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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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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月和春儿合力将秦小五拖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可心头那股恐惧感再次袭来,白锦华强忍着心底的恐惧,吩咐春儿去请大夫,自己去歇一会。
等醒来后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拔步床上,鹅黄色的纱幔随风飘荡,阵阵微风刮的好不惬意,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归现实,不再灵异。
帘子外,传来春儿的通报声:“禀小姐,大夫刚刚已经给小五看完身体,小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让大夫稍等!”白锦月有气无力地说完,走到了桌边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茶。
“回禀小姐,刘大夫到了。”
“快快有请!”
‘’奴才见过小姐。‘’刘彧走上前躬身拜道。
白锦华问大夫秦小五情况如何,却见大夫愁眉不展。
“这乞儿也是惨啊,不知被谁残害,五脏六腑受到了严重的破坏,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奴才只能尽全力将外伤医好,内伤还需……慢慢调养。”说罢,抬起眼深深地看了白锦华一眼。
“辛苦大夫了!以后……他的伤还需大夫多加照料。”白锦华低垂着眼,神情晦暗。
“恕奴才多嘴,这乞儿受伤如此严重,切不可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不然,奴才也难保住他性命。”
“嗯,有劳大夫!我会多加照看的。”
“小姐真是大善人,小姐也要相信老朽一句话:善终有善报,恶终有恶报!”说罢,大夫给了白锦华一个晦暗的眼神。
直把白锦华尴尬的无地自容,毕竟这是原身干的。
“春儿,送大夫回去吧。‘’她叹气。
大夫不情愿地起身,好像有什么话说,却把它埋在了心底。
还是春儿沉稳,走到白锦华旁边。
“小姐!”衣袖被忽然握住,白锦华惊抬头,却见自己的丫鬟拉着他,低声说道:“小姐,尚未给诊金呢!”
白锦华蓦地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是封建王朝,没有微信支付。
赶忙吩咐春儿去拿诊金,白锦华则是对大夫拜了个揖,缓缓说道:
“今日之事是我疏忽,自从小女子落水后忘却了很多事,今日之事多谢大夫提醒。”
春儿将银子递给那大夫后,那大夫却忽地变脸,拿到诊金头也不回地走了,淡淡地留下一句:
“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帘外突然传来叫喊:
“春儿姐姐,秦小五发高烧了!要不要再请大夫。”
春儿略显尴尬,抬眼看向白锦华。
“我们一起去看看秦小五……”此时白锦华也有点尴尬,毕竟原身经常虐待秦小五,其他人怎么敢找她。
走到屋子里后,浓浓的血腥味占据了这间屋子,寒冬腊月,这屋子却没有一个火炉,冷意贯穿刺骨。
此刻未来的反派尚且只是个弱小的少年,忽略身上的伤不说,这皮相确实担得起妖孽二字。
白锦华算过,自己今年十二,那反派今年就十一,只是身体因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个头还不是很高,他的面部轮廓线条很利落,五官深刻,鼻梁又挺,一双狭长妖冶的丹凤眼紧紧闭着,肌肤泛着病态的色泽,看上去确实如花似玉。
眼下,烧的通红的脸庞已经说明了情况,白锦华赶紧给少年降温,亲自打了一盆冷水泡着毛巾再拧干,给他降温。
躲在门后看的丫鬟们都不敢相信,曾经娇纵蛮横的小姐现在会给秦小五擦额头!
