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老》枫叶红恭

2、东临剑门

　　三伏天，炎热难耐。大地被烤的焦熟，空气弥漫着炽热的令人感到沉闷晕眩。偏偏是这一天，人流量最为多。今日乃是天下第一剑门——东临开山之日。

　　作为天下第一剑门的东临，坐落于海拔极高的长青山上，险峰入云，山脚正是京城盛景。拥有悠久历史，从开国皇帝始，便守在此地，世代庇佑着每一任君主，护国佑民。

　　每年的七八月便是东临门广纳天下义士，招揽学徒的日子，入此门相当于中了状元，不仅家世地位提高，受到当地官员慰问，还能得到最为先进的教育。因此许多人便都想挤破脑袋争着进去，即使没有实力，也想来凑个热闹。

　　长青山脚下人挤着人，许多人坐在台阶上，一边擦着汗，一边等待着初选开始。

　　下到孩童，上到老人，有凑热闹的，有一心想入选的。

　　然而面对这样的酷暑，终究还是有人顶不住热，一个老人头顶冒着虚汗，站着不动，突然又猛的往前踉跄了一下，直直的倒下。

　　本是默默在原地等候初选的少年卓也，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被老大爷直直的这么一撞，也是险些摔倒。这大爷看上去苍老消瘦，周身都是皮包骨，哥这一撞，硌的他的手臂生疼。

　　“诶，大爷您没事吧您？”大爷一倒，那周围一圈的位置都给腾了出来，周遭是议论纷纷，嘈杂声乱音入耳。

　　卓也见这大爷眉头紧锁，昏迷不醒。他连忙把大爷上身的衣物扯下散热，随后从破旧的行囊中取出水，蹲下，将其慢慢倒入大爷嘴中。

　　“大爷，大爷……”卓也拍着他的脸，大爷还是一动不动。卓也心里焦急，可是身上也没有带解暑的药物。

　　就在此时，一双白靴映入他的眼帘。一声悦耳温和的男音好入耳，如沐春风。

　　“在下正巧有解暑丹，不妨给这位老者服用。”

　　卓也一抬头，对上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那双眼睛温和，盯着它看，感觉周身的燥热都渐渐安定下来，趋于平静。

　　此人一身白衣眉目俊郎，是个绝世无双的公子。

　　卓也道谢，连忙接过药丸，倒出一粒放入老者嘴里，将水倒入，又将老者身子扶起，方便起咽服。

　　没过多久，老人渐渐有了意识。

　　卓也这才放下心来。他站起身将老人扶起

　　老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混沌的眼睛有些迟钝，好半天他才弄明白自己的状况。

　　老人感激的冲着卓也鞠了一躬:“多谢这位少侠出手相救。”

　　“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是我身旁的这位公子将你救下，这解暑丹便是他提供的。”

　　老人看向卓也身旁那位俊秀的白衣少年，连连道谢。

　　“不用多谢，救死扶伤本就是应该的。”白衣少年微笑着，接着问大爷:“您是陪孩子来参加今日的东临门初选的吗？”他说出这话时，卓也同时看向老者。

　　毕竟这个老人年纪岁数太大，若是单纯来凑个热闹也不大像，毕竟行走不便，若是陪子女一同来倒是说的通，只是他身旁却并没有别人跟着，就连中暑晕了过去也没有人管，实在奇怪。

　　听到这话，老人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竟然流露出一些哀愁。“诶。”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我是陪我那孙女来的，只可惜她……”

　　老人话还没说完，一声锣鼓响彻天地——

　　只见石阶上，一个东临剑门的童子宣布道:

　　“东临剑门初选，开始——”

　　此话音刚落，众人皆往上涌。一瞬间声音如洪水般淹没了老人接下来的话语。

　　一瞬间的人流将老人和他们隔绝开。

　　老者忙踮起脚，急切的看着那一群朝山上奔去的年轻人，随后像是看到谁了一般，目光缓和了下来。

　　他朝卓也他们挥了挥手:

　　“你们也赶快去参加初选吧。”说罢老人转过身去，在背对着人流朝反方向走。

　　卓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出神的盯着老人的背影。内心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他突然很想叫住这个萍水相逢的老人，他的背影就像七年前那个男人的背影一样。走得那么坚决。

　　这时一旁的白衣少年说道:“萍水相逢即是缘。”他转头看向卓也，“既然如此，不妨我们结伴而行？”

　　对方温润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句:

　　“好”。

　　虽然是酷暑天，然而越往上走，越觉得清凉。山上尽是树木，奇珍的灵药，隔绝了世俗凡尘，神清气爽。

　　在路上两人互相介绍了自己。

　　这位白衣少年名叫周玉酌，字连理。是京城周家长子。周家世代行医，连皇城内的御医也是出自这个名门望族。

　　“我叫卓也，字……”他顿了顿，因为他那早死的娘并未给他取过，他随口一捏:“字行知。”

　　他说完这话的后时候不知怎的，总觉得周玉酌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他听见对方不咸不淡的问道:“卓兄家住何处？”

　　“我是外地的，老家……不过是个小乡村，没什么稀奇的。”

　　卓也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道这初选是怎么个选法，据说想要成为东临山的弟子比登天还难。”

　　虽然这句话有些夸张，但确实，成为东临的弟子要面对重重考验，初选便都能淘汰一大半的人。

　　周玉酌想了想说道:“据我了解，这初选是考验资质的一关，如若资质不足，则会被淘汰。据说东临有块玉石，汲天地灵力而成，这初选应当是与此物有关。”

　　资质是一把刀，刚出生就把人割成了三六九等，一般人想要洗净血肉之躯，脱胎换骨，却拼尽一生仍笼罩在它的阴影下。

　　“你相信这玩意儿吗？”卓也淡淡的问。周玉酌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相信仅凭一块石头就能定义一个人是否天赋异禀，智商卓群？”

　　周玉酌怔愣的看着卓也较真的模样，想必是什么东西触碰到对方的心事了。他斟酌片刻，盯着对方认真的眼睛道：

　　“像这样的灵石所测出的多少是有些依据，有的人天生聪颖，不可否认。”他顿了顿说道，

　　“不过这也只是极少数人。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东临选出优秀的人才加以培养，斩妖除魔的方法教与他们，自是要他们承担起比别人更重的责任。

　　绝大多数普通人虽无这样的才能，却也有一技之长，手艺一绝的厨师做出美味的佳肴，医者高超者救死扶伤……找到自己擅长的事，发扬光大，也是为了百姓生活越来越好。 ”

　　对方的声音如同清泉，谈吐清晰明朗，不快不慢恰到好处，听他讲话，有一种趋于平静的宽慰感。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到达了山顶。此刻二人皆是气喘吁吁，

　　卓也用衣袖擦着汗水，瞧了眼身旁的周玉酌，惊奇的发现此人仅仅是额头冒了些密汗，全身上下仍然维持着风度翩翩。

　　周玉酌也确实是有些劳累，他从包里。拿了一壶水喝，没喝几口却发现一旁的卓也眼巴巴的看着他。

　　周玉酌有些疑惑，他想起了那时卓也似乎给那个昏迷的老头倒过水，难道是对方的水壶没水了？

　　他迟疑的开口:“卓兄，我这里还有一壶水，你要是水壶没水，我可以给你的。”

　　卓也这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心想自己盯着个大男人看这么半天做什么，他干笑了一声道:“没事儿周兄，我这壶里还有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