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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幸运地入学 ...

  •   从未想过,我竟有一天会和这个可爱的蓝色小精灵相遇。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天空漆黑一片。明明已经凌晨两点,我的头脑却仍然保持清醒。这又会是一个未眠夜吧。
      身旁躺着的精灵,早早就入睡了。它恬静地一呼一吸,是不是已经漫游在了美梦之中呢?白天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它,现在一看,它背部蓝色的毛真是又顺又亮,想必一出生就受到了极好的照顾吧。而它那两只大耳朵,也因为全身放松变得塌垂下去。
      真是幸运啊……一出生就作为稀有精灵得到了优良的待遇。反观自己呢,小时候父母不在身旁,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虽然日子清贫简单,但是没有什么人际纷争,免去了不少烦恼,倒也自在。
      可是,人不是总活在真空之中。外界的介入总是那么强行、突然且粗暴。本来平平凡凡生活的我,竟然在十五岁时被人诬陷盗窃了“元素宝石”而进了“三级魔法审判厅”。虽然在牢狱里待了八个月,但我也并没有表现地太过悲伤。
      是太镇定了吗?还是已经麻木了呢?不管怎么说,我在牢里时常因为罪名子虚乌有而感到不甘心,但是抱怨又能做什么呢?
      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会每晚都因为哭泣而迟迟不能入睡。直到有一天,我看见牢里其他人都在按照监狱的规章制度进行每日作息的时候,我觉得去接受这一切也没那么糟。至少,这里没什么太大的变故。于是乎,我放弃了对“不公平”的反抗,适应起了周边的环境。渐渐地,我连那个大喊着我是“小偷”的人的模样也记不清了。
      后来有一天休息的时候,一个修习心灵魔法的魔法使来找我聊天,她教会我如何运用自己的呼吸来让自己镇定。那叫做“冥想”的仪式,据说是心灵系最基本的作业。

      对了,忘记说了。我出生在一个名为“奥坦之都”的大陆。这里的人形形色色,但都离不开一个关键词——“魔法”。
      有天赋的人可以直接修炼自然或是心灵魔法。毕竟,记忆、破译、领悟和运用魔法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有的人记忆力不强,有的人头脑不够灵活……就算有了智力上的保证,知道了咒语的奥秘,也可能因为自身的音色、突起、咬字等等发挥不出咒语的能量。总之,这里的人如果得知了你能直接修炼魔法,一定会向你投来羡慕和敬佩的目光。
      如果没那么大的天赋,也不要失望,这里也有很多别的路可以选择。比如,成为魔法草药师、与理论打交道的魔法书学者,或是贩卖魔法道具的商人……
      还有一种和魔法相关的职业,那就是“精灵驯养师”。通过与精灵朝夕相处建立深层次的链接,间接使用魔法。
      当然,精灵可不便宜。即便是被淘汰的精灵,也会成为富二代儿童时期的玩伴。

      而现在的我,也拥有了一只精灵。
      但不要羡慕我,我并不是有钱人。
      我只不过是路过一个抽奖大赛的时候,偶然中了特等奖。
      旁边的人散发出了羡慕的目光,一时间成了主人公的我却十分不安,深深低下了头,谁也不敢看地接过了精灵——没错,它就是此时此刻在我身边的蓝月。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幸运女神”,但我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因为我知道,我自身的能力还是那样。在这个依靠魔法力决定胜负的地方,我应该更加保持警惕才是。说不定在那众人的喝彩声里,我已经被某个不法分子给盯上了。

      终于,到了天明。
      “早上好,艺楠。”蓝月开始活动着它毛茸茸的四肢。不以“主人”称呼而是直呼其名,这是我们建立平等关系的基础。
      “啊,对不起,已经九点了。你饿了吧,我现在去准备早餐。”我慌乱地用手挠了几下头发,便打开背包。说是“准备早餐”,但精灵不过是吃罐头罢了。
      “没关系,你慢慢来。”蓝月一边安慰我,一边开始为今日做计划,“今天下午要去上初等精灵驯养课程,我们得先去买教材……”

