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沉浸式恋爱游戏》银山墨池

12、捉弄

　　和大多数人类一样，刺客见自己一凶，冷牧比自己更凶，自己还挨了两巴掌，瞬间钳口结舌当了哑巴。
　　但这不妨碍他看好戏。
　　刚刚这女人爆粗的时候他可听着了，那男的称呼她的时候语气带着怒气和不可思议。
　　等着吧！这个女的肯定要挨打！最差也要挨骂！区区一个女人还敢翻天了！
　　刺客闭着嘴，偷瞄着一边的剑如虹。
　　剑如虹一脸怒气地蹲下身，拉过冷牧扇刺客脸的那只右手，抽出怀里的手帕给冷牧擦手，从指尖到掌心，结结实实擦了个遍。
　　剑如虹：“以后这种脏活交给我，别脏了你的手。”
　　刺客暴怒。
　　虽然他大半个月没洗过脸了，但他哪里脏了！
　　冷牧有些忧郁：“你怎么不跟我说，鸟不是你杀的啊？”
　　剑如虹认真给她擦拭着手：“你也没说错啊，如果我小心一点，他们就不会闯进城堡杀鸟了，我有错。”
　　“性质不一样嘛……”冷牧转眼看向刺客，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这家伙交给我处理吧！放他走便宜他了——剑如虹，你去查看一下还有没有别的家伙，有就一并带过来。”
　　刺客不屑冷哼一声。
　　挨顿打怕什么？女人能有多大劲？最后还不是要放自己离开。等着吧，等他重振旗鼓，一定要把魔王和他的走狗们杀个片甲不留！
　　剑如虹没有走。
　　冷牧疑惑：“剑如虹？”
　　剑如虹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你不是想打他吧？”
　　冷牧挥舞的胳膊一顿：“……”
　　刺客竖起耳朵，什么什么？连打都不用挨？
　　剑如虹：“你想杀他。”
　　他用的是肯定句。
　　刺客：！什么玩意儿！？这娘们儿要弄死他？！
　　冷牧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刺客旋风转头看她。
　　什么玩意儿！？看这反应是被说中了！？臭娘们这么狠！？
　　剑如虹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用强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至少现在没必要。”
　　刺客点点头，对啊对啊，留他一命好了！加油啊剑男！说服她！用你的方式像以前一样把他全须全尾地扔出去！
　　剑如虹：“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染上杀孽，可是你知道的，我以前为了活下去，杀过不少人，杀孽早就在了，不差这么一条。所以，不要脏了你的手，让我来。”
　　刺客：！？
　　剑男！原来你是这样的剑男！他真是瞎了眼了看错人了！
　　凭什么那么多刺客来杀魔王只有他必死啊！他不就是多来了几次嘛！至于这么狠嘛！
　　刺客蛄蛹着后退，想逃离这对想杀他的狗男女——
　　“哎哟！”
　　但是逃跑的意向被发现，刺客被冷牧狠狠踢了一脚屁股，翻天乌龟似的后背着地，更难蛄蛹跑了。
　　冷牧叹了口气：“算了，我想了想，能不动手就别动手了，做人还是善良一点。”
　　剑如虹点点头。
　　冷牧又说：“魔王不是说城堡这里活人很难活久吗？这个‘久’有多久，我还挺想知道的……哎，剑如虹，你知道城堡这里有什么地牢一类的地方吗？把他关地牢去吧，正好看看能活多久。”
　　刺客一脑袋问号。
　　善良？就这他还好意思说自己善良呢？
　　剑如虹点头：“好，我待会儿带他去。”
　　剑如虹答应得爽快，冷牧忍不住笑了。
　　冷牧：“我以为你会说我不善良，说这太残忍，试图说服我放他走呢。”
　　剑如虹微微扬唇：“你已经够善良了。”
　　剑如虹提着刺客到了宝库外，和冷牧说等他把刺客关进地牢就上来收拾这里。
　　冷牧点点头，跟着他走。
　　“……那个，小姐，你最好还是把宝库里的东西放回去。”
　　冷牧歪头：“这个刺客偷的东西不是被你拿走放回去了吗？”
　　“……”
　　剑如虹指指她藏在身后的魔杖还有手钏。
　　“小姐，你手里的那些……不适合游戏，还是放回去吧，若魔王陛下回来，恐怕会不高兴。”
