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抓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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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当心！”
刚听见六州一声提醒，不及反应，便被路边的石子绊住。
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想起了这么多旧事。
并不如预期中摔在地上，落进了一个怀抱。他的衣裳上沾着竹子的清香，很是好闻。
我匆忙站好，抬头看见一个笑得轻佻的青年。他还是保持着刚刚接住我的样子，双臂张开。顿时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分明就是在调戏！
我却不好发作，因为我认出眼前的人——他正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惠王赵仅。
这两年和添香在京城各位名流权贵间周旋，识人能力是我们赖以存活的根本。也正是得益于这些人，我才能逐步的达到目的。惠王赵仅从来都是风流名声在外，终日流连花丛，于社稷无功，于百姓无德，偏偏有天子的庇佑。他亦是添香阁的宿客。我心下有些慌张，我常在添香阁里出现，虽然不曾正面与赵仅打过交道，但他必定见过我，正如我见过他一样。如果此时被认出来，不知道会对我的计划产生什么影响。万一这赵仅不如传言中一般荒淫，让他顺藤摸瓜查到一些什么，不知又会因为我而连累到多少人。
我故作镇定，略微颔首，绕过他身边。
哪知他却不放过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靠近我耳旁用只我们两个听得清的声音说：“你很美。”
我怔住，一时不能言语。而后才明白他说了什么，面上一热，已有几分薄怒，但思及利害关系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请您自重！”
赵仅哈哈大笑两声，继续凑到我耳边说：“我猜我们会再见面的。”
“王爷，您赶得不巧，适才皇上宣我家大人进宫，恐怕还得要一会儿才回来。倘若您与我家大人有事要商量，不如先随小人去前厅喝杯茶，歇息一下。”六州及时开口打断了赵仅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我亦从他手里挣脱，快步离开这个轻浮的男人。却听见他在身后高声喊道：“唉，还没请教小姐芳名呢。”
一句话，让我如堕深渊。
一切原该尘埃落定的往事，本应早已过去。偏偏某个名字，某句话语，甚至某个熟识的背影，都会让它剧烈颤抖，裂开结痂的伤口，直迫人我鲜血淋漓。
往事，并不如烟。
曾几何时，说这话的人，白衣胜雪，笑语嫣然。
谁又能预知，再听到相同的话时，早是物是人非。
攥紧拳头，竭力克制蓄满眼眶的泪。
不能哭，他说过，我不能哭，我要代替他笑，代替他好好看看那方寸之外的花花世界。
加紧步伐，我仓皇而逃。
既然已经选择远方，前进是唯一的方向。
跌跌撞撞走回房，推开房门，看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儿用小手支着头打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险些撞到桌角。小孩儿身后立着个模样端正，素衣恭谨的女人。大约是我推门的声音惊醒了小孩儿，胖胖的小手揉揉眼睛，看我一眼，转过头向身后的女人问道：“桃华姨姨，她就是那个阿姨么？”
被唤作桃华姨姨的女人点点头，继而狠狠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却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些消息。当今皇上甫登基时，刘少康出任翰林学士，便将前丞相的孙女芮桑柔赐婚于他，算是筑成一段锦绣良缘。婚后一年多，芮桑柔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刘陵。却不及哺育幼子成人，两年后匆匆离世。刘少康念及夫妻情深，至今都未续弦。
数年后的现在，刘大学士带回昏倒在他官轿前的我回府，想必是那位学士夫人的旧人替前主子抱不平，领了这孩子来要打消我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吧。
我觉得有些好笑。许多年前我就不做这样的美梦了，怎么会成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情敌。我只是要借刘少康现今的地位和权势为一些人鸣不平而已，待一切结束，我自会远走高飞。
桃华扶着小刘陵从椅子上下来，走到我跟前。那孩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瞧我，腮帮鼓鼓的，背起手围着我绕了一圈，有模有样的上下打量。末了，还故作大人地说道：“爹爹带你回府是因为你那时候病了，正好昏在爹爹轿前。爹爹救你，那是爹爹心好。换做是任何人倒在我爹爹面前，他都会这样做的。”
我忍不住，噗哧笑出声。也不知是谁教他这样说的，还真有几分少年老成的味道。
小刘陵听我笑了，脸蛋立刻烧得绯红，又有些着急。想是教他说这话的人也没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小刘陵一时不知所措。这模样不禁让我想起了我的小琛儿。往常，他若是背着我偷吃了糕点，也会这样红着脸，手脚不知怎么摆放，还会怯怯地偷看我两眼。若我的计划未出纰漏，此刻添香应该已经带着琛儿在回江陵的路上了。
琛儿，等着娘，最多两个月，娘一定回去陪你。
桃华适时地把刘陵拉到身边，冷着声音道：“姑娘不必如此欺负一个小孩儿。”
我哑然，细细想想刚刚我的举动，确实并没哪里欺负了刘陵。而且，这孩子长得这样可人疼，我怎么会欺负他？只好放缓声音说：“我想这位姑娘必是误会什么了。一来，我是明白的，刘大人将我带回府只是出于一片救人之心；二来，我并无心欺负一个小孩。”
桃华显然不信我的说辞，冷哼一声，再说话时带了几分轻蔑：“我家大人名誉天下，自有不少狂蜂浪蝶想些不入流的招儿，要入学士府。不过世人皆知我家大人对我家夫人情深意重，断不会受了不明来历人的勾引。”
我听得暗暗摇头，换做是那年楚地那个无暇灿烂美好快活的陶家二小姐，兴许还真会这样做。
而如今的陶嘉鱼，早已脱胎换骨。
我突然觉得疲倦，看着桃华，转作清冷，道：“姑娘多想了，”转过身，敞开门扉，做了个请的姿势，“我身子还不大舒爽，想好好歇歇。姑娘应当也有其他事要忙，我就不送了。”
桃华满怀无限憎恨地瞟过我，领着刘陵离去。
总算舒了口气。
糊里糊涂的叫人恨了，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直到夜里我睡去，刘少康也未再过来看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抓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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