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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捡到——

      我被他捡到时,身上还穿着医院蓝白条文的病服,呆滞的面孔,顶着一头蓬乱的乌黑长发,从头到脚都还散发着浓浓的消毒水味。
      那时,我就是这样坐在街心公园的秋千上发呆。

      他从我身边走过,又倒退到我面前。俯身,看着我。
      我也抬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皱了皱他那好看的眉头,说:“太瘦了。”
      哦,是吗?我把手背抬起到自己眼前,张开五指,果然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手指的骨节分明,手背上几乎没有肉,皮肤也苍白到透明,依稀可见皮肤下的血管和青筋。只是手腕处,不知为什么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好冷!才发现手指几乎都是僵的,连张开都不能了。我把两只手都放在嘴前,低头呵气,缓缓的摩挲着已经冻僵了的双手。
      突然,两只手都被另一双温热的大手包裹住了。
      我愣住了,只是抬头看着他,这个人的眉眼间居然流露出了一丝疼惜的意味。我的身体太需要热量,手指动了动,却始终没舍得离开那片温热。

      他说:“乖,跟我回家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一直望着他。我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可怜巴巴的。他笑了,脱下外套裹住我,再把我抱起,大步的离开了这里。
      外套内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我在这样温暖的怀抱中,开始昏昏欲睡起来。迷迷糊糊中,我想:“如果他问我为什么连鞋也没有穿,我该怎么回答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新家——

      在洗漱后,我又沉沉睡去。只是睡梦中,好像一直有人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等我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被窝里非常暖和,我懒懒的翻了几个身,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便开始睁着眼发呆。

      “不想睡,就别睡了。”低沉好听的男声从我的上方传来。
      抬头,发现他正站在床边,俯身看我。然后连同被子一起把我抱起,走出了卧室,再抱着我在客厅沙发上坐好。

      我很快适应了客厅里的灯光,开始四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暖色的灯光,暖色系的木地板,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墙壁,碎花的布艺大沙发,客厅的角落里还有一个木制的大狗窝。
      “为什么没有看见狗狗呢?”我扭头,疑惑的看着他。
      “因为在今天之前,这里还没有女主人来喂养它。”他笑了,嘴角弯曲成好看的弧度,“明天你就可以养一只了。”

      女主人?我?好吧。虽然有些吃惊,但听起来似乎是蛮不错的。我把头枕在了他的胸前,以这种方式表示了对“自己是女主人”这个提议的默许。
      他搂紧了我,笑出了声。
      虽然隔着被子,我仍然感觉到了他火热的体温,不由自主的向他的怀里缩了缩,是个大火炉呢,真好!

      后来,我一直在看深夜的肥皂剧,他一动不动,只是紧紧的搂着我。我俩就这以这样的姿势度过了一整晚。

      ——名字——

      电视剧里,女主角被前任情郎背叛,心如死灰,绝望之中跳下悬崖,欲了结此生。
      跳下的瞬间,一道白色身影飞出,救起了她。她望着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目光潋滟,半响,朱唇轻启,问道:“敢问恩公尊姓大名?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我受到点化,扭头问他:“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他突然绽开了笑容,竟笑得比那电视中的白衣男子还要好看几倍,我一时竟看的痴了,恍惚中,听见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李岷之。”

      “我叫小乖。”哎,希望他千万别觉得这名字好笑,我也就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另外,我觉得我好像是失忆了……

      ——男主人和女主人——

      当清晨的阳光铺满了客厅,我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扭头看李岷之,他居然没有睡着,还是微笑的看着我。
      我慌乱的低下头,我想我一定是脸红了。

      “早安。”李岷之很温柔的吻了吻我的脸颊,“饿了吗?”
      “恩,饿了。”我的脸颊几乎变得滚烫了。

      “那出去吃饭吧。”他的声音温柔的让人无法抗拒。
      “外面好冷,我不想出去。”我低声的抗议。可是昨天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在外面?我不知道……

      等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穿的像一只小熊了:毛茸茸的帽子,厚厚的及膝羽绒服,里面还穿着保暖内衣和羊绒衫,厚厚的毛裤,毛绒的袜子,温暖厚实的雪地靴,以及手上戴着的毛茸茸的白手套。
      的确像是走出去也不会冷了,可是……
      “为什么你会帮我穿衣服……”明明是质问,语气却显得底气不足。

      “我是这的男主人,对吗?”李岷之用温柔的语调对我解释着。
      “恩,对。”
      “你昨晚也默认了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对吧?”
      “……是”
      “同一间房子的男主人给女主人穿衣服是应尽的义务哦。”岷之说这话的时候,是不可质疑的语气。后来我再三思考他说的这番话,终于明白,当时的他很轻易的让我混淆了权力和义务的概念。
      我乖乖的点头,他说的,的确是很有道理诶!顺从的由他牵着手,走出了小区,再走进了一家装修的很精致的粥店……
      结账时,服务员看到我面前放了三个空碗,而岷之的面前才放了一个空碗时,表情明显的楞了一下。

      ——孤单——

      回家的路上,经过了昨天他捡到我的那个公园。我摇摇他的手臂:“岷之,我想去昨天的秋千那里坐一坐。”
      他突然抱起了我:“不许去!”话说完,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很远。

      我不想问为什么,只是把头靠在他的胸口,转而开始思考为什么我吃了那么多热粥,却还是没有变暖和的问题。

      “你坐在那里,看起来太孤单了。”
      “咦?”
      “我不想让那样的场景重现。”岷之的声音听起来很悲伤。
      ……

      ——不饱——

      “岷之,为什么我每天吃那么多东西,却都不会觉得饱呢?”我坐在KFC里,面前是一个全家桶的空桶,和一堆我吃剩下的残骸。
      “小乖,那样至少你不用担心自己会长胖。”岷之拿起餐巾纸,帮我擦拭嘴角的油渍,“不过,我一直觉得你太瘦了。”他的语气很心疼,也很无奈。
      我有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还是很像九阴白骨爪。我怎么觉得这些天下来,不仅没长胖,反而更瘦了些呢?