　　冷牧故作天真的笑一僵。
　　好嘛，魔王要是不高兴了确实比较难弄。
　　冷牧瘪瘪嘴，不情不愿地将东西放了回去。
　　把刺客关进地牢后，回房的路上，冷牧还一直念念不忘四楼宝库里的东西。
　　“……我就拿来玩玩不行吗？我拿到手后一下没用过呢！”
　　“最好不要，小姐。”
　　冷牧撇嘴：“你看着我都不行吗？”
　　剑如虹为难：“陛下归期不定，万一……”
　　“好好好！我不玩了！你别提那家伙行吗？”
　　剑如虹点点头，从善如流。
　　就这样，虽然夜晚的时间不多了，两人还是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一场“激战”过后，两人休息得甚好。
　　第二天，冷牧一大早就端着从城堡各处搜刮来的伤药闯进剑如虹的房间。
　　“我来给你处理伤口啦！”
　　冷牧用身子撞开门，而后就看到正在自己绑绷带但是因为看到她进来慌里慌张披外衣的娇羞美男子一枚。
　　不好意思的泪水从她的嘴角流下。
　　嘶溜。
　　美人如画！——啊他俩本来就是画来着。说起来魔王的画技真不错，居然能画出剑如虹这么完美的长相……
　　啊呸！怎么想到他了！晦气！呸呸呸！
　　剑如虹背对着她，耳朵通红：“你不用特意为我准备伤药，我自己可以……”
　　“哎呀，你可以啥啊！伤在肩上，你自己怎么包扎？”冷牧端着一托盘的药品走近他，“我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交情了，你还矫情什么？”
　　她将药品放在剑如虹身边，好说歹说才让剑如虹放下男女大防露出肩上的伤口。
　　冷牧本来还带着调戏一把剑如虹的想法，但撕开乱糟糟的绷带，看到血刺呼啦的伤口，眼睛就被深深刺痛了，一瞬间，她也感到自己的肩膀发软，仿佛自己也受了同样的伤。
　　冷牧凝神屏气，为他小心清理伤口，再敷上药，缠好绷带，为剑如虹穿上衣服。
　　剑如虹脸红得要烧起来：“不用……衣服我可以自己穿……”
　　“就穿这一次，明天就不给你穿了——好了！”
　　剑如虹穿好衣服后想要起床，却被冷牧一把摁住了手。
　　“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冷牧笑得眉眼弯弯。
　　“剑如虹，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个刺客说‘每天晚上’都会被你扔出城堡啊？”
　　剑如虹：“……”
　　冷牧只是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小虹同学。”
　　“……其实城堡里经常会有亡命之徒来刺杀魔王，白天还好，到了晚上，他们就会找机会溜进城堡，所以我需要将那些刺客处理掉，以保证你的安全……”
　　“所以每天晚上我以为你睡了，其实你没睡，只是趁我休息了，偷摸起来巡逻抓刺客是吧？”
　　“……嗯。”
　　“所以你白天打瞌睡不是因为无聊，而是因为晚上根本没睡是吧？”
　　“嗯……”
　　剑如虹本想说白天打的瞌睡够他休息了，但是看着冷牧的表情，他就知道这话不适合说。
　　冷牧有些懊恼：“那我白天还让你帮我干活，你岂不是日夜无休啊！啧我真是……”
　　剑如虹瞧了瞧冷牧的脸色，当即道歉。
　　“对不起！”
　　冷牧问：“你对不起什么？”
　　剑如虹诚恳认错：“我不该瞒你，也不该……让你陷入险境。”
　　“知道错就行，以后别再犯了。但是，你说的还不是全部。”
　　冷牧看着他的眼睛，补充道：“我不希望自己做一朵被保护起来的娇花，连哪里有危险都不知道。我不希望，你一个人承担保护的重任——我在这里，我也有双手，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
　　冷牧握住他的手。
　　“剑如虹，不只是你一个人有守护的愿望，我也想守护，我也想守护你。”
　　因为看到他就像看到她自己，她想要保护自己。
　　“我的手也能握住武器，也能战斗。”
　　“至少在你受伤的时候，我想成为你的支撑，可以吗？”
　　剑如虹呆愣：“你……想做什么？”
　　冷牧道：“以后我们晚上轮流守夜，一起保护我们自己！”
