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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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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了,风也有些凉了,吹得人的眼睛睁不开。
一座庄园屹立在风中,明明是大好的天气,这座庄园却被压抑的氛围笼罩着,庄重而又不失华丽的墙壁此刻也显得灰蒙蒙的。
庄园外,是一层又一层的士兵,将庄园的前门,后门和所有的偏门全部封死,好似要将庄园外与庄园内分开,形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是的,他们做到了。
庄园外是阳光明媚,和谐融洽,庄园内是死气沉沉,压抑悲凉。
庄园内的大厅里,所有仆人和侍从被绑在一起,公爵和夫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大厅正中间,站着一个漂亮的青年。
他眉目如画,白皙的皮肤上沾染了大片血迹,头顶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带着一点偏了轨的美感。
整个大厅里汇聚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若隐若现的橘子香。
他目光坚定,像宝石一样的蓝色瞳孔映着前方提剑指向他的男人。
那是他的丈夫––––安瑟·斯图里特。
而他,则是安瑟的妻子––––莱希·斯洛特。
不,现在,早就没有了夫妻之间的情分了。
真正的夫妻,是不会提剑指向最爱的人的。
莱希瞳孔里闪着绝望,又像是不解,但终是眨了眨眼睛,将剑闪出的寒寒的银光从眼睛里滤出。
侍从们不敢出声,莱西的贴身侍从只能呜呜的哭泣,眼睁睁的看着安瑟提剑指向自己的妻子。
那份决绝与冷漠,是侍从从未在安瑟看向莱希的眼神中体会的。
这天,是凯斯特利帝国的平安节。
大厅里挂着象征美好的铃铛,以及早已燃尽的火炉。
但是,平安节却成为了斯洛特庄园的沦陷之节。
剑锋离莱希的脖子只有仅仅三厘米,却迟迟不肯划下去。
莱希有些恍惚,他听到了安瑟冰冷的声音,仿佛浸了高山上冰雪融化的水。
“莱希,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呵。”莱希轻轻笑出了声,捋了一下被血粘在一块的头发,不回答。
他没有什么可以回答的。
“斯洛特家族被查出有谋逆之罪,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安瑟声声冰冷,寒透了莱希的心。
他甚至不再查一查,看看是否有人诬陷。
“斯图里特元帅,我没什么好说的。”
莱希眼角含笑,眸里的绝望仿佛闪着死亡的光。
他笑了,笑的泪流满面,笑的呼吸不畅,只得大口喘气,鲜血又顺着血痂流下来,和着眼泪滴在地板上。
安瑟静静地看着,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扑通”,莱希因体力不支跪坐在地板上。
安瑟依然不动。
“呵……你真狠。”莱希一抹头顶,流淌的血从中间断开,在莱希脸上留下了血印。
橘子香在莱希指尖漫开,混着些许酸涩。
莱希仰头,盯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安瑟。
安瑟灰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动摇,莱希还傻傻的希望安瑟可以流露出一点难过的情绪,至少证明安瑟还爱着他。
但是,没有,甚至连犹豫都没有。
莱希明白了,他这一世最大的教训,就是不要轻易地爱上别人。
不然,他会刺的你遍体鳞伤。
安瑟,我好疼啊。
疼的不是头,而是心,被扎的体无完肤的心。
最后的希望破碎,莱希看着男人,心里暗暗把安瑟磨了一遍又一遍。
“安瑟,我就问你一句,我的父亲母亲,是不是……”
“是。”
安瑟知道莱希要说什么。
莱希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他的双眼因为悲愤和绝望被染的猩红。
“为……为什么……”
“因为你们犯了大罪。”
安瑟一字一句的说:“谋 逆的大罪。”
莱希再也受不了,嘶吼着:“我们没犯罪!”
他此刻就像是一个筛子,万箭穿心,浑身是伤的筛子。
“你为什么就不再查查呢……”莱希声音渐小,颤抖着吐出几个字。
安瑟还是静静的望着他,不说话。
不是他不想查,而是种种结果都指着斯洛特家族。
在妻子与事实之间,他会选择事实。
“这是事实。”
莱希怎么会相信。
事实?所谓的“事实”。
好半晌,莱希沉静了下来,安瑟才开口:“斯洛特公爵和夫人还没被裁决,如果你愿意跟着我们走的话,或许可以见他们最后一面。”
莱希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僵着。
突然,莱希站了起来,双腿因为体力不支而打着颤,似是要倒,但终是撑着这具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安瑟的剑锋。
而剑锋要刺向莱希的喉咙时,安瑟突然将剑挪开了。
“你疯了?”
