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学生存守则[无限]》臣婉

46、七天早八晚九18

　　食堂的后厨里，焦灼的气氛渗透无孔不入地各个角落。

　　席雀还没跳出一个坑，就又摔进另一个深渊巨坑。

　　自七天早八晚九课堂怪谈开始，消失在地面的尸体为什么会全部出现在食堂？
　　食堂与教学楼又有什么联系？

　　要不是没有证据，席雀怀疑食堂穿着红马甲的四名工作人员可以随意游走在教学楼，他们实际上就是教室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柜子衣服的线索断开，席雀起身和沈苓开始搜寻其地方。

　　忙活了半天，没找到其他任何有用的线索，沈苓却见原本静静站在原地思考的席雀突然抬脚，视线顺着她走的方向望去，停落在案板旁边的猩红水池。

　　多半是工作人员处理食材粗心大意，掉落堵塞，致使水流不通，水龙头流出的水越积越多，这会儿已快漫过水池。

　　由于时间紧迫，席雀来不及寻找工具，挽起袖子深吸口气，一手直接伸进冰凉的血水里，柔软粘稠的不明物体令她头皮发麻。

　　五指分开在漏网周围一寸一寸地摸索，等指尖触碰到突兀地金属板，席雀咬牙不假思索地选择用指甲撬开，随后忍着水流下沉吸力的巨大气压，一口气拽出了不锈钢铁漏网。
　　障碍物消失，血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下沉。

　　漏网沉甸甸的，席雀眉头紧皱，低头看到翻看着吸附在漏网上的东西。

　　没有任何蔬菜和剩菜剩饭的痕迹，全是些碎肉残渣，零星飘着几片带肉花的指甲盖。

　　动物的指甲粗长锋利，而这指甲盖又白又薄，很明显是人类的指甲盖，这些碎肉的来源也不言而喻。

　　得知工作人员剁肉分尸的是触犯规则的新生，席雀转头盯着眼前的一堆衣服和学生卡，茫然无措。

　　后厨水池的碎肉和四处飞溅的血液说明一切，可近三十名学生的尸骨如凭空消失一般，不见踪影。

　　席雀想到一个问题，后厨是做菜的地方，却没有任何菜品的食材。
　　就算食堂除了人类，没有活着的动物，那土豆鸡块的鸡块、水煮鱼的鱼、孜然炒肉的肉，这几个食材本身就是死了的动物。

　　后厨没有这些，难不成他们看到的都是幻象，所有的菜品都是用人肉做的？

　　不对，席雀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过旁边沈苓的手腕。
　　嘴唇闭张闭合，无声地开口：“出去！”

　　后厨的一切都已经提前被移走，她和沈苓来迟了一步!

　　短短地六七分钟，席雀和沈苓走出后厨，看到了真正的人间烈狱。

　　接连不断的凄厉哀嚎经久不衰的响彻食堂。

　　恐慌在食堂中传染，余下的众人深感不安却并未像只无头苍蝇似的起身焦躁崩溃，纷纷坐在座位，饭也不吃捂着耳朵低头装鹌鹑，恐惧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即便再饿，这会儿没受规则的污染，都不敢继续吃饭了。

　　他们深知这时候只有坐在座位什么都不干，不触犯规则才能赢得片刻的苟延残喘，在食堂关门前多活段时间。

　　席雀目睹着他们坐以待毙的行为，甚至连探究她和沈苓进后厨的心都没有，不知该怎么好了。

　　生死逃亡之际，这些不干实事装死的众人，连反抗和自我救赎的意识都没有，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麻木消极。

　　他们活着的意义在这一刻仿佛成了等待被剁碎做成食堂的饭菜。

　　席雀冷着脸移开目光，像是为了印证三十名新生尸体的藏匿之地，望向剩余的两名穿红马甲的工作人员。

　　食堂中央的巨大铁锅的锅盖不知何时被揭开，此时，他们正提着大桶往食堂中央的铁锅里倾倒什么。

　　与她和沈苓置换身份的工作人员坐在餐桌悠闲地吃着饭菜，说明她俩也可以接触工作人员干的事情。

　　沈苓呆站在原地见状还处于懵逼状态，下一秒，手腕被席雀牵起，脚底不受控制地朝两名工作人员所处的方向走去。
　　瞥见席雀递在眼前的手机：「新生的尸体全在那四个巨桶里。」

　　心里一惊，沈苓恍然大悟，紧跟着席雀的步伐。

　　走近，席雀注意到铁锅底部正燃着熊熊火焰，起初还没什么声音，席雀猜想这火燃的时间不长，锅内平缓的清水应刚泛起动荡，殊不知水温升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快的多。