春儿赶紧走上前去,颤微微说道:“小姐,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吧。”
“不必,我来。”
等少年降温之后,迎着阳光,白锦华才注意到他手腕上青红交接的印子,轻轻地把破烂的袖子往上掀,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吓得白锦华心惊肉跳。
他睡得很熟。
仅仅一个胳膊就已经被虐待到这个地步,白锦华又拿出少年另一个胳膊将袖子轻轻往上掀,一道道鞭痕横亘在棍印上,惨不忍睹,也怪不得刚刚大夫那么生气,连相府小姐的面子都不给。
要是有云南白药就好了。
白锦华正要打开评论区斥责施虐者,才反应过来现在没有网络,如果按照现代,自己也是一个妥妥的施暴者。
一股无力感忽然袭来,原身作的恶她还不了,如果一定要还,那就是在自己身上生生凌迟。
不幸已经造就,眼下只能想办法减少更多的伤害,以及,尽量弥补。
趴在窗外偷看的春儿见白锦华刚刚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原以为你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没想到吃了次水吃傻了。
可这时,白锦华蓦地凑近秦小五的耳边,低声说道:‘’对不起!‘’
白锦华回过神来后,吩咐一个脸尖的小厮给这间屋子架一个火炉。
谁知,那小厮竟直愣愣说:‘’小姐,屋子里只有两个火炉!奴才们还得用来取暖呢!‘’
说完,抬眼瞅了白锦华一眼。
“相府没钱去买吗?”白锦华面色冷肃不苟言笑,一双桃花眼散发着威压。
“是!奴才这就去!”说完,脸尖的小厮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白锦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从炕边上起了身。
秦小五退烧了,剩余的伤还需慢慢调理。
这么想着,白锦华理了理衣服,站直了身体,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随着脚步声远去,木门发出被打开的声响,旋即,又被合上了。
房中唯一一点轻微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寂静。
秦小五睁开了眼。
那双妖冶的眼睛,清醒又明亮,丝毫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窗下的炕边。
那里还残留着余温。
匪夷所思……
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秦小五的目光顿了顿。
和狼群生活过的经历让他变得极其警觉,因此,之前白锦华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他眼看着白锦华拿毛巾给自己额头降温,还拽自己衣袖检查伤,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她和她那好二哥造成的吗?
来相府之前,秦戏时预料过自己会面临什么。早就听说当朝相爷,狠毒阴险,且极为记仇。生的三个儿女,除了大公子被送去宫里陪读,性情温厚,二公子和小小姐更是小小年纪就不学无术。
之前两人乔装打扮成强盗,派小厮抢了真强盗的钱装进了自己腰包,还炫耀一路,结果被强盗团抓回去,急得相爷求皇上出动大半御林军去救两人。回到家二公子就被相爷打了个皮开肉绽,整条街都能听见他凄惨的哀嚎。
可偏偏秦戏时就是那个小厮,被留在寨子里困住的不是娇贵的小小姐,而是他。回到家被打到皮开肉绽的也不是高贵的二公子,而是他。
那晚秦戏时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同时。
白锦华紧抿薄唇,从丫鬟小厮们的种种表现意识到他们可能以为自己失了忆,就是一个软柿子,还是很好捏的那种。
回到屋后,白锦华就让春儿喊院子里所有的人集合。
待人齐后,白锦华便先让他们在院子里站着,一双桃花眼不紧不慢地扫过每个人。
经过他们自我介绍
四个侍女分别为:春儿、夏儿、秋儿、冬儿,脸尖的小四,胖点的小三。
……
不愧是书里的最美草包……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白锦华开口第一句就惊住众人:‘’你们是母亲安排给我的人,自然该听我的,对吗?”
丫鬟小厮们窃窃私语,心想怪不得小姐变化这么大。
过了一时半会儿,却又齐齐应:“谨遵小姐吩咐。”
好家伙,这么整齐划一的吗?
“那我就直说了,我虽忘记了很多事,但还有一些事仍未忘记,不如我来说说,春儿姐姐最喜欢城西的梨花酥,对吗?”
春儿眼眶湿润,难为小姐竟然还记得她的最爱。
春儿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用心照顾小姐。
当安静之后,白锦华才继续说。
“从前我不知待你们如何,只是今后,在我这里,赏罚分明。”
春儿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知小姐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要知道,小姐从小就是最难伺候的,冷了热了都要被夫人或公子们罚,大家可不想待。
接着,白锦华继续说道:‘’要是活做的好,那就本月俸禄加倍,若是活做不好,那就要扣完当月俸禄,再去扫几天院子!”
