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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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中，林昱觑着祁云骁的脸色，抖抖瑟瑟开口，“静川…你们昨日…没和好吗？”
祁云骁望向窗外，神色晦暗难明，“得你帮忙，眼下跟他算是彻底断了。”
“啊…”林昱心虚地扣动手指，“不应该，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那法子按理来说没问题的，只要睡服他，肯定能和好。”
林昱试探问：“你是不是方法没用对？”
祁云骁回想昨日那剑拔弩张的情况，半点旖旎也无，倒像是他非要强上季听似的。
他摇摇头，扯出苦笑，“他不喜我，更不愿让我碰他，你这法子就算真的可行又有什么用？”
林昱瞪眼，“不可能，弟媳喜欢你啊，那日春猎我跟他谈论你时，看得可是清清的，他对你的事情很关心，还问了我许多。”
“这分明就是对你上心的表现，你是当局者迷看不清楚，才感受不到弟媳对你的喜欢。”
林昱分析的头头是道，但这话祁云骁是不肯信的，经过昨日那些事情，他瞧得分明，季听的眼里写满了厌恶，对他又怎么会有恋慕之情。
往日种种，其实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林昱看出祁云骁没相信他的话，忙道：“你不信我，我有法子证明。”
祁云骁反问：“怎么证明？”
林昱思索一番，“后日是太后的寿宴，你将弟媳一同带去，到那天你自会知道。”
祁云骁晃动装满茶的杯盏，“好。”
他倒是不抱半点希望，季听的表现实在太过明显了，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他讨厌自己。
不过祁云骁不会拒绝林昱，因他本来也就应了苏承运之请，要带季听过去，但这也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再见面。
寿宴的前一天晚上，祁云骁去了寄月院，没别的事情，只为了让季听能答应去参加寿宴。
坏了的门已然修好了，祁云骁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轻叩了叩门，屋内传来问询声。
“谁啊？”
小宁紧着步子来开了门，见是祁云骁，带笑的脸倏然垮掉，“将军怎么来了？”
祁云骁忽略她这异样的态度，“有事找季听。”
小宁想也不想，回绝道：“将军来得太晚，郎君已经睡下了，明日再来吧。”
话音仍在盘旋之际，重重的咳嗽声从屋内传出，祁云骁也不做声，小宁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郎君身子不好，现在见不了人，还请将军体谅。”
祁云骁移开视线，“时间不会长，你跟他说若想离府就见我一面。”
小宁踌躇片刻，转身进了屋去，祁云骁立在门口依旧不动，静静地等着季听的回复。
很快，小宁走回来，不情不愿地将祁云骁请了进去。
入屋，越往里走，药味越重，比之那日还要再重些，祁云骁忧心如捣，面上不显半分。
过屏风，复又见到了几日未见的人，他清减了不少，常穿的青衣也不再穿了，换了身月白色衣袍。
这样的颜色穿在季听的身上，显得他愈发脆弱易碎，恍若轻轻一触，便如水中月影般，消失不见。
季听抵拳轻咳两声，方移眸看他，“现在想要让我离府了？”
话里没什么情绪，稀松平常的问话。
小宁将祁云骁引进来，也不多停留，转身走了。
门扉声微响，祁云骁启唇，“明日是太后的寿宴，你随我一同去，那之后你若是想要离府，便可以离去，我绝不会阻拦。”
这话祁云骁说得无比艰难，虽话声听起来如常，但每吐出一个字，就像是有把刀在心上划动一样。
而季听的脸色平淡，不见变化，只是隐在锦被下的手猛地攥紧，拇指的指尖深陷入掌心中，几欲出血。
“好，我答应你。”
想做的事做到了，祁云骁十足怅然，因季听答应得太快了，不带一丝一毫的迟疑，就像他早就准备好了要这般做。
祁云骁心知季听不愿见自己，此事做完，不再多停留，移步即走。
季听看在眼里，咬唇不语，偏转过头，没有挽留的意思。
寿宴当日，祁云骁先行登上了马车，在车中等了许久，马车晃悠一下，一只白玉酥手伸了进来，随后是整一身的月白长袍。
祁云骁移开眼，依稀发现季听最近很少再穿青色的衣服了。
想得出神时，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车内仅一张供人坐卧的软榻。
祁云骁坐在右边，季听便坐在了左边，二人中间仿佛相隔万里，都不言不语，气氛很是压抑。
