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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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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今天赚了不少钱啊。”领头的张会吊着一双三角眼,盯着荷则手上的钱袋子。他带来的三个打手慢慢地把荷则团团围住,防止她跑掉。
荷则眼角的余光扫视那三个手下,默默地把荷包藏进怀里,“你想干什么?”
“老子最近缺钱,想朝你借点钱花花。”张会擦了擦因为天冷,流下的鼻涕。
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张会是宁州码头出了名的混混。仗着自己在衙门里有点关系,没少带着几个打手以借钱的方式收码头扛工的保护费。
那些扛工想在宁州码头继续干下去,明知道这钱有借无还,碍于形势比人强,还是乖乖的把钱借了出去。
荷则不受那几个打手的威胁,在张会的威胁下,很不给面子的说出了两个字。
“没钱。”
张会带人拦着荷则时,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围观,其中不乏以前被张会敲诈过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拒绝,这叫张会很没面子。
十拿九稳的“买卖”出现了意外,张会那双本就吊的很高的三角眼扬的更高了。
他吊儿郎当的姿态一收,故意加重嗓音,恶狠狠道:“臭小子,你是在找打?”
找打是不可能的,叫荷则把辛苦一天赚的钱给别人更不可能。
她在一个地方顶多待上一个月就离开,宁州城码头大,她还寻思着多待一段时间再走。
张会半道抢钱,不管今天结局如何,宁州城她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了。
人都待不下去了,为什么要掏钱买平安。像她这种无根浮萍,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欺负。
荷则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别人欺负她,有仇报仇,当场报不了仇的,事后她必定会找机会报复回去。
今天这样被人抢钱的又不是第一次遇见,“身经百战”之后,她早就摸清楚了一个准则。
让她一个人打四个人那是不可能的,但她长了腿啊,且身段灵活,为什么要站在原地乖乖挨打被人抢钱?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藏在乱发下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充满了挑衅。
眼角的余光环顾四周,她话音一落,趁着张会还没开口之前,直接朝着她一早选中的方向跑去。
挡在她面前的打手没想到荷则突然要跑,刚有动作就被荷则撞倒在地。
穿过围观的人群,荷则直接跑进了旁边的大路里混迹在人群中,借着行人的遮挡摆脱张会这帮人。
围着的“猎物”跑了,还撞翻了自己的手下。
张会火了,他冲着另外两个发呆的打手吼道:“还傻站着干什么,给我老子去追。”
这一声吼,叫醒了还在发呆的两人,他们朝着荷则跑掉的方向追过去。
另一个被荷则撞翻的打手爬起来,走到张会面前想说两句好话哄哄张会。才到面前,就被张会踹了一脚,“都叫去追了,你还不去。”
先是被人撞翻,因为没摸准张会的马屁,又被踹了一脚,这打手也实在倒霉。
“是是是,我这就去追。”他顾不上委屈,捂着被踹的肚子,低头哈腰的说了两句话,也追了过去。
打手都去追人了,围观群众还没散去。
他们仗着人多,加上有些人以前也被张会欺负过,对着张会指指点点。到底还是害怕被人报复,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张会也听不清楚。
想都不用想的,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张会正心里憋屈,在大街上还被人这般指指点点,更加不爽。他朝着围观群众吼道:“看什么看,给老子滚。”
围观的人也不是全都怕张会的,他这话才说完,就有一人朝着张会吐了一口吐沫,很不客气的刺激了张会一句。
“呸,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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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洒在这座繁华的城池,为这里的一切拉上了一道长长的倒影。
荷则灵活的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试图把甩脱那些打手。
那三个打手也不是吃素的,都是在道上混的,那也有真本事在身上。
任凭荷则在人群中穿梭的有多快,那三人都能跟上。
这也没能难住荷则,借着一个墙角的死角,荷则果断的闪进一个巷子里。
钻入四通八达的小巷,荷则多次借着死角,摆脱三人的追逐。
几次之后,在一处四通八达的岔路口,她缩身躲到一个死角,她快速调整呼吸,仰头靠在墙壁上听着身后的动静。
三个打手陆陆续续从她身后跑过,荷则没急着出来,她一动不动的缩着。
没过多久,三人又跑回来集合,张会也追了过来。
“人呢?跑哪里去了?”张会过来,发现三个手下没追到人,不禁恼火。
“老大,这小子太滑了,抓不住。”其中一个打手喘着粗气道。
“抓不住?”张会斜眼,歪了歪嘴,抬腿就踹说话的那人,“连个人都抓不住,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一帮废物。”
光踹一个人还不行,张会又狠狠的踹了另外两个打手。