莱希看着安瑟惊慌的眼神,以及挪开剑锋的动作,突然笑了。
“元帅,有仁慈的心,可不会拿到一等功勋。”
莱希像是看着一个小丑。
但此刻,他也是个小丑。
他赌对了,吧。至少,安瑟不是真的不喜欢他。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这是对一个人应有的本能仁慈,还是对他的情分未了。
他甚至结婚的晚上都没有标记他……
哪怕是临时标记也好……
安瑟怔住了。
“去吧,元帅,去拿你的一等功,杀了我。”
莱希朝安瑟笑着,泪水却顺着干了的泪痕流了下来,将干了的血冲湿。
他的半边脸被血色掩盖,看不清表情,但嘴角却病态的勾起。
“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走!”
莱希声音平静:“早死,晚死,不都一样。说不定,那个狗皇帝看到我的尸体,还会高兴一阵子。”
安瑟的冷静瞬间破防,他看着莱希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寒森森的光朝安瑟的眼睛闪着。
他再也绷不住,“哐当”一声,举了半天的剑应声落下,伴随着的,还有莱希单薄的身体。
大厅里橘子味的信息素像一颗炸弹般自中间轰然炸开,游走在各个房梁上,也游走在安瑟的心上。
他和进来的士兵为了防止omega的信息素干扰,早早地吃了药物,安瑟进来的时候,还在想莱希肯定不会自裁。
但他想错了,他的小橘子早就打算这么干了,而且把自己可以救治的退路堵的一干二净。他不仅抹了脖子,还捅了腺体。
腺体对一个omega来说,是自己身体上除了心脏之外最为致命的器官。
如果自己没抹到大动脉,那还可以抢救。
但是,只要伤害了腺体,就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安瑟失魂落魄的抱起莱希,他听见莱希小声地,快要没力气的话:“安瑟……下……辈子……我希望……不再遇……见你……”
伴随着混有橘子信息素的血液的腥甜,莱希静静地长眠于安瑟的怀抱。
安瑟,如果下辈子我还遇见你的话,我希望换你来爱我。
………………………………
莱希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喊他,心想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听见安瑟的呼喊。直到慢慢识别声音的主人后,他才惊奇的发现,这是他的贴身侍从––––蓝新。
怎……怎么回事?自己还活着?
蓝新怎么在这里?
我们被申冤了吗?
莱希心中一大串的问号,自己明明捅了腺体啊,怎么还能活下来?
呵。
安瑟好手段。
心中的疑惑驱使着莱希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熟悉的天花板。
这个有病的审美……不是十五岁的自己又是谁……等等,十五岁?
这是……自己的房间?
莱希不太敢相信,因为自己早在十六岁成人礼办好时与安瑟结了婚,四年没回来了,怎么就把自己送到这里了?
哈?
斯洛特的庄园不是封死了吗?
莱希想到这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血痂,也没有疼痛。莱希脑中闪出一个想法:他重生了。
那……现在剧情……不是,自己要干嘛?
蓝新的呼叫声越来越近,直至发出轻轻的敲门声,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莱希少爷,快醒醒,安瑟元帅正在大厅里候着呢。”
安瑟元帅……莱希心里有了一个数:看来是到了决定联姻的情节啊……
莱希心中想着这个白眼狼上一世把自己虐的心梗,还不听劝的死活要定罪,就不由得心里抽着疼。
不行,要远离他。
最好永不相见。
好不容易给自己的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他可不想在20岁的花季年华里就这么再死一次。
上一世,自己为了安瑟,什么都可以做,包括自己的性命,但这一世,他不行了。
他明白了,活着,是一件开心的事。
莱希一边应着,一边下床穿鞋,蓝新推门进来,端着好几件衣服。
莱希一看就知道,又是那种繁琐的礼服,他在心里不由吐槽,安瑟真的配我这样穿着见他吗。
但是吐槽归吐槽,该穿的还是要穿的。
蓝新一边帮着莱希穿里衣,一边对莱希说:“莱希少爷,听说斯图里特元帅是来联姻的。”莱希正在穿袖子,冷不丁被蓝新这句话呛住了,他眨眨眼睛,眼里带着惊讶。
不是,不是不是,怎么是安瑟来提亲?不是父亲邀请安瑟的吗?
这……剧情怎么不一样啊?
安瑟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向一个势力没他强的家族提亲……而且,自己能嫁完全是因为父亲的万般请求和让步啊……
“不……不行。”
正在帮莱希系腰带绳子的蓝新:“什么?”
“我说,”莱希在自己的脖子上系上腺体环,忿忿说了一句:“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