寿宴设在大殿中，待到二人进去时，殿内已到了不少人了，苏承运与太后坐在上首，往下是皇子嫔妃，接着就是朝中的重臣。
祁云骁找到位置坐下，季听挨着他落座，彼时林昱还未至，他与季听也没有能说的话，只好默默坐着。
殿中话声絮絮，因着还未到开宴的时辰，众人也就各自聊着。
刚跟身边人说完话的苏承运向下首一瞧，看见了落座许久的祁云骁，开口道：“静川，既然来了，把人带上来给朕瞧瞧。”
苏承运开口后，殿中的说话声就小了不少，众人的目光更是都集中在了祁云骁的身上。
他回应，“臣遵命。”接着在起身时，压低声音冲着季听悄声道：“别怕，有我在。”
是无意间泄露出来的担心，话罢他已经站起了身，走出席间。
季听跟在他身后，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二人在苏承运下首站定，朝其跪拜，苏承运挥手免去，笑盈盈道：“这样貌果真是不错，倒确实与静川很相配。”
太后瞧季听一眼，和蔼笑笑，“嗯，静川的眼光不错，难怪那会刚回来就上门抬了人，是不是早先就瞩意上他了？”
太后礼佛，眉眼间尽是慈悲，不见戾气，与苏承运坐在一块，倒真有几分亲生母子的感觉。
苏承运先回了太后的话，“母后这般直接地问静川，他必不会同你讲的，快别问了。”
“好好，母后不问便是了。”太后听了苏承运的话，笑得慈爱，转眼看向下首的季允明，“季大人真是好福气，有个样貌这般好的儿子。”
季允明正在出神，想着家中失踪的两个儿子，听闻此言，忽地愣住，待看到季听，才附和一笑，“是了，臣多谢太后夸赞。”
太后的兴致很高，喜过眉梢，还想再问些什么，殿外传来声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她抬眸看去。
一个样貌清秀的男子走进殿来，身后跟着两人抬着副东西。
见到来人，太后面露喜色，“你怎么这前来了，不是说还有几日才能到锦州城吗？”
林玉书笑答：“太后的生辰，臣自然要赶上的，太后瞧这是臣献上的贺礼。”
他挪开身子，露出身后的贺礼，一幅刺满了寿字的百寿图，字体不一，极为用心。
太后抚掌，喜不自胜，“听林有心了，既是寿宴，那也算是家宴，不要叫太后了，唤声阿姐多好。”
林玉书弯过眼眸，“阿姐，生辰快乐。”
林良平饮着酒，不动声色地观着这一切没说话。
苏承运开了口，“母后别光顾着说话，快让舅舅先入座。”
太后喜容可掬，“是是，听林快过来坐，就坐我旁边。”
朝臣们眼观鼻鼻观心，知晓了苏承运的心思，是要拉拢林玉书的意思，皆奉承起来。
苏承运看向祁云骁，说：“静川，回去坐吧，就要开宴了。”
祁云骁颔首，带着季听重新落座，回去时林昱已来了。
林昱凑上来，偷偷瞄一眼祁云骁身侧的季听，小声说：“静川，你放心今日便就让你看清弟媳的心，也定能让你们二人和好如初。”
祁云骁怏怏点头，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有前车之鉴，祁云骁自然是不肯再信的。
人很快来齐，苏承运宣布开宴，弦乐悠扬，鸾歌凤舞，宫女内侍端着菜肴，款款而来。
因着太后的心情极好，殿中一时间也是喜气腾腾的。
但身处在这样的氛围，季听却很不舒服，悦耳的旋律在他耳中变得嘈杂不堪，窃窃的话声更是让他心生烦躁。
他难耐地起身，在众人未注意到的时候，从侧门离了殿。
祁云骁扭过头看着他离去，久久不曾回神，而这时坐他旁边的林昱，鬼头鬼脑地从怀中掏出个瓷壶，倒满一杯清液后，悄悄将其放在了祁云骁的面前，接着又把他原先喝的茶给拿走了。
做好这一切，林昱拍一拍祁云骁的肩膀，“别看了，静川，来喝点茶静静心。”
祁云骁转回头，捏着杯盏一口饮下，随后脸色突变，咳嗽出声。
“这…是酒？”祁云骁脸色犹疑，捏着杯盏轻嗅，“但怎么半点酒味都没有？”
废话，那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酒，闻不到酒味，但极为醉人。
林昱故作不知，“啊？怎么会，那你快喝点我的茶清清嘴，我还未喝。”
他递过去自己的杯盏，祁云骁不疑有他，灌入口中，紧接着又咳嗽起来，“这怎么还是酒？”
林昱在心里偷笑，脸上却不显，“是我的错，我没注意，没事没事，不过宫中的酒向来不烈，你只喝了这一点，没关系的。”
祁云骁半信半疑，“好吧。”
林昱见他未起疑，又道：“唉，弟媳怎么还没回来，静川你去找找他吧，他第一次入宫，万一不小心迷了路，就不好了，何况天色如此黑沉，没准还有可能遇到危险。”
祁云骁略作思忖，认为林昱的话很有道理，忙起身追了过去。
林昱见此露出一副坏事得逞的模样，捻着酒壶勾起唇角。
静川，可不要辜负我的好意啊。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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