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矛盾 ...
-
这还真是……猩猩集团啊……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数据不断浮现在绿色瞳孔中。
半晌后，贤予直接将自己砸进靠背，闭眼开始在脑内模拟，手机则被一旁的玲王接手了。
“西班牙国脚、豪门俱乐部[RE·AL]的莱昂纳多·卢纳，英格兰国脚、联赛中的进球狂人亚当·布莱克，阿根廷国脚、能踢出全球顶级水平任意球的帕布鲁·卡瓦佐斯，巴西国脚、重型战车达达·席尔瓦，以及法国国脚、拥有神速的朱利安·洛基……”
停顿片刻，玲王神情复杂地又看了眼屏幕上的五人，道：“这还真是……相当华丽的阵容啊……”
“我看看？”斩铁走过来，坐在玲王让出的位置上，探头凑近屏幕。
把手往旁边伸了伸，玲王放慢了浏览速度，斩铁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注意到这点的玲王有点惊讶，抱着试探的心情问道：“看出什么了？”
“嗯。”低沉的声线显得十分镇定自若，斩铁转头看向玲王，露出他那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面是不曾被知识污染的干净。
“看不懂。”
本来还有些期待的玲王直接垂下眼睑，半睁着眼开始反思。
都认识多久了，他怎么还对这个笨蛋抱有期望？
“好厉害的身体数据……”
之前带着蜂乐找贤予时没打招呼，直接把对方吓摔了。
出于心中微妙的愧疚感，洁世一没在贤予翻阅数据时靠近，等到手机的持有人换了他才凑过去，看着资料发出惊叹。
“兴奋和恐惧，两种心情各占一半呢～”
跟他一起把贤予吓到摔倒，并且是直接因素的蜂乐倒是非常心大。
洗完澡后看到玲王和贤予坐在一起，他直接走过去占了另一边，就着好友的速度浏览了一遍文件。
“我果然讨厌肌肉猩猩……”
第一轮思考结束的战术师烦躁地捏了捏鼻梁。
哪怕对手都是什么国脚，他也不能直接摆烂、一个球都不进啊……
倒是无所谓那些人给他什么样的评分，反正也没打算靠这个营生。
但是玲王和蜂乐的评分不能低啊，这可关乎着他们能不能在之后和U20的比赛上亮相。
啊，好烦，用下别人的脑子吧。
蜂乐不太擅长思考这些，那么就……
“玲王，你有什么想法吗？”
垂下手，贤予缓缓睁开眼，然后就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
怎么都爬他床上来了？！
右边坐的是还在擦头发的蜂乐，玲王和斩铁盘腿坐在左边，他们后面还有个单膝跪在床上，探头看手机屏幕的洁世一。
刚刚从沉思状态脱离的贤予被围在中间，一头雾水。
将手机递给身后的洁世一，玲王转头看向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烦躁、明显是思维受阻的幼驯染，问：“绘心说是让我们认识世界。以你对他的了解，这场比赛的目的是什么？”
贤予收敛起神色，正色道：“让这些‘专业人士’给我们评分。”
“评分标准呢？进球数量、团队合作，还是个人表现？”
“进球数量和个人表现……啊。”
眼睛微微睁大，贤予举起左手跟对方击了个掌，笑道：“是我想岔了。”
“诶？”蜂乐晃了晃身体，道，“我不太想给还在我设想范围内的人传球啊？”
他已经跟怪物告别了，虽然怪物还是会在他想象的时候出现……
“我是不会限制蜂乐的自由的，你很讨厌这样，对吧？”贤予偏头看向蜂乐，食指与拇指之间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只是希望蜂乐能更‘自由’一点，类似于……释放天性？”
看完资料的洁世一放下手机、参与讨论，斟酌着问道：“是要我们尽可能地活用自己武器的意思吗？”
“对，第三轮选拔考的就是这个。”
蜂乐若有所思地看向贤予，求证道：“所以是让我利用盘带更灵活地运球？”
斩铁也反应过来，托了下眼镜，说道：“那我就是[速度]，用速度甩开他们。正所谓‘以己之长攻彼之长’。”
“不，长跟长比优势根本不大啊，应该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贤予习惯性地先纠正完斩铁的国文，然后才转向蜂乐，“毕竟蜂乐最近才开始自己突破嘛，过人的方式也可以更多变一些？不然很容易被别人找出方法截球啊。”
“这么说我也需要发挥一下聪明才智了。”
“虽然你这个词能说对我很欣慰，但你可以多信任一下队友。”
众人在[武器]这个话题上探讨得火热，玲王却突兀地转身下床，当即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
中途离开的人随意说道：“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下了。”
开启这个话题的人看着他，目光沉静，问：“能告诉我落哪了吗？”
脚步微顿，玲王侧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走向门外，回道：“可能是在走廊吧，我去找找。”
“已经很晚了。”
“我知道，走一圈就回来。”
门在身后合上，玲王随便找了个方向抬脚，开始整理纷乱的思绪。
蜂乐的武器是[盘带]，斩铁的武器是[启动速度]，洁的武器是[直接射门]。
贤予的话，虽然在[盘带]、[技术]、[精确度]等方面都很优秀，但他更出众的是[头脑]和[身体的柔韧性]。
那么他自己的武器是什么呢？