　　水泡从锅底冒出，由小变大，由密变疏，再一颗颗连成水柱往上蹿，“咕噜咕噜”的轻言软语瞬间至噗噗噗的爆炸声。
　　水沸腾了。

　　两名工作人员倒完一桶的碎肉，见水开了，重新提起一个桶，这回不再是已被处理的冰冷碎肉，席雀在桶里看到了那个被腰斩的女生，虽没了下半身，但她的中枢神经没完全坏死，现在唯一能致她死亡的，只有流血身亡。

　　提桶的那名工作人员没有果断地一股脑往锅里倒，手上出现一把菜刀。

　　女生看到熟悉的利刃，瞳孔撑大尖啸起来，“救我，救救我，呜呜呜，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然而死前的挣扎往往都是徒劳，工作人员一刀一刀割下女生手臂上的肉，直露出森森白骨。

　　桶里其他没死透的尸体，挣扎着、嘶吼着、颤抖着，甚至有触犯规则还未受到惩罚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惧又痛苦地尿了裤子。

　　穿红马甲的两名工作人员好像没听见一样，一人割肉，一人固执地将一片片血肉从女生胳膊上拽下来，像是地狱里食人血肉的地狱魔鬼。

　　直到女生抽搐着疼死在桶里，桶底全是血浆，染红了她的苍白面颊和纯黑发丝，工作人员提起她的尸骨扔进了沸腾的铁锅里。

　　席雀抬眸，正巧碰上没提桶，双手闲置的那名工作人员打量两人的目光，心咯噔一下，那双漆黑的瞳孔充斥着莫名其妙的怨气。
　　提过倒尸工作人员手里的空桶，转递到席雀和沈苓面前。

　　席雀愣住了。

　　原来是在气两人不作为，不是因为察觉两人身份而生气的。
　　接过桶，席雀和沈苓一时间茫然了，这是让她俩去清理餐桌那些触犯规则的人吗？

　　“席雀，救我救救我！”男生与死去的女生一样被菜刀拦腰砍成两节，趴在地上痛苦地蠕动，看到来人是席雀，仿佛看到了希望。

　　席雀抱歉地摇摇头。
　　后背明显有道难以忽视的灼热视线盯着她俩的一举一动，这时候要是放过男生，她和沈苓就危险了。

　　不需要割肉拽肉，闲下的那名工作人员见席雀两人装个半死不活的尸体还磨磨唧唧半天，悄无声息地朝两人走近。

　　“我不想死，为什么为什么……”
　　男生双目猩红，逐渐疯癫，破口大骂道：“你个叛徒，我们都是学生，你明明是我们这边的，为什么要帮着工作人员把我们赶尽杀绝？”

　　话音刚落，衣服领蓦地被一只手掌提起，整个人瞬间悬空，正对上工作人员冷淡的眸子，谩骂的话语卡在喉咙，不禁哑了声。

　　震惊的不止男生，席雀和沈苓两人也都吓了一跳。

　　闲散工作人员干脆利落地将男生装进桶里，有一连装了两个半死不活的尸体，瞥都没瞥席雀和沈苓一眼，提起桶转身走了。

　　席雀和沈苓回头，惊骇得发不出声。

　　负责提桶倒尸的工作人员，像是为了赶时间，没割肉折磨桶里的人类，而是将桶里没死透的人一股脑倒进铁锅里。

　　“啊啊啊啊——”
　　“好烫，好疼，救命，我要烫熟了!”
　　“又烫又疼，要死了要死了……”

　　期待的救赎不会来临，落水和叫喊声此起彼伏，助长着绝望的情绪肆意弥漫在食堂，刺激着众人脆弱的神经。

　　有个女生大脑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彻底断裂，眼泪控不住地溢出，捂着脑袋崩溃地尖叫。

　　血液大股大股地自她鼻腔和口中涌出，心知自己已触犯规则，她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脚底蹬地突然冲着空气跑起来，径直撞向洁白无瑕的墙面。

　　“嘭——”，一声闷响。

　　女生身体后仰倒在地上，为了不被腰斩，半死不活地扔进锅里忍受非人折磨，她选择最干脆无痛的方法自我了断。

　　所有人更绝望了，死死捂住耳朵，试图屏蔽外界的声音。

　　席雀无可奈何地叹气，终于明白了食堂规则第6条的意思。

　　「怪谈大学的招牌菜品是“铁锅炖大鹅”。如果听到激烈愤怒地鹅叫声，不要惊慌地学人叫喊，这是菜品的特色。」

　　什么鹅叫，什么菜品特色，什么不要惊慌地学人叫喊都是狗屁。
　　自始至终“铁锅炖大鹅”炖的根本就不是鹅，而是触犯规则的人。

　　低头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已经2:56了，下午的课程已经开启，可他们所有人还都在食堂。
　　席雀想起食堂的的开放时间是12：10——6：00，恰好包含了下午的课程时间。

