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无杳》无事可非

13、改变

　　夜深，大家早已陷入甜美的梦乡，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林遥干脆躺平，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看。

　　脑子里都是晚上少年的一举一动，从话语中带着些许受伤，到眼神里带着期待，到后面惊喜的表情，一帧帧在脑海里不断回放，抬手找到闹钟，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她不能在想了，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同样半夜不睡觉的还有一人，在昏暗的台灯下，吴杳坐在书桌前拿着贺卡旁边摆着礼盒装好的护膝，在那仔仔细细的反复看“吴杳，很开心能和你成为朋友，愿永远阳光快乐。”简简单单几个字，是林遥对他的祝愿，他能想象当时林遥写的时候的画面，认真而专注，小心翼翼的收进抽屉。

　　“啊嚏……”早上第一节课下课林遥拿出纸巾擤了擤鼻涕。

　　“遥遥，你没事吧？”江月月看她整个人恹恹的。

　　“没事，可能有点感冒了，过几天就好了”她从小身体不算好，冬天很容易感冒，平时尽量多穿衣服了，应该是昨晚没盖好被子。

　　“林遥你吃药没有？”吴杳问道，这一节课她已经用了好多张纸巾了，装在袋子里都有小半袋了。

　　林遥回过头，瓮声瓮气的回答：“没，不用吃药，过个两三天就好了。”

　　吴杳皱皱眉，不赞同道：“过几天还要降温，你这样只回越来越严重，还是要吃药。”

　　“不是，都说了感冒吃药一个星期好，不吃药也一个星期好吗，我很快就好”她连忙拒绝吴杳的提议。

　　吴杳眉皱得更深了，抿了抿嘴，不在说话，突然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江月月呆呆地看着刚发生的一幕，回过神：“吴杳刚在关心你。”

　　“应该是吧”她有些迟疑，吴杳好像有些生气，直接走了。

　　没一会吴杳气喘吁吁跑回来，手里拿了一堆药，拆了一包感冒冲剂，倒进杯子接水，水太热，又添了些温的，合适，一手拿杯子，一手是拆好的药片一起，拿到林遥桌前：“给，吃完就不那么难受了。”

　　本来还吵吵闹闹的教室，诡异的安静下来，都在往他们这边瞧。

　　“哦”她双手木然地接过，有些不知所措。

　　看林遥半天还不喝，“水不烫，放心”吴杳补充道。

　　“哇哦，吴杳看不出来你那么细心……”有人起哄道。

　　“对啊，吴杳我生病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照顾我，好心寒……”齐昊按着心口出，故作伤心，调侃道。

　　林遥一下脸都红了

　　看周围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吴杳笑骂道：“你们都很闲是吗，都期末了，又想考试排在我后面？”

　　众人瞬间哀嚎一片，没天理，他们天天好好学习，才能进步一点点，吴杳天天玩，轻轻松松班里前五，年级前二十，人和人之间为啥差距那么大。

　　吴杳看大家各自散去，回头继续盯她吃药，在这样的目光下她只能吃一颗药喝一口冲泡的感冒冲剂，连续几次才把药吞完，深呼了一口气把剩下的冲剂喝完。

　　看她乖乖喝完，吴杳才放下心来，递了颗糖给她，准备把剩下的药给她，转念一想又收住了手。

　　林遥看着吴杳手中的糖，心中一暖，眼睛突然泛红，她忍住落泪的冲动，急忙道了谢。

　　吴杳回到座位，百思不得其解，林遥为什么突然情绪低落，这种感觉让他有说不出的不舒服。

　　午饭后，林遥早早的回到教室，想抓紧时间把老师布置的题给写完好预习明天的内课，吴杳进教室的时候正看到林遥在那奋笔疾书，时不时的还咳两声。

　　想到早上女孩吃药那么费力，应该是喉咙小，吃药都是一粒一粒的，喝个冲剂，眉头皱得老深，一副为难的表情，别人随口说两句，脸就红了，真是又娇气，脸皮又薄。

　　敲了敲林遥的桌面，她抬头看吴杳，一双晶莹的眼睛黑白分明，纯净得像山谷里一泓清泉，吴杳心口微动，假意咳了两声：“该吃药了。”

　　“能不能不吃了，我已经好很多了。”林遥用乞求得目光，巴巴的看他。

　　吴杳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不行，医生交代了要连续吃三天一天三次，你这才吃一次，我现在去给你冲药，怎么像小孩一样不听话。”

　　林遥撇撇嘴，没说话，趁吴杳接水的空档嘀咕了一句：“你才小孩。”

　　吃完药后，她带着怨念直接问吴杳：“还有没有糖。”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一吃完药就要糖。”吴杳无奈道。

　　林遥结巴道：“你、你怎么偷听人说话。”