　　“可是你……”剑如虹顿住，又说，“可是刺客本事不小，不好对付。”
　　“我去四楼拿魔杖用！”冷牧眼睛一亮。
　　“不行。”只有这个，剑如虹拒绝得果断。
　　冷牧哼了一声：“那你教我使剑呗……”
　　“……好。”
　　剑如虹想了想，劝她：“练剑不是一朝一夕的，在你学成之前，晚上还是我守着。”
　　冷牧知道着大抵是剑如虹的底线，于是爽快地应了声好，拿着用完的药瓶等离开了剑如虹的房间。
　　临走前，她还回头调笑着跟剑如虹说了一段话：“放心，你知道魔王的宝库和地牢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嘿，瞧不出来你这人还挺好奇的，连宝库和地牢都能被你找到，了不起啊！”
　　剑如虹：“……”
　　冷牧放好药瓶之后，没有和往常一样去地里，而是再往下走，去地牢看昨晚抓的刺客。
　　难得碰上个活人，她挺想找人唠唠嗑的。
　　更大的原因就是……
　　她那么完美的一个剑如虹被该死的刺客伤成这样！不让刺客出点血她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

　　“刺客观察日记第一天：刺客进入地牢后，态度嚣张，辱骂观察员。但是观察员善良地给了他一日三餐的馒头，刺客活得很好。
　　刺客观察日记第二天：刺客食量不变，但精神有点差，骂人也没那么有劲了。
　　……
　　刺客观察日记第十天：刺客胃口倒了，即使给他他最爱吃的大白馒头他也不吃一口。刺客的状态不好，脸色蜡黄，眼睛没有神采，不会骂人只会傻坐着。
　　……
　　刺客观察日记第十九天：刺客又在尝试自杀。据他自己说，他感觉自己身上有蚂蚁爬，又疼又痒，还抓不到实处，时常呼吸困难，生不如死。”
　　“……疯婆子，你瞎说什么呢？”刺客站在地牢的玻璃后，眼角抽抽。
　　眼前这个女人，这个疯婆子，突然来到地牢里，搬了靠椅优哉游哉地坐在他的牢房前，虚构着并不存在的所谓“刺客观察日记”。
　　什么意思？把他以后的未来定死了？
　　冷牧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回答：“没什么，就是预习一下之后要写的研究课题。”
　　“……”
　　刺客冷哼：“你以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威胁我，我就会被你吓到？”
　　“啊？原来对你来说，我刚那就算是威胁了啊？”冷牧微微睁大眼，仿佛在惊讶。
　　她不理会刺客，取出一个小盒子，问道：“欸，你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啊？”
　　“要你管！”
　　“哦，记住这是你说的不关我事哦。”
　　“嘁！”
　　刺客冷哼，并不觉得冷牧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
　　不过他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闲来无事，看看她做什么权当消遣了。
　　冷牧将手伸进盒子——
　　刺客：？
　　他没看错吧？一个戒指盒大小的盒子居然能放下一只手？这疯女人想干嘛？变魔术？从里面拉出一只兔子还是两只鸽子？
　　冷牧掏了掏，再把手拿出来，而在她手里的，是一只香喷喷、热腾腾的蜜汁烤鸭。
　　刺客：！
　　冷牧淡定地给自己戴上手套，熟练地扯下一只鸭腿，油光闪闪的，油皮下的肉嫩得能滴水，还有几丝肉随着她手的动作在空中摇晃，摇摇欲坠。
　　刺客好久没吃肉了，尤其是这种一看就精心烹制的绝顶美味，乍一看到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然后冷牧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将烤鸭腿连皮带肉咬下一大块。
　　刺客张大了嘴：“……”
　　冷牧没有在意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了小半只烤鸭，打了个嗝儿。而后，她像是吃厌了，看着剩下的烤鸭有些苦恼。
　　刺客：！
