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恋歌》張啟

2、（一）

　　在一幢大厦前，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缓缓行至。
　　副驾驶座走下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女孩，她有着象牙白的皮肤，海藻般的长发扎成一束马尾。她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握住后车门柄，打开了门。
　　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下了车。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女孩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到他手上。
　　他迈步走进大厦，女孩跟在他身后。
　　“董事长还在回来的路上，他交代了，如果他赶不回来，今天的董事会由您主持。”女孩跟在他身后报告着。
　　他们先后搭上升降梯。
　　“董事会结束后，齐盛集团会派人来公司与您洽谈合约一事。”女孩继续报告，“枫悦公司的李总邀请您中午共同进餐庆祝我们公司与他们公司再签了一份大合同。”
　　“等一下，冰瞳。”他打断了她，“午餐取消掉。”
　　冰瞳闭闭眼，睁开时，他刚好转头看她，对上了她的双眼。她的眼睛是那样深邃，那样不见底，却又是那样具有吸引力，他转回头，深怕再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
　　她怔了怔，刚刚他看她的眼神......她立马把这些想法抛开了。“董事长对枫悦这个客户很重视。”她说。
　　“我知道了，中午我会去的。”他平静地答。
　　他们出了升降梯，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向她。
　　“今天下午......”他犹豫着。
　　“今天下午彩娜小姐会在画社待到四点半才离开，我已经把您的工作都安排在四点前。上次你说彩娜小姐不喜欢您再送她玫瑰花，所以我替您订了巧克力花束。”冰瞳汇报着。
　　他高兴地笑了，“还是冰瞳了解彩娜，一选就选她的最爱，这下我放心了，不用听她吵闹了，只要你选的，一定没问题。”他在冰瞳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不过，你如果再叫彩娜‘彩娜小姐’，她铁定跟你急。”他说完，迈步前进。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额头上那一吻的温暖正在冰凉的身体内蔓延，就像他第一次吻自己的额头，那感觉，至今一样......

　　下午四点，在一间画室里，一个女生正拿着画笔，对着夹板上的画纸发呆。她的皮肤白嫩，金黄色的长发直直地垂放于两边。
　　与夹板平行的右边突然出现一束巧克力花束。她抬头看向花束的主人。
　　“律司！”她兴奋地跳了起来，下一秒，“砰砰”的响声发出。
　　律司笑着看她，眼里尽是宠爱。“你看看你，老是这么莽莽撞撞。”
　　两个人同时蹲下扶起被女孩弄倒的椅子和画板。
　　扶起画板时，律司看到了那张画纸。
　　“你在画冰瞳？”律司问。
　　“恩。”她突然没有了刚才的兴奋，看着画纸，惆怅着。
　　“怎么了？”
　　她指向画像冰瞳的双眼。“我画不出冰瞳的眼睛。”
　　律司的脑海忽然闪过早上的画面。冰瞳的双眼，看起来像是在放空，像是在漂离，却又......
　　律司看向身旁的人，收回思绪，把花束递到她面前。“吃颗巧克力，晚上带你去吃大餐，补充能量，大概不用多久，灵感就来了。我的彩娜是最棒的。”他安慰道。
　　她抽出一颗巧克力，看着巧克力，说：“一定是冰瞳的主意。”
　　律司不可置否，耸耸肩。

　　在一家西餐厅里，律司和彩娜相对而坐。他们碰了酒杯，喝了口红酒，开始吃起牛排。两人有说有笑的。
　　餐厅外，黑色奔驰轿车内，冰瞳坐在驾驶座，看着餐厅内的那对情侣，她的心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在波动？
　　冰瞳的视线慢慢缩小，直到眼里只看到他。他的笑容永远有一种不知名的感染力在感染着她。
　　记忆倒退回他们初次见面。
　　******
　　冰瞳十岁那年，在她的父亲狠心抛下她和母亲跟另外一个女人离开的一年后，她的母亲也将她弃于孤儿院门口。
　　曾经幸福圆满的家庭就这样消失不见，这给童年的冰瞳留下极大的阴影。她对孤儿院的任何人都采取躲避的态度。
　　但遇见律司的那天，她那层保护自己的外壳，在不知不觉中褪下。

　　那天是圣诞节。早上十点，一辆高级宾利车停在了孤儿院门口。前座分别走下两个穿西装的男人，他们各自打开后座的门。一边走下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高贵男人，一边走下了一个十二岁的男孩。
　　站在角落里的冰瞳不经意看过去，阳光照耀下，男孩露齿微笑，他的笑容很好看。如果说冰瞳的双眼是深邃不见底的大海，那他的眼睛就是清澈见底的湖。
　　冰瞳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她察觉到，愣住了，他居然感染了她。
　　“小朋友们都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今天律司少爷要给我们发送圣诞礼物，大家拿到礼物后要记得说‘谢谢律司少爷’。”修女指挥着。
　　“是。”小朋友们齐声答，兴奋地迅速排好队。是因为礼物，还是因为叫律司的男孩？谁知道呢。
　　那是冰瞳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原来他叫律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