实际上,这也是白锦华看到春儿后的第一个想法。
“春儿姐姐,以后你当我的大丫鬟好吗?”
“奴婢自当无微不至,照顾好小姐。”春儿回答的斩钉截铁。
有你这句话白锦华才不放心呢。
白锦华心思盘算着把小三小四换个名字。
算了算了,震慑作用已经起到了,就这样吧!
“那我再说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对待秦小五要像对待半个主子一样,不可随意欺辱。”
众人内心os:您别揍他就谢天谢地!再说了,这秦小五可是您和二公子带头欺负的。
却纷纷回答道:“是。”
待众人退下后,白锦华赶紧进屋给自己倒了口水解解渴,以后的路可怎么走啊!!!!!
帘外突然传来叫喊:
“荣荣,怎么你醒了也不叫丫鬟来跟我通传一声,叫二哥好生担心。”
随清朗声音传来,白锦华转头看去,一个面容清秀,身材俊俏,轻裘宝带,美服华冠,手持象牙折扇的少年缓缓走来。
笑眯眯地捏起白锦华的脸蛋,“这三日荣荣着实受苦了,瞧!这肉脸蛋儿都不圆了。”
白锦华噘着嘴推开他骨节分明的手。
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少女依旧是杏面桃腮,粉雕玉琢,只是前几天落了水,气色不是很好。
她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成年大学生再装一个未成年女娃娃太难了。
眼前这人是白锦华二哥……
也就是日后行冠礼之日被报复灌药送进宫的公子。
白锦华眼神上下打量着这少年,这一身红缎衣袍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少年尚未束发,瞳仁灵动,好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明溪明溪,如太阳兮。
“瞧瞧,这才三天不见,已经开始跟二哥生分了!”说着,白明溪的魔爪又向着白锦华的脸伸来。
白锦华严重怀疑他就是想rua她脸!!!
……
“……二哥哥?”白锦华一脸纯真的说道,“不知为何,刚刚你进来时我有熟悉之感,可我倒怎么也想不起来你是谁。”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
“白!锦!华!你是脑子进水了吗?”
少年之怒,如乱花飞舞,美丽却又令人心碎。
白明溪气得拿手里最心爱的象牙扇“邦邦”敲了两下桌子,正准备扔下扇子替小妹看看脑袋。
“我……”白锦华尚未说出脑海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一刻钟后
屋子里有人在低声私语,‘’回禀夫人,小姐是因长时间未进食,一时身子发虚,才晕了过去‘’。
再说什么,白锦华也听不清了……好丢撵,居然刚穿越就饿晕了。
白锦华肚子咕咕叫,实在饿得撑不住了,便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一个引枕,铺着金心绿闪缎大坐褥,床边一位背对着的妇人穿着墨绿色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天青色绉银鼠皮裙,端端正正坐在床边。
白锦华不知为何,一看到这夫人眼眶就立即酸涩。
便伸手拽了拽妇人的衣袖,唤道:“母亲!”她目光上移,妇人转过身,看到慈眉善目的脸那一刻,白锦华眼泪夺眶而出,似是有天大的委屈。
白夫人紧忙将女儿搂在怀里,轻轻顺着女儿的背,吩咐道:“玲儿,让人端一碗粥来,午膳再做一些清淡的饭菜。”
眼前这张脸与自己在现代母亲的脸如出一辙。
白锦华初三时,母亲患了重病,为了不耽误她考试,就把她送去城里的小姨家住一个学期,所有人都瞒着她。等到中考完回家,却被父亲接去了医院,在病床上见了母亲最后一面,这是白锦华最大的痛苦和遗憾。
没成想,阴差阳错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了母亲的脸。
“荣荣不哭!荣荣不哭!”白锦华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去将二公子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