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与匪》采蘑菇的小白兔

23、灵泉镇（七）

　　阿福却依旧喋喋不休的在他耳边说着话，他忍无可忍，低低的呵斥道：“安静些，再吵俺就把你丢出去”。
　　清俊的脸上第一次显出生气的意味。
　　阿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许是被他的气势威慑到了，抿了抿嘴，扭过脸去，不再看他。
　　“你这样软弱有什么用，又吵又哭”他淡淡的说道。
　　阿福气鼓鼓的再次扭过脸看着他：“可是我还小，我什么也不会”。
　　“那你定要勇敢些，何必哭哭啼啼，聒噪不堪”他缓了脸色说道：“男子汉定要学会去保护别人”，
　　阿福眼里蓄满了泪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用力的点了点头。自此阿姊失踪之后，他内心经常自责，为什么平时不对阿姊多关心点，为什么自己每次下学偏要去玩，不回家帮阿姊分担一点。
　　“不许哭”。
　　阿福揉了揉鼻子，闷闷的说道：“知道了”。
　　实在是阿福这个小孩让他的心里想起了年幼的自己，心疼却不得不逼着他长大。
　　玲珑做好一切之后，走到两人的面前：“你们两个去睡觉吧，我来守着”。
　　常清晏摇了摇头说道：“我就在这里”。
　　阿福也固执的摇了摇头，表示也在这里守着。
　　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外面的街道已然是人声鼎沸。
　　今日是五月十五，明衣大赛的日子。
　　常清晏怀里抱着阿福，保持一个姿势好久没有动了。阿福昨晚刚开的时候还是精神奕奕，不多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常清晏只好把它抱起来睡的舒服一点。
　　班娇一晚上噩梦连连，心口疼痛难捱，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她梦见师傅死在她面前的场景，梦见地牢里那双黑黢黢的眼，也梦见那晚皎洁的月，他溜进她的房间的模样。
　　常清晏连忙把熟睡的阿福放在小榻上，蹲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班娇在睡梦里嘤咛痛苦的模样，忍不住想伸出手摸摸她的脸。
　　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身子蜷缩成一团。像是一朵在暴雨中瑟瑟发抖的娇花。
　　班娇突然睁开眼，冷汗津津。入眼便看见常清晏担忧的望着她，眼底青黑。
　　“你，你昨晚没睡么？”她声音沙哑的问道。
　　常清晏眼睛通红，呆愣愣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这，好像一条大狗！
　　班娇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玲珑端了一碗参汤过来：“女姬快些喝些参汤，当心烫”，又嘴朝常清晏一努：“哎呀，你不要蹲在这里，快去些找个椅子坐下”。
　　班娇接过参汤：“玲珑，不可对常郎君无礼”。
　　玲珑瘪了瘪嘴，这人打晕他好几次，她一直心生不满，既然女公子这般看重他，那就算了。
　　常清晏坐在椅子旁边，也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咕嘟嘟的一饮而尽。
　　茶水流出一丝划过侧脸，再到凸起的喉结，最后钻入衣领不见踪影。班娇看出了神，那凸起摸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一阵脸热，连忙收回目光，小口小口的喝着参汤，眼睛却还是不受控制得往那边飘。
　　大周时下男子偏爱魏晋的风流倜傥，以宽大袖袍，头发半扎为主，寻俊逸之风为好。即使是班武这样的将军，也是风流潇洒，面若冠玉。
　　然常清晏高大威猛，头发高高绑成马尾，经常以窄袖锦衣为主，肌肉仿佛蓬勃而出。
　　班娇莫名有安全感，转过头问道：“将军可曾回来？”。
　　“回女姬，并无”
　　班娇沉思了一会儿，对着常清晏说道：“常郎君，你先回房睡一会儿吧，待会儿我们出发去明衣大赛”。
　　常清晏喝完了水，见她脸色好了不少，便点了点头打算先回去补个眠。
　　玲珑送他到屋外，常清晏却低声对她说道：“你为什么要叫烟姬？”，玲珑疑惑：“将军的姬妾当时是这样称呼的呀！”。
　　常清晏摇了摇头，挣了脸色说道：“她现在不是将军的姬妾了，你得叫她烟女郎”。他没有上过多少书，但是这些基本的称谓也是偶尔听别人说起过。
　　玲珑捂着嘴笑道：“那便叫烟女郎好了”，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应该叫女公子呢。
　　常清晏得到满意的答复，露出一丝微笑，高兴的离开了。
　　“女公子，你知道么？常郎君竟然让我唤您为烟女郎”她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他现在还不知道您是女公子呢？”。
　　班娇坐在梳妆台前，眼波流转。她今日梳的是高高的凌云髻，额边垂着两缕发丝，妩媚动人。