　　难不成在食堂通关怪谈，就是他们下午的课程？

　　席雀默默给下午的课程打上亲身实践课的标签。

　　当初让红毛做手语翻译，寻求工作人员的帮助，得到的答案是“时间还未到，我们并不能帮助你们什么。”
　　席雀当时无知，还思考着工作人员在等什么？
　　现在懂了，工作人员在等到下午上课的时间，热锅煮肉，才帮助他们。

　　至于到合适的时间他们会帮助他们吗？

　　记起食堂规则第5条的后半段：「食用一半，去找“铁锅炖大鹅”旁边穿着红色马甲的工作人员，ta会帮你处理。」

　　席雀忍不住开口国粹。
　　狗屁帮忙处理，分明是帮他们去死、帮他们处理后事！

　　要是真去问了相当于是狼入虎口，肯定会被工作人员扔进铁锅里当鹅炖！

　　眼瞅着闲散工作人员提着桶，再次想要复刻前一次的残忍行径。

　　逃出食堂是主要目标，可席雀不想再忍受工作人员的所作所为，掏出后背的砍刀，瞅准时机，趁闲散工作人员毫无防备的垂头弯腰提尸体时，高高举起，宛如冷血无情的杀手，重重落下。

　　“咔嚓——”

　　闲散工作人员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席雀果断地砍下了他的头颅。

　　提桶倒尸块的工作人员察觉到危险，停下动作，猛地转头死盯着席雀，眼底流露出癫狂的兴奋。

　　他飞扑而来堪比丧尸，速度离奇地快，席雀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闪现到了面前。

　　席雀经过怪谈改造的身体非常轻盈、反应速度灵敏，偏头，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想一拳锤爆她脑壳子的倒尸工作人员。

　　没想到后者像是早已预测到她的躲避轨迹，一个侧身踢，重创在她的胸口。

　　席雀后退了几步，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捂住胸口疼得撕心裂肺，咬牙，吞回惨叫。

　　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倒尸工作人员握爪成拳破开空气，袭向她柔软的肚子。

　　身体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席雀的大脑，她疯癫似的笑了，脚底变换步子，转而捉住倒尸工作人员粗壮的手臂，轻松地反手借力把手臂扭到他的身后。

　　一个腾空翻身，手里的砍刀脱手在空中翻转360度，刺进他的后脖颈，趁其不备，双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见倒尸工作人员躺在地上没起来，席雀提起手里的砍刀，毫不留情的用力砍在工作人员的脸颊上，且是不间断的。

　　“啊啊啊——”
　　倒尸工作人员脸颊瞬间血肉模糊，一只眼球破裂，浓稠的血浆流出眼眶，气得吐血，灵魂疯狂叫嚣着杀死面前的女孩。

　　双爪如钢刀般窜出，疯狂想要划破席雀的身体，扯出里面的肠肉，全部嚼碎吃掉。

　　席雀侧头躲避，警惕地往后退。

　　尖利的爪子撕开空气划破皮肉，她白皙的脖子上瞬间多出一道血痕。
　　脖子传来阵阵刺痛，粘稠的鲜血大股大股地涌出滑过皮肤，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倒尸工作人员见此，眼神愈发的兴奋。

　　爪子再度席卷而来，带着飓风拂面吹凉了席雀流出的鲜血，她摔在地上，见他迎面向自己挥拳，双臂交叉抵挡，劺足力气脑袋狠狠磕上他的鼻子。

　　倒尸工作人员吃痛惨叫，席雀趁机双腿合并以鲤鱼打挺的姿势蹬开了倒尸工作人员。

　　好不容易赢得了一击毙命的机会，她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翻转砍刀朝着他脆弱的脑门迅速划过。

　　倒尸工作人员的脑门被一刀劈成两半，深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滚落在地。

　　红毛手撑着下巴，眼含敬畏地注视着席雀的一举一动。
　　这tm真的是正常人的武力值吗？

　　在场的其余众人吓傻了，本来以为红毛是变态，没想到席雀才是真变态。

　　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有人把她和杀人如麻这个词联系起来。

　　席雀看了眼两名工作人员的尸体，收回砍刀。
　　终究还是无法忍受杀戮。

　　她一直想成为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透明人，现在这样杀诡物使她大脑格外清醒，可她不喜欢这种清醒。

