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回家  ...
            
                
                
                    - 
                          姜府门前两盏灯笼高高挂起,夜风吹得灯笼底下系着的流苏相互交缠,里面的烛芯已经快要燃尽,灯笼在一片漆黑中发出明暗不定的微弱亮光。
  “明日就让管家将这灯笼换个新的蜡烛,这要灭不灭的,我都看不清台阶了。”
  说罢,姜河又开始来回踱步,从门口左边的石狮子走到右边的石狮子,又折回来,从右往左走。
  春雨哭丧着脸,“老爷,小姐今日还会不会回来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姜河回头刚要出口责怪她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就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只见春雨站的位置,恰巧就是那破灯笼底下,头顶微光,照得她脸上黑黑白白,看起来诡异极了。
  “.....春雨,你换个地儿站,那个地方照得你像鬼一样。”
  春雨吸了吸鼻子,抱住自己坚强道,“我还是站这儿吧老爷,你那儿风大,冷得慌。”
  终于,马蹄声踏破半夜的寂静,朝姜府缓缓而来。
  春雨激动得往前跳了几步,朝姜河喊道,“老爷,好像是小姐的马车!小姐回来了!”
  姜烛还没下马车,就已经听见春雨的声音。她掀开帘子,朝他们挥挥手,“爹,春雨,我回来了!”
  姜河看着从远处驶来的马车,女儿正掀起帘子兴高采烈地朝自己打招呼,烛儿才去了几天,竟然瘦了!一会,那帘子就被另一只手掀得更开了,车里又探出一只脑袋来,“姜叔叔,我也回来了!”
  “咦,好生奇怪,小姐的马车里怎么还坐着一个人呀。”春雨揉了揉眼睛,朝姜河走过去,“老爷,是我眼花了吗?我怎么还听见声音了。”
  姜河一脸欣慰,慈爱地看着她,“傻孩子,那个人是你新姑爷。”
  “新、新姑爷?”.......小姐没和她说过呀!
  姜烛跳下马车,给春雨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看春雨眼睛瞪得老大,一脸震惊,忍不住伸手弹了弹她脑门,“怎么了,看到我这么震惊啊?”
  何呈泽才向姜大人问了声好,得到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他才朝姜烛她们走过来,抓了抓根本不存在的刘海,自恋道,“还是看见我的潇洒身姿神魂颠倒了?”
  春雨还没从新姑爷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开口,“不是,老爷说小姐、新姑爷....”
  姜河眼看着春雨就要说出口,赶紧过来搂住姜烛和春雨,一边一个将她们分开,“说什么呢?来,快回去歇息,今天你们都累了。”
  又察觉何呈泽落了她们半步,扭头对何呈泽说,“哎、呈泽,你也还住原来那间,姜叔叔都给你安排妥了,不急着走啊呈泽。”
  “好嘞姜叔叔。”何呈泽笑得花枝招展,还不忘给姜烛使了个眼色。看吧,这真是盛情难却啊,就算不用姜烛开口,他也照样能留在姜府。
  姜烛对此人的厚颜无耻已经没眼看了,随他去吧。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眼神交流,姜河脸色也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捏捏春雨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得到春雨一脸问号的回应。
  ......她看不懂?
  姜河无奈地小声朝她开口,“我是说,刚刚我说的话,你先别和小姐说,过段时间你就明白了。”
  春雨有些迟疑,自己是站在小姐这边还是站在老爷这边?
  见春雨没反应,姜河只好选择备用方案,威胁道,“春雨,你若是和小姐透漏半个字,我就扣你月俸!”
  春雨心中老泪纵横。小姐啊,不是春雨想瞒你,实在是老爷的威胁太过要命了。再说了,老爷是你亲爹,一定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情的。
  夹在老爷和小姐中间,她容易嘛她!
  见春雨点头答应,姜河得逞的朝她笑,还五指并拢手心朝下,将手放在自己脖颈间,比了个自杀的动作,随后一只眼睛闭起,舌头往旁边吐去,装作被杀掉了的样子。
  春雨默默收回视线,不说就不说,怎么还带侮辱人眼睛的。
  姜烛才注意到自己爹的动静,刚一扭头就看到姜河朝着春雨做了个眼神放电的动作。
  ........
  “爹,你朝春雨做什么呢!她还小,你别吓她!”
