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渐落》叶暮雨

27、第四折 云散高唐

　　【生扮江枫，小旦扮小姐明月，对坐桌前介】
　　小旦：夫君，（起介）夫君——（推生介）
　　【生惊诧介】
　　生：贤妻所为何事？
　　小旦：奴家自与夫君拜堂成亲已是三日有余，夫君你，怎生总是，心不在焉呢……
　　生：这个是……
　　小旦：你们这些男、人、啊——（唱）可叹我如花美眷，在幽闺自怜，竟比不及那浮名薄利、厚禄高官。元想是委与才子终身事，却不到难诉风月难尽欢。你不贪恋锦瑟华年、月下花前；你一身为案牍奔波、功利牵绊。谁道你素抱腾蛟凌云志，分明是寡义薄幸冷面无情没、心、肝！
　　生：你……你怎生可以如此讲来……
　　【贴扮丫鬟上】
　　贴：禀姑爷，外面有一书生求见，说是姑爷的贫贱之交。
　　生：贫贱之交？作何面目？
　　贴：是个俊秀的白衣书生。
　　生：白衣书生？请他进来——（转身介）
　　贴：是。（下介）
　　生（唱）：本道你逍遥江湖云烟客，怎料你孑然自至相府中；你当我寡义薄情为功名，争知你素衣纤影、夜夜如梦。杜、若、啊——我安知，你亦是，情根深种；我怎道，旧日情长，都成虚空。你教我，何颜见你啊——徒对着窗外，遍地残红。
　　【旦男装进介，生进退两难介】
　　旦：王、子、啊——（唱）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生：杜若，你怎生……你是……
　　旦：自是来祝王子，仕途得意。
　　生：不要……（握旦手介）我做这些，都是、违心……
　　【旦回首看生，生放手、旦转身介】
　　旦：旧梦已远，违心何事。我去矣。
　　【小旦上前介】
　　小旦：你是何人？平白无故，寻我夫君何事？
　　旦（苦笑介）：无事，徒自扰耳。（唱）我道你是人在江湖难由己，你却是沾染了功利、亵渎了灵魂；我道你是珍情惜缘将我爱，你却是弃置了胸怀、锁进了朱门。你已是红尘磨平的顽石，我何必近了你，污浊了自身。可叹我一腔旖梦无所寄，知音去、诗心是，所托非人。秦淮水流过金陵，天之隅雨巷深深，那是我，不如、归、去矣——问苍天、逐梦者，同归几人；问苍天，逐梦者、同归——几——人……（笑下介）
　　【生追去，小旦阻介】
　　小旦：似此人，理他作甚？
　　【生甩开小旦下介】
　　【内喊曰：大事不好，有人落水也——】