　　“同学，是你背地说人吧。”吴杳动了心思逗她。

　　就背地说人一次，还让人发现了，丢死人了，谁来救救她，现在她只想把头埋在桌子里。

　　看她脸涨得通红，吴杳不在逗她，忍不住摸了摸她头，然后从口袋里拿糖放到她桌面：“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但是我会监督你吃药的，不然你感冒传染给班里同学怎么办，我们也要为班里其他人着想不是吗？”

　　吴杳说这个她没有理由反驳，轻声回应：“嗯。”

　　在吴杳不容拒绝的照顾下，林遥很快就好了，两人从生疏到越来越来越熟悉，时不时说上两句，有时候是吴杳和她说一些校外的见闻或是给她看一些他画的画，有时候是他们互相交流不懂的题目。

　　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周，陆陆续续有人走进教室。

　　看到江月月气喘吁吁的跑进教室，来到座位，林遥主动关心道“早呀，今天怎么那么急。”

　　“别提了，今天我闹钟没电了，一觉醒来都五十多分了，吓得我一激灵赶紧起来，洗漱用了估计都没五分钟，要是迟到在校门口被主任抓就死定了。”一想到要在校门口罚站，还要聆听教导主任爱的教育，江月月想想就发寒。

　　她笑了笑：“你是怕我们主任的唾沫喷你脸上，你还要默默忍受吧。”

　　林遥偏头看了看吴杳的座位还空着，马上就要打铃了，他还没来。

　　“你也知道，上次隔壁班有个男生迟到挨罚，主任一边说他不该迟到，古人闻鸡起舞、然后我们这群学生几个闹钟都叫不醒，人类在进步，我们在退步，要是高考迟到了、三年白学……越说越激动，那口水像下雨似的，全喷那个男同学脸上了，你知道人家能走的时候第一件事是干嘛吗，是冲到洗手间洗脸。”江月月想到那个画面如果换成自己，头脑就发麻。

　　“不是，遥遥你也学坏了，最近和吴杳走得近，没空和玩就算了，现在还学会笑我了。”江月月反应过来。

　　“有么？”林遥反问道，语气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有些小得意。

　　叮铃叮铃，早读开始。

　　再看一眼身后空座位，吴杳是迟到了吗。

　　第二天，座位上还是空荡荡，吴杳已经一天多没来上课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林遥低声叹了口气。

　　“啧啧，回魂了。”江月月拿手到林遥眼前晃了晃。

　　“什么？”她不明所以看向江月月。

　　“遥遥，吴杳不就是一天没来上课吗，你数数昨天加今天已经回头看多少次了。”江月月不认同道。

　　林遥有些尴尬道：“有吗？”

　　“不信你问齐昊。”江月月看向齐昊

　　齐昊在座位上点头：“林遥，你至少回头十几次了。”

　　江月月看林遥没说话，不禁有些着急：“齐昊，你知道吴杳为什么没来学校么？”

　　林遥用期待的眼神看齐昊，等待齐昊说点什么。

　　齐昊摇摇头：“没听说，不过梁齐应该知道，但是他周五去参加比赛了，家里现在不让上网，不然我还可以发□□消息问他，不过吴杳书都没拿回家，应该很快就会来学校，不用担心。”

　　齐昊虽然和林遥不熟，但吴杳和他是好朋友，看得出来吴杳特别照顾林遥，林遥虽然话不多，但对人都是和风细雨的，也从来不背后议论人，自然也是他的朋友。

　　听到这样的回答林遥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和齐昊道了谢，示意江月月坐好，准备上课了。

　　第三天中午，吴杳才匆匆赶回学校上课，当进教室看到吴杳正低头在书桌，整理这几天的卷子的时候，林遥觉得有些恍惚，眨眨眼，没错他回来了。

　　一进教室就忍不住笑眯眯跟吴杳打了招呼：“中午好呀，吴杳。”

　　少年抬头，看了看隔着一张桌子的女孩，眼含笑意，同样笑道：“林遥同学，中午好。”

　　她本来眼睛就清澈明亮，笑起来眼睛如同星星散发光彩，他想。

　　他笑起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牙齿白得晃眼，她想。

　　“吴杳，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林遥每天回头看你的座位，都望眼欲穿了，担心得不行，干什么去了，老实交代。”齐昊一进门看到吴杳正和林遥在那说话，快步上前手搭上吴杳的肩。

　　林遥闻言，赶紧制止道：“吴杳，你别听齐昊乱说，我没有。”脸隐隐发热。

　　看林遥眼神四处飘忽，吴杳心里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移开齐昊的手，解释道：“我奶奶生病了，我爸妈刚好出差回不来那么快，我请假去奶奶家照顾了两天。”

　　林遥刚要开口问点什么，吴杳接着说道：“现在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我爸妈也回来了，由他们照顾，不用担心。”

　　吴杳虽然是对着齐昊解释的，但内容都是说给她听的。

　　“哦，那就好。”齐昊有些摸不着头脑，吴杳怎么说那么一长串，只说前半句就解释清楚了。

　　她发现吴杳真的心细如发，不用她开口多说什么，吴杳就知道她想问什么，而且解释得很清楚，不会让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