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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乌龙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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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戴老师的经纪人吗。”崔建从教室一出来便看到站在门口等待的Bryce，Bryce是个混血，在一群黑头发黑眼睛里面还是挺扎眼的，再加上他本身颜值也高，所以来往的人都会朝他多看两眼。
沈星尘瞥了那人一眼，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沈同学！”Bryce看见了沈星尘后，连忙叫住了他。
沈星尘听到这个称呼后，脚步一顿。
Bryce赶紧跑上来：“你还真是你呀。”
走近后，Bryce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星尘，沈星尘身材高挑，这也是他刚才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的原因。今天沈星尘穿了一件白色T恤，周遭洋溢着干净的味道，让Bryce莫名想到了白色木棉花。
沈星尘皱眉，他不喜欢对方这个打量的眼神。
Bryce对站在沈星尘旁边的崔建说：“我能单独和他聊聊吗。”Bryce的笑容虽然敷衍，但是还是挺友好的。
崔建见沈星尘没有拒绝，于是说：“那我先去食堂了。”说完便走了，也不留个头。
“什么事。”
“这个给你。”Bryce将手里的画卷递给沈星尘：
沈星尘没接过来。Bryce拿着画卷的手悬在半空，但他也没觉得尴尬，也没想缩回来。
“什么。”
“Ling的画。”
沈星尘轻笑一声：“所以呢”
Bryce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瞒着戴灵偷偷把这幅画带出来，结果沈星尘是这么个反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沈星尘听到Bryce的话后，心里多了一丝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期待。他接过对方手里的画。
“星尘！”
沈星尘抬眼，然后看到许久不见的林爱儿，林爱儿一见到他便立刻跑上前来，而后双手拽住他一个胳膊。
Bryce看着林爱儿对沈星尘亲昵举动：“你有女朋友了？”
沈星尘显然更想知道另一件事情：“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星尘，这人是谁呀？”
Bryce有些后悔自己偷偷跑出来将那幅画给沈星尘了，但画已经交给沈星尘了，他总不能再要回来吧：“没什么，我先走了。”
沈星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烦躁。
“星尘，这是什么呀。”林爱儿指了指他手里的画。
沈星尘将自己的胳膊从林爱儿手里抽出来：“你来这干嘛。”
“谁叫你不接我电话。”
因为是课间时间，所以走廊上来往的学生特别多，他们一看他们这场景，以为又有人敢出来对沈校草告白了，所以都凑上去看热闹。
“这个美女是谁呀？”
“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话没道理没人认识吧。”
“你说这次有没有可能告白成功呀。”
“看沈校草平静的样子，估计悬。”
“我赌一块钱，告白成功。”
......
“林小姐，你是真的听不懂吗？”沈星尘挠了挠头发。
林爱儿在这个圈子待了这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过去的她害怕别人缠上她，这次她却缠上了别人，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们试一试？”她之所以对沈星尘锲而不舍，多少是觉得觉得没有人在自己的攻势下能够不屈服。她是真喜欢这个人，说什么也要试一试。
“没兴趣。”沈星尘大步离开。
林爱儿顿在原地，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
“沈校草不会是弯的吧。”
“复大未解之谜：谁能把沈校草给拿下。”
“一块钱拿出来。”
“不是吧，一块钱你也要。”
......
戴灵将画笔丢入了水桶中，她看了一眼窗外，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她把过去的房间改成了画室，周围的环境熟悉又陌生，仿佛下一秒便会有人来敲她的房门，喊她去洗手吃饭。
戴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伸了伸腰，骨头很不争气的发出咯咯的声音。她走到洗手间，按了半泵洗手液，揉搓过水，手上沾染的颜料顺着水流卷入下水道中。等戴灵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洗手液的清香已经和颜料交融出新的味道。
她给自己泡了一杯乌龙茶，白色的烟雾从热水的表面缓缓地飘起。入夜房子沁着凉意，四周安静，她捧着水杯，身上还系着沾有颜料的围裙，手心处传来水的温暖。
咚咚咚。
这时她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在确认敲门声是从她这间屋子的大门传来的后，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这个时间也只有是Bryce了，她记得Bryce和她说他今天有个约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戴灵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门打开后，当戴灵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后，愣在原地。
沈星尘。
戴灵要说的话停留在嘴边，下一秒，原本站在屋外的人一脚跨入了她的领域，然后将她拽入怀中。戴灵抓住他的上衣维持着自己平衡，熟悉的温度让她不由恍惚，她感受到自己身体对这种温度的眷恋。这种眷恋让她感到可怖。
“复合吧。”
她听到他细弱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他砰砰的心跳声。她攥紧自己的手，柔软的布料被她握在手心里。
是不是真的那么简单，他们之间是只需要这三个字就可以了吗。
耳边响起一声刺耳长鸣。
——就是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果然就是狐媚样还去勾引自己的学生他父母知道她做这样的事情吗我要是她爸妈不得被活活气死谁敢把自己的孩子交给这样的女人啊这样的人为什么还可以做老师学校怎么还不开除她她留在这里就是个祸害这不是带坏孩子吗你爸妈的死这里的钱够你出国深造几年了去美国离星尘越远越好......
