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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窒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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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顾歧生在常游面前第一次产生愤怒的情绪。
起先他并没有那么生气，可随着灵力被白鹤吸收，一想到常游会为了宋应执而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命，顾歧生的心头便窜起一股怒火来。
让这人答应自己好好活着，他嘴上应得快，实际上倒是左耳进右耳出，身体力行地表示他做不到。
而常游也有些怔然。
仙尊哪有这么严厉地对待他过？常游见过宋应执笑，见过宋应执不安，见过宋应执动情，却是没见过他生气的。
虽然仙尊眼下是一只猫，可常游似乎能想象出他紧蹙着眉斥责自己的模样。
只是心中那份对惹怒仙尊的一点愧意很快就被压下，常游握住手边的白鹤，将它收入灵台，径直往白湖走去。
“师尊，对不起，等弟子夺回你的身体，你再罚我吧。”
闻言，顾歧生的一腔怒火就好似被堵了回来，梗在喉间，气得他也不愿再搭理常游，闷声扭过了头去。
常游取出避水丹吞了一颗，又让顾歧生吃下，才纵身跳进湖里，乔子骞紧随其后。
入水的瞬间，顾歧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身体很轻，在湖水中浮沉的感觉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细看之下，紧贴着他们的身周之处，似乎凝出了一层薄如蝉翼的东西，泛着浅浅的银光。
那东西将水隔绝在外，因此顾歧生又如同在陆地上一样，能正常视物。
在发现这一点后，他尝试着放松身体，不再屏气，被常游带着游向湖心深处。
四周越来越暗，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鲛人生存的痕迹，直到他们穿过一道类似仙山与人世之间的结界，顾歧生的视野忽然变得明亮开阔，眼前出现了一座令人惊叹的水下宫殿。
可就在顾歧生被这幅景象震撼之时，他猛地闭上了眼。
四面八方的湖水在一瞬间迅速侵入了他的耳鼻，顾歧生毫不设防，被紧密地包裹在了冰凉的湖水中，来不及屏住的呼吸导致他在呛咳之后即刻感受到了在水中窒息的痛苦。
“师尊！”
常游被顾歧生慌乱的挣扎惊到，不停地在他耳边呼唤，同时试了多种解救的办法却无济于事，连一向最有主意的乔子骞也面露焦急的神色。
顾歧生的意识渐渐变得昏沉，他觉得自己好像耳鸣了，总之很不舒服。
看着常游那张无助的脸，顾歧生心里的气也消了，想伸手去安抚一下，却瞥见自己伸出的是爪子，又感到无奈。
不知道这次睡着还能不能醒来，醒来后还能不能看到常游，最好是完好无损的常游。
不过这些原也用不着顾歧生操心。
这个世界不属于他，若是离开这里去找莫折，那也许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所有的法术和灵器都对顾歧生没用，从湖底游向水面也根本来不及，眼见怀里的猫合上双眼，常游着魔一般唤出白鹤，霎时便将白湖自下而上劈成了两半。
以那座宫殿为界，两边是深水幕布，乔子骞和常游两人所处的这一条直线皆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在玄云山，常游的修道天赋极佳，这是从不收徒的凤应仙尊亲口说出的，连星时也对常游很是喜爱，时常挂在嘴边夸赞。
可乔子骞却不知尚且年轻的常游仅用三年，就能够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力。
明明在岸上时，常游看上去还并不像现在这般。
宫殿的门缓缓敞开，常游小心地抱着失去意识的顾歧生，确认还有心跳后，目光冰冷地抬眼望去。
水音身着紫黑长袍，头戴银冠，仍是一副清淡的模样，却调侃道：
“确实有长进，我这破宅子若是再脆些，恐怕就要在你的剑下塌了。”
常游并没有心情玩笑，事实上，他对水音的初印象注定了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心平气和对谈的时候。
或许常游感激过水音当年对他有意无意的功法指导，可水音要想对师尊不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白鹤发出渴望战斗的嗡鸣声，常游提剑而上，逼近水音，与猝然横在他胸前的古琴相撞。
两人的灵力迸发间，常游冷声问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
为何避水丹会突然失效？
不止是避水丹，任何法器在那一刻都发挥不了作用，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水音从中做了手脚。
水音看了眼他左手始终不愿放下的猫，好笑道：
“原来仙尊竟不会水吗？”
“别废话！”常游心念一动，怀里的猫便化作一颗小巧的玉石坠在了他的脖间。
被常游质问，水音却表现得很是无辜。
“这可不能赖在我身上。常小公子，好歹我也教过你两招，你不认我做师尊情有可原，但不能把我想成阴险狡诈之人啊。”
常游怒道：“难道不是吗？将我师尊还回来！”
话音刚落，常游收剑回撤，又猛地攻了上去，顾歧生留在他体内的灵力支撑着分离的湖水，又在与水音的交战中展现出能与之一敌的力量，一时间，两人的战斗中难以再插入第三人。
乔子骞观望片刻，找准时机潜入了宫殿。
水音瞥见他的身影，只沉着脸拨了一声琴弦。
常游不曾真正与水音交战过，今日见到水音的实力，他心有愤怒，有不甘，更有成为强者的极度渴望。
他希望自己可以不用借助宋应执的力量。
变强，保护师尊，然后两个人一起行过山川，看过星河。
他早该想到的，若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一定不会将过去的三年浪费在无用的思念上。
在说出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之前，他怎么不想想自己配吗？
配同师尊并肩吗？
思绪混乱间，水音拨动琴弦，浑厚的灵力直冲常游的面门，被他横剑挡下，古琴的音声却肆无忌惮地钻入了脑海，搅乱了他的神志。
“这个时候了，常小公子还走神？”
水音如鬼魅般瞬移至常游身后，微凉的指尖抵在他的后脑，在他耳畔低声道：
“你身上的灵力很强，这里的意志却很薄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