  她爹这是想干什么?想给自己找个娘吗?居然还朝春雨放电,是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
  姜河见被女儿瞧见了,满脸堆笑,“那什么,爹爹是在给她学死人脸,让她帮爹看看学得像不像,爹不是故意要吓她。”
  何呈泽听了个关键字,又开始借题发挥,“死人脸?死人脸我也会学!”
  他眼睛使劲往上翻了两个白眼,又把舌头往外拉得老长,说话含糊不清,“死人脸,这就是死人脸。看我做的像不像。”
  “你好像那个黑白无常。”姜烛忍笑看着他,这人还是有点表演天赋的嘛。
  “你刚刚没看到,我爹根本不是你这样的,他做的是个wink!”
  “什么?居然是个wink,那我也会,你看我和姜叔叔谁做的好!”
  说完,何呈泽又开始挤眉弄眼,逗得姜烛哈哈大笑。春雨和姜河两人看着姜烛,“什么是温科?”
  姜烛猛然噤声,用胳膊撞了撞旁边还在搞怪的何呈泽,示意他别做了。
  “什么温科?我们说的是温课、温课呢。”姜烛开始装傻。
  何呈泽也接话,“姜叔叔,春雨,你俩都听错了,我和姜烛说的温课。”
  “温课,就是温习课文。比如以后,我日后成为翰林院修撰,便是人中龙凤,平步青云。到时候可以私下给你的孩子温习功课,给你打折。”他也撞了撞姜烛,朝她自荐。
  “好厉害!”春雨语气满满的崇拜,这新姑爷怎么就突然之间看得顺眼起来了.....
  而姜河此时正在心中嗔怪着,呈泽这孩子,怎么就提到孩子了,他这个老丈人都还没发话呢!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嘛!
  他撵了撵下巴不剩多少的胡须,假装严肃,“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什么孩子什么功课,这都是还很久远的事情!”
  姜大人才刚发完话,春雨又一句火上浇油的话冒出来,“小姐,那什么是打折呢?”
  姜烛扶额,怎么又没完没了了.....
  何呈泽兴冲冲地朝她开口,“打折?.....就是孩子不听话就把他腿打折,断掉那种哦~”
  姜河面上威严的神态也挂不住了,究竟有没有人在听自己说话!还把孩子腿打折,要是他敢动自己的外孙,姜河第一个不饶他!
  把气急败坏的姜河推回房后,姜烛也让春雨先下去休息了。
  接近后半夜,一些昼伏夜出的动物也现了身影,在姜烛院中某个昏暗的角落,可能就藏着某个冷血动物对路过的人守株待兔。何呈泽见她到了房间,也打了个哈欠往外走,“行,你也早点睡吧,日日睡个昏天黑地的也不会有人拦你。”
  但姜烛还有话要问他,不理会他话里的挑刺。
  “你方才说你当了翰林院修撰可是真的?”
  何呈泽无所谓道,“不然还能有假的?我骗你们做什么。”
  “哎,只可惜了我这一身才华没处使啊!我原本还想着我是那种,看到有什么不爽的就怒发冲冠,挥笔洋洋洒洒写下一纸奏折,造福百姓呢。”
  “现在看来,是我失算了,不过是哪里缺人就往那里填罢了。”
  ......姜烛猜到了,他以为翰林院修撰就是无聊时写写皇帝的话,记录记录皇帝的功德,为后人留一份可以考究的材料。
  “.....你猜我为什么不像你那么伤心。”姜烛决定引导他,看他能不能猜到她的想法。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不像我寒窗苦读数十载,有朝一日得以出头,本以为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反倒成了那个坐井观天的人!”
  何呈泽越想越悲愤,只觉得自己心头像是不断在滴血一般,心痛极了。
  姜烛见这人大有一头往她房门上撞去的趋势,赶忙开口,“冷静、冷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给你说,你不是记载皇帝的言行吗,你以为你只负责文秘工作,实际上,皇帝他老人家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要开始考虑你会如何记载,这不就是你的机会吗!”
  “你想想,哪个皇帝不想自己记上几个大功德为世人称赞?”
  “照你这么说,我还成了皇帝心中最重要的人了?”何呈泽有些难以置信,事情反转的太快,他现在还有些云里雾里。
  “没错,只要你好好在这个位置上,就能为我们所用!你可是很重要的!”
  何呈泽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他很重要吗?
  没错!他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