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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请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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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乐之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不是在阳台躺椅里睡着的吗？
迷迷糊糊之际，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阳台那边传了过来。
那道声音低沉冷淡，像是故意压低声音在说话，却盖不住语气中的冷厉。
她起身看了过去。
是林承泽。
他背对着顾乐之站在阳台上，肩宽窄腰身形修长挺拔，像一棵松柏挺立于前让人不由得仰望。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乐之慢慢走近，没走几步，那道低沉的声音停下来了。
接着，就见林承泽回头看了过来，稀薄的晨光下，他的侧影冷峻料峭，一双英气的眉目带着微微的血丝，却依旧幽沉如冬天冰冷的湖水。
与他一身血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顾乐之眼里，林承泽总是一身干净利落的军装筒靴，永远一副精致冷漠又高高在上的样子。
而此刻的他，身上白色的衬衫褶皱不平还沾着血渍，细看有些许破损，那张完美轮廓的侧脸也沾上了点点血迹......
顾乐之见状呼吸一窒，连忙走了过去。
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后，紧张道：“你，你受伤了？”
林承泽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
这时，乔博远的声音竟然突然传了过来：“嗯？林承泽，你怎么和顾乐之在一起？”
顾乐之微微一惊，循声看向林承泽手上全息投影视频，原来林承泽是跟他通电话。
她看见乔博远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顾乐之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承泽，问道：“事情处理完了？”
视频里的乔博远当即痛呼：“差点没英勇就义！还好我命大，不过昨晚的情况真的太危险了......”
单从他们的状况看来，估计处理得也是十分辛苦。
顾乐之垂下眼，没再说话了。
林承泽看了她一眼，对乔博远说：“先休息吧。”
“哎，你还没说为什么和顾.....”在他不断追问下，林承泽利落的挂了电话。
顾乐之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这让她略微有些不自在。
她想问问昨晚的情况，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犹豫了片刻，话到嘴边又变了一个意思，“你，你要不要洗漱一下，睡一会儿。”
“不用。”林承泽看着她说：“你有什么话想问我？”
顾乐之抬头向他看去，抿了抿唇，才开口问：“昨晚......怎么样？”
林承泽转身看着远处，目光幽深而冷淡，他沉声道：“16人集体性暴动，出动上百人进行控制，死亡13人，受伤27人。”
他的话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单纯的陈述一件事情，但听得顾乐之呼吸一窒，眼中顿时升起一抹说不出的悲伤。
那些冷冰冰的数字原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或许也有家人朋友和爱人，可因为这场无端的暴动症而离开了他们......
无端的暴动症？
顾乐之蹙了蹙眉头，她记得林承泽说兽形态暴动症是根据个人体质无规律地爆发，但是昨天晚上那些人是大规模且同时发生的......
没有无端发生的巧合，只有预谋已久的计划。
顾乐之立刻抬起头向他看去，问道：“林承泽，你觉得昨晚的暴动症正常吗？”
林承泽有些惊讶，转身看向她。
因为自从昨晚事发到现在，顾乐之是第一个说出他心中的疑惑的人。
他灼灼的目光向顾乐之看去，反问道：“怎么说？”
“无规律的事情变得有规律，那一定值得深究。”顾乐之看着他说。
“嗯。”林承泽看着她说，“你继续说。”
顾乐之垂眸想了想，转身看向整片军区，一边思索一边说：“如果说集体性质的暴动症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疑点了，那么加上这件事还发生在军区，说明有人能轻易接触到军队里的衣食住行，至少职位不低......”
说到这里，顾乐之心中一凛立刻噤声，她转身望向身旁的林承泽，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我没说你的军队里有......”
林承泽轻声笑了笑说：“嗯，我知道。”
他转身看着远处破晓后，黎明的第一束光照在看似平静安宁的军区，沉声道：“威胁人类生命和星球稳定的任何因素都不该存在。”
林承泽眸中闪过一丝冷光，低声道：“我会将那个人找出来，不管是谁。”
“你知道？”顾乐之问他。
“嗯。”林承泽说，“之前怀疑过，不过现在已经确定。”
顾乐之低头应了一声。
随后想了想，她又忍不住开口问：“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马缨花？”
闻言，林承泽转身向她看去，神色略微复杂。
原以为这件事需要他主动说出来，毕竟事关星球人民的未来，没想到她却这么主动。
见他不说话，顾乐之倒是有些心急，解释道：“我们早点去就可以早点带原料回来，我也可以早点酿出药酒来，这样的话或许很多人都会没事了。”
林承泽注视着她皱了皱眉，认真道：“顾乐之，你不用把这些责任揽在你的身上。”
顾乐之听完这话愣了愣，没想到林承泽竟然这样想，她心中莫名一暖。
接着有些无措地移开目光，她转身将双手放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前方，解释道：“那么大的责任我哪里能担得起呢？这不是有你嘛，天塌下来有你顶着就行......”