　　因为清醒的每个瞬间都在见证死亡。
　　每个人又都一样在走向死亡。

　　余下的幸存者接受到危险解除的信号，立马起身将席雀团团围住。

　　有人在手机打字：「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离开食堂？」
　　由于实力碾压，席雀现在完全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席雀没回应，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
　　走到这一步，信息已经掌握的差不多可以破局自救了。

　　在场的人经历了一场炖人噩梦，心里也都有了些眉目。

　　食堂所有菜品实际人类全部不该食用。

　　食堂规则第2条「本校秉承人类至上原则，食堂饭菜都是人类应该摄入的食物，食材绝对新鲜美味又健康，请新生们放心食用。」更是无稽之谈！

　　被「祂」污染后，人类至上的本质变成了以人类为主食材，将含人量最高的菜品摆放在第一位，包装成特色菜品。

　　新鲜是现杀的，美味是饿的，只有健康是假的。

　　这条规则骗得也就是新生中意志不坚定饿疯魔的人。

　　有人在手机上大字：“所以，我们得将餐盘菜品光盘才能离开吗？”

　　席雀瞥见上面的内容，垂眸陷入沉思。

　　餐盘的饭所有菜品全部无法食用，还要光盘才能离开食堂。
　　他们面临的问题只剩倒掉盘子里的剩饭剩菜，然后光盘离开食堂。

　　可惜食堂内没有垃圾桶，说明剩饭剩菜是无法倒进垃圾桶的。

　　她抬头环视整个食堂，大脑高速运转，回想着食堂有什么地方是被他们无意间遗漏的。

　　窗口，是最初无人排队的打汤窗口！

　　吃完饭倒掉食物不算“光盘”，一般有的学校拍照打卡，是要连盘子都要干干净净的。
　　祛除油污要干净盘子需要水洗，在场与水有关的只有“汤”，“汤”有一种释义是热水、开水。

　　后厨区本来就是烧菜，收拾碗筷的地方。
　　将置换来的身份用到极致，席雀让剩余是所有人排成队，她和沈苓负责当中间人，把餐盘的剩菜剩饭倒进后厨的水池。

　　走到二号窗口，把油光满面的盘子递给打汤阿姨。

　　果不其然，打汤阿姨幽幽地望着她，似是没想到会有人发现规则的真相，极其不情愿地接过盘子，并未给她打汤退回。

　　原来一直被忽略的打汤阿姨是处理餐盘卫生的阿姨!

　　帮到这份上了，席雀达成离开条件，脱离众人，提着砍刀走到那口“炖大鹅”的铁锅前。

　　忽略掉周围的视线，手里的砍刀翻转轻而易举地刺破锅壁。

　　飘着白色油花的热汤争先恐后地从裂开的缝隙流出，浇灭了灼热的火焰。

　　席雀眼神错愕，没想到这黑黑的铁锅这么脆弱，一刀就裂了。
　　低头凝视着从寝室怪谈诡物手里捡来的砍刀，不禁疑惑这刀什么来历？

　　待沈苓完成“光盘”，两人抬脚并肩离开了食堂。

　　走出食堂，席雀看了眼时间，手机显示的是5：40分。

　　仰望着坠入夜色的天空，席雀发现今天这天黑的比前面两天的要早。

　　沈苓憋了一下午，这会儿呼吸到新鲜空气，终于可以畅通无阻地说话了，询问道：“你刚为什么要把那个铁锅给弄破了？”

　　“锅内的东西一直煮着也不是事。”

　　其实席雀以为那口铁锅是产生七天早八晚□□习怪谈的污染源，结果破坏后他们并没有离开这个怪谈。

　　说明她的猜想错了，这个怪谈污染源是其他她没注意到的东西。

　　想到锅里煮的是什么，沈苓点头很赞同的席雀做法，“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还有晚自习要上呢。”

　　走进教学楼，席雀和沈苓眼前闪起一道白光，再睁眼惊愕的发现自己身处在501教室。

　　多媒体上的墙面，钟表的时间是5：50分，距离晚自习游戏再度启动剩10分钟。

　　席雀淡定地拉着沈苓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结合之前三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席雀怀疑这个七天早八晚□□习规则怪谈根本不是所谓的学习怪谈，而是披着学习幌子的食堂规则怪谈。

　　一节能听到正经课都没上，身体、饥饿、食物这些与食堂有关的字眼充斥他们的课堂和生活，听课的专业内容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表面看起来匆忙平常的教学楼，其实才是食堂真正的后厨。

　　而他们这些在教学楼教教上课的新生，表面上是听从规则安排上课学习，实际上是食堂的放养的食物，触犯规则，就会被“架走”沦为学校诡物的肉餐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