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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脸红 ...

  •   江舒从他肩膀上方探过一截小臂,试探着去取他手中包裹着药膏的药纸,可他的手搁在膝盖处,要拿到药膏,需越过他的肩膀,可谢常殷背部挺拔,江舒够不着,于是踮了踮脚,手臂却不小心蹭过他的耳侧。

      她倒是没怎么注意到,亦或是要给谢常殷上药的缘由,她的神经已开始紧绷起来,一些小的细节,便被忽视了。

      轻盈的纱衣一触即过,柔软光滑,带着主人的体温。

      谢常殷耳廓十分敏感,加之向来无人与他距离这般近过,无从适应,他本能地躲避。

      江舒拿了个空,疑惑地挑挑眉,就着这个俯身的姿势,伸着手又等了一会儿。

      也不见谢常殷主动将药膏递给她,照旧握在手里,甚至往离她远的地方躲了躲。

      “言公子?”

      江舒满含疑惑,又催了催。

      香甜温热的气息随着江舒吐气咬字,若即若离地喷洒在谢常殷耳边。

      谢常殷两只白玉似的耳朵渐渐泛了红。

      一时间,也不知究竟是谁在折磨谁。

      他将包裹着药膏的白蜡纸递给江舒,轻轻阖上凤眸。

      江舒接过,打开皱皱巴巴的药纸后,里面是被捏变形的褐色药膏,消肿止痛,活血化瘀,正是她派去为谢常殷看诊的几个大夫新配的。

      这几日,谢常殷将药都倒掉了,他又无侍女近身,自然无人给江舒禀报,以致胸前和背后的伤口发炎红肿,整个人有些低烧。

      江舒伸出手指,取了两指药膏出来。

      她脸上的热度就没下来过。

      眼前的人,脊背挺拔开阔,只随意的盘腿坐在那里,便能让人窥见隐藏在里面的力量感。凹陷于背部中央的脊柱沟深邃,从上至下利落地贯穿整个脊背,腰线随着肌理收束进围在下腹部的袍子。

      江舒在半空中举着手,神色看起来十分镇定,手却微微颤抖。

      对,她自我催眠,仅仅是单纯的上个药罢了。

      江舒游移的视线终于有了落脚点,却在看清谢常殷的脊背处的伤痕后,整个人一愣。

      谢常殷的后背上,几道狰狞的剑伤横亘在肩头下方,伤口处泛着粉色,附近的皮肉微微绽开。

      这是新伤。

      还有几道长长的伤疤,虽已愈合,却足以让看见的人想象到当时伤口的惨状和交战时的惨烈。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细碎零散的小伤,在这些伤口的映衬下,都显得不值一提。

      江舒根本想象不到,一个世家公子为何会从未受过这般严重的伤。

      她想开口问问谢常殷,唇瓣刚一张开,便又合上。

      刹那间,想起了言公子已经失忆了,还有,七夕那夜,状若修罗大开杀戒的言公子。

      若不是为了自己,这些伤,他原本可以避开的。

      她带着药膏的手,有些愧疚地,轻轻抚上了新伤。

      谢常殷浑身一震。

      自江舒进来,他赤..裸上身已然有半盏茶的时间,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加之他有些低烧,被温度更低的药膏一激,身上起了些细密的小颗粒,可还没来得及等他适应,温热柔软的手便接连轻点他的伤口处。

      不疼,微痒,有着难以言喻的感触。

      谢常殷浑身肌肉开始紧绷,连方才轻拢在膝头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江舒专心致志地为他上着药,药纸已被放于床榻边,两只纤白的手都沾满了褐色的药膏,脏兮兮的。

      可她涂着涂着,忽而发觉手下的触感不对,比起方才紧实却有弹性的肌肉,变得僵硬了些,她下意识按了按。

      惹得谢常殷轻嘶出声。

      “言公子,疼吗?”

      以为是自己按疼了他,江舒马上收回手,方才因上药而挽起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后,沾到了手上的一些药膏。

      谢常殷僵直着脖子,摇摇头,此刻背对着江舒的俊脸严峻又冷清,再无方才江舒刚进崇远堂的闲适,薄唇紧紧抿着。

      摄政王这如临大敌的模样,若被他的下属和一帮臣子看到,必然是以为自己办砸了差事,就差两股战战跪地求饶了,亦或者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朝政大事。

      哪里想得到,仅仅是一女子为摄政王上个药。

      而这磨人的“酷刑”,却也是谢常殷自己求来的。

      江舒看不见谢常殷的表情,依旧专心于他的伤口,褐色的药膏在谢常殷的背部微微融化,一点点被她细心地顺着周围的伤口处涂抹开,“下次,言公子可不能再向之前那样,对大夫出言不逊了。”

      见谢常殷不答话,江舒转了转眼珠,隔着刚涂好的药戳了戳他的伤口,力道很轻,确保他有感觉,却又不会疼。

      谢常殷隐忍地点了点头。

      “呀!言公子,你的后背怎么变红了。”江舒惊讶道,她又碰了碰谢常殷的皮肤。

      这次,谢常殷沉默的更久了,久到江舒以为不会回答她的时候,他才淡淡盯着墙壁,声音如往常般低沉:“郡主,只是药效在起作用罢了。”

      江舒:“哦。”

      的确有这样的药,她见多识广,曾为治病在肚脐上贴过一味药,也是有着发热的效用,自然顺理成章就信了谢常殷的话。

      可若江舒能看得到他的脸,估计就能发现,谢常殷鬼话连篇,这哪里是药效的问题?

      新伤不多,江舒速度很快,就差最后一道伤。

      江舒盯着仅剩的伤口,手上涂药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她原本因羞怯而发热的头脑,渐渐停止了叫嚣与男子接触是多么逾矩的一件事,而是开始不自知地神游天外。

      说真的,言公子这么快就“认了错”低了头,是江舒没有预料到的。

      ——当然,也是好事。

      可这样的话,言公子的伤势渐渐好转,她好像也失去了继续与言公子接触的借口与理由。

      先前还能解释成关心救命恩人,知恩图报,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谁能相信呢?

      何况,他的记忆若是恢复了,约莫着也就会离开公主府。

      江舒的病,若能给她一个机会,她自然是想选择能够没有病痛地死去。

      眼下,言公子的出现成为了一个契机。

      江舒的手越来越慢,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不自觉地,摩挲谢常殷背部粗糙又凹凸不平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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