混乱的声音让戴灵清醒，她推了推他，熟悉的温度远去，室内的冰凉再次袭来，将他从她的世界划拨出去。
他原本白色的T恤染上了繁异的色彩，红色、紫色、绿色、黑色，尖锐的菱形叠成了碎片，就像是吸食迷幻物后产生的幻觉，让人沉醉。
“我们复合好不好。”他像是怕她没听见一样，再次重复了这一番话。
但现实就是现实，幻觉只会让现实更加残酷。
“......不。”她听到自己的疏远的声音响起，口不对心对于人类这种动物来说，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你撒谎，你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我有必要撒谎吗。”
总有人能看出你在撒谎，然后试图拆穿谎言。
“如果你真的不在意我，为什么还要画这幅画！”沈星尘拿起手里的画卷，然后向她展开。
戴灵瞥了一眼画卷，发现是之前被Bryce找到的那幅画。
她原以为这幅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泛黄氧化，最后泯灭为齑粉。但却没想到有一天，它会被翻出来，然后到了他的手里。
“一张几年的画又能代表什么，如果画个人体就代表在意，那这些年我在意的人怕是都数不过来了。”戴灵勾起一个笑容。
“沈星尘，我们已经结束了。”几年前她就已经后悔了，后悔去招惹他，后悔把他也牵扯进这件事情里，后悔把他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是谁允许它就这样结束的！”
戴灵看着沈星尘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的面孔，他这个样子让她不禁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女人拿着一沓钱丢给她时的模样，当时那女人的表情也是这般的狰狞。那个视别人生命如无物的女人因为自己的儿子和老师搞在一起而气急败坏的面孔，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戴灵！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呢！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也不懂的我了，我可以陪着你，我们可以一起承担所有的事情！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因为那些不重要的人说的话而分开！”
看到这张相似的面孔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明明应该开心的，但为什么胸口会感到这么压抑呢。
她抬头看他，她能想象出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么的狞恶。
“好，那你去杀了你爸妈。”
沈星尘怔住，锢在戴灵肩膀的手也跟着僵硬住。
“你是不是疯了！”
沈星尘不懂戴灵为什么对他父母有这么大的恶意，即便是他父母从前因为不支持他们在一起说了许多傲慢无礼的话，但也罪不至死吧。
让他杀了自己的父母。这句话连她都觉得可笑。
“沈星尘，我没有功夫和你玩什么恋爱游戏，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你要是想玩，肯定有大把大把的人前仆后继，你又何必缠着我呢，还是说......你想做我的炮/友。”戴灵说完后勾起了嘴角，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过去的五年里，她就是过着这样子的生活。
她太知道怎么让他生气了。
“戴灵！”他大吼了一声，将她的话给拦腰斩断。她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当初骗他的人是她，将他抛弃的人是她，拿了他妈的钱去了美国的人还是她，她凭什么！
沈星尘愤怒间将戴灵推到了墙壁上，坚硬的墙面让戴灵闷哼一声，这个声音唤起了沈星尘的理智：“对不起，我......”
他伸手想护住她，但手却在离她半尺距离处被打下。他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心仿佛被铁丝给绞住：“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戴灵偏过脸，不去看他的眼睛：“你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她的举动给了他一点点希望。“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还是你只是想让我生气才说了那些话！”
真相只会让两人更痛苦。
她回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你满意了吗，”而后她又重复了一遍，“没有！”
只有她知道，她后面那句话是为了说服自己说的。
砰——
“戴灵，我她妈的就是犯贱才来找你！”
沈星尘的离开伴随着巨大的铁门撞击声。
戴灵靠在铁门，顺着铁门滑落，最后跌坐在了冰凉的瓷砖地板上。
这时，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着br。
“Ling，你的缪斯有去找你了吗。”
没收到对面的回复，Bryce于是继续说：“不应该呀，我都把画给他了......”
“......Bryce，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Bryce感觉到戴灵的声音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戴灵将电话挂了，然后扔到一旁。在她面前，那副画卷正摊在地上。
还满意吗。
她听到他那么说了后感到了好笑，满意什么。脚边是他刚褪去的衣物。之前没做过模特？她问。对方羞红的脸应证了她的猜想，她原以为这个整日烦着说要给她做模特的人，应该是身经百战，却没想到脱个衣服还会害羞成这样。
她感觉喉咙有些干燥，清了一下喉咙后，她说，那里有块布你可以遮遮。这话说出后，她都觉得怪怪的，衣服都脱了还拿个布来做什么，欲盖弥彰吗。
对方听到她这话后很是不满，似乎是觉得她小看了他，而后直接坐在了台面上问要怎么摆。她说，背对我吧，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背上的线条挺好看的。闻言，他臭屁地转过身，说了一句那是。
绘画的时间很漫长。
你给很多人这样画过吗？你觉得我这身体怎么样？有人比我好看吗？你画画的时候都这么无聊的吗？我能喝口水吗？你看别人的裸体都不会害羞的吗？我下次还可以来吗？你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你怎么都不说话......
那个午后的温度比平日都要高，除了她笔尖发出的沙沙声音外，还有他一刻不停絮絮叨叨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