[玲王]的[武器]是什么？
确实，他各方面能力都很优秀，是没有短板的全能型球员。
但从另一个角度上看，他也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也就是没有独属于自己、可以帮助自己进球的[武器]。
虽然掌握了很多足球技术，但也只是掌握而已，没有精通。
虽然他自认为头脑不错，但在贤予这个人形计算机的对比下，这也算不上什么[武器]。
还在白寶校足球队时，黑发少年说着‘你和凪这对组合就够恐怖了，别碾碎别人最后一丝希望啊’就逐渐退到了后方防御，偶尔才会参与进攻。
但零封对手的做法和单人作战时的出彩表现也使他成为了对手的噩梦。
凪离开后，贤予自发地承担了中场的角色。玲王这才认识到，四年的经验，能够让这个全才进化到什么程度。
他知道自己是有实力的，但他目前的实力似乎还不足以他这么快、这么轻易地站在这里。
这种感觉在与糸师凛的对决中尤为强烈，并在贤予被糸师凛防住、球在他面前被蚁生用头顶进球门的那一刻达到顶峰。
本以为会一起待到最后的凪已经为了变强离开了。
那贤予呢？
虽然他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但谁能保证他不会也为了变强而离开呢？
贤予自己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但了解幼驯染癖性的玲王注意到了。
来到[蓝色监狱]后，贤予对足球的态度已经从最开始的[无所谓]变成了[有点意思]。
他早该发现的，如果真的对足球无感的话，那么自我的贤予怎么可能会陪蜂乐踢五年的球，还直接跑去找当时被称为天才的糸师冴比赛？
只是因为身边没有贤予看得上眼的对手，再加上被那个糸师冴烦到了，贤予才会对足球保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但[蓝色监狱]将全日本在足球方面有实力的男高中生聚集在一起，里面总会有贤予看得上的对手。
再加上蜂乐的存在……
玲王烦躁地一拳锤向墙壁。
他要努力变强才行，为了不再失去！
“不痛吗，手？”
空旷的走廊内，清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玲王身形一顿，收起手转身，黑发少年靠墙站在那，不知道看了多久。
“什么时候来的？”
“三分钟前，看你连脚步声都没注意到，就等了会儿。”视线移向他背到身后的手臂，贤予再次问了一句，“手不痛吗？”
活动了下手指，玲王抬脚拉进两人间的距离，随意道：“比起手，你来这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有啊。”贤予微微颔首，“就是我们之前谈论过的态度问题。”
绿色的瞳孔平静地看着他，跟当初他们为了无人机谈判时一样，贤予在生他的气。
贤予为了那个蜂乐，在生他的气。
那次两人各退了一步，那么这次呢？
就像当时一样，玲王也摆出了认真的姿态，准备和对方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我自认为我的态度没有问题，但你可以发表你自己的看法。”
“首先，”贤予竖起食指，“我知道蜂乐当时情绪激动，把你的意思理解错了。你说的应该是类似于‘贤予不会选你’这样的话吧？”
“对。”玲王点头，虽然跟实际情况有些出入，但想表达的意思差不多。
“那么起码说明蜂乐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你确实向他传达了‘一条贤予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重视他’这个意思，对吧？”
“的确能这么理解。”
“这就是我不满的地方啊。”
贤予抱胸皱眉，态度坚定，“我这些年的确嫌麻烦地将很多需要我自己处理的人际关系丢给了你，但我也在上次谈判中强调过吧？”
“不要随意干涉我与蜂乐间的交往。”
“凪不就可以吗？”
“这不一样，凪还没达到那个程度，他现在还停留在游戏陪玩的身份上。”
“绫乃呢？”
“助理。”
嗤笑一声，玲王偏过头说道：“你还真是，情感淡薄。”
贤予疑惑地看向他，强调道：“我们现在谈论的是态度问题，而且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行。”玲王利落地点头，“你希望我怎么做？”
“和平常一样就行，就是别再跟蜂乐说类似于‘贤予不在意你’的话了。”
达到目的的贤予也松缓了语调，无奈地托起锤过墙的手，“能直接说开的事情，还非得锤下墙。斩铁都比你犯傻的时候聪明。”
对着光照了下，瓷白一片，看不出痕迹。
贤予直接上手按了按，“痛吗？”
“没感觉。”
“下次别再自残了，没一点好处。”
又翻看了下，确定没事后贤予才拉着人往回走，嘴里还碎碎念道，“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睡觉了。下次有事直接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的话，事情怎么解决？”
“嗯。”
玲王被拉着跟在后面，脸上阴晴不定。
问题是，有些事不是说了就能解决的。
特别是涉及情感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矛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