　　他可以他可以！炫他嘴里！他不介意脏！
　　冷牧又打了个嗝儿，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剩下的烤鸭随手丢到了刺客牢门前的地上。烤鸭滚了滚，撞到牢门上又往回滚了一圈，彻底不动了。
　　刺客蹲下身看着近在咫尺的烤鸭，羡慕的口水从嘴角流下。
　　不是他不想去抓，而是这个地牢不是传统的铁制监牢，牢门都是用透明的玻璃做的，所以他没有伸手的机会。
　　——可恶！这个玻璃门漏风漏温漏味儿，就是不让人漏手！
　　冷牧在他盯着烤鸭遗憾的时候又从食盒掏出了一大盘麻辣小龙虾，同样吃了十几只就厌了，洒水一般将剩下的小龙虾撒在了牢门前。刺客努力吮吸着空中弥漫的龙虾味儿，馋虫都被勾出来了，但看得见吃不着。
　　冷牧如此又拿了好几样出来，都是人类无法拒绝的美食，但它们最后的命运无一不是被扔到刺客所在的牢门前。到后来，冷牧懒得看落地，随手一抛，食物连同汁水都扔在了玻璃上，汤水和食物像一幅泼墨山水画一样缓缓淌下，刺客就这样看着，看着……
　　看不下去了！！
　　“你个疯婆子到底想干嘛！？以为这样就能攻破我的心理防线嘛！？”
　　冷牧一脸无辜地往嘴里塞了一只水晶虾饺。
　　“啊？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吃东西而已啊。”
　　她不徐不疾地嚼完嘴里那只虾饺，说道：“刺客先生，拜托你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啊？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特意捉弄你的价值吗？”
　　说完，冷牧又把一笼屉水晶虾饺扔一边，去无限食盒里掏别的——
　　“你够了！”刺客看见她掏东西就害怕。
　　冷牧眨眨眼：“干嘛？我连吃都不可以了？你算老几？”
　　“……”刺客嗫嚅着，“……从小老师父母就教导我们，要珍惜粮食，不能浪费……”
　　“那老师父母还说过不能杀人放火滥杀无辜了呢，你听了么？光会说对自己有用的。”冷牧哼笑道，“这样吧，你说说为什么要来这里犯罪，有故事听我就不会因为无聊吃东西解闷了。”
　　“……合着你在这坐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打探我的目的？”
　　刺客从鼻孔出气哼了一声，觉得冷牧小题大做，他的目的正大光明，没什么不可说的。
　　刺客：“听好了，老子是为了消灭魔王来的，这是为人类造福的伟大事业——但你这种自甘堕落成为魔王走狗的败类应该不会明白的，毕竟你们的眼界也就那么一丁点了。”
　　“哦？魔王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深恶痛绝？”
　　魔王出门就是说有一波人类集结起来反抗他，他要去处理，难道这人也是那个团伙中的一员？
　　——唔，如果只是对抗魔王，那她和他们的立场还算统一，如果有理，说不定她还能帮帮他们。
　　尽管她因为身份无法离开城堡，但是在这个注定成为她下半辈子归宿的地方，比起受魔王钳制，不如魔王彻底消失得好。
　　刺客动了动嘴，却说不出什么具体的事，只含糊地说魔王无耻地统治了世界，人人得而诛之。
　　冷牧：“……”
　　好吧，这人估计用不上了，会派这种刺客来刺杀魔王的组织大概率也没有前途，她放弃联合了。
　　冷牧翻白眼：“大哥，据我所知，虽然大家都说是魔王统治了世界——但他干涉过什么啊？他不就成日待在城堡里养老吗？要不是你们挑衅他要取他性命，估计他都不稀得搭理你们！可是这也怪不得他，任何一个人或组织，被其他人或组织盯上，意图消灭并且动用实际，都会忍不住反击吧？”
　　是，她是看不上魔王，可这样明晃晃的针对太没道理了。
　　刺客一怔：“反击？打我的那个剑男是魔王？”
　　“啊？魔王不是因为发现你们组织派你们来刺杀他，所以去找你们组织麻烦了吗？吊打你的是我的同伴剑如虹，他不是魔王。”
　　刺客糊涂了：“我是自发过来讨伐魔王的，哪儿有什么组织啊？”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