　　或许是因为刚刚喝完参汤，她现在气色好得不得了。桃腮樱唇，眉间贴了一个梅花样子的花钿，似仙子般美丽。
　　穿了一身天蓝纱裙，最近天渐渐的热了起来，也不用在系着披风。裙子高腰收紧，盈盈一握的腰肢，赛霜欺雪般的肌肤莹莹生光。
　　大周民风开放，女子的夏季裙子领口敞露到胸部以上，以此来显出女子的锁骨之美。
　　玲珑想了想，还是找了一个披帛，微微遮住领口，怕肌肤受了凉。
　　阿福在旁边赞叹道：“姐姐，你真的和仙女一样”。
　　常清晏也是惊呆了，他知道她的美貌无人能敌，但是这般鲜活，这般明亮，倒像是画中人走了出来。
　　而且烟女郎今日并没有带面帘，幸而今日也无风。
　　天朗气清，阳光和畅。
　　她一出现在山脚的明衣大赛的场所，所有人都停止了喧哗，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每一届的明衣大赛都在山脚的温泉中，像是一个戏台，下面坐了许多的达官贵人，毕竟一张门票需要十两银子，普通的人可舍不得出如此大的手比。
　　戏台十丈之外便是几方小小的温泉眼子，它们环绕着台子。烟雾缭绕的热气盈盈的环着。确宛若仙境一般，雾气蒸蒸，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别有一番风情。台子周围是一圈圈的阶梯椅子，类似演武场的椅子。
　　四人凭着将军令牌在角落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许多人频频向班娇投来惊讶的目光，旁边一清雅男子悄悄的向几人看了一眼。
　　人越来越多，台子上几乎要被坐满。
　　班娇左边是玲珑，右边是阿福，阿福旁边则是常清晏，常清晏旁边没有人。
　　那男子又偷偷的看了几人一眼，便与玲珑搭话：“你家女郎是今年要参加明衣大赛么？”。
　　玲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高高的仰起头：“不参加，我们只是过来看看”。
　　那男子便急切的说道：“以女郎的样貌必能夺得魁首，拿下一百两银子轻而易举”，又压低的声音说道：“若是各位没有合适的推荐人，我可以推荐”。
　　班娇侧过头望向男子疑惑道：“推荐人？”。
　　男子被美人一注视，立马羞红了脸，又故意显出几分得意的神情：“是的啊，女郎竟不知道？要参加明衣大赛，需得有推荐人，推荐人会给你出比赛的明衣，普通的人可参加不了。若是女郎想要参加，我可以下个月当女郎的推荐人”。
　　班娇目光流转，微微一笑：“为何普通人当不了推荐人？”
　　那男子却支支吾吾起来：“这当然，当然”这女郎这般美丽天真，想来告诉她一些也无妨“当然是因为明衣大赛不解说普通人推荐的啊。女郎，你放心，我可是建安林侍郎家的”。
　　班娇目光沉沉：“多谢郎君好意，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男子收回了失望的目光小声的说道：“那好吧，若是女郎改变了想法，可以去灵泉客栈找我，我住在那里”。
　　阿福悄悄对身边的常清晏说道：“你看，姐姐那般美丽，许多男子肯定都很喜欢她”。
　　常清晏扭过头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过了片刻，人逐渐安静下来，原来是宋堂大人过来了。
　　白花花的胡子高高的翘起了几分，脸上气色十分红润，倒是年轻了几岁。穿着官服，昂首挺胸的走入大台中央。
　　“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来到灵泉县的每月一度的明衣大赛”
　　台下响起了鼓掌声，班娇扭过头向常清晏看去。两人隔着阿福，视线在空中交汇。
　　人声俱静中，她檀口微微，粉腮桃花，眼含春水。
　　他输了，沈池和他说的话他全然已抛在脑后了。
　　“感谢大家对明衣大赛的支持，本月我们依旧会选出一位钟灵毓秀的女子作为魁首，可获得一百两银子”。
　　宋堂不紧不慢的说着话，班娇往前方低处看去，认出了坐在台子前方的不止有李贺还有王子舒。
　　王子舒怀里靠着他的妻子，温夫人。
　　温夫人就是温不行同族的姐姐，容貌昳丽，妩媚多情。她靠在王子舒的肩膀上，如胶似漆。
　　班娇从未见过温不行的这位姐姐，只是隐隐约约听过他说，他这个阿姐最是温柔，一生茹素，极其信奉佛教。未嫁人时，就大门不出的在家礼佛。她与王子舒成婚多年，却一直未曾有子嗣，那位王子舒也是个痴情人，府里除了她就无别的女子。
　　这样美满的姻缘被许多女子所羡慕。
　　班娇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接下来，我宣布明衣大赛正式开始！”随着宋堂的一声令下，明衣大赛正式拉开帷幕。
　　许多穿着鲜艳明衣的女子便鱼贯而出，在台上一个随一个展示衣裙。
　　明衣主要是追求舒适柔软为主，所以用料十分珍贵。班娇就有一件沐浴之后穿的明衣，用料取自藕丝。千斤藕丝，出一件明衣。
　　当然，一般人家多选用质地绵软的蚕丝制作明衣。
　　温泉汩汩，众多女子恍若蝴蝶一般，身着宽大明衣，腰间又被勒的细细的，袅袅婷婷的在台上起舞。
　　舞姿算不上多优美，只是年轻鲜活的□□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