      书店离学校并不远。所以离开书店后,我抱着三本大书,走进了学院。
      上学,这是我在监狱里何等梦寐以求的事,现在已经实现了。不知道老师怎么样,同学是不是都很热情。
      “蓝色精灵,很稀有吧?”背后,传来一阵声音。
      我一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牛油果绿色亚麻蕾丝长裙的麻花辫女孩。确定了是在与我对话后,我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小雀喜。这是我的精灵——”从她的背包里,一个毛团探了出来,“虽然只是一个B级精灵,但是很听话。它叫‘土梦’。”
      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土梦兴奋地叫了起来,“帕姆帕姆~”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只有s级及其以上的精灵才会学习人类的语言。这让我对身边的小家伙产生了更加佩服的心态——不愧是稀有精灵。之前我未能意识到这一点,还觉得它只是长得可爱。看来,如果一个优秀的精灵没有遇上优秀的驯养师,也可能发挥不出实力。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在心里燃烧起了要好好学习驯养术的决心,不愧对这份通过幸运换来的特等奖。
      “走吧,快上课了。”小雀喜拉起了我的手。
      温度在我掌心里散开。
      这是第一次有人拉我的手。

      第一节课是理论课。我们坐在一间宽敞的阶梯教室里。
      教室大概坐着二十来位同学。我观察着他们——换做以前的我,绝对不敢想象还有一天我能和魔法大陆的富人们坐在一起学习。
      “同学们,你们好,欢迎来到精灵驯养学院,我是你们的《驯养术基础理论(一)》讲解员宵桥。”
      老师上身穿着露脐红色短皮甲,戴着墨镜,一头红棕色大波浪卷,看起来气势十足。
      “她曾连续四届获得了‘精灵最优选拔赛’冠军——是我的偶像。”同桌小雀喜悄悄对我说,“我家长本来想让我去南方学院读书,可为了她我才放弃南方,选择了北方。”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我一边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一边又赞赏其身边这位自我意识强烈的女孩。
      “像你这样有着稀有精灵的人,大部分都会选择去东方学院或是南方学院读书,你为什么来这里呢?”小雀喜问我。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这些有关学院的事情。一年前,精灵啦、驯养学院啦,完全是与我毫不相干的世界。
      “我一出生就在北方,所以比较熟悉这里。”我说了真话,但是是最不痛不痒的真话。
      “你没有去各地的训练馆修行吗?大赛呢?”小雀喜惊讶地看着我。她的精灵土梦也“帕姆帕姆”地叫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
      “天啦,真是浪费!这可是稀有精灵欸!”小雀喜是非常直率地类型,她看我的表情变得微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周围的人听见了后,也纷纷望向了我。
      “稀有?真的欸,好漂亮的蓝色。”
      “有做过级别鉴定吗?s还是ss?”
      “听说我们班有三只稀有!”

      我被这些袭来的杂音扰乱得头疼。好想回去……我真的适合这里吗?
      “安静,同学们。开始上课了,以后你们再慢慢熟悉。”宵桥一拍讲桌,周围的人声立马消停了下来,被老师的气场给镇压住了。四周只剩下了一些不通人情的精灵的叫声。

      没有太多知识储备的我,第一堂课听起来很是费力。
      还好下课后,小雀喜马上关心地问我:“你有没有听懂呀?不懂的地方可以借我的笔记,我最擅长做笔记了。”
      大概看了笔记还是不太会吧。我勉强地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见我不需要笔记,小雀喜便背起书包和我告别。
      看着其他同学的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太多茫然,我灰心了起来。看来我和别的同学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没关系,慢慢来。”我可爱的小精灵蓝月开始安慰我了。

