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永无眠》枕风听寒

14、第 14 章

　　“陛下？陛下？”

　　裴胤回过神来，发现李公端着茶站在他跟前，他放下手里的奏折捏捏鼻梁接过茶喝了一口。

　　“陛下可是身子不适？” 李公低声询问,这半天，他一直盯着奏折发呆。

　　裴胤脸色变了变，似是想到什么，又摇摇头∶“粮草一事可有进展？”

　　李公颔首∶“或许陛下可以和林将军共同商议”

　　“他？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李公默默抹掉了额头的汗滴，他到底还是个气盛的孩子，林将军本来就是个直性子，碰上这个继位不久根基不牢的新帝，况且这个新帝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默默叹了口气，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安生。

　　末了，裴胤挥挥手示意李公下去，桌上的茶水凉了。

　　……

　　没等裴胤查清楚粮草的问题，林纪知便因边境的动乱准备启程回营，听说他要回营那天，萧南默不作声站在窗边站了一夜，看了一晚漆黑的夜。

　　临行前，他来看望萧南，他这几天一直躲着不见他，那天淤青满身的萧南的样子一直让他挥之不去，他主要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带你走吧”，这是林纪知的第一句话，他道∶“我若是想带你走，他还拦不住的”

　　萧南苦涩的轻轻摇摇头∶“我走不了了纪知，从开始就走不了了”

　　从这件事情开始，或者说，从他出生，他就注定躲不了，注定在这场死局里挣扎致死。

　　萧南看着眼前的林纪知，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好像有些陌生，他笑着从袖口拿出一条手绳∶“这个，记得吗？”

　　林纪知接过手绳，记忆也涌现。

　　那天，萧南被奴才们恶意欺负，脏兮兮狼狈的在水池边洗脸，他跳出来拉着萧南将奴才们狠狠踹了一顿，他们坐在水边，水里有他们的倒影。

　　“你以后勇敢一点，谁欺负你就打回去”

　　萧南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林纪知从他怀中取出手绳递给他∶“这个，以后会让你更勇敢的，我爹说的，送给你”

　　那你他说，你要勇敢一点。

　　林纪知轻轻指腹轻轻抚过手绳，听见萧南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啊，我一直没有勇敢一些”

　　“战场刀剑无眼，我希望，你凯旋”

　　林纪知将手绳攥在手里，最终看了萧南一眼，转头离去，他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他隐藏的极好。

　　“你在怪我吗？”萧南盯着他离去的身影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殊不知，林纪知转身时嘴里无声的那句对不起。

　　……

　　这是自那天后，裴胤第一次踏进这里，萧南低着头不知道写着什么，看见他进来，手轻轻一颤。

　　“你来做什么？”

　　裴胤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将一个小瓶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萧南有些错愕。

　　“解药，吃了它，你就可以走出去了”

　　瓶子里装的，正是他喂给他的毒的解药，穆阳给他解药时跟他说过，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解药？”
　　萧南放下笔，如果没有记错，上一世他到死都没有见过解药，而如今裴胤的到来，有些让他疑惑。

　　下一刻，裴胤又恢复到那个一副讨人厌的裴胤∶“给你解药只是可以让你出屋子，对了，从明天开始，你到我跟前伺候。”

　　“陛下缺人伺候吗？”萧南好性子的询问。

　　裴胤眉头一皱倒出解药掐着萧南的脸塞下去，这番操作，让萧南捂着嘴半躬着身子猛咳一阵，咳的脸都涨红。

　　“你……”，裴胤上前一步想询问，他其实不想的，看着萧南单薄的身子，仿佛每咳一声，他随时都可能倒下，他居然升起一股不忍。

　　但他嘴上依然不善∶“啧，让你来就来，废话真多”

　　萧南平复了呼吸向裴胤行了个礼∶“领旨”

　　裴胤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萧南的眼睛里的神色时 ，被卡在嘴里没有说出来，然后踏出屋子，他留意到，院子原本半死不拉活的树好像都活过来了般，虽然仍没有嫩叶，却在光秃秃的枝上，也能看见生机。

　　第二日一早，穆阳早早就在院里等着萧南，萧南穿上了那天的黑衣和面具，院里有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他跟着穆阳走在他曾经无比熟悉的路上，当他站在昔日熟悉的寢殿前，却迟迟没有抬脚进去，直到身后的穆阳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会过神。

　　等穆阳通报完示意他进去，萧南推门而入，裴胤坐在桌前，听到声响，微微抬头，看到萧南的时候，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

　　萧南始终垂着头，没有看见他什么表情，面具盖在他脸上，正好遮住他所有的情绪。

　　“来了？” 裴胤把玩着手里的水杯问道。

　　萧南∶“参见陛下”

　　看见他如此模样，裴胤心情大好∶“没伺候过人吧，让穆阳带你学习学习，从端茶倒水学起吧”，他放下杯子走到萧南面前挑起他的下巴道∶
　　“不是说要为你们萧家赎罪嘛，那就先学着伺候我吧”

　　萧南没有撇开头，只是默默行礼∶“是”

　　裴胤的手还在他下巴上停留，见他没有躲，鬼使神差的拇指轻轻擦过萧南有些苍白的唇。

　　这次萧南有了反应，微微撇过头往后半步，他的手臂有些颤抖∶“陛下”

　　裴胤目光一狠猛地抓住他的胳膊狠狠一拽，萧南重心不稳被拉的趔趄。

　　“躲什么，不让碰吗？不是已经碰过了嘛”，裴胤轻笑一声按着颤抖的萧南，随后狠狠的掰过他的头吻了上去。

　　他的吻带着些粗鲁，萧南挣扎着推不开他，两人的呼吸逐渐加重，裴胤粗暴的侵略着他口腔里的每一寸，呼吸交织在一起，怀里的人颤抖的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裴胤才意犹未尽的从他的唇上离开，萧南捂着嘴咳嗽半天，胸口疼的厉害，差点站不稳身子。

　　裴胤抹了抹自己的唇笑道∶“伺候的不错，可以下去了”

　　萧南强撑着疼痛走了出来，穆阳看到他出来，本来的话到嘴边却被咽下去，萧南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没事吧？”

　　萧南喘了好几口气轻声道∶“没事，接下来干什么？”

　　穆阳也没有再说什么，带他去嬷嬷哪里学习，只是不免回过头看看萧南，他总感觉萧南仿佛被一阵风都能吹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