带来这么多折磨你满意吗？”
“对不起，我一时鬼迷心窍才酒驾，对不起小姑娘，我没想到，我没想到……”男人痛哭流涕。
“你在道歉吗？你在哭吗？你后悔了吗？现在来得及吗？”
“我，一个艺术项目的运动员，再也听不见了，我大姐平昌满腔遗憾争来了一号头盔连戴上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走出来了，一切没来得及实现也再也不能实现；我二姐先是不能说话，我已经一年没听见她的指导鼓励，拜你所赐她又看不见了！晖姐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来，你的错误让她崭新的未来变得前路未卜！离新赛季不到两个月，离北京冬奥只有670天，单项主力几乎全部折损。”
“你说什么都没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没有必要恨你，那只是对我的折磨。”
“剩下的时间，你就好好忏悔等待审判吧。”
严应晖恢复不错，幸运地没耽误世锦赛。
这赛季的节目己经烂熟于心，何倾月与教练定下暗号，以此确定音乐响起的时间。
秦空戴了入耳式通讯器，六练时由安宁提醒其他人位置。
——不管怎么说，先把这赛季糊弄过去！
休赛期，秦空正式宣布退出蟋蟀俱乐部回国，教练为安宁不变。签了十多年一年期合约的安宁没再续约，编舞换成李子君和戈米沙。
外界的声音关在冰场之外，他们迅速找出了解决办法。
何倾月对时间的把握越来越准，将构成与时间一一对应记牢，即使听不见也没有合乐的问题。
再坚持一个赛季就升组了，马上就能和秦姐能照应上。
何倾月还要抽时间学唇语——那时她还不知道疫情会让这项本领失去大部分意义。
但早晚能用上。
何倾月的秘密被发现纯属意外。她包漏了，各种证件掉在座椅缝里没注意。
运动员证、身份证、二代残疾证和一张银行卡。
一个观众捡到拍了张照片发到社交平台。
「我去没想到啊，咱家运动员真不容易」
何倾月保持沉默，依然不解释。
“听不见的人多了，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他们知不知道无所谓。”
“我也这么想。”
严应晖久久沉默：“接力拿牌他们肯定问小江，如果问到了我就说吧。”
“……嗯。”
“没事，早晚穿帮。”
严应晖说到做到，透了底。
“她们不是没礼貌，是真的听不见，看不见。吵了这么久，可以停了吧？”
秦空发了四个字：“能滑，没事。”
何倾月发了一段书摘。
“听说有种鸟，能飞到近万米的高空，在零下五六十度的稀薄氧气中跨越高山；有一种没有恒定体温的树蛙，心脏在冰天雪地里冻成冰花而不死，等着来年融化复苏；有一种寒武纪生存至今的小小水熊，跨过漫长的光阴，在极冷和极热处留下生命的痕迹。
那些因天生被判流放的无辜罪人们，不肯乖乖就死，也曾在无限黑暗里生出超脱肉/体的识眼。
那么……如果死也不肯相信世界上有山穷水尽处，是否就能在残酷的绝境里抓到一线生机呢？”
“不太方便，给同组选手添了很多麻烦。”
“……因为残奥没有花滑，而我还能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