      “岷之,我还想吃。”我不好意思的眨眼,抿着嘴唇。
      “好,坐这等我。”
      ……

      ——拉布拉多——

      在回家的路上,草丛里突然窜出了一只金色拉布拉多,一直咬着我的靴子不松口。我蹲下去抚摸他,它便很温顺的在我旁边躺下,轻轻舔着我的手指。
      “你没有主人了吗?”我抚摸着它的毛发。
      拉布拉多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它摇了摇头,然后哀伤的看着我。可能因为流浪太久,它的毛色没有光泽,整个看起来更是瘦骨嶙峋的。
      我抬头询问岷之的意见:“我可以带它回去吗?”岷之微笑着对我点头。

      我对拉布拉多伸出双手,说:“乖,跟我回家吧。”它摇了摇尾巴,窜进了我怀里。
      我抱着拉布拉多,向家的方向走去。总觉得此情此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回到家以后,客厅里的狗窝终于有了它的主人。拉布拉多在里面上蹿下跳,似乎很开心。
      我给它起名叫:小布。

      ——不睡——

      后来,我一改前几天嗜睡的状态,开始几天几夜的不睡觉。
      岷之很担心我:“你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如果不睡觉,怎么受的了呢?”虽然如此,我的精神仍然是异常的亢奋。
      晚上,他在床边唱歌,哄我睡觉,我便在床上滚来滚去,向他撒娇:“我觉得我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我不想再睡了,我再也不想睡了!”
      他把我抱起,用鼻尖抵住我的鼻尖,宠溺的说:“好,以后小乖想睡时,再睡。”
      ……

      后来,我有时候一天只需要睡几分钟便会足够了,有时候会睡几个小时,但大多数情况还是几天几夜的不睡觉也不会累。夜晚不睡觉的时间,大多是用来发呆了。

      我不睡,岷之便也陪着我不睡。
      “你不困吗?”我总是蜷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重复的问他这个问题。
      “我怕你一个人睡,会觉得寂寞和害怕。”他的回答也总是同一句,一如他的眼眸,总是深邃却又从心底透着温柔。
      “岷之,我总觉得你以前也对我说过这句话。”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已经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说过的了……

      后来的某天,我在看了一个下午的广告后,对他说:“岷之,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去日本打过羊胎素,所以睡眠时间很少也不会觉得累?”
      他微笑着说我是小傻瓜。
      “你不承认也不否认,那我当你是默认咯?”说完,我便伸手撩起他的上衣,检查是不是像广告中说的那样,是注射在肚脐处的。

      两只手都被按住了,岷之好笑的说:“小乖这么主动,到显得我太保守了。”
      我几秒后才反映过来他的意思,满脸通红的扭过头,一下午都没有再理他。

      ——旅游——

      “我想去旅游。”我指着日剧里樱花飘落的美景,一脸憧憬的对岷之说。
      “好,准备一下,我们过几天就出发。”他一如既往,从不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岷之,难道你都不用工作,就天天跟我耗在一起吗?”其实我想说:咱俩每天都胡乱花钱,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吧。
      “小乖,我就是传说中的富二代,钱多到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那种人。”岷之的解释甚合我心意,天知道我有多想当米虫。

      “啊,这个世界真玄幻。”有人穷其一生追求金钱,却也未能发家致富;有的人一出生就坐拥金山银山。
      “不!”他轻轻的吻我,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正因为是真实的,才显得不公平。”

      “可以带上阿布吗?”
      “当然,只要你想。”

      ——北海道•樱花树下——

      纷乱的粉红色的花瓣雨迷乱了我的眼睛。

      “啊,真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居然一模一样!好像是做梦一样。”我不置信的望着一旁的岷之。
      他紧紧的搂住我,语气紧张的就像担心我会消失一样:“小乖,这是真的。你就是真实!”

      阿布摇着尾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们。
      ……

      ——嗜睡——

      几个月后,我突然又开始变得嗜睡,睡眠时间越来越长,有次甚至昏睡了整整三天。但每次只要我睁开眼睛,都会看到岷之在床边守护着我,还有他见到我醒来时欣喜的表情。
      梦中总有人在对我说话,似是在道歉,又似是在呼唤我,让我睡得不得安生。想睁眼看看是谁在说话,却怎样努力都睁不开眼。这样昏昏沉沉的睡几日,再醒来。

      在我又一次长睡醒来后,岷之握着我的手,语气低沉而又缓慢的说:“小乖,以后少睡点好吗?”
      我点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额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还以为这次自己醒不过来了。”
      这一次岷之听了我的话后,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他双手用力的钳住我的双肩,目光灼灼,语气似是万分的焦躁与不安:“小乖,我许你全世界,可好?”顿了顿,他说:“只要,你许给我你的这辈子!”

      我不解的眨眼:“全世界?”听起来是多么昂贵的礼物,“为什么单单选择了我?”我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人,甚至,我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再一睡不起。
      他吻了我许久,才回答:“其实,是你选择了我。”
      ……

      ——尾声——

      我终于不再嗜睡,又开始了每日只浅眠几分钟或者几天几夜都不眠的状态。
      我答应了岷之,把自己这辈子交给他。

      他为我准备了一个童话般浪漫而又盛大的婚礼。
      婚礼当天,当他在教堂中为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想,我终于接受了他给我的全世界。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自己到底是梦到了蝴蝶的庄周呢,还是梦到了庄子的蝴蝶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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