三个打手被踹了也不敢还手,反过来讨好张会,“老大你别生气,是我们没用,没能抓住那小子,老大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那小子,叫他好看。”
“你们安排人,在这片区域找,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人找出来。”张会恶狠狠道。
“是是是。”
等到四人离开,荷则抱着双臂慢慢地把头埋进了臂弯里面。
旁边的木门被人打开,一个年迈的妇人推门出来,她低头看见缩在墙角的荷则,轻声道:“小伙子,你快进来。”
听见有人和她说话,荷则抬头,看着年迈的老妇人,恍恍惚惚中把这人和许杨氏的身影重叠。
想着自己惹得麻烦,她不想牵连无辜的人,荷则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站起身,不管身后妇人如何呼喊,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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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城是距离黎山书院最大的一个城池,许淮阳有给书肆抄书赚钱的习惯,每次月考结束,他都会和同宿舍的同学一起进城换书。
“你们两人对自己可真是够狠的,明明读书已经很累了,还要抄这么多的书。”
说话的人名叫钱少谨,人如其姓,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是耕读之家。经过祖祖辈辈的积累,家中足足有好几百亩地。
如果稍微傻一点,就是传说中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人长得高挑,相貌清秀,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道袍,腰间坠着一块鱼戏莲的玉坠,明明是大冬天,手上还非要拿着一把折扇。
和许淮阳走在一起的另一个同学名唤沈默言,他的性格和家境和钱少谨是一个极端。他生性不爱说话,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读书写字上。
钱少谨家境殷实,沈默言家境就是贫寒了。
为了读书,欠了一堆的外债,大冬天的别人身上都穿上了夹袄。他还穿着厚厚的粗布长衫,磨损的最厉害的袖口补了好几个补丁。
给他缝补衣服的人技术特别好,不认真看,也看不出什么。
至于许淮阳,更不用说了,他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温和,好说话。实际上一般人很难靠近。
这么极端的三人能走在一起,主要归功于他们刚好分在了一个宿舍。
加上钱少谨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性子,再沉默寡言的人也经不住他经常歪缠。更别说他本人没什么傲气,愿意顾及同宿舍人的想法。
明明自己不缺钱,为了随大流,还是选择跟着许淮阳和沈默言两人一起到书肆抄书赚钱。
提着书穿梭在人群中,三人路过码头。
码头旁边有一条小集市,里面会卖一些从别的地方运输过来的货物。
这些都是小商户小投资,东西样式都很稀奇,只要价格合适当场就卖了。
三人路过这个小集市,钱少谨朝里面看了一眼,一手一个抓住许淮阳和沈默言的胳膊。
“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去那边看看,我好久没给我未婚妻买东西了,回头年底放假回家,她和我生气了怎么办。”他冲着小集市方向道。
钱少谨的家里早早的给他定下了一门婚事,他与他那未婚妻是青梅竹马,感情一直都很好。
在书院读书没时间出门的日子,他没少写信给未婚妻,联系感情。
有机会来宁州城,他都要拉上许淮阳和沈默言两人陪他一起去集市上买点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回去送给他宝贝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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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会手底下的人不少,他聚集了不少人围在巷子里的出口,就为了逮住荷则。
荷则一边躲避抓她的人,一边想方设法的跑出巷子,赶紧坐船离开宁州城。这次她运气不太好,低估了张会手底下的人数。
她耗费了不少体力,荷则整个人完全就是靠着一股劲强撑着。
过去的她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但让她在一群街头混混的手上翻车,她不甘心。
熬过了漫长的黑夜,清晨的天灰蒙蒙的,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冉冉升起的太阳。
从早上的第一声鸡鸣开始,陆陆续续的有居民起床外出做事。
荷则躲在暗处,几次想找机会从巷子里溜出去,都以失败告终。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荷则还是被发现了。
这些来抓她的人,找了那么久,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
看见荷则的那一瞬间,仿佛恶狼看见了猎物一般,拿着棍子就朝着荷则冲了过去。
这般,荷则也没了继续躲藏的必要,她反手提起旁边的馊水桶,把桶里的馊水泼了出去。
几个打手来不及躲避,被馊水淋了满身。他们顾不上荷则,都忙着擦脸上的污水。
借着这个时机,荷则从他们中间窜了出去,跑出巷子。
一大早出师不利被人泼了一身的馊水,几个打手吃了亏,岂能轻易放过荷则。
眼瞅着人要跑了,顾不上继续整理,提着棍子就追过去。誓要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