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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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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月底,路橘几乎已经成了陈晓家里的常客。
他也从以前的星期六晚上补课换成了星期六晚上到星期日上午,周六晚上就睡在陈晓家里,陈晓也给路橘配了他家里的钥匙,嘱咐他早点过去。
而这个睡在陈晓家里要求是他向母亲提出来的。
理由是:更方便学习。
他认真的神情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本来他以为自己这样离谱的话语母亲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于是早就做好被拒绝的准备,顺便还想了想怎么才能让母亲下次答应自己。
当路橘准备好被拒绝时,母亲却一口答应了。
母亲看上去很高兴,她感谢上天让她这不争气的儿子终于开窍了,她狠狠赞扬了陈晓一番,到处去和邻居说她家路橘怎么怎么开窍了,还说自己儿子以后绝对有很大的出息。
路橘因此也经常从家里提一些菜放到陈晓家里去,又跟陈晓学习了如何炒菜。虽然称不上五星大厨,但基本的还是吃的下去,并且味道不错。
“吱――”
深红色木门悄然打开。
路橘稍稍走进来,左顾右盼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周围很暗,看来没有人回来。
他松了一口气,打开灯,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然后亮了起来。
今天是陈晓的生日,之前陈晓就说过过完下个月他就是二十八岁了,而今天就是他的生日。
路橘特意提前了一个半小时过来,并且从家里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大盒子。
打开大盒子,大盒子里是五毛、一块、五块等价值不一的钱,数值最高的一张是二十的,周围则是散落的硬币。
路橘把纸币先拿出来,这些钱都皱巴巴的,还有些上面沾了些泥土,甚至还有胶带补补贴贴。
这些钱是路橘一毛一块一天天攒下来的,如果硬币、纸币全部加起来都只有一百二十。
有的是他帮忙去帮母亲买酱油瓶时剩的,有的是他帮忙跑腿去小卖部买东西同学给的,还有的是他省下的早餐钱。
他吞吞口水,一张一张的数清楚放好。说不心疼是假的,毕竟存了有一年多,而现在…
他拿着那一百二十的纸币、硬币去买了两斤肉,又买了一个小蛋糕。
店员说是新进的货,小女孩什么的都爱吃这种又贵又甜的。
路橘拽紧手中的零钱,他张张嘴:“来一个吧。”
当付钱的时候,路橘把钱拿出来付款时,脸上还是很羞愧的,他不敢去看店员的眼神。
不过好在还是买好了,店员还热情不减的推荐路橘买一个包装盒,一个包装盒十五还送蜡烛。
路橘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包装盒,中午没有吃饭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他心痛的还是买了一个蓝色花边的包装盒。
他左手提着葱、辣椒和肉,右手则小心的提着一个被蓝色花边包装盒包的严严实实的蛋糕。
肉、葱、辣椒一共是二十五,蛋糕五十六,包装盒十五,剩下二十六块钱路橘又买了点啤酒和炒花生米,还特意跑去很远的超市买了气球。
接下来路橘把屋子收拾好,又吹了三四个气球,一抹汗,还有三十分钟。
路橘练习了十分钟并不熟悉的生日祝词,他背的磕磕巴巴的,不过还是努力的看着本子上抄写下来和鸡爪般的字,他就纠正着自己的语言错误,像使自己的祝词听上去更自然。
过了一会,路橘系好围裙便拿起肉等食物去了厨房,他先把饭放电饭锅里煮着,然后熟练快速的切好肉,紧接着又炒好了菜。
一共有辣椒炒肉、葱煎鸡蛋、花生米三个菜,路橘一盘一盘的端到桌子上,又打了个蛋汤,把蛋糕放在最中间,心里期待着陈晓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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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陈晓拖着累到极致的身子回到了家里。
他眼皮重的睁都睁不开,仿佛下一秒就能够睡去。
他从口袋里迷迷糊糊的拿出钥匙,心里淡淡的想:今年生日又是一个人过啊…
本来还想在今天和路橘一起过生日的,不过因为今天的事情耽搁了,不过还是早早和路橘母亲说了一声,让他别来了…
陈晓心里有些落寞,他推开门,眯着眼睛喊到:“我回来了――”
而等待他的不是黑暗,而是一个路橘。
路橘站在门口,看起来准备出去,他的神情不是很好,当看到陈晓后有一瞬间的愣神。
陈晓推了下自己的眼镜,眯着眼睛仿佛想确定面前的人是谁,当看清楚是谁后陈晓很惊讶。
“…路橘,你怎么在这里?!”