看着她的动作和言语，林承泽心中的阴霾消散了一些，含笑道：“嗯，一切有我在。”
“所以呢？”顾乐之扭头看向他，又问：“什么时候去？”
林承泽看着她急切想要帮助艾达星球人类，却又装作淡然的表情，心中某个地方似乎破开了一个小口，不断的往出冒着那种陌生的奇怪的情绪。
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双眼定定的看着她说：“休整两个小时，然后出发。”
“两个小时？”顾乐之上下打量了他片刻，问道：“那你不休息吗？”
他可是一晚上没睡觉啊。
“不用。”林承泽说，接着转身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又转身回头对顾乐之说：“两个小时候我来......”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向林承泽房子跑去。
林承泽见状面色一凛，立刻上前询问：“怎么了？”
那个士兵显然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们林上将为什么会从对面的房间内走了出来。
但他来不及多想，立刻站直身体，大声道：“报告上将，昨晚发生暴动的那十几个人，现在集体站在医院门口......”
林承泽皱了皱眉，问道：“他们要干什么？”
那士兵犹豫着，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们，他们说是要请罪。”
林承泽冷着脸嗤笑一声，就要迈步往医院去。
身后的顾乐之见状心中一急，顾不得什么连忙上前拽住了他的小臂，小声说：“我，我能去吗？”
她睁着一双澄澈的双眸直视着林承泽，满含期待。
林承泽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妥协道：“跟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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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医院离住宅区还有一段路程，林承泽带着顾乐之坐在后面，他自上车后就望着车窗外，冷峻的侧脸轮廓深邃，但皱在一起的眉头却没舒展开过。
顾乐之看了他几眼，没说话。
车子渐渐靠近医院门口。
顾乐之远远就瞧见十几个人单膝跪在医院大门前的石阶上......
林承泽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刚停稳，他便利落的下车了。
顾乐之连忙跟上。
众人见林承泽来了，却都低下头闷声喊了一声：上将。
林承泽目光冰冷地扫视一圈，扔了两个字：“请罪？”
众人一阵静默。
林承泽冷冷的声音像藏了冰一样：“能跪到他们都活过来，是吗？！”
“上将，我......”其中一个士兵忍住不道：“我的兄弟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都怪我们！这一切都是我们害的......”
林承泽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平视着他，沉声道：“所以你跪在这里能做什么？”
那士兵身形抖了抖，满脸愧疚的将头低得更深。
林承泽看着他，站起身望着众人，继续道：“千年百年来，艾达星球人类因为兽形态暴动症失去的生命有很多，有人因为无法忍受自己，而选择结束生命；有人因为被袭击而死亡。”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他们、是你们可以选择的吗？”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量，眼神却锐利冰冷，看着众人一字一句道：“没有人愿意这样，正因如此生命才更值得被敬畏！”
“你们比那些失去生命的人幸运......”
众人因为被林承泽的话不敢抬头，只有顾乐之深深的看着他，捕捉到他脸上那一瞬间的悲怆。
她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场景，不知为何心中十分难过。
接着，林承泽厉声道：“所以我再说一遍，不要将得来不易的生命浪费到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众人抬头向他看去，有些人已经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是啊，他们比那些失去生命的人幸运多了，生命值得被敬畏。
林承泽看着众人继续道：“有些事情我们可以控制，但有些事情我们人力注定无法控制，但致力于研究控制暴动症的目标，我们从没放弃过。”
“上将......”
林承泽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话，转身时开口道：“回去吧，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
众人犹豫了一会儿，才陆续站起身来离开了。
顾乐之听他说完这番话，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其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目光一直跟随着林承泽，身为军事指挥官的他想来责任更大，不知道他每天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有时候人在面对宿命时，最多只有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但是！既然她意外来到这里，无意间与艾达星球人类这奇葩的宿命博弈过一次，且侥幸取得成功，那她一定会全力以赴。
因为她也想为艾达星球人类做点什么，也为......林承泽做点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