      我整理好了书本,离开教室。
      周围很安静。
      但是我的思绪很乱。
      果然,怎样的人就应该过怎样的生活。
      一直是边缘的我,魔力微薄,本想着当个魔法书管理员就好了,没想到突然“天赐”了稀有精灵。
      但“力不胜任”的我,被发现后只会被别人笑话吧,说不定连蓝月也会遭受伤害。
      要不,把它转让给更好的驯养师?
      在那样的环境里,它一定能得到更好的营养、发挥更好的能力……
      我真是一个没用的驯养师……
      虽然我知道我本身基础就比不上别的同学,何况这还是第一堂课。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甘心。而且,比起“不甘心”本身,“产生了不甘心”这份心情本身更让我有挫败感。我是一个看不清大局和长远发展的人,为了眼前一点儿挫折感到焦虑。
      明明监狱里通过“冥想”好好地过了八个月,一回到有人的环境又原形毕露。
      我真是……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艺楠,别伤心了。”蓝月拿它柔软的小爪子轻抚我的脸。
      啊,对了,我怎么可以说出不负责任的话呢?居然还想把它转送出去,我明明不会舍得的啊!我为什么要自暴自弃地说要离开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不行,我要振作起来,不能还没努力就说放弃。

      正打算离开学院回家复习今天的知识时,又被一个男子的声音叫住。
      “你就是艺楠吧?稀有精灵持有者?”那是一个有着清爽短发的清秀少年。和那样乖巧的气息相比,右耳上四个黑色耳钉稍微有些违和。
      我稍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是灼热。班上三个稀有精灵持有者之一。”他指了指脚下红色的“烈尾兽”,那是我为数不多认识的精灵,是小时候在一本破旧的二手精灵图鉴上看到的。

      “它叫什么名字?”我礼貌性地问。
      “啊……这个啊,你不认识吗?是烈尾兽啊。”
      “不是品种,是说名字。比如,我的精灵是‘蓝晶神灵’,我叫它‘蓝月’。”我冲蓝月笑了笑,蓝月也回应地点了点头。
      “我没取名字,反正它知道我叫的是它。”灼热看起来是个很随意的人,“是这样的,我我想和你作伴,课后相互切磋。因为班上的稀有精灵太少了,我觉得和那些A级B级一起很没意思,成长太慢。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精灵驯养师,一年后参加精灵选拔赛。我成长在世代驯养烈尾兽的家族里,我要为家族争光……”
      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少年的目标性这么强。我向来不太会和功利性强的人打交道,这下感觉遇上个大麻烦。
      我正思考着如何拒绝的适合,他看出了我的犹豫,紧接着又说:“我五岁就有了这只烈尾兽,经验不用担心。我一共参加过七次全大陆训练馆的训练,除此之外,我自己会一些直接魔法……”
      这下可好,我更想甩掉这个人了。
      感觉他很危险,说不定拒绝会伤了他的自尊,反而会惹他来找我的茬。怎么办?

      “抱歉,我不能和你成为伙伴!”我太想离开了,还是忍不住大喊起来。那已经不是出于沟通的意义了,更是宣泄。宣泄般地大喊、宣泄般的推脱。
      “啊,那班上我就没有同等级的同伴了啊……只能当对手了。”少年像是在和我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
      庆幸他没有暴走,果然是因为我还不太会识别人的性格吗?我误判了他的好胜心与自尊——他的自信和荣誉感是依靠自己的极为坚定的目标得来的,而不是依靠施加给别人的控制感。
      “另外一位,也拒绝你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大爷啊……我压根没问。”他好气又好笑地耸了一下肩。
      这么一说,今天教室里是有一位年长的、有些白发的男士。只是我觉得上学的一切都很新鲜,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他身上。现在想来,那样的年纪的人却和年轻人一起学习,应该是值得在意的事情才对。究竟经历了什么呢?是好学?还是和我一样,为了弥补没有上过学的遗憾呢?
      不对不对,活到老学到老,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年龄不是问题、不是问题!

      一想到这里,我对今天的课都没怎么听懂一事感到了释怀。
      毕竟,我剩下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拿来学习。
      只要我愿意的话。

      夕阳西下,我抱着蓝月回到了家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幸运地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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