紧接着陈晓就被人用力搂进怀里,像是想把他揉进骨肉一般,路橘衣服上的一股油烟味飘进他的鼻子里,陈晓咳嗽几声,艰难的抬头看着路橘。
路橘眼眶红红的,仿佛刚刚哭过一般。他抽了抽鼻子,带着一丝掘强说道:“你回来晚了。”
我都快走了。
陈晓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张了张嘴,伸手抱住了路橘,轻轻的说:“嗯,老师错了。”
路橘紧紧的抱住陈晓,力气大到陈晓都感觉有点疼了,不过他并没有推开路橘。
路橘不想让陈晓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他把头搭到陈晓的肩上,闷闷的说:“饭菜都凉了…我帮你去热热吧。”
陈晓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路橘还煮了饭菜一直等着他。
他微微抬手摸了摸路橘的头发,笑了起来,“好。”
路橘松开陈晓,然后从餐桌上拿走他精心准备的菜,饭早就煮好了,不过一直没有拔电源,所以一直保温到现在,因此不用担心。
路橘系好本来属于陈晓的围裙,走进厨房里很快就把那些早就炒好的菜又翻炒了一遍。
路橘端过来菜,坐在那个以前空空无人的位置上,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陈晓,他闷闷的推了推那个蓝色花边的盒子,“打开来看看。”
陈晓顺从的打开盒子,他知道路橘今天多半是为了帮自己过生日才过来的,但当他看到蛋糕的时候还是很感动。
陈晓感激的看着路橘,“谢谢…”
陈晓接着用叉子沾了点奶油放进嘴里,甜甜凉凉的奶油瞬间袭满了整个口腔,不过这种甜味太腻了,陈晓并不喜欢,但他还是很开心。他抬起头来,冲路橘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真的很谢谢!”
路橘眼眶一热,他又想哭了,他别过头,语气生硬的说:“啰嗦…许个愿吧。”
陈晓把生日蜡烛从包装盒里拿出来,用口袋里的打火机将蜡烛点燃,他摘下眼镜,闭上眼睛,路橘也趁机去把灯关了。
他坐在陈晓对面借助着蜡烛的微光下看着陈晓,他感觉陈晓简直就像个精灵。在温黄的烛光照耀下,陈晓终于将脆弱那一面展现出来。他好像比以前更累了,眼眶下面都开始有淡淡的黑眼圈,嘴唇也有些发白干燥,脸色也有些差劲了。
路橘依旧痴情的注视着陈晓,陈晓的头发有点长了,已经到了脖子那里,头发前端也微微有点卷上去,看上去很好rua。
这时陈晓的睫毛扇动几下,睁开了那双如同狐狸眼似的眼睛。
路橘清楚的看到,这双黑色清澈的眼睛里面正照射着他。
眼睛里面都是他。
陈晓笑了起来,很清澈,很好看。像是冬日里面突如其来的一道阳光,温温的,暖暖的。让人很舒服,让人忍不住想抱住这束阳光。
路橘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晓,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如一团浆糊,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坐上几个小时只为等陈晓回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浪费自己一年多的零花钱只是为了去买个蛋糕。
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这些都很值。
这些都特别特别的值得。
“生日快乐,陈老师。”路橘低声说道。他感觉今天的陈晓特别的好看,他从未见过这样子好看的人。
一举一动都照射在他的心里,不管陈晓做什么都会感觉他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陈晓温温的笑着,回应道:“嗯,生日快乐。”
这是陈晓在二十岁离家后过的最圆满的一个生日,明明蛋糕也不是很贵,菜也很普通。就连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凡、那么的不起眼,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时间的的洪流冲去。
在这不足60平米的房间里,两人仿佛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一切都是那么温馨,那么平凡。
“明年…你早点回来吧。”路橘轻声说道,“我再给你过一个这个更好更好的生日。”
那些他背好的生日祝福早就被他忘在脑后,他现在只能说他现在想的,说他为未来考虑的。
“明年啊…”陈晓看着蛋糕,神情有一些恍惚。
“如果明年我们还在的话,我一定会早点回来。”
路橘以为陈晓是说自己可能会离他而去,于是坚决的说道:“你放心好啦,我不可能走的。所以明年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陈晓回过神来,他柔和的神情和昏黄的烛光,仿佛混合在一起,他低低的笑着,“好,我会早点回来的。”
